侯斌撇着嘴插话:“你不是刚才还说这里面绝对有翡翠吗?怎么就成万一有了。”
小鲁讪笑,坐在锣机前,把原石放在水槽里:“有是肯定会有,我从缝隙里看过就是不知道大小和品质。那我开始了啊。”
“吱啦……”一阵刺耳的噪音响起,不一会儿三角形的原石最薄的部分一点儿一点儿切完了,什么都没有,小鲁脑门见汗。
杨平点根烟,眯着眼拍拍鲁的肩膀:“来,我来解,这机子我用得很熟练。”
小鲁站起来,换杨平坐下,杨平把烟扔给他:“小鲁你先抽根烟歇一会儿,嘿,这各种磨头倒是很齐全,你没事还雕玉?”
小鲁把烟点上,擦擦汗:“没事雕着玩,这活儿可脏得很,解完你这一身衣服就穿不了了。”
杨平呵呵笑:“这就是件卫衣,好洗。我开始了。”他现在对机器的掌控简直就是如臂使指,几下就擦开了一片油亮的墨色。
小鲁惊叹:“墨翠。冰种墨翠啊!”
侯斌伸着头看看,纳闷儿:“你怎么看出来是冰种墨翠的?我看怎么白乎乎的”
小鲁翻个白眼:“唉。你是不懂行啊,白乎乎是打磨的粉尘和水糊在一起了。继续看继续看。”
在巨大的噪音声中,杨平只用了二十来分钟就把这块墨翠给解出来了。
杨平拿起罗机边的滴流管把墨翠冲干净,拿出来一看:“嚯……这直接就是把手枪的形状嘛,”接着就是叹息,“唉……可惜了,开不出手镯,细的部位只能雕路路通之类的雕件,可惜,可惜啊。”
侯斌奇怪地问问目光呆滞的小伙子:“小鲁。这是开涨了啊,他为什么还说可惜?”
小鲁咽口吐沫:“唉,是可惜了,我就说里面肯定有料,怎么样。嘿嘿,杨哥说可惜的意思是这块料不周正,不能开出镯子发挥出最大的效益。要是能放炮我现在非来他一万响不可。”
杨平站起来一身的白灰,用鼻子猛出两下气,顺顺呼吸道。淡定:“啧,姐夫你看这形状像什么?”
侯斌接过墨翠,现在只是黑黜黜的一块石头,没有打磨基本看不出什么好:“这不就像把枪嘛。怎么样。是不是大赚了?”
杨平得意:“我说啥来着,今天的消费就在这儿赚回来了。”转头问小鲁:“小鲁,我能用用你这机子雕一下玉不?”
小鲁机械式地点点头。杨平拍拍手上的白灰,拿根烟点上:“姐夫你给小鲁五百块钱。小鲁帮忙给买点儿吃的,我这儿还得个把小时。你们先吃。”
侯斌好奇的很:“你还会雕这个?手这么巧当初也不去学医。”
杨平拿手扫扫头上的灰,把烟叼在嘴上:“我手艺好着呢,一会儿别吓着。”说完,做回锣机前开始雕刻,噪音继续响起。
侯斌把钱给小鲁,让他帮忙订外卖。小鲁转身就把小五指使出去了,自己要坚决留着看杨平能雕出什么花来。
杨平全身心地投入到雕刻中,他现在的掌控能力超凡,机器就没有停过,滴流管一直在冲刷着墨翠,他不断地更换着磨头,压坨,磨针,凹钉,割片……
一个小时过去了,杨平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侯斌和店主兄弟俩吃晚饭就一直眼巴巴地等着看成果呢。
杨平把手里的的东西亮出来,小鲁险些喷血:“我去,您把冰种墨翠就雕了个这?”
侯斌握着绿碧玺手持的手也有点儿抖:“这个……这个不违法吧。”
杨平得意地不得了,呲着牙:“这是巨蟒357,柯尔特巨蟒诶,你们没见过?”
原来这货用一个小时雕出来支柯尔特巨蟒357转轮手枪。他用自己非凡的掌控力直接在那块墨翠上雕琢,连线都不用画,直线都是一次过,比尺子量的都准。他天天把玩巨蟒转轮真铁,对柯尔特转轮的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甚至把转轮枪管上地英文字母,握把上的老马商标和木头花纹都雕琢出来,一丝不差。
现在这支柯尔特巨蟒转轮就像真铁复制似的。和杨平的那支真铁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枪管短了一节。那只真铁是八寸的,因为那块墨翠的形状限制,只能雕成四寸的巨蟒。就这他还用扳机护环的废料雕了俩q版金蟾呢。
小五凑过来看着小鲁手里这支只有外貌,不能动作的转轮,嗫喏:“这就是冰种墨翠柯尔特巨蟒357?这念起来咋tm这么别扭呢。”
侯斌爱干净,就没伸手去摸这支转轮。因为还没抛光,这支转轮上全是打磨的痕迹,苍白难看:“东西大体雕得不错,怎么没有墨翠的感觉?”
杨平拍拍手,一阵粉尘飞扬。侯斌捂着鼻子往后靠靠:“你忙完了就洗洗咱们走呗。”
杨平从表情呆滞的小鲁手里要回墨翠转轮,硬塞给侯斌:“拿好,这还没抛光呢,抛完光才能看出效果。”说完转身拍拍小鲁的肩膀,留下几个白乎乎的手指印:“给找个地儿我洗洗脸,打打土,水槽里还有些切割完剩下的墨翠碎片,镶嵌出一件首饰没问题。”
小鲁无语了,把正在手里揉巴的正元星月和牙圈挂回脖子:“厨房水龙头上洗吧,有香皂……”说完直奔水槽,挑拣剩下的墨翠碎片。
杨平洗完脸,把身上的灰尘大概清理了清理,就和侯斌告辞离开了。
还是有点儿灰头土脸的感觉,侯斌自觉地和他拉开一点儿距离,不是怕丢人,是害怕白灰蹭到自己衣服上,黑色的大衣显脏:“要不咱们先回去,你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去博物馆?这样去也不礼貌啊。”
杨平从小卖部买瓶可乐,拧开灌了一口:“不仗义,刚才吃饭都不叫我。就直接去历史博物馆,去完回家今天再不出来了,和他们还讲客气?”
侯斌无语,背着手跟着。现在有出租车了,可人家一看杨平的嘴脸直接拒载。没办法杨平把自己藏在电线杆子后面,让侯斌去打车。
很顺利,侯斌刚一上车,杨平紧跟着“噌”地窜上车,看得出租司机直嘬牙花子。
到了历史博物馆,又在门口给挡住了,这次杨平底气就足了,本来全国的博物馆都是对自己文博系统的人免费的,只要凭工作证就可以进去。现在他拿的是国家文物管理局荣誉理事的工作证,可是牛b坏了,就差在脸上写着,老子进故宫都不要钱,吃你俩破西瓜还要钱?!这都是幻想,现实是这货老老实实拿出工作证给人家解释:“刚从工地回来,有点脏不好意思啊,这是我的工作证。”
工作人员一看工作证,立马笑容可掬:“您请,请问你是找人还是视察工作?”
“哦,我找蒋正源。”杨平大大咧咧。
“蒋馆长在四楼,”工作人员很客气:“我带您去,请跟我来。”
杨平和侯斌跟着工作人员直接去了蒋馆长的办公室,工作人员敲敲门。
“进,”蒋正源和几个鉴定专家正说杨平在香港捡漏都能捡到南迁文物的事儿,一看推门进来的正是杨平和一个年轻人,当即畅快地大笑:“哈哈,小杨,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来来来。这位是?”
杨平笑呵呵的介绍:“这是我姐夫侯斌,陪我过来看看您。”
蒋正源过来招呼两人坐下,让工作人员端来茶水,给两人介绍了一下在座的几位,都是国内赫赫有名的专家学者。然后调侃:“小杨,以你的身家好像不用去工地干活吧。”
杨平喝口茶反讽:“我有点儿好东西就被您无*偿*踅摸走了,不下苦养不起房子啊。”
蒋正源老脸一红,讪笑:“你小子啊,就知道挖苦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需要我帮忙就吱声。”
侯斌都看不下去了,喝着茶目光四处游荡,表示自己不认识这货。
杨平嘿嘿笑着放下茶杯:“开玩笑,我买了块墨翠,刚才找地方雕刻了件东西。”
玉器专家李文哲耳朵一下子立了起来,这小杨是名声在外,出手就没有凡品啊,慢悠悠地拿起不锈钢保温杯:“小杨,你自己雕玉?手艺怎么样,能不能让我们鉴赏一下。”
杨平点头:“那有什么不行的,就是还没抛光。柔光,抛光,上蜡那些程序我都不会,还得找人做。”说着就打开背包取东西。
李文哲哈哈大笑:“你早说啊,我们这里是什么样的抛光机没有?还是什么样的工艺没有?只要东西好,抛光我给你包了。”说完喝口茶润润嗓子。
蒋正源也笑:“李老师的手艺,多少人专门拿雕件找他抛光,东西不好他还不接呢。”
杨平从包里取出柯尔特巨蟒357,笑着递过去:“就是这个……”
“噗……”李文哲看了一眼杨平手里的物件儿,一口茶直接喷出来:“咳咳!你!你……暴殄天物啊你……”
第二百零九章抛光
杨平躲得快,身上没被喷到:“李老师您这也太激动了哈,咦?李老师你是不是和李虎哲李老师是兄弟俩?看着很像。”
李文哲顾不得擦嘴,几步过来小心地拿过白乎乎一点儿也不好看的墨翠柯尔特巨蟒357:“这……这……老蒋,你说杨平爱糟蹋东西,原来我还不信,这简直不叫糟蹋,这,这叫作死啊。”
蒋正源看看转轮手枪摇头:“唉,我已经习惯了,小杨的眼力还是有的,这料子真好啊。小杨,李虎哲是李老师的弟弟,专功文玩杂项,李老师就专功玉器,都是顶级专家。”
李文哲把柯尔特巨蟒捧给旁边几个专家看看,还碎碎念:“真是冰种,光这握把部分可以开出四个牌子,雕好一个至少都是大几十万……唉,雕把手枪?!我见过作死的还没见过这么作死的。”
杨平嘿嘿笑:“那李老师,这抛光……”
李文哲虎着脸瞪他一眼:“抛光你就别管了,明天上午过来取,哼。”这是连一句话懒得和杨平说了。
杨平回到沙发前拿起背包,又取出俩q版金蟾,拿过去:“李老师,那您受累把这俩也给抛一下?”
李文哲这才露出点儿笑脸:“这金蟾雕得有意思,这才是墨翠雕件呢,行,这俩我给你一起抛光了。”
杨平感激:“李老师真谢谢你,这一天时间会不会太紧?我晚几天取也行的。”
李虎哲拿着俩金蟾,摇摇头:“这样的料子很难遇到了,虽然不是玻璃种。但也是好到极致的冰种墨翠,等我抛光完你就找到什么是流光溢彩了。老蒋。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抓紧时间给杨平把东西做出来。”
蒋正源点点头:“那今天咱们就到这儿。我和小杨还要聊一会儿,你们先走。”
几位专家离开了,侯斌点头示意。
杨平坐在沙发上喝口茶,松口气,扭扭脖子:“蒋馆长,雕玉还是比较累,就看明天李老师的成果了。”
蒋正源整理办公桌上的文件,顺便把花镜装起来:“小杨,那本书你看了没?”
杨平放下杯子。还真得问问:“对啊,蒋馆长,那书里面大部分是空白,还是翻印的,就几页慈禧下葬的记录,这快过年的让我看那个多丧气。”
蒋馆长反手相插,在胸前活动活动,伸展一下:“呵呵,你小子啊。你对这里面的陪葬品就不感兴趣?”
侯斌听得嘴张老大,这和现实世界离得太远了吧。
杨平呵呵笑着拿出一套小石佛茶宠,拿过去放在办公桌上:“蒋馆长,那些东西不是我这老百姓能惦记的。再说了惦记也没用啊,好东西都送给宋家两姐妹了,当时的大门阀每家都没少拿。人家现在最次都是爱国民主人士。你是打算派我上门催缴?”
蒋馆长被噎得不轻,哼哼:“怎么会?我还没那么大的权力。你有没有好好看看这本书?”
杨平撇嘴:“没看。哪有那功夫。”其实他看了一遍就记得一字不漏了,那么强大的记忆力。
蒋馆长皱着眉:“你就不想知道很多记录上的绝世珍宝都流落在哪里?除了送给那些大家族的。还有很多东西都下落不明,孙电英可是死在战俘营了,他手里什么都没留下。”
杨平笑了,玩味:“蒋馆长,您也知道我是玩文玩的,不爱好古玩。我每天搓着珠子,玩着挂件,时不时还在脸上蹭蹭油。您说这要是知道自己手里天天在脸上曾来蹭去的把件是人家陪葬塞屁眼的,那得多膈应。”
侯斌一口热茶呛在嗓子里,脸憋得通红:“咳咳,咳,你……太粗俗了。”
杨平给他拍拍后背:“你也小心点儿,这么大人了。我这是话糙理不糙,对吧,蒋馆长。”
蒋正源无奈的摇摇头,不接话:“这个……你没有看里面的记录,里面镇有很多绝世的金宝下落不明,比如一朵三十六两八钱重的碧玺莲花,换算成克是五千零九十二克,当时就价值七十五万两白银。东西呢?谁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侯斌现在就对碧玺有些了解,从兜里拿出碧玺手持:“就是这东西?五公斤的碧玺?”
蒋馆长眼睛一亮:“嗬,小侯你这串绿碧玺手持现在可不好找了。”
侯斌被搔到痒处,得意:“是啊,杨平帮我配的,三通是红翡翠,您看看,他说这笔雍正皇帝拿的手持品质还要好。”
蒋馆长接过去戴上老花镜仔细看看,不住点头:“这么大尺寸的绿碧玺真很难找了,故宫里那串雍正碧玺手持论品质真不如这串,但那是文物,有其历史价值在里面。你这三通和顶珠是红翡,绿的叫翠。”
侯斌推推眼镜,点头:“我本来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总觉得这是八旗子弟玩的东西。结果见到实物还是不由自主地就喜欢上了,没事做的时候盘一盘,也挺好。”
蒋正源合上眼镜,感叹:“能玩是好事啊,就怕以后背负的责任重了,再也找不回玩的感觉了。”
侯斌推推杨平,小声:“五公斤的碧玺莲花,想都不敢想,这样的国宝重器真应该放在博物馆里让所有人都能参观欣赏,是吧。”
杨平点头:“是,问题是到哪儿找去,我是没那本事。”
蒋正源的手指在办公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猛地一顿:“小杨,我给你那本书的意思并不是让你去找这些东西。那本书后面有些不为人知的线索,我们考证了几十年,毫无头绪。本来那些消失惊世珍宝时隔近百年早该露面了,但是一件都没有。你的运气总是很逆天,我就想换个思路也许会有收获。没有强加于你的意思,你就心里有这么一回事儿就行,也许时隔多年后你在哪里游玩发现什么线索,就尽下职责也好。”
“这样啊,”杨平咬咬下嘴唇,把话题一转:“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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