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别把我和冷卉相提并论,我和她只会是同事。”或许未来还会再多一层关系,她妹夫——虽说没有血缘关系,可她们名义上却是姐妹。
“冷卉不知道你就是补习天王的女……”
不等他说完,她就做了一个终止的手势,实在不喜欢他把她和陶老师联系在一起,他们断绝往来都那么多年了。
“‘补习天王是我爸’——这是冷卉小姐整天挂在嘴边的,陶老师又没把我整天挂在嘴上,我想她一定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她亲爸爸是推销保险的。”
她还真是神人一名。
“请问,还有什么事是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吗?”
“你一定不知道我经常没事干跑到冷卉家楼下偷偷摸摸、晃晃悠悠,所以才认识了同样偷偷摸摸、晃晃悠悠等在冷卉家楼下的她亲爸。”
哈,她干笑。
巴莫却再也笑不出来,她明明是思念那个家的,却再也回不去了。就因为未满十八岁一场小小的闹剧?!
他脸上的表情好像这就要被沉到海底似的,知道他在为什么烦恼,陶傲南忽然起了玩笑之心。
温凉的唇印上他的脸颊,蜻蜓点水一般的轻快却因为沉寂多年而浓重到叫他放不开。
巴莫顺势将她压在身下,他的身体覆住她的,脸深埋在她的颈窝里。她看不清他的脸,却感觉到一阵阵混浊、沉重的呼吸落在她的耳后。
就算再笨也知道即将要发生些什么,只是,她不躲不闪,丝毫没有逃避的意思——即便他们再见不过月余。
把自己给他,然后与这个男人继续那段莫名其妙终结的初恋,这是她的抉择,在看到他因为她而对自己生气时就做出的抉择。
就在她深呼吸坚定自己的决定,将身心彻底敞开的瞬间,他却翻身坐了起来。
“……巴莫?”
他脸上沉闷的表情可不像一个被欲望笼罩的男人该有的,陶傲南直觉有什么事即将发生,她却不想面对。
“陶傲南……”
“什么?”抛开所有女孩子家的矜持,她主动攀附上他的身体亲吻他的耳根、颈项……
“别,陶傲南,你别……”
他用尽一生的理智在这种时候拉开她,陶傲南眼带妩媚地瞅着他,“怎么?你不想吗?还是……我理解错了?”
“不是的,不是这个时候。”
不是在他还没把话跟她说清楚的这个时候。
“你不爱我?”
“不,我爱你。”
他将又攀到他腿上来的这个妖女拉下来,安置在床边,而他却站起身尽可能的远离充满魅惑的单人床。
“从十七岁我第一次见你到现在,我爱的就只有你一个。当初是,现在还是。”这些话他可以对她说,对陶老师说,他可以对天下人讲。
“那……还有什么问题?”她笑得爽快却暧昧,双臂环绕住他的颈项,她不是夏娃,她是伊甸园里的那条蛇,生来就是为了魅惑他的。
如果是这之后的任何一天,他都很愿意她如此卖力地诱惑自己,可……不是现在,更不是他没说出那些话的今天。
“陶傲南,有些事你还不知道,你听我说……”
“不要,我什么也不想知道,什么也不想听,你什么都不要说。”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心跳起伏。“用这里感受就好了,其他的……不要说!”
不可以!
他怎么能不说呢?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把自己交给一个骗子,毁灭了她一生的大骗子呢?
“陶傲南,其实……”
“不要说。”
“当年那张在电影院里亲吻的照片……”
“不要说!”
“是我恶意安排的。”
“……”
他一鼓作气地把话说到了悬崖边沿,她不再说话,他们之间……再也收不回来了。
转过身背对着她,看不见她脸上表情的巴莫心里更是没底。有些话他藏在心里好多年了,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告诉她,可今天,他为自己逮到了机会,他反倒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选了最直接,也是最伤人的办法——
“当年,陶老师动不动就说我是我爸妈的耻辱。那天在陶老师家里补习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你。你那么轻而易举就回答了那道数学题,现在我会认为你很聪明很能干,可当年被陶老师伤到自尊的巴莫只会觉得,那不过是陶老师女儿的卖弄以及对我巴莫的羞辱罢了。
“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让陶老师也尝尝女儿成为他的耻辱的感觉。所以,我主动接近你。一开始只是想找出你的糗事让陶老师丢脸,我没想到会跟你开始一段初恋,更没想到我会……我会爱上你,而且是用我一辈子来爱你。
“早在高三那年,爸妈就决定送我去美国,因为这边的教育制度实在不适合我。在电影院里拍下那张照片只是一时兴起,本来是想留作纪念的,后来……后来出了一点误会,一个听我说起过陶老师种种恶行的朋友自作主张把照片放到了BBS上……结果就变成了那样。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想到后果会那么严重。我以为那张照片不过是让陶老师丢脸,很快随着我出国留学大家都会忘记这件事。我没想到会让你被赶出家门,中断学业,变成……变成今天这般……”
“说完了?”
她终于转过身来,叫他看见了她的反应——她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半点表情。
直面着他,没有责怪,没有痛恨,没有挣扎,甚至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她只是平静的,一遍又一遍地问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告诉我……”
“我不想再骗你,尤其是在我们即将开始新恋情的时候,我绝对不能再继续骗你了。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每天每天我看着你,想要好好去爱你,然后我就会想到这颗不定时的炸弹什么时候会爆炸。我知道,一旦它炸开,我们之间……就再也不可能有修复的机会。所以我必须选择在开始之前,在炸弹炸开之前,对你坦白。”
“你有没有想过坦白的后果?你觉得选在这个时候说,我就会原谅你?对我们的将来就没有损害?”
不等他回答,她告诉他答案:“好,如你所愿,我原谅你,反正我现在的生活过得也挺好,而且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现在——请你离开。”
她打开门,请君走人,这才是她告诉他真正的答案。
心里知道再逗留下去也无法改变眼前的状况,巴莫索性先走,等她冷静下来再说。
他前脚刚离开,赛风景那屋的房门便打开了。阿牧寻了一个出去买点东西的借口,跟了出去,而赛风景则喜滋滋地爬到了她的房间。
“嘿,你们之间……有没有……有没有那个什么啊?你们会不会重新开始啊?”
陶傲南不说话,拿被子包着脑袋不住地念叨着,“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告诉我,当年的一切只是一场恶作剧?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在我快要忽略的时候?”
第七章
追上巴莫没花阿牧太多的时间,他就站在楼下的空地上,别说是陶傲南了,就是说出这些早已准备好结案陈词的巴莫也是全然没有办法平静的。
站在楼下,望着陶傲南房间幽暗的灯光,他发现自己没办法就这么轻松地离开。
阿牧递了支烟给他,巴莫摇了摇头,并不接。
他从不抽烟的,阿牧知道,可他也该知道,“这是陶傲南常抽的烟。”
巴莫立刻接了过来,点上,狠吸了一口,呛得自己咳嗽连连。
“都说人不能做亏心事,我这辈子唯一做过的亏心事,就是对……陶傲南。”
阿牧没头没尾地说着,巴莫随随便便地听着,相交多年的两个男人,一对兄弟,早已无须太多客套的言语。
“你去了美国以后,我对陶傲南的事始终放不下。我托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打听,居然得到她退学的消息,这之后我便更放不下‘陶傲南’这个名字了。
“那时候QQ聊天刚流行,我在QQ上找,居然发现了陶傲南这个QQ名,我抱着试试的心态跟她聊,没想到还真就是她。我得知她离开家,独自生活,也没有继续学业,从那以后我便再放不下她了。
“在网上聊久了,她提议说出来见面。我便答应了,我也是这样才认识了风景——陶傲南还没存够首付款买房的时候,和风景合租一间房,两个人同住。
“认识这么些年了,她从不说自己未满十八岁便孤身一人闯世界的难处,可一个连高中毕业证书都没拿到的小女生一个人在世上折腾,能容易吗?她从不表示害怕孤单,可这些年没少赚钱的她却始终坚持跟风景住在一起;她从不说自己想念家人,可每年她妈妈生忌死忌,她在墓前一待就是一整天;她从不说还惦念巴莫这个人,可我好几次看到她走在大街上盯着一张张有几分像你的脸发呆。”
巴莫静静地听着,默默地看着缭绕的烟,直到那一丝一扣将自己紧紧包裹。这些年,她的身影就好似这道烟,若有似无地包裹着他,从未离开过分毫。
狠吸了一口,他又伸出手问阿牧要烟,像是要在一瞬间把她这辈子吸过的烟都抽掉。
“当你在电话里告诉我,她在‘开心狗’做文员的时候,我想也没想就把赚回来的第一份产业卖给了‘开心狗’,就是为了换回跟她重遇的契机。如果我没有离开这些年,我大概永远都不会发现她对我,绝不仅仅是报复老师的对象或者随便玩玩的早恋那么简单。”
于阿牧又岂是两般呢?
“要不是见你这些年来对那些送上门来的洋妞都全无反应,我也不会再告诉你陶傲南的消息——姨妈居然怀疑你在玩‘背背山’。”
“别说我妈,就连我自己刚到美国那会儿也怀疑自己的性取向。”他讪笑。
阿牧望着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扶着他的肩膀,他低垂着下巴说出了迟到了数年的抱歉,“对不起,当初我真不该帮你拍那张照片,更不该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把照片挂在网上。”
那时候就听着他这位兄弟说学校里那位陶老师怎么怎么可恶,他的女儿如何如何矫情。所以在拍下那张照片之后,阿牧想也不想,以无比激动的心情就把照片挂到校园BBS上去了,只等着让那个叫陶傲南的女生连同她爸爸一起吃苦头。
这一切的错又怎能叫他一个人来承担呢?
“不关你的事,是我先跟你说,我要捉弄陶老师的女儿,让陶老师也尝尝女儿给他丢脸的滋味;是我让你事先在电影院等着,拍我偷亲她的照片;是我死不承认自己喜欢人家,坚持跟你说,我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报复陶老师,只是一个恶作剧!”
只是一个恶作剧——就是这个恶作剧毁了她的一生,也破坏了他一辈子的幸福。
“巴莫,有件事也许你该知道……”
“什么?”
阿牧踌躇久久终究还是对他全盘说了,“我当初跟陶傲南在网上聊Q的时候,我们聊了很多,我无意间也透露了很多。你也知道,她那个脑袋非一般人可比。比猴都精的这么个人,加上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没说几句就露馅了……也不是……应该是打一开始她就对那张出现在论坛上的照片有所怀疑,所以……我就招了。”
“也就是说,”巴莫一脑门子全是冷汗,“在我跟她如实交代之前,在这次我回国之前,甚至在我还在美国无比自责外加深刻思念她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没错。”
这天的“开心狗”与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
除了陶傲南没有跟他们的大老板M。B一起到达公司,除了大老板脸色阴沉一副不能开罪的模样,除了冷卉小姐时不时地跳到老板办公室门口寻摸个半天。
——真的再没什么不同了。
只有身处漩涡中央的汪秘书能感觉到当中的暗潮汹涌,瞧吧!
电话铃响,陶傲南瞥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见是老板办公室打来的,便头一低对她说:“汪秘书,老板找。”
这要是在平日里,汪秘书接大老板的电话比接钱都勤快些。可今时不同往日啊,每每她接起电话,一听她的声音,大老板立刻就气势汹汹地吼上一句,“叫陶傲南听。”
她颤颤巍巍地把电话交到陶傲南手里,那家伙倒好。把话筒拿着,却是距离自己耳朵半米开外,老板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反正她是眼睛盯着电脑,到十秒钟就挂,毫不含糊。
如此这般折腾了有七、八趟,陶傲南能忍受,她汪秘书可受不了这个刺激了。托了个借口,说要去仓储那边送文件,这一去半天也没见回来。
少了汪秘书在眼前碍手碍脚,M。B先生更直截了当了。打开门直坐到陶傲南的办公桌上,他倒要看看她还怎么躲怎么逃。
“昨晚跟你说的那些事,我还是觉得很抱歉。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
“我原谅你。”
陶傲南眉开眼笑,丝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回说:“我不是说了嘛!我原谅你,当你跟我说‘对不起’的时候,我会对你说‘没关系’。”
她对他所做出的反应可一点也不像“没关系”,巴莫只得追着她一再地解释。“我知道,我所做的事实在是太恶劣了,我知道你没办法轻易原谅我。我也不奢望你会在短时间内重新接纳我,我只是想要你知道,我会等着你,这辈子我巴莫除了你,再不要第二个女人。我……”
“M。B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是在对我说话吗?”
陶傲南一双明眸守望着他,没有生气,也没有责怪,根本毫无感情。
“陶傲南……”
“什么事?您请吩咐,M。B先生。”
他还吩咐什么?对着这般状态,如此心境的她,他根本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这种时刻,要他就此作罢走人,他不甘心;痴缠下去,没有结果他更窝火。正僵持不下的当口,她的手机忽然响起。
陶傲南瞥了一眼他,心说应该不会是他打来的哦!她这才放心地接通手机,“喂,我是陶傲南。”
“——我是你爸爸。”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陶傲南握着手机“嗯”了几声,转过头关上手机,对着巴莫谄媚地笑开了花,“老板,中午我能提前下班吗?有点私事!”
“什么……什么事?”他让自己尽可能看上去理直气壮些,索性端出老板的架子,“我是以你上司的身份问的,不是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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