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归来- 第36部分

……

那一年，秋风呜咽枫叶飘零，北宋的繁华盛世摇摇欲坠，夜色下的汴京城勾连遍地灯红酒绿，一名少女正站在高台上‘拨’‘弄’琴弦。

琴声悠扬，似能绕梁三日而不绝，在不起眼的角落中，坐着的是一个中年文士。

随着少女的琴音，中年文士闭目摇头，一脸的陶醉。

“陛下，等会儿老奴安排一下，安排此女来见您。”一旁的老管家察言观色，献媚的笑道。

“杨戬，朕……咳，老爷我说了多少次了，在外面叫我宋老爷即可。”

“这若是让人知道朕……老爷我居然大半夜的跑出来逛窑子，你这不是害我嘛。”中年文士摆摆手，有些不悦。

“奴才该死，该死。”闻言老管家一脸惶恐，正要下跪磕头，却被一旁的带刀护卫李易玄瞪了一眼，这才醒悟此处乃是青楼，而非宫中。

“卧龙兄，就烦劳你帮我先接见一下此女，若是不错的话，朕定然会和她有一夕花下之缘。”

一曲终了，眼见那少女已经退到珠帘之后，轻抚长髯，中年文士对李易玄抱拳笑道。

“宋兄无需多礼，我既然答应给你当三年护卫，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我都会帮你。”李易玄微微一笑，云淡风轻。

“陛下，那李易玄究竟是何人？为何您……对他如此客气？”在回宫的马车上，杨戬小心翼翼的问道。

“卧龙兄乃是世外高人，若非太祖皇帝昔日留下的那块长生令牌，朕可请不到这等高人来当护卫。”赵佶轻抚长髯，有些唏嘘。

那一年，姬林和“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绝代佳人李师师，继洛阳白马寺之后，第二次重逢。

……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当上官雪踏入凌霄阁内部之时，这才发现客厅之中，居然挂着这样一幅有些不应景的字画。

这幅字画，是以宋微宗独创的瘦金体书写而成，乃是用金龙云筏挥洒而就。

上官雪虽是研究唐史，却也能看出这幅书画，应该是成书于北宋末年。

只是这字是好字，为何却弥漫出一股淡淡的忧伤？

就似乎，有一股穿透千年依旧未曾改变的忧伤，以及那让人忍不住低声叹息的惆怅？

为何会如此？

一时间，呆呆的望着这幅书法，上官雪有些痴了。

既是书画，自然是有“书”也有“画”，在这首唐朝李商隐的《无题》诗中，还有一幅画卷。

很是简单的笔墨，却勾勒出了一个相貌堂堂，头戴斗笠的御林军带刀护卫高大形象。

他手正握在‘腰’‘间’的唐刀上，低头看不清面容，一股拔刀欲斩的气势扑面而来，似能穿透纸面。

即便是时隔千年，上官雪依旧能够感受到“他”的愤怒。

在他的远方，是一群吊儿郎当的市井闲汉泼皮，他们将“她”仅仅包围，一个个目光狰狞。

“姬大哥，这幅画应该是宋微宗所著的书画吧？这似乎是讲述一个什么故事吧？为何我记不起来呢？”上官雪抬头，有些疑惑。

“这幅画，叫做秋风无题吟，的确是宋微宗赵佶所著。”

“讲的是一个叫做李易玄的御林军带刀护卫，以及一个叫做李师师的少女，他们之间初次见面的故事。”

姬林似乎默认了上官雪当自己妹妹的事实，含笑点头。

只是这笑容，为何和那窗外飘零的枫叶一般，在这秋风中平添了几分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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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北宋，李易玄

千年之前，洛阳花开，牡丹正红。

白马寺中，那一年她四岁，被高僧卧龙以右手摩无量菩萨摩诃萨顶，卧龙大师感念其与我佛有缘，赐名“师师”。

十四年后，她风华正茂亭亭玉立，傲立在北宋繁华细雨中的夜幕下。

她撑起一把竹油伞，纤云弄巧之间，花灯轻放水中荡漾。

这雨水轻柔，滴答滴答垂然落下，能吹灭了花灯中的明亮，却吹不灭少女心中的火热。

“卧龙哥哥，那一年白马寺中，我说过让你等我，等我长大嫁给你，你……究竟在何方？”

秋风卷起落地中的枫叶，轻飘飘托起少女的希望，随着雨水涟漪中的江水飘向远方，一直飘到那个带着斗笠，‘腰’‘间’佩着唐刀的威严青年脚下。

“原来是她。”李易玄将随风飘出江面的枫叶握在手中，只觉这枫叶如火，似能温暖自己的心扉。

这种感觉，很是奇怪，也似乎……挺好。

……

“姬林，为何我感觉你有些不高兴呢？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吗？”上官雪疑惑的声音，将姬林从沉思中拉回。

“没有，只是想起了这一副书画之后的故事罢了，略微感触罢了。”摇摇头，姬林一声叹息。

“从画面来看，这应该是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吧？”

“嗯，让我来说吧，这应该是那名叫李师师的少女被市井泼皮包围，然后被李易玄给救了，对吧？”

上官雪的话，让姬林赞许的点点头：“你虽是一介小女子，却很是聪明，说的不错。”

“李易玄本是世外高人，当年曾随宋太祖称兄道弟，打下这中原锦绣江山万里。”

“后太祖皇帝鸟尽弓藏杯酒释兵权，李易玄饮下毒酒洒然而去。”

“世人皆以为他死了，却不曾想他乃是得道之人，当时根本就没有死去。”

“一百多年李易玄后和他的后人，端王赵佶跨马黄河兄弟相称。”

“端王仁慈仗义，拿出了长生令牌，李易玄虽不耻当年太祖的龌蹉，却也遵守当年的承诺，答应了持令之人一件事。”

姬林的话，听的上官雪有些发傻，好半天才小心翼翼问道：“这么说来，赵佶是让李易玄当了自己的护卫？”

“赵佶怎么不提其他要求，当时他应该不缺少护卫吧？这不是也傻了一些？”

“李易玄可是跟随宋太祖打天下的猛将，为何是护卫？”

长生者的传说，自古就流传于世，至今依旧为人所津津乐道。

宋朝之时虽儒法昌鼎格物穷理，但延续大唐遗风，在南宋圣人朱熹还没有横空出世的北宋年间，道家神仙学说还是很流行的。

比如宋徽宗赵佶，就曾著《宋徽宗御制道德经解》，并自封为“圣文仁德显孝皇帝”，由此就足见此人对神仙之流是何等渴望。

在这种情况下，北宋之时流行一些长生者的传说，那自然不足为奇，这也是为何上官雪没有反驳姬林的原因。

只是，即便是传说，那也是符合逻辑对吧？

如果赵佶真得到了那什么长生令牌，赵佶为何不让李易玄仅仅是当一个护卫？

“他傻？他可一点都不傻。”姬林摇摇头，目光有些感概。

……

后世人评价赵佶都说他“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耳”。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赵佶这个人文武全才很是优秀，却玩不转政治权谋，不是当皇帝的材料，最终导致了北宋亡国。

赵佶很聪明，当时的储君之争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各种阴谋杨某层出不穷，赵佶虽不会玩政治，却也不是没有问鼎天下的野心。

在这个时候，赵佶获得了祖先留下的长生令牌，孤身前往终南山神仙谷，终于请出了李易玄这尊陆地神仙。

姬林化名而成的李易玄，究竟是不是陆地神仙赵佶并不知道。

但赵佶却明白，能居住在终南山这冰天雪地中的人，那一定是绝世高手。

让姬林给自己当护卫，是赵佶期望姬林用神仙手段，来改变自己的人生。

姬林不负所托，从暗中推波助澜，让向太后觉得赵佶此人很有孝义，不枉为人子。

而后向太后力排众议强势推进，最终成就了赵佶的帝王大位。

对于向太后，赵佶感激涕零。

而对于姬林，赵佶则是心怀兄弟之情，并没有如宋太祖那样干鸟尽弓藏之事。

实际上，跟着赵佶在害是端王时代的那几个亲信，在他称帝后都平步青云混的不错，对于旧人，赵佶还是很照顾的。

这便是赵佶为何当时，要以“兄长”来称呼姬林的原因。

若非姬林执意不肯入仕，且三年期满就要回终南山的话，赵佶又岂能让姬林当区区一个护卫。

只是这些秘辛，赵佶注定不会告诉自己的亲随“太”“监”杨戬。

一直到死，赵佶也没有对旁人泄露过这个秘密。

……

“这个李师师，莫非就是那个名满天下的青楼女子，千古奇女子李师师？”上官雪定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错，此女就是那个李师师，当年李易玄奉帝命和李师师接触。”

“却不曾想，这是一段孽缘的开始。”姬林点点头，笑的有些发苦。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当年太多的人和事，已经付之流水，当时姬林只不过是认了李师师当妹妹而已，并没有多想。

却不料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让姬林一颗心慢慢融化。

……

不得不说，上官雪的菜真的很好吃。

只不过简单的食材和烹饪手法，姬林却吃出了盛唐宫廷菜的味道。

“我是研究唐史的，祖先又是唐朝的巾帼宰相上官婉儿，因为家学渊源，所以我对唐朝的菜品也有些研究。”

烛光摇曳间，眼见姬林望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异样，上官雪脸色微红，低头柔声说道。

“虽说大丈夫何患无妻，但日后若谁能娶你，定然是人生一大快事。”

满意的从餐巾纸擦了擦嘴，姬林笑着说出了让上官雪眉角挑起，既兴奋，又有些忐忑的话来来。

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呢？在上官雪忐忑不安中，姬林忽然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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