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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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之时-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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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且渚好像也察觉到什麽一样,极少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渚也应该快回来了吧,自己已经把後事都交代了下去,如今也没有什麽可以挂心的了……
  当他再度从沈眠中醒来,看到渚就在他的身边时,他一点也不惊讶,就像是许久之前在那片山林中见到渚一样,他还是那样说道:
  “你来了……”
  渚一直看著他,却一句话也不说,这竟让他感到心里发慌。
  “我把那片山林选为我的埋骨之处,这样从我以後,季家的人都会葬在那里,那麽也就不用担心有後世的不肖子孙将那片山林给卖了,这样……万一将来你要回去,还会有个地方……”
  渚只是握住了那只乾枯的手,他不会告诉他也许有朝一日就连那片山林也将不复存在,因为自己的时间太长太久。
  “渚,你说……如果我死了还会不会存於这个世间?”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你有执念吗?”
  执念?他这一辈子也算是高寿了,子孙满堂,又身居侯爵,一直过得顺风顺水,只是除了……算了,还是不要太讨人厌了,免得让渚以後都不得清静。
  这人啊,一直在一起也许还不等渚不耐,没准自己就腻了呢,这样就很好,很好……
  “没有,”他释然地笑了,“看来以後想要打扰你也没有机会了呢,渚,别怪我这样等不及就要走了,好吗?”
  “好。”渚轻轻地吐出一个字。
  “渚……”
  眼睛已经没有了力气,缓缓地就要闭上,只是还不死心地想要再看渚一眼,因为他还有一句话没有告诉渚,他想告诉他,就这最後一句……
  渚,得以遇你,是今生之幸……
  眼前终於一片黑暗,只馀下些许感觉。
  脸上凉凉的,是下雨了吗?一定是下雨了吧?
  渚,很少听到你叫我的名字呢,你不会忘了我的名字吧,我的名字……是……
  “季炀……”
  这样就很好,很好……
  渚,我们再去一次灵鹊节吧,这一次,我一定让你把我们的灵鹊灯挂在古树的最高处,这样我们离得再远也能看到了,好不好……
  渚满脸湿意地醒来,这时外面的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但却在一睡醒时就看到那盏季阳送的灵鹊灯。
  渚小心翼翼地把它拿了起来,他想到那次的灵鹊节,他们……终是错过了,若是自己那时能像如今这样明白,那麽一切又会是什麽样子……
  “渚!我回来了!哎?渚,你晒被子了?被子都凉了,快点拿进来啊!”
  渚听到这热闹的动静不禁笑了,看来想难得忧伤一次也是没有心情了。渚将那盏灵鹊灯又放回了原处,向卧室外走去……
  “笨蛋!谁让你一下都抱进来了!你能拿得住吗!看看地下被子的那个脚印!季阳!你躲什麽躲!”

  ——《过往》完

  《番外 缠》

  季凡从一大清早起便心情极好,尤其是看到墙壁挂钟时间的那一刻,季凡露出一个踌躇满志的笑容,又对著镜子打理了一下头发这才精神焕发地往楼下走去。
  对於一个已婚的男人来说,尤其是在婚前花心不已婚後却循规蹈矩做的可以堪称为模范好丈夫的男人来说,在老婆与闺蜜出外旅行散心的这段时间里对於季凡来讲无疑是上天赐给他的假期。
  当然,这并不意味著季凡要背著妻子再像婚前那样处处留情,只是这种微妙的心理对於季凡来说却不可言传,所以这是值得体谅一下的,不是吗?
  就是这样的一个清晨,季凡心情极好地离开了房间来到车库中。
  在临上车前,季凡还特意检查了一下车後座上所堆满的成堆礼物,不用问,这当然是送给季阳的。好吧,对於早就开始由弟控方向大踏步前进的人所有看上去格格不入的异常都是可爱的,季凡心情的愉悦程度在这一天达到了新高。
  而老天似乎是看不惯他这样的好心情,所以当季凡敲开季阳家房门看到渚的那一张面瘫脸时,季凡脸上的笑容呆滞了那麽一秒钟。
  “小阳呢?”
  季凡拎著大包小包的礼物,十分不客气地将渚从门里面用力挤到了一边,在进入房间後他就开始四处搜寻他家宝贝弟弟的身影,只是本来就那麽一点大的房间,也令季凡很容易就发现到他家宝贝弟弟不在的冷酷事实。
  渚冷眼看著季凡那些“喧宾夺主”的行为,他关上了正门,随意地靠在门框边缘,看著季凡那由期待到失望的表情,并不准备热情地给予解答,直到季凡又不厌其烦地问了几遍後他才不紧不慢地回答:“他今天有导师临时决定的一次考试要参加。”
  “一天?”季凡不甘心地问。
  “是的。”渚冷冰冰地吐出了两个字,而他神情中很无疑地表明了“放下东西立刻走人”的意思。
  只是不知道季凡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不懂渚的意思,依旧厚脸皮地在房间各处转圈不肯走人,而渚浑身散发出的低气压也越来越浓。
  季凡最终对著渚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而他的隐藏心态则让敏感的渚嗅到了其中那不怀好意的气息。
  “我说,既然小阳不在,你在家干什麽?”
  渚漠视季凡的话语,依旧不予回答。
  季凡毫不气馁,无惧於渚的低气压,像是极为熟络的友人那般凑到了渚的跟前,故意压低声音说:“正好今天我也是个自由日,既然你也无事可做,那麽不如我们一块出去找点乐子?”
  渚斜睨著季凡似乎对於季凡的打算已然全盘了解,而季凡无论是脸皮厚度还是心理承受能力都已经修炼到了趋於无限的程度,对於渚的这点攻击根本毫发无损,依旧表情不变地等待著渚的答案。
  “去哪里?”渚终於蹦出了三个字。
  季凡则心里得意非常,他就说嘛,不信这个人就是冰山一座,总是会露出马脚来的,哼哼。
  当然,他把这份得意之情压在了心底,根本不再给渚犹豫的时间,连拖带拽地就把人拉走,同时嘴里还不停说:“到了地方你就知道,绝对是个好地方,也就是你,一般人我还不会领人进呐。”
  渚则不置可否地看了季凡一眼,但也没有拒绝就是了。
  季凡开车载著渚一路疾行来到了一座大厦前。
  渚下车後看到这座建筑与一般办公大厦没有什麽不同,只是任由季凡熟门熟路地将他一路拉了进去。
  进去後季凡出示了类似於会员卡之类的东西,立刻便有人引领他们进入了一间贵宾专属电梯中。
  渚看著那位服务人员在电梯到达十一层後立刻按下诸多电梯按键中并不起眼的F键,他只感觉到电梯又开始往下移动,当电梯门再度打开时渚看到了一副与这座大厦外表截然不同的场景。
  销金窟?这是首先浮现在渚脑中的辞汇,而还等不及渚再细想下去,就在两人刚刚迈出电梯的一刹那,已有两个戴著假面身材妖娆的女性缠到了他们的胳膊上。
  “先生,不如和我们一起玩玩吧。”
  ││“公子,不如到奴家这里小坐片刻,可好?”
  两种不同的场景在渚的脑中交错穿插,渚一时迷失在这脑海的幻景中……
  在一个不大的城镇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百姓们大都早已熄灯休息,而在这个不大城镇中总是会有令人享乐的地方所在,就如││花街柳巷那里,夜幕降临正是这里才真正开始狂欢的时刻。
  在这条街巷总是会有不少打扮妖豔浓妆豔抹的女子在招揽客人,她们倚在阁楼窗口处,或是大门附近用可以称得上是甜腻的声音招揽著路过的客人,而渚此刻正是被这样一个姿色一般的妓女给缠上了。
  渚想要推开这个女人,但是那女人却又很快地缠了上来纠缠不清。
  渚不想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和这种女人纠缠,微微皱眉冷声说:“放开。”
  “公子,既然来到这里玩玩再走嘛,何必辜负这大好夜色呢。”女人的胸部若有若无地轻擦过渚的胳膊。
  渚这时望向女人的目光很是不解。
  这一刻的他可以用沧桑满面来形容,在这种街巷里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潦倒不已了,渚实在不明白为何这个妓女会这麽缠他。
  所以渚冷冰冰地给了这个妓女最直接的答案:“我没有钱。”
  原本还巧笑嫣然的女人,在听到渚如此诚实的回答後只是愣了一下,然後便毫不在意地说:“做我们这行的当然早就看出公子囊中羞涩了,只是奴家前些时候病了几日,如今时候已是不早,如若再不拉个客人恐怕也不好交代。”
  看到渚没有再吭声,女人再接再励地说:“公子,奴家要的不多,只要公子……”
  女人接下来的话语没有说完,因为她的目光只是看到了渚随手扔到她手中的一大锭银子。
  “走吧,去你那里。”渚简洁地说。
  女人在看到银子後,高兴地把渚带往了他们身後不远处的院门处。
  穿过院子中到处悬挂的朦胧红色灯笼,渚在女人的陪伴下随时可以听到暧昧的调笑声。
  女人把渚带进了一个偏院中。
  住在偏院,足以证明这个女人的地位在这院中不高,但是这在渚的眼中并没有什麽差别。
  女人殷勤地安排渚坐下,并很快叫上酒菜来,也体贴地打来一盆温水伺候渚洗漱。
  在渚打理好後,女人的目光中不禁有了几分惊叹,如此俊俏的男人她可是从未见过呢,於是伺候的更加体贴。
  在这小城镇中来找她的多是粗鄙男子,能够在今夜遇到此人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幸运,更是存了要与这男子春风一度的心思。
  只是渚却始终只对那桌上的酒水投注目光,一口烈酒下肚,倒是觉得好受了许多,喉咙里辛辣的感觉让渚那本来快要麻木的脑子貌似清醒了一点。
  女人见状便也不再多言,只是默默为渚斟酒。
  就这样,在这安静的屋子里,桌上的菜肴一点未动,只有酒罈增加了一个又一个,终於就连这个夜夜笙歌的院子里的喧闹声也渐渐消失,女人看著渚又喝下了一杯酒後,终於停止了继续斟酒的动作。
  “公子,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就寝吧。”
  本以把嬉笑怒骂逢场作戏作为平常的女人却在这个人面前带了一点忐忑,好多往常与恩客调笑的话语始终吐不出口来,略带紧张地说。
  “就寝?”渚眼神迷茫地看向女人,似乎不懂女人为何要这样说。
  低下头去看看手中的酒杯,酒杯中已然没有了酒水,渚忽然呆呆一笑说:“这里的酒没有他那里的好,不好喝。”
  看到这人已然喝醉,女人也只得顺著话问:“公子说的是哪里的酒啊?我们的酒可是这里最好的呢。”
  “哪里的?”渚的反应总是慢上那麽一点,“我说的是侯府的酒啊。”
  “侯府的?”女人初时一愣,不过随後便把这话当成了醉话,只是也不点破,她自然没有必要与渚对著来。
  “公子去过侯府,那可真是了不得呢,奴家早些时候也想到京城那里去看看呢,只是如今可惜没有这个机会了,现如今能够在这小城安定下来也是幸运呢。”
  “侯府……侯府也不好。”
  渚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这麽一句话,只是在看到女人不为他斟酒後,乾脆将酒杯放下,直接拿起桌上的酒罈开封豪饮。
  “哎!公子!公子!”
  女人看到渚这样一个喝法,不由上前阻拦,也幸好渚也没有他人喝醉酒後执拗,女人很轻巧地就把酒罈夺了下来。
  看到渚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女人见状只是轻轻叹气,也不再去劝渚就寝了。
  就在女人正想将桌上的酒罈全部收起来时,却听到渚突然出声。
  “侯府那里也不是个好地方呢,”渚喃喃自语说:“他一个人在那里也是孤单的。”
  “公子?”女人没有听清渚最後的话语,神情间不由疑惑。
  只是渚却不再言语了。
  女人不由想到,难道要这样对坐一晚吗?便开口问:“奴家见公子不似寻常人,公子如此模样,奴家冒昧猜想,莫非公子也是为情所苦之人?”
  女人的这句话彷佛触动了渚,渚原本那醉後迷茫的眼神看向女人那里,嘴里不由问:“为何这样说?”
  “奴家没有见过什麽大世面,却也看过一些戏文,公子的样子倒是真像那些戏文中的一样呢。”
  “为情?”渚低低一笑,他的声音中有著难以解说的嘲讽,“怎麽会呢?”
  “可是……”女人停顿了片刻後,以她察言观色的本事来说,对上这个客人她的言辞间不必那麽太谨慎,所以还是接著说:“奴家看著就像啊。”
  “像啊……”
  渚轻叹一声。
  像吗?为情?如果不是为情,那麽他又为什麽连那人的丧礼都没有勇气看下去而是直接离开,甚至一路浑浑噩噩地来到这里。
  从侯府离开後,他连想都不敢想那人面容的丝毫,彷佛心底还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告诉他:回去吧,回去看看,他还是会如以往一般在侯府等著你。
  所以渚越走越远。
  这种逃避,难道也是男女之情吗?
  渚不知道,因为可能再也没有人会告诉他这些了。
  就是有,渚如今也不会去相信。
  女人见渚如同坠了魔障一般,当下也不敢出声惊扰到渚,小心翼翼地坐在一旁。
  就在女人维持著一种坐姿快要受不了的时候,终於等来了渚的出声。
  “哪里有灵鹊灯?”
  渚这时看向女人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前一刻的醉意。
  “灵鹊灯?”
  女人怔了一下,随後立刻说:“这已不是灵鹊节的时节了,不过,我们这里倒是有一户往年都是以买灵鹊灯为生的,想必他家还会有些。”
  “在哪里?”
  渚急切地问,在女人说了地点後,渚即刻就离开了这里。
  女人看著渚临走时放在桌上的银两,尽管已经见多了风尘笑语,但在这个收获颇丰的夜晚却让她也没有了那份高兴的兴致,终是不忿地说:“就这副样子,还说不是为情所苦?谁信!”
  渚的手中拿著好几盏灵鹊灯,犹如鬼魅一般离开了这个小城镇,因为灵鹊灯的灯火一直在燃著,让小城镇深夜偶然见到那一闪而逝灯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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