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当的于此,也必繁华。
云惜玉下了马,沈阡陌随在一旁,进了庄子,满目的白绸让人不由得忆起不久之前的云鼎山庄,云惜玉心里泛起悲凉。
这尸体躺在棺内停在大堂,披麻戴孝的人跪于或立于两旁,麻木的看着进来的云惜玉。
庄主凤翎被家人搀着迎出,颤颤巍巍的说道:“盟主。”
云惜玉回了一礼,凤翎已近耄耋之年,身体本是硬朗,遭此打击也有点受不住,卧床两日硬撑着给弟弟办丧。
“身体不行了,儿子们帮着办丧事,寻查的事我的几位孙儿代我帮着盟主办理。”
云惜玉也想这样最好,年轻人总好相处。沈阡陌去拜会凤家的夫人,与云惜玉暂时分开。
被派出和云惜玉共同打理此事的是不是凤家的长孙,而是死去凤启的嫡孙凤擎,于情于理他确实是最适合替祖父报仇。
风擎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好,反而可用糟糕二字形容,攻讦,与他打过交道的得罪过凤家的人,都让他以暗道收拾过,但在凤家,他是能干的。
“云盟主。”长身玉立,神情带笑却绵里藏针,他不服,同龄人的荣耀让他黯然无光。
“可否查看凤启前辈的遗体?”
“这怕是不行,祖父已入棺。”
“那他毙命的原因?”
“身上无一处伤,但指甲嘴唇都是乌紫的。”
“天门镖局老当家的死因也是如此,看来,是同一伙人所为。”云惜玉直觉的有点反感凤擎,他说话的语气十分的不舒服。
凤擎傲慢的说道:“那请盟主在凤凰山庄办理此事,既是同一个凶手也就不必再到天门镖局查看了。”
云惜玉忍着怒气,说道:“那怎么可以。”
凤擎轻蔑的一笑,说道:“可以,凤凰山庄已和天门镖局打好招呼,他们同意如此,这是天门镖局当家的书信。”
凤擎摆了摆手,一个丫鬟拿着信呈了上来,递给云惜玉,上面白纸黑字,确实是天门当家的字迹,云惜玉粗略的看个大概还给了凤擎,看来他早有准备,要的就是让自己难堪。
10
10、第 10 章 。。。
凤擎见云惜玉一语不发,自得占了上风,说道:“凤凰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盟主也知,这次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祖父的武功也是高手,杀他的人一定也是高手。武功怪异,不是正道。”
云惜玉不言,他在想,凤擎说的他也注意到了,一下杀掉两个武林高手,法子还是如出一辙,这个幕后之人也是个高人,还是个胆大的高人。世间的高手不少,高人不多,都是古稀老人,而年轻一辈出类拔萃的也只有三笑了。这种杀人不见伤的手法听父亲说过,确实很久以前有这么一个奇人练得邪功,他与她也才打过交道,世间的人只当她死了,也想不到她,胭脂女。
他们是在偏堂说话,只听得正堂一阵吵嚷,凤擎脸色变了两变,云惜玉也随着他出去查看。一个虬髯老人跪在灵堂上,指着凤老庄主的长子凤承贤说道:“叫凤翎出来。”
凤翎被家人搀着走出,看清跪着的人的容貌,大惊失色,胡子也跟着颤起,说道:“洛名修,你怎么来了?”
洛名修,众人皆惊,他是碧落派的长老,名副其实的长老,若说的世间仅有的高人,他绝对算的上一个,他不似凤翎暮暮老矣,更不似他倚老卖老,他神秘,从不出现于人前,但当然的威名也够的后人景仰他半世。
此时他却跪于灵堂前,双手扶着棺,痛声说道:“那个女人来索命了!”
凤翎抚着胸口,顺着气,说道:“她早已陈尸崖底,或许是她的徒儿,又一个胭脂女也不定。”
云惜玉心里冷笑一声,果然如此。这个老家伙怕惹祸上身,避尤不及。
洛名修怒气冲冲的指着凤翎道:“那日上星月山的虽无你,你别忘了出谋划策的有你,凤凰山庄有今日,你没少仰仗着除魔教妖女的功德,二十年带头毁掉魔教的也有你得份儿,可是斩草未除根,那魔头小子不会放过你的。凤启和天门龙子霄的暴毙说不定就是他为。”
凤翎一张老脸抖着,他想起了在场有为他做主的,说道:“盟主,前阵子你不是探过魔教,那里情况如何,不能纵容那魔头行孽啊!当务之急一定要铲除,不然江湖永无宁日!”
云惜玉心里冷笑,洛名修跟你说明了,你知道祸事惹到自己头上,着急了。
嘴上仍旧要说:“您说的是,不过据目前来看,没有明确的证据指明魔教所为,这么贸然上去,在理上咱们落了下风。”
凤擎在此时插嘴,道:“跟魔教余孽讲什么理?”
凤翎不住的咳嗽着,咳得一张老脸也微微泛红,道:“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凤擎,这事不用你管了。”
凤擎将手里的折扇捏的吱吱作响,狠狠的瞪了云惜玉一眼,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凤翎也不在意,继续说道:“那依盟主之意。”
云惜玉道:“先安葬了凤前辈。云鼎山庄离着星月山不远,前去探寻也方便些,你们各自警惕着,魔教的人确实神出鬼没。”
此时,走进来一个十六七岁年纪的黄衫少女,少女面容姣好,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正是粉妆玉砌的年龄,头上挽着双髻,仅用黄色的绸带束着,娇俏的像个小黄鹂儿,嘴唇微嘟,扶起跪在地上的洛名修道:“师父,凤凰山庄胆小怕事,我碧落剑不怕。”
云惜玉认得这个丫头,尹快雪的堂妹简兮,洛名修的徒儿之一,这时简兮也看到了他,唤了一声:“惜玉哥。”
风家的人知道这姑娘来头大,老爷子板着脸未开口,其他人也忍着气。
洛名修坐到椅子上,顺着气,两个老头儿就这么僵持着,倒也达成了一致,魔教是必除不可了。
云惜玉思忖着,他需要的是时间和万无一失的准备,而现在若贸然进攻,一个胭脂女就能摆平这几个老家伙。况且魔教的高手也不少,不自在的摸了摸肚子,说道:“既然如此,就各自准备,我会通知各门各派,不过半年之后方可行事。”
洛名修咳嗽两声,说道:“为何要半年之后?”
云惜玉说道:“半年之后云三笑就回来了。”
简兮脸上飘起红晕,掩盖不住喜悦,说道:“三笑哥,若是他在,那岂有办不成的理?”
凤翎抚了抚胡须,为了保险起见,打头阵的他们这些人怕是都不行,唯一能出头的也只有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也就是天下第一的云三笑了,也附和道:“攻打魔教确实不是一时脑热之事,就按盟主说的办吧。”
洛名修听出这话里的讽刺,瞥了凤翎一眼,说道:“既然如此,简兮我们走,回去准备着。”
简兮扶着洛名修,云惜玉沈阡陌将他们送出门外,凤家的人自然不会跟出。
简兮埋怨道:“师父,你这不吭一声就跑的毛病能不能改改,每次都要我们出来寻你才罢。”
洛名修说道:“唉,风气日衰,风气日衰,怎的都如此贪生怕死,魔教如此猖狂怨不得别人。”
简兮在洛名修耳畔耳语两句,洛名修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上了简兮赶来的马车。
简兮看着云惜玉问道:“惜玉哥,你刚才说的都是真得?”
沈阡陌握起简兮的手,慈爱的说道:“盟主岂会诳言,刚才凤凰山庄那么多人都听着呢。”
云惜玉说道:“你想说什么?”
简兮眼眶有些微红,说道:“盟主为我姐姐独自去星月山的事我也听说了,惜玉哥,我真得不知道怎么谢你。”
云惜玉心里说不出的苦涩,说道:“这都是我应当的,你好好学武,半年之后我们再见。”
简兮破涕为笑,说道:“三笑哥就该回来了,我肯定好好练武。”说罢,不好意思的捏了两下沈阡陌的手,转身跑去了马车那边,冲着他俩一招手说道:“我走了。”
沈阡陌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
云惜玉的脸色却是十分的不好,沈阡陌忙问道:“惜玉,你怎么了?”
云惜玉说道:“没事,沈姨,咱们也走吧。”
两匹马并驾齐驱,春景美的似画,只是云惜玉面上再无笑意。
爱恨情仇不过一念只间,他在这一念之间外编排着许多事情,他在下很大的一盘棋,每个人都是他的棋子,稍有不慎不只满盘皆输,他极有可能被这些棋子吞噬,他要小心翼翼的走好每一步。如茧破蝶,如蚌孕珠,他像一个蜘蛛,细细地吐出光滑的长丝,每一根与每一根都小心的缠绕好,待网织出时,是他重获新生时。邢天许了他爱恨,他要还他爱恨。
又一个完美的理由哄骗住了沈阡陌,他要安心的去深山别院闭关修武。男人果然是天生的擅谎之物,女人果然是天生的善心之人。
沈阡陌关切的问道:“那田公子如何?”
云惜玉在阡陌堂门口说道:“他当然回家经商了。”
沈阡陌说道:“那等三笑回来,处理完这桩事,沈姨再给你介绍姑娘。。。。。。”
云惜玉勉强的一笑,说道:“我什么都听你的。”如果我能活着。
熟悉的云鼎山庄的大门,上面父亲的题字仍清晰明朗。云惜玉深深的瞅了它一眼,调整好神情,推开家门。
邢天和唐篱坐在大堂喝茶,不过一个死气沉沉,一个谈笑风生。
死气沉沉的邢天看到云惜玉的一霎那活了过来。
过去将人上下查看一遍,见他好好的,方才放心。唐篱在一旁看着热闹。
“这几日有没有好好吃饭?”
云惜玉白了他一眼,说道:“婆妈,吃了。一会儿带我和唐篱去星月山。”
邢天挑了挑眉,道:“怎么?”
云惜玉说道:“你要我在云鼎山庄生孩子吗?”唐篱口中的茶水又投向大地的怀抱。
邢天一拍脑门,对对对,这是个大问题。
唐篱犹如被胁迫的人质,半死不活的被带着上了星月山,一见到闭月羞花的辛衣,他又活了过来。
“我师父那儿真有这等妙方,我得和他讨要过来,这老头儿还真有两下子。”
辛衣依旧是一身红袍,衬得眉眼愈发的光亮,最近她又如青春焕发一般,脸皮薄嫩的像个刚剥开的煮鸡蛋。
“小子,你若不把你师父哄高兴了,怕他死也舍不得把他最登峰的造就白白的给你。”
唐篱捞过桌上的一瓶竹叶青,饮了一口,笑嘻嘻的说道:“那老头儿是个色胚,见着胭脂美人就走不动道儿了。”
辛衣媚眼一转,拿帕子抽了他脸一下,道:“你不也是?”
唐篱说道:“我比他强,你看惜玉的肚子,若没我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也仅有这么一次了,怕我是赚不出第二颗了,我师父知道我把他的好东西都废了,让我浇了两个月的菜园,气到现在还未消,不过听着你活得消息,估计美的也忘了我这茬儿了。”
辛衣不屑的瞪了他一眼,说道:“那是我孙儿的功劳。”
唐篱嘻嘻哈哈的喝着酒,和胭脂婆说闹着,面上糊涂,心里亮堂。即使他问了,云惜玉也不说,那人最喜欢一个人抗事了,这点上,这兄弟二人如出一辙,只是云三笑若回来知道此事,怕第一个先剥了唐篱的皮。
邢天在书房处理事情,云惜玉见唐篱陪着胭脂婆,也不便说事情,在这星月教中来回晃荡,看着地形。
邢天确实是个会享受生活的人,这里被他布置得像个家,而不是一个魔窟。
一处溪水自山头流下,活泼撒欢的沿着每一块凹凸不平的石块流下,磨平了它们的尖利。这溪水清澈的让人欢喜,沿着溪水旁的石阶上去,是个凉亭,凉亭被葱郁的绿树遮掩着,犹抱琵琶半遮面最挠人心,云惜玉也想上去一探究竟。
上去了,他愣住了,一抹青衫在此纳凉。眸子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尽是冰冷。见到他的诧异,冷笑道:
“你竟把我忘了,看来你真得爱上了邢天。”
云惜玉确实把他忘了,一个伤透自己心的人为什么还要时时刻刻记着,他是多情人,也是绝情人,爱与恨相抵消,只有无。
“我杀了尹快雪,叫我杀得人是邢天。”秦无忧存心的。
云惜玉倒是平静异常,他看着那熟悉的清俊眉眼,却无半分心动之感,他仍是一语不发。
秦无忧接着说道:“原来你不过也是个小人,不过邢天如此宠爱于你倒是令我意外,他本是要杀你的,不过他也不会因你改变。”
云惜玉只说了一句:“你不喜欢邢天,也不喜欢我,你也不是忠心之人,你待在我身边五年为了谁?”
秦无忧的伪装终于溃不成军,看他惊慌失措的模样,云惜玉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转身离开。秦无忧看到了他的表面,他看透了秦无忧的心。
11
11、第 11 章 。。。
筹码,什么是筹码?
云惜玉摸了摸肚子。
“唐篱,我该好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那个药丸,恐怕我现在死在邢天手里。”
唐篱道:“惜玉,你变了。”
云惜玉笑了,说道:“如果我还是从前的我,就算有了这个药丸,恐怕我现在也死在邢天手里。”
两个人并肩坐于屋顶之上,屋顶之下,邢天睡得死沉。
唐篱饮了一口酒,他此生都离不开这个醉生梦死的玩意儿了,道:“我和胭脂女攀谈了半日,我可以确定那些事就是她干的,她还会继续。”
云惜玉不解的问道:“何以见得?”
唐篱道:“大限将至。我师父再厉害只能保得住她的容貌,保不住她的命,这老太太越容光焕发,她的命耗费的越多,功力越强,所以此时她可谓无人能敌。她也等不及了,只好下手了。”
云惜玉点了点头,说道:“我想的也是如此,看她熬不熬的过六月之后。今日我见到秦无忧了。”
唐篱眼里闪过一丝不屑,道:“他的恩主何止邢天一人,我常出落声色之所,这等密事也知一二,血衣侯也是他的幕下之宾。”
云惜玉眼里有几分暗淡,说道:“都是过去之事,而且我已放下。”
唐篱说道:“男人就该拿捏起放得下,秦淮河畔的那么多姑娘,还有名门正派的各家淑女,我若都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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