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书影见楚飞扬已经完全陷入了昏沉,根本无法自己将解药喝下去。他一咬牙,猛地拔开塞子,仰头倒出半瓶血含在口中,又用两只手抱住楚飞扬的头,对准那毫无血色的双唇覆了过去。
鲜红的液体通过两人相接的双唇流入楚飞扬的口中,也在他唇上染出几点腥红。
君书影怕楚飞扬不咽下去,便紧紧地堵住他的唇,伸出舌尖,探入楚飞扬的口中,一定要等他将解药都咽下去才微微向后撤开。
还未能直起身时,脖子后面却突然感到了一股大力。楚飞扬竟然抬起了一只手,用力地将他压到自己的胸前。
楚飞扬不知是清醒了还是仍旧浑浑噩噩,手上的力气也没有准头,一下子竟将毫无防备的君书影牢牢地禁锢住了。
“飞扬?”君书影抬头看他,却只能看见楚飞扬一直颤动的喉结,和紧闭的双眼之上那一直微微颤抖的睫毛。
似乎那连山血真的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如果来势汹汹的一次毒发,竟然如此迅速地被缓和下来。楚飞扬虽然还没开口,君书影却能从紧贴的身体上感觉出来,身下这具温热躯体上的颤栗正在渐渐减轻。
君书影呼了一口气,放松下来。身体还被楚飞扬牢牢地按住,他也不挣扎,只是侧过脸去贴着楚飞扬的胸膛,等他自己清醒过来。
燃着的火堆发出噼啪的声音,君书影侧着头,定定地看着那跃动的火苗,慢慢地竟目光迷离起来,眼皮也变得越来越重,不多时便闭上了眼,陷入沉睡。
不是警觉性不够,只因气氛太好。枕在楚飞扬胸前,就好像回到了家里一样。外无强敌环伺,身边又是那个人,君书影不由自主地便放松了下来,这些天的疲惫潮水一样涌来,瞬间将他淹没。
君书影是被人给闹醒的。意识将明未明之时,他发觉自己从趴着变成了仰躺着,心里不由得懊恼自己的警惕心竟然已经低到了这个地步。被人翻来翻去居然都没醒,到底是有多困?!
楚飞扬看到那薄薄的眼皮下快速地动了几下,便知道他已经醒了。他一只手撑住脑袋,一只手捏着一根草在闹君书影。两人都躺在他解开的宽大披风上面,山洞里被火堆烘得暖洋洋,此刻倒真是十分惬意。
君书影抬手拨开那只到处撩拨的草叶,皱着眉头睁开双眼,看向也正低头看着他的楚飞扬。
楚飞扬只是笑着,也不说话,下一刻却又低下头来,吻上君书影的双唇。
如果只是亲吻,君书影一点意见也没有,他喜欢唇齿相依的感觉,和楚飞扬。
可是一只手竟然毫不客气地拉开他的衣结,从他的衣领处钻了进去,大摇大摆地直冲重点而去,捏住那柔软敏感的地方就开始毫不矜持地逗弄起来,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君书影忍无可忍地坐起来,胸前的衣裳半敞着更令他恼羞成怒,那只手居然还不知进退地骚扰着他,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式。
君书影一把抓住那只作乱的手,怒瞪向楚飞扬:“你不是说你不禽兽的吗?!”
楚飞扬的神情却显得分外无辜:“我若是对别人那才叫禽兽。你是我的人,这是我的正当要求,何谈禽兽?!”
“你!强辞夺理!”君书影气结,面色通红地看着他。
楚飞扬却更加欺身过去,明显是要求欢的强势模样。
本来他的确没有什么不纯的念头,可是从昏沉当中清醒过来时看到正枕在他胸前沉沉睡着的君书影,那般安静美好的模样,甚至连他唇上沾染的那一丝血红亦是如此美丽动人,正触到他心头最柔软的地方。憋忍多时的那点子欲望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只要没有外事干扰,楚飞扬在这方面向来不委屈自己的。
“好宝贝,就赏为夫一晌欢愉吧。”楚飞扬笑求着,伸手去扯君书影的腰带。
君书影被他逼到墙角,只能抬起一只脚蹬住楚飞扬的胸前,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竟然连靴子都被人脱掉了。
火光映照下他的脸色显得更红了:“不行,你别乱来。你刚刚毒发过,至少还有六天需要忍耐。这种时候你不思养精蓄锐,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无论楚飞扬怎么闹他,这一次君书影竟然坚决不松口不妥协了。事关楚飞扬的身体,君书影绝对不敢儿戏。
楚飞扬无奈地放弃了,总不能霸王硬上弓吧,那是人干的事么。
“真不给?!”
君书影抿紧薄唇,只是皱眉看着他。
“那好吧,我给你记着,以后总要补回来的。”楚飞扬盘腿坐在披风上,托着下巴,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
君书影只觉得这厮态度太可气,可是硬要细揪,似乎也说不出他说的哪里不对,只能气闷地点点头。
两个人盘腿坐在披风上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楚飞扬伸出手拉过君书影:“咱们回去吧,天都快黑了。”
君书影点点头,低头将被楚飞扬扯乱的衣衫重新扣好系好。楚飞扬灭了火堆,收了披风,抖抖灰尘,又重新披在身上。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楚飞扬和君书影回到众人安营扎寨的地方,青狼看向他二人,抬了抬眉毛:“那毒发作了?!”
楚飞扬点了点头,走到火堆旁坐下。
青狼又看向君书影,笑道:“你们两个不声不响地避开我们,害大家白担心一场。”
“没看出来你哪里担心了。”君书影淡淡地回道。
“难道要本教主在你面前哭吗?!”青狼道,“我说楚兄毒发就毒发吧,怎么还把书影弄得衣冠不整的?!”
君书影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刚才整理得太匆忙,难免会有什么不周到。
不过一眼看去身上十分整齐,哪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抬起头来,却看到青狼不怀好意的笑容。君书影知道这又是他无聊的把戏,索性扭过头去,连理也不理了。
楚飞扬神情恹恹地,往火堆里扔了一块木柴:“青兄,你别老撩书影。没事干就找点事干,我看你是闲得。”
“还敢说我,你不也闲着?!”
“我是伤患。”
青狼只看楚飞扬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不爽样子,脑子里就把刚才的事情拼凑得七七八八。这是欲行好事未遂呢,欲求不满的男人就是这么不可理喻。
“本教主最懂得怜惜他人,本教主不跟你一般见识。”青狼起身拂袖而去。
楚麟抱着一包水果跑了过来,放到君书影面前:“爹爹,阿爹,这是我和麒儿阿静采来的果子,都洗干净了,你们吃。”
君书影拿了一个出来,抬头问他:“你哥呢?”
“在高叔叔和燕叔叔那里帮忙呢。”
楚飞扬抬头看了看天,月亮正被掩盖在厚重的乌云之下。从山洞里出来之后,这一路行来,他总觉得心底有些不安。
楚飞扬道:“麟儿,你去告诉你信叔叔,加强营地周围的巡逻,千万不能有倏忽。”
楚麟应了,又一溜烟地跑走了。
君书影捏了捏手中的果子,递到楚飞扬的手上,看着他道:“怎么了?你觉察出什么来了?!”
楚飞扬摇了摇头:“只是一点直觉,但愿是我多想了。”
众人今天刚刚逃出无极山庄,到了这处相对安全的地方,难免会有懈怠,楚飞扬只希望这几天能够无风无波地顺利过去。
然而天不遂人愿。夜半时分,营地周边突然起了骚动。众人都是浅眠,这一闹就全都醒了。
楚飞扬等人走出去一看,居然是那连山族的阿盈姑娘。她独自一人找来,此时一身狼狈,被几个人围着,钢刀指着,正在火把的映照下瑟瑟发抖。
“阿盈,你怎么来的?!可是山庄里有事?!”楚飞扬疾步走过去问道。
阿盈嘴唇抖了抖,不知是冷是怕,鼓足了勇气开口道:“楚大侠,圣姑要当众杀死三位长老,我……我不知道还有谁能救他们——”
“什么?!”信云深道,“她这又是哪一出,那三个老家伙病得跟死人没什么两样,她多此一举,又想搞什么妖蛾子?!”
君书影却一直狐疑地看着怯弱的阿盈,冷着声音开口道:“此处距离无极山庄甚远,你又不会轻功,你是怎么赶来的?无极山庄守卫森严,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阿盈被他发难,显得更加害怕了,显然从未经过这样的阵势,却仍旧鼓足勇气回道:“我……我是骑马来的。无极山庄里现在很乱,庄主不见踪影,圣姑根本没心思管。大概她觉得我们柔弱无能,根本不将连山族人放在眼里。琴英被毒药反噬,身体不好,我一直都陪他躲着。我今天出来,他现在就是独自一人留在那里了……”她说着又抿起唇,双眼流露出担忧。
信云深道:“君大哥,她说的是真的。我们撤离的时候本想带上琴英,可是他毒伤太重,没办法带他走,只能先把他藏起来,让阿盈照顾他。”
“那现在怎么办?!”高放出声道,“那三个长老已是垂死之人,一点威胁也没有。圣姑现在要杀三位连山长老,肯定有所图谋。”
楚飞扬想了想,吩咐道:“我和青狼书影过去看看,云深,你带其他人留守营地,等我们回来。”
“不行,大师兄,你中毒在身,怎么还能回去?!”信云深一把抓住楚飞扬:“那圣姑一唱歌你又要难受了,这样还怎么救人?!还是你留下,我去!”
“那让旺财跟着。”楚飞扬道,“有青狼和书影在,就算有什么意外,我也容易全身而退。这里两三百人,你让他们全都仰仗一个随时会出状况的病人么?!乖,听大师兄的话,你守好营地,我怕无极山庄还有其他动作。”
楚飞扬所说的句句在理,这理应是最合理的安排。信云深知道不能意气用事,虽然担心,却也只能放行。
信云深已经带着阿盈往营地里走去,君书影扯住楚飞扬的手腕:“只是救几个老家伙,我和青狼去足够了。你又凑什么热闹?!那圣姑她——一心想要你,”君书影几乎有些咬牙切齿,“她这个时候搞这些事情出来,明显是要惹你上钩。”
“我知道。”楚飞扬叹道。
“知道你还要去?!”君书影瞪着他。
楚飞扬摸了摸他的脸庞:“我不想坐以待毙。在神树复活之前我们都动不了她。这还只是她的第一招,以后还有六天时间呢,谁知道她还有多少后招,我若只躲不动就太被动了。我倒要看看,这圣姑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迷魂药。”君书影哼道,“她不是最想迷住你楚大侠的心?!从来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
楚飞扬低笑道:“可惜她找错地方了。我的心,早就不在我身上了。”
已经交待好一切的青狼从后面走过来,被这一句话酸得裂了裂嘴:“好了,你别在这儿耍嘴皮子了,我们赶紧走,最好天亮前还能回来睡个囫囵觉。”
三人立刻上路,一路上轻功疾行,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又到了无极山庄的高墙之外。
在这夜深时刻,山庄里面却一点也不寂静。高墙内灯火通明,人声嘈杂,完全比不得之前无极庄主统领下的井然有序。
第90章 第九十章
朱纱帐,檀香暖。
圣姑坐在铜镜前,面无表情地透过镜面看着镜中那张如花的容颜。
玉儿在她身后,拿起一枝金钗簪入那盘好的发髻中。
“姐姐,玉儿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现在动那几个老家伙呢?!”玉儿忍不住出声道,“你和程雪翔不是定了约,你救连山族人,他助你夺回无极山庄么。如今你要杀连山族长老,岂不是节外生枝?!”
圣姑冷笑一声:“玉儿,你太天真了。你以为程雪翔是真心诚意和我定盟约的吗?!”
“什么?!难道他在欺骗姐姐?!”玉儿怒道,“那姐姐还每天用自己的血浇灌那株神树?!”
“他有没有骗我不要紧。”圣姑双手把玩着桌面上的木梳,“反正他的作用已经用完了。”
“姐姐到底想要做什么?!”玉儿不解地问道。
“傻玉儿,姐姐想做什么,你不用知道。”圣姑站起身来,“时辰到了,我们出去吧。”
玉儿点点头,跟在圣姑身后朝那紧闭的朱红门扉走去。
门一打开,原本隔绝在外的乱闹喧嚣和跃动的火光热浪一齐扑面而来。
早已候在外面的众人一看圣姑出现,竟不约而同地齐齐单膝跪地,行了大礼。
圣姑昂首走向院子正中早已设好的木台,台子上面正绑着那三个骨瘦如柴的连山族长老。
圣姑穿越众人,径直走了过去,眼光在三名长老身上冷冷一扫,随后抓住一人,先咬破自己的手指,挤出几滴鲜血来喂那长老喝下,又以掌心抵在那枯瘦的头顶,开始运气发力。
玉儿仍旧跟在圣姑身边,院落中的其他人自觉地列队站好,四方寨原住民和后来投靠的武林人士泾渭分明地列于两侧。众人皆是垂首站立,只等圣姑吩咐。若仔细看去,分明有几个面色憔悴的武林人士偶尔抬头望向那三名连山长老,眼中尽是几尽丧失理智的垂涎之色。
连山族人的血已经能够带来仙境般的快乐,却不知这几个老家伙的血,又是怎样一番滋味。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圣姑手下那名长老竟然有了微微苏醒的迹象,软软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偶尔抽动一下。
圣姑猛地放开那名长老,冷声吩咐两名无极山庄弟子过来将他架起。
一盆冷水兜头泼下,那老人渐身一颤,终于开始恢复知觉。
似乎这样还不够,圣姑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命那几名弟子使尽手段,将那长老唤醒。
第三盆冷水泼下去的时候,那名长老终于不堪刺激,恢复了一丝神志。
“长老,您还记得我么?!”圣姑走上前去,嘴角露出一丝堪称和善的笑容。
那长老被强行灌入的毒血和内力支撑着,又被那刺骨冰水连番刺激,因此才得以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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