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合欢亲昵地将头靠在靳长恭的肩上,他那张“惨不忍睹”的面孔,与她近在咫尺,他的呼吸带着一种淡淡香气,像风信子,浅浅喷撒在靳长恭耳畔。
“阿恭,靳国跟夏国根本无法比,现在的靳国已经是危如累卵,若果你愿意,可以来依靠我,我会令你跟以前一样过得自由自在,所有的事情我都会替你解决,你会得到天下所有的荣华富贵,却不用承担任何的责任与义务,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永远!”
夏合欢神色柔和,那清越珠玉般的音色,加上温柔腻人的语气,即使是被称为天籁之音也不足为奇。
“我拒绝!”靳长恭推开他,连一丝犹豫思考都没有。
夏合欢一愣,情绪渐渐有些混沌,脸色也越来越差。
“你凭什么拒绝!”他双眸泛着红丝,显然不满到极致。
“我堂堂一个大男子,是不会接受任何形式上的领养,圈养,包养!”靳长恭一边跟他打着太极,另一方面想拖延一些时间,寻思着将商族族长救下。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只是想找一个人永远陪着他,不会背叛他!夏合欢蹙眉,狞声道:“既然你不肯,那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他扫向商族族长,眉眼杀意一闪而逝,道:“杀了他!”
靳长恭受够了他的阴晴不定,一脚将他狠狠踢开,夏合欢痛哼一声,倒在地上,擦了擦嘴边的血迹,桃花瓣一样的粉嫩双唇绽放了一个快意笑容。
生气了吗?
看着靳长恭满脸的寒冰,眼神阴鸷冷酷,温和的气息就如冷冽的寒冰,让人不自觉感到害怕和畏惧。
这一点也不像他曾经认识的靳长恭!小时候的她小小的,软软的,笑容带着淘喜跟羞怯,有时候虽然很顽皮,却很善良正直,就像一潭汪水清纯见底,毫无杂质而美好。
他曾设想过,再见到这样的她,自己会有什么样的感受与反应,当时他只有一种冲动,就是毁灭,彻底将她毁灭、染污、堕落!
他不容许,只有他一个人在地狱,他想找一个人来陪他,而他想来想去,他的一生之中能够找到,并且记住的名字,只有靳长恭一个人而已。
但真正见面后,他看到的却是这个时而嬉皮笑脸,时而冷酷无情的靳长恭,她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完全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可是……恰恰是这样的她,令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他渴望想要拥要她,却跟以往的冲动不一样,这是一种灵魂上的渴望,渴望被她拥有,或者拥有她,这种突如其来的爆发情感渐渐变得令他难以控制。
就算现在的她如此让人难以下手,他也会抓紧她的!即使不择手段!
周围的枭使紧张地的看着她,感受那刺骨的寒冷从头冰到脚,死亡的气息如张开的密网紧紧裹着心脏,跳动都变得缓慢。
可是主子的命令,他们亦不敢不从,持剑的枭使咬牙力撑着,一剑准备划破商族族长的喉咙。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靳长恭激射一根银针打偏他的剑刃,飞身闪进,但是她速度再快,也抵不过另一柄剑更快地刺向商族族长的胸口。
商族族长面露绝望,但在闭眼的那一刻,心中却没有多少遗憾,至少他比许多他的父辈祖宗族长们都来得幸运,他终于替他们看到了商族三百年来一直守护并引以为荣的东西。
他闭眸静静地等了许久,都没有痛苦的感觉传来,他疑惑地睁眼,摸了摸胸口,完全没事。下一刻,他却吃惊地发现,原本地些耀武扬威的枭使都软腿软脚倒地地上,狄也晕倒在地。只余两道身穿枭使服装打抢的身影,鹤立鸡群地站在那里。
而靳长恭也略微侧目,在这些枭使倒下时,她分明嗅到一种像是软骨粉的香气,这是花公公特制的一种迷药,她表情有些怀疑与审视,站在那里静立不动,直到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
“陛下~”一听一声娇嘤,一道纤细修长的身影像母鸡扑小鸡似的,直抱向靳长恭。
靳长恭眼睫微微掀开,一道馨香而温暖的身躯扑在她怀里,那人的手像蔓藤一样自觉自地环上她的腰肢,顺便将脑袋乖顺温和地依在她的脖颈处。
“陛下~奴才好想您~”耳边的低语如夜莺的娇媚,声声软软腻人。
靳长恭直觉一道雷劈在她的头上。
夏合欢眸光震惊,看着自己武艺超群的枭使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而剩下的两个,一个妖里妖气,声声腻人地扑向了靳长恭,一个打掉了刺向商族族长的剑,面色萧冷地护着商族族长。
这两人,分明是内奸!?
“族长,你没事吧?”将帽子掀开,摘下面具,一张野性似刀雕俊美的男子,分明是契。
契一边问着,一边上前扶起惊吓过度而腿软的商族族长。
商族族长吃惊地看着契,结结巴巴:“是你?你这臭小子,怎么在这里,还穿成这样?”
契乐呵一笑,看着商族族长,那双耀目阳光的眼神透着郑重:“族长,您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没想到您竟然如此看重我。想当初您赶我出族的时候可没手下留情。不过,我是不会当族长的,因为您才是我们商族的族长!”
商族族长看他那认真的模样,突生一股怒气,跳起来一巴掌拍向他脑袋:“废话!我都没有死,族长当然还是我!你想当,慢慢等着吧!”
契闻言一愣,然后开怀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另一边,靳长恭被抱了个暖玉暗香满怀,淡淡有馨香溢满胸腔。她第一时间就知道是谁了,嘴角抽了抽,她推开花公公,道:“你放开!你们什么时候混进枭使里面的?”他当自己的小狗吗?一看到主上就扑上去又抱又舔。
花公公却不依不挠地又将她扯进怀里,璀璨的眼眸露出些许懊悔,勾出靳长恭的疑惑,才道:“有人在我们路经地途中,设下了一道幻境,以为这种程度的小儿科能将我们困住,可惜奴才早就看出这一种上有问题了,那些突然出现的红蜥蜴,从特性上来说虽然是群居,可那聚集而来的数量也太不正常了,于是奴才在心里早就有了留了一个警,可惜走得匆忙忘了提醒您一句了。”
靳长恭嘴角猛地一抽,话说——她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个!
“提醒什么?咳咳,我早就知道了,继续!”靳长恭避开他那盈盈笑意的双眸,死鸭子嘴硬。
花公公媚眸似月,掩嘴抿笑一声,也不拆穿她,继续道:“虽然遇到幻境,可我们压根儿就没有入境,或者是说我跟契两人没有中招,其它人为了掩护却是进入了幻境。然后我们俩儿杀了两个埋伏在一旁观察的枭使,混进了他们之中,自然而然就跟着他们一起进入了绝地,之后的事情您都知道了。”
靳长恭眨了眨眼睛,笑意盈目。不得不佩服自家公公的脑袋,转得那叫个快,原本那个夏合欢这个狐狸想设陷阱,却没有想到引来了花公公这条斑斓的花蛇,还被打蛇顺棍上。
“你既然混进去了,怎么不一早就干掉他们?”靳长恭对此表示有些不满。
领导不满,当“奴才”的自然赶紧哄道:“一开始,奴才跟契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只探听到他们有‘计划’,目的是进入绝地,奴才们这不就是想着来个顺腾摸瓜,跟着一道进入绝地寻找陛下,随便看看他们究竟想要搞什么明堂。后来跟着那个老头儿一道来到神殿,才知道他们的目的就是陛下啊。”后来,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动手,也是有些顾虑着靳长恭跟夏帝的关系。
靳长恭一想也对。他们跟自己分开后,根本不知道她这边的情况,也没有遇到夏合欢,自然不会贸然行动。
“花公公,果然好本事啊,六年不见,您一如既往的令人记忆深刻!”夏合欢认出他了,透亮的双唇抿出一道血色,冷笑道。
花公公魅惑眨眨如蝶翅的长睫,泛着水光的红唇轻挑。他的脸此刻被面具遮掩住了,只露眼睛跟唇部,却已是那样惑人神情。
“夏帝啊,果然与众不同啊,六年不见,您却更加令人记已深刻了~”
花公公怪模怪样地模范着他的话,可从他嘴里吐出来,却是另一番意思了。摆明在讽刺他被毁容变得不堪入目的模样。
夏合欢沉得胸口一阵窒闷。尤记得六年前,小小的靳长恭身边总是形影不离着一抹红影,那一张惨白的脸,妖里妖气的打扮,总是会令夏合欢感觉一种别扭的寒意,总觉得他就像一抹幽魂,神出鬼没。
但那时候的他,对靳长恭可谓就是忠心不二,然而却总是保持着一段距离,所以他并不需要直接面对他,只觉得他们一个依赖一个纵容。
而现在,倒像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人莫名地亲密关系更比从前来得碍眼,从男人的角度观察,夏合欢觉得花公公对靳长恭绝对是有企图的。
可是,一个太监……只能是“受”的那个了,这个变态,玩不了女人,就被男人玩,还是抢他的阿恭,真不要脸!
夏合欢暗地里唾弃着他,诅咒他,嫉恨他!
------题外话------
过年了,真心到处应酬吃饭,木有时间更文啊~~各位亲,小小心意,请笑纳吧。静弱弱爬过。
第七十一章 寻觅故人
可是,一个太监……只能是“受”的那个了,这个变态,玩不了女人,就被男人玩,还是抢他的阿恭,真不要脸!
夏合欢暗地里唾弃着他,诅咒他,嫉恨他!
这场逆袭导致的结果很分明,靳长恭完胜,夏合欢虽败——却欢?
羁押着夏合欢,他们一同离开“绝地”回到商族后,靳长恭便草拟了一份单向条约,内容大致是:夏帝对于自身各种负面因素(心里扭曲,变态,霸道,自私),造成了靳帝一些无可挽回的损失(差点在绝地被淹死,损坏了一根古物的玉杖,心灵受到了震荡不安),于是自愿履行她提的一些不过份?不违背国法?的小小?要求。
那份单向合约,夏合欢看了一眼,却十分干脆地签署了,并郑重其事地印下了夏国玉玺。
这可惊呆了不少围观的见证者,他的爽快差点没让他们以为,这或许是一份献礼单,里面的内容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可事实上,里面的内容他们都知道,那令人难以想像的苛刻跟无理条件,任一个头脑清醒的帝皇都不会答应了。
他头脑不清楚?抽风了?十人有八人是这样认为的。
等他将那份“夏帝对于靳国关于部分危害行为的相关赔偿”条约签好后,靳长恭笑眯了眼睛,爽快地放了他离开了。
而离开的夏合欢心情并没有来时地般平静,他甚至那时候根本从来没有想像过,他这一刻会以这处方式,这种心情离开打道回府。
心里似揣了一个兔子,一想到靳长恭就莫名激烈地乱跳起来,一想到她,心情似喜似怒似怨似羞,那种种复杂的情绪,将他整颗温暖跳动的心都纠结成一堆,乱如麻,解不开又丢不掉。
可惜,他的这些变化,靳长恭根本不知道,或者说她根本对他,算是人走茶凉,此刻她正召集商族内的工匠,重新打造一根开启绝对神殿的“钥匙”,将那些“秘密”,彻底收入囊中。
得知这件消息时,商族族长的脸整整惊呆了一盏茶的时间,然后就是狂喜与激动。
材料有现成的,工匠巧师也都休工一日,商族族长也前来监工,专程来替凤主打造一支与原物几乎一模一样的玉杖。
事实证明,靳长恭的想法无误,那些石板再次显世,可惊喜坏了那些商族族人。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件事实。
靳长恭将“战法要素”“布阵图”通通收为已用,并末公布于众,那阵法与练兵的部分,则交让商族族长处理。
这一次靳长恭替商族解决了三百多年以来的大难题,所有人,包括曾经反对她的,观岸观火的,都被点燃了热情,对她可谓是从此推崇备至,惟命是从。
而她凤主的身份,终于实至名归!
靳长恭让他们暂时还是在森林中隐世练兵习阵走位,待她安定好一切条件,便会派人来通知他们回靳国,从此靳国便是他们的家。
对此,商族高层商议后,表示没有任何意见,愿意遵从凤主的指示行事。
天地相接的地方,缓缓生出一丝红霞,朝阳燃烧着晨雾。
靳长恭与商族逗留了半月有余,已经将商族的具体事宜安排妥当,是以,她已准备回靳国了。
商族只知过度挽留只会耽误凤主的大事,便一大早立于她门前,逐一前来道别。
契一看,这可不得了!足足排了好几百人呢!后面还陆续有来,敢情整个商族的人都出动前来送行了?!
契深觉这样下去,必定会耽搁回程,便拉着靳长恭便想秘密遁去,可花公公却觉得没有必要,直接拉个主事的人来统筹一下现场,一来表示陛下的亲民,二来何必舍近求远?
前方族长跟智者已经挤堆着人群而来,有他们在出面整理秩序,他们自然可以走得风光,何以要畏头畏脚?
由着他们一番热情而不舍的送行,直到午间时分,三人才得以脱身,带着商族的物产——干货,还有一些时令水果,兽皮,杂七杂八的收藏品。
他们坐上马车,朝着这群纯朴善良的人摇手告别后,他们踏着烈焰阳光,越驶越远,缓缓消失在水平线上。
身后的商族人们则久久站在原地,眺目凝望,目送祝福与……末来的期待。
一出了商族,十二星煞便立即出现了。
十二星煞之一,主情报信息的地煞,送来了十二封加急信函。
马车悠悠晃晃地前行着,马车内靳长恭乌黑柔亮的长发零散的铺开在软榻上,宛中一朵盛怒的墨莲。
“十二封加急?”靳长恭唇畔边是一丝若有若无的飘渺笑意:“看来,这下该轮到息子丰头痛了……”
“陛下,这十二封加急信可是息子丰送来的?”契奇怪地问道。他跟息子丰曾因为一同被抓进宫里,相处过一段时间,那小子为人也挺对他胃口的,所以自然对他多了几人关注。
“莲谨之不愧是玩政治的行家,息子丰跟他比,着实嫩了点儿~”花公公剥了颗新鲜的葡萄喂进靳长恭嘴边。
靳长恭艳红的舌头一卷含下,水色的双唇透着满意道:“莲谨之果然没有令寡人失望。”
“陛下,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你是想利用息子丰将朝中那些贪官污史都挖出来,又为何赞同莲谨之,如果您觉得莲谨之的行为是正常的,又何必不肯明示息子丰停手,这么让两人斗来斗去,是何道理?”契虽然懂得息子丰跟莲谨之两人的目的,可是却始终猜不透陛下这个下棋之下的目的。
“水至清则无鱼,但太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