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了一把头发,仰头任由冷水冲刷过自己的面颊,感觉到体内的燥热被慢慢平息下来。片刻后,他才想起来什么,把耳朵上仍挂着的蓝牙耳机给扯了下来。
他彻底忘记这个了。
陈恩烨赤身走出去,将随手放在衣柜上的手机打开,播放了里面最近的一条录音。
“等开饭,可以开饭了吗?……”依然是从鸣夜的第一句话……
“……哦,陪你吃和睡觉,还有吗?”到他的最后一句话。
陈恩烨皱起眉头,喉结耸动了一下,再次听了一遍录音。
他站在镜前,发梢处滴下来的冷水落到宽阔的肩上,又顺着匀称的肌理下滑,淋湿的整个上身在浴室的灯光下反射着一层性感的冷光。
此时除了仍不断喷洒的冷水声音外,只有录音中鸣夜的声音盘旋在浴室内。
陈恩烨眉头紧锁,瞳仁逐渐收缩起来,呼出的热气氤氲了镜面。许久后,将手伸了下去,重重搓揉了一把再次狰狞起来的家伙。
……
一小时后。
陈恩烨披着浴衣,慵懒地走到鸣夜门前,敲了两下门。
门内并无动静,陈恩烨试着拧一下把手,房门便立刻开了。
屋内昏黑一片,陈恩烨反手将门带上,见到黑暗里隐约有个人型躺在床上,还在拱来拱去。
陈恩烨听到肌肤慢慢摩擦的声音,鸣夜正在床上七手八脚地磨蹭着,听见门口的动静后还迷迷糊糊地抬起头问道:“是陈少吗?”
“……叫我的名字。”陈恩烨缓缓道。
陈恩烨慢慢跨坐到床上,在黑暗里隐约看见鸣夜从乱糟糟的被子里探出个头来,露出白皙的半个锁骨。
陈恩烨呼吸渐沉,将鸣夜身上裹着的被子慢慢拉开,见到有金色的光芒忽然缩进了被窝里。陈恩烨看见那光,不太像是手机之类,不由略停了停。
正在这时,他听见鸣夜好奇地说道:“你不叫陈少吗?”
陈恩烨动作一滞,转瞬忘记了刚才的迷惑,忍着怒火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鸣夜感觉到他很生气,不由地又往被子里缩了缩,重新裹好,怯生生说:“对不起,大家都叫你陈少,我就以为……啊……”
陈恩烨大马金刀,将被子整个扯走了,一手支撑在鸣夜旁边,压在鸣夜的上方,低沉地说道:“我是陈恩烨——记住我的名字。”
他低下头时,呼吸能吹拂在鸣夜脖颈上。
鸣夜觉得很有些痒,在底下磨磨蹭蹭想要逃跑,一边说道:“嗯,陈恩烨……”
他的声音像丝绒一样,层层裹在陈恩烨焦灼不已的心上。
陈恩烨吸了口气,制止住鸣夜想要逃离的动作,将他的手轻易地压在上方。
这一下鸣夜有点害怕了,他觉得陈恩烨不会伤害他,但是这样的动作有点让他本能地想缩起来,感觉好像把柔软的腹部露出来了一样……
鸣夜的酒劲还没有过去,呼吸里都是红酒的清香。陈恩烨着迷地与他呼吸交织在一起,道:“再喊一次,我的名字。”
“那个,陈恩烨……”鸣夜小心地扭了扭身子,“你硌到我啦……”
陈恩烨:“……”
鸣夜小声说:“而且你好烫呀,你是不是冷到了?”
陈恩烨倒抽了一口气,呼吸有些不稳:“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鸣夜好奇地睁大眼睛,因为室内太昏暗,看不清底下是什么东西硌在自己腿上,只得就近求助地问道:“是什么?”
陈恩烨险些被他无辜又诱人的声音勾得狼血沸腾,半晌后低沉地问道:“你……究竟几岁了?不知道这是……”
“我今年九十九……”鸣夜脱口就答道,好在马上意识到不对,纠正道,“不是不是,我今年,好像十七……”
陈恩烨:“……”
室内寂静了一瞬。
片刻后,又响起了陈恩烨一声怒骂。
陈恩烨暴躁地爬起来,走进了客房的卫生间里,将水龙头开到最大。
鸣夜好奇地从床上坐起来,听见卫生间里传出阵阵水声。
“陈少陈少,你在做什么?”鸣夜问道,“为什么不继续玩啦?”
陈恩烨正用冷水往脸上泼,郁闷不已地吼道:“你……未成年为什么在纯色干活?!”
鸣夜理所当然地说道:“因为要吃饭呀。”
“我没有在说这个!”陈恩烨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半晌后顶着满头冷水走出卫生间,啪的打开房间灯,看向鸣夜。
鸣夜跪坐在被子中间,无辜地歪着头,与陈恩烨对视了片刻,小小声地说道:“陈……恩烨,你为什么很……嗯,很遗憾很不满的样子啊?”
陈恩烨:“……”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对别人的情绪这么敏锐!
陈恩烨活像一头被惹毛的狮子,绕着鸣夜的床转了两圈,暴躁不已。
鸣夜的脑袋跟着他左转右转,因为酒劲上来的缘故,红着脸傻笑,稀里糊涂的脑子里突然想到要哄哄陈恩烨,便软软地说道:“呐,陈少,别生气好不好。我们接着玩呀……”
他又傻乎乎地发出不知所以的邀请。
陈恩烨头上绽出两条青筋,一手下意识地开始摩挲食指上的指环,低沉道:“不行!”
“为什么?”鸣夜非常困惑,“你好像很想玩的样子啊。”
“你还太小……你……”陈恩烨深吸一口气,看见鸣夜懵懂又纯挚的眼神,终于下定决心,拿被子往他身上不由分说地一盖,“睡吧!”
鸣夜瞬间被按翻在床上,压在被子底下,满头问号地看着陈恩烨,心想:我比你大四点五倍,四点五倍啊!你才小呢!
陈恩烨在鸣夜身侧躺下,呼吸沉闷又灼热,好半晌后才勉强停下躁动。
鸣夜不安分地扭来扭去,感觉到自己的魂石就在旁边不远处,忍不住探手过去,一阵乱摸。
陈恩烨好不容易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内心,猛地发现鸣夜的手在底下开始到处乱摸,从他手臂上往下,好奇地捏了捏每一块肌肉。
陈恩烨:“……”
好一会儿后,鸣夜在陈恩烨腿上到处乱捏,忽然意识到自己摸错了地方,又转回去捏了捏陈恩烨的腰,最后终于摸到了手上。
鸣夜的动作很慢很细致,好像对陈恩烨的手很感兴趣似的,几乎要把每一块肌肤都摸过去。
陈恩烨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究竟……在干什么!”
鸣夜吓了一跳,忙把动作都停了。
——他没有成年……他没有成年……我现在办了他是猥亵未成年……是犯罪!犯罪!
陈恩烨心里不断打压自己的冲动,好半晌后终于又平静了一点。
接着,鸣夜仿佛觉得自己又安全了似的,又伸出手来,摸了摸陈恩烨。
陈恩烨:“……”
鸣夜活像只半夜里偷梁换柱的小老鼠,偷偷摸摸自以为很隐蔽地在陈恩烨手上摸了一阵,抓到了他食指上的不锈钢指环,忽然消停了一会儿。
陈恩烨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鸣夜因为喝了酒,体温稍稍升高了,贴在他的手上,本应该让陈恩烨不受控制地感到反感,但是……陈恩烨只觉得心里既是发燥,又有点心软。
陈恩烨心想:这个家伙……这么依赖我吗?
鸣夜心想:嘤嘤嘤我的魂石……明明感觉就在这里呀。
过了一会儿,鸣夜悉悉索索地钻进被窝,把脸贴到了陈恩烨的手背上,小心地蹭了蹭。
细腻的摩擦感立刻传到了陈恩烨的脑中。
……陈少爷简直快被他反反复复的小动作给玩死了!
好不容易胸中的柔情又压抑住了欲望,被鸣夜这么一蹭,稍微想象一下现在的场景,立刻再次开始□□焚身。
陈恩烨将手掌猛地一收,牢牢箍住鸣夜不肯消停的手,忍无可忍地说道:“别再玩了!现在就睡!”
鸣夜在被子底下一阵嘤嘤嘤,脑袋拱来拱去,好不容易拔了出来,委屈地面对陈恩烨侧躺下来,乖乖听话,睡觉了。
不久之后,陈恩烨就听见鸣夜呼吸均匀,愉快地睡着了。
陈恩烨在黑暗中瞪着天花板,烦躁地伸手下去捏了捏——某个家伙太精神了,令人难以入睡。
关于鸣夜的眼睛,鸣夜的声音,还有吃饭时候每一个可怜可爱的小动作……络绎不绝地出现在他眼皮底下。
陈恩烨回想到鸣夜用脸颊蹭了蹭自己手背时,那短暂又美好的触感,过了一会儿,有些后悔地想:我是不是吼太大声了……他太小,太软了……
他侧头看向睡梦当中的鸣夜,小心地伸出手,碰了碰鸣夜的侧脸。
鸣夜砸吧砸吧嘴,吐出的气息里仍带着红酒的芬芳。
陈恩烨将食指轻轻放在鸣夜的唇瓣上,感觉到他在微微翕动,内心震惊地想道:……这么软!
过了一会儿,鸣夜在梦里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自己的魂石碰了碰。
这感觉太奇异了。鸣夜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伸手捉住了自己的魂石,顺便张嘴一口咬住了这个乱动的东西。
陈恩烨深吸一口气。
鸣夜含住了他的手指。
他嘴里又温暖又湿润,还会偶尔吮吸一下。
陈恩烨额上青筋暴起,呼吸粗重,凭借着脑中紧绷着的最后一根弦用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指。
鸣夜不满地哼了一声,两手伸过去抱住了陈恩烨的手,嘴里含糊地说着梦话:“我的……嗯嗯……是我的……”
他抱住陈恩烨的手,好像抢到什么宝物似的,死活也不肯松开了。
陈恩烨:“……”
——混账!放开!这是要判我无期徒刑吗!!!
鸣夜终于把魂石抢到怀里了,在梦里咯咯笑了一声。
陈大少欲哭无泪,泛着血丝的双眼死死瞪着天花板,一夜煎熬,精神衰弱,海绵体肿胀,想死。
☆、第 19 章
次日晨,鸣夜从香甜的睡眠里醒过来了。
天色已经大亮,窗帘被仔细地拉好了。
鸣夜坐在床上,因为首次喝酒感到有些宿醉,晕头晃脑地左右看看。
床上还留着另一个人的痕迹,但陈恩烨不见踪影,在床头柜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套休闲的衣服。
角落处的小型猫窝里,咪咪正睡得四仰八叉。
鸣夜茫然把衣服换上,赤脚走进洗手间洗漱,放水——人类男性多出来的零件好像状态有点儿奇怪,浪费了小朱雀不少时间。
鸣夜出来后才发现床边放了一溜儿拖鞋,他挑了一双小猫拖鞋蹬上,也不知道剪掉衣服上的吊牌,晃悠着走出了卧室。
鸣夜趿拉着拖鞋,在光亮的木地板上走了一段,在结构复杂的别墅里面迷路了,迷迷糊糊地扶着墙一路走,最后扶着栏杆看见了底下的客厅。
一楼二楼是打通的,正对着大门有很宽阔的楼梯。向侧边走就是一应俱全的餐厅。
陈恩烨就坐在餐桌旁边,手里拿着电话,一边看着自己手上平凡无奇的不锈钢指环,一边听着那一头。
他两眼带着血丝,眼睛下一片乌青,显然昨晚因为某些缘故,睡得不太好。
“陈少……”鸣夜笑了起来,左顾右盼地找到了走下去的楼梯,刚准备喊陈恩烨的名字,就被他吓了一跳。
陈恩烨听到一半,猛地把手上的叉子丢了,对着电话另一头咆哮道:“什么玩意儿!你再跟我说一遍?!……审核,审核,还是审核?!你倒是跟我说,这玩意儿已经改了第三遍,还有个什么敏感,有个什么军工?那帮除了坐着就只会喊‘不过’和‘等通知’的家伙到底想怎么样?……我不想听你这些解释,上个月你都已经割了头发跟我保证了,你这次就给我脖子上套个圈,挂在总局门口吧!”
陈大少愤怒地挂了电话,粗暴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喷出一口恶气。
他接电话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条件反射地因为被人类偷偷摸摸地接近而暴躁起来,然后满脸不爽地回头一看——
鸣夜歪着头,好奇地看着自己。
陈恩烨咳了一声,理了理衣领,额上的青筋瞬间不见踪影,淡淡点了点头道:“坐,豆浆快冷了。”
鸣夜乖乖地坐在他旁边,两只手又整齐地码放在桌边,小小声说道:“陈恩烨,你不要生气。”
其实早在他笑嘻嘻地看过来的那一瞬间,陈恩烨的火气就消了。
陈少爷瞬间从喷火龙回归成正常人类,往鸣夜餐盘里叉了个荷包蛋,以表示:我没有生气了。
鸣夜不用一直盯着陈恩烨看,也知道他的心情正在逐渐平复。为了哄哄这个比自己小了四点五倍的、脾气暴躁的“小朋友”,鸣夜也叉了一个荷包蛋,放进陈恩烨盘子里。
他叉到蛋黄上了,暖黄色的蛋黄很快从里面流淌出来,荷包蛋就瘪了。
陈恩烨眼睁睁看着这一幕。
——嗯,一想到鸣夜温柔体贴的动作,就觉得有点可惜……有那么一点点,可惜。
陈少爷叉起荷包蛋慢慢吃了,盯着盘子里留着的蛋黄。
鸣夜吃得很开心,好不容易用他那蜗牛速度把自己那一份解决完了 ,回过头,发现陈恩烨还在吃。
陈恩烨艰难的忽视了胃部不断传来了饱胀感,又取了一片土司,把盘子里的蛋黄蘸干净了,全部咽了下去。
……全部吃完了。
陈恩烨松了口气,感觉食物几乎要顶到喉咙口,一边心想:今天的荷包蛋……有点甜。
早点时间过,按照陈少爷惯常的行程,该去看一会儿新闻或者文件,不过显然他今天并不打算继续照常。
他带着鸣夜穿行在别墅当中,一边慢慢说道:“你的工作内容,大致上就是陪我做这些事了。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随便去哪里,这里的东西除了我的书房以外,你都可以作主。”
鸣夜像个小尾巴一般跟在他后面,懵懂地点点头,走在楼梯上时,因为看见绿茵满地的后院而欢喜地叹了一声,扒在楼梯的窗户上,回头问道:“那个后院,我也可以随便玩吗?”
“我说过,都可以。”陈恩烨停了脚步,跟他站在同一个台阶上。
玻璃非常干净,鸣夜可以看见上面反射出的、自己和陈恩烨的影像。他对陈恩烨笑了笑,说道:“这个地方虽然很大,不过还是不错的。我想……把那个草坪收拾一下,挤得满一点儿,就会好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