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长恭懒得再跟他侃了,她走到衣架处脱下外套,准备赶紧泡一下澡洗去一身风尘就赶去赴宴,但就在脱到只剩下亵衣裤时,便强烈地感受到一种火热而亢奋的视线。
她蓦地回头,看暗帝赤条条,光溜溜地站在温池中,不由得怒道:“你没长眼睛吗?看不到寡人也要沐浴,还不快滚!”
暗帝却毫无廉耻之心地上岸抱住了她,不知道何时,他竟比她高了小半个头,所以他的怀抱亦像一个男人般有力,他并没有将她的怒意放在眼里,反正她从来也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看。
他偎依在她耳畔处轻呵冰雪凉气,满足地叹息一声:“恭,我一直在等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叫她影儿,而是叫靳长恭。
靳长恭薄薄的亵衣被他湿辘辘的身子浸湿,虽然他泡在温池中,但身体却没有她的暖和,那冰冰凉凉的胸膛贴在她的背脊上,令她身体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为什么改叫我恭了?”靳长恭因为那一声饱含着太多意义复杂的“恭”,而失去了推开他靠近的绝决。
“因为现在你就是恭长恭,不再是影儿了。”暗帝因为她的依顺,眼眸柔软了几分,像一只被主人顺毛得满心欢愉的猫。
“哦,那我叫靳长恭,那你叫什么?暗帝,好像不是一个名字吧?”靳长恭这才挣挡开他,然后十足冷淡瞥了一眼,但却没有离开他身边。
暗帝简直被她的一冷一热弄得虚阳上亢了,亦阴阳怪气地冷笑一声:“反正我一切都给了你,随你乐意,爱叫我什么就叫什么。”
第二章 你猪啊!
靳长恭撇了撇唇,鄙夷道:“你猪啊,随便我叫,那以后我就叫你猪!”
虽然她表面一脸不耐烦地辱骂,但心底却因为他的话而蓦地产生一种淡淡的揪疼。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名字,名字中的每一个字都包含了父母给予孩子们的厚望与努力,那是真真正正属于他来临世界最初的一份礼物。
姓,亦传承了属于他的身份,过去,祖籍,祖祖辈辈的荣耀历史。
——如今他将这一切全部都舍弃掉了!
“随你,你若愿意这么叫,我也乐意。”暗帝阴下黑沈的眸子,咬碎银牙般挤出一字一字。
靳长恭诧异地瞪着他,他脑袋没被驴踢傻吧?这种恶气都咽下去了,他还是那个变态阴暗别扭鬼畜的暗帝吗?
“你真的是暗帝吗?”靳长恭直接夸张不可思议地叫道,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暗帝被她那火辣辣探究的眼睛看得既尴尬又恼火。
但他却没有发脾气,反而用一种从未见过的认真态度,深深地看着她,双臂收拢:“恭,自懂事以来,我本一直以为死是一种解脱,那时候估计父皇也看懂了,于是他将她带来,他想让你成为我的一种执念,无论是因为爱或是因为恨,他都生生地想将我困在人世,所以我恨他,亦恨这个束缚我一生的靳国。”
靳长恭静静地吟听着他带着颤音的倾诉,那是属于他内心最隐秘,亦是最痛苦的黑暗。
“那时候,看着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真的如他所愿,对你产生一种嫉恨的情绪,因为你跟我是那么的不同,你很善良,亦很活泼好动,你喜欢阳光与花露,即将被父皇关在笼中,你依旧有一双清澈向往美好的眼睛,你的一切都与我饽逆,你拥有一具健康能够自由行动的躯体,你知道我有多么地痛恨吗?……”
似乎害怕靳长恭因为他的坦白而抗拒,暗帝将整个身体似嵌入狠狠,不留一丝余地贴紧她,他身体肌肉线条的起伏,完整地烙印在她的身上。
但是,靳长恭仍旧一动未动,她放松着身体,任他将瘦骨嶙峋,有些搁骨的赤裸身躯生长在她肩膀上,他们就像一根水生两株莲,相依相缠,亲密难分。
略带沙哑性感的声音缓缓述道:“于是我不甘……只有我在暗处辗转痛苦,我想让你跟我一样,我逼你跟我一样练浴血魔功,我喜欢你乖巧地用你温暖的体温煨热我冰冷的躯体,我喜欢你在我面前展露与我截然不同的情绪,将你褪去一切伪装而颤抖,透露出的绝望的眼睛令我变态的感到满足,欣喜。”
“变态!”靳长恭冷冷吐出两个字。
暗帝激动颤悚着身子,连声音都亢奋起来:“没错,我有病,恭,影儿被我拖进了黑暗,被我染成了黑色,但是我却开始坐立不安,烦燥易怒,我感觉看见你,就跟看见自己一样,这种感觉并不如我现象中那般美好快乐,我好像……好像有一种恶心而失望的感觉,我看着你沉默而阴冷的脸,我开始变得厌恶愤怒,我知道我终于不再嫉恨你了,因为……你已被我毁了……”
当他说出“被你毁了”的时候,靳长恭能感受到他那矛盾又挣扎,却始终找不到出路的茫然无措,像他这种病态中二的人,从小缺爱,长大缺钙,被病痛与靳萧腾双重“折磨”愣从一个包子正太被扭曲的变态也实属正常。
说实在,她不是影儿,对影儿的过去感受犹如看了一出3D电影,虽然真实却无法全盘接受,所以她不清楚,当影儿听到暗帝此刻的一番自我剥析,会有怎么样的感受与表情。
但她的感受就是——无动于衷,毕竟她刚认识他的时候,他的变态与所作所为已经令她深度透析他本质的灰暗与阴沉,像一具腐烂恶息的尸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绝望悲鹜寒冷的气息。
所以对于一个这样的变态你还能期待他的过去会如天使般温暖怡人治愈?别说人了,恐怕连鬼都不会相信!
所以她仅挑了挑眉,轻哼一声表示听到了。
“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我死,特别是当你爱上靳微遥的时候!你疯狂地替他谋略一切,你终于开始不甘被动,你利用你从我身上学会的一切一切,开始布局……终于,我动手杀了我,那一刀刺进我胸口时,并不痛,甚至我感到一种愉悦兴奋,我看到你因为杀了我,那一双死寂的瞳仁熠熠闪亮,我感到一种久违的,失而复得的东西填满的心中。”
所以说,会因为被自已养大的“宠物”反捅一刀而感到愉悦的人,真TMD脑子有病!
“暗帝,影儿杀你的时候,你难道没有想过你真的会死吗?”靳长恭长睫微眯,带着一种恶劣地诅咒味道问道。
那一刀绝非演戏,影儿是对他下了必杀之心,下手既没有迟疑也没有手软,他能活下来,除了堪称奇迹外,便是他的运气——他左心房比一般人偏右一些。
“你知道的,我不怕死。”他暗哑低沉的声音触于她耳畔,冰冷的气息拂在她脖颈上:“但在死前,不做点事情就下去,实在对不起父皇的一番‘栽培’与‘苦心’。”
“其实你根本不像你所说那样恨靳国吧。”靳长恭沉默了半晌,淡淡道。
暗帝一愣:“你说什么?”
“你让影儿将皇位传给了靳微遥,让他当上皇位那一刻,便布下了局,令他与影儿产生误会,又被迫重新传位给影儿,方能保住‘靳微遥’这个身份,令他既不会立即对靳国出手,又不能明正言顺地登上靳皇宝座,你想毁掉靳国,却又不愿意靳国是在你的手中改姓换代而颇费周折。暗帝,你既然想毁掉靳国,又何必惺惺作态故弄玄虚,直接将靳国交给靳微遥便罢,但你偏又不干。你说你你这个人,是不是从小到大都活在矛盾当中?”靳长恭冷笑一声。
暗帝一怔,深深地凝视着她,黑瞳激烈地颤抖着,他突然纤长伸颈扬脖,笑了:“哈哈哈——想不到,你竟能够将我看得出此透彻,的确,我想毁掉整个靳国,让它随着靳氏一族而彻底湮灭,但我却不能看着靳国属于别的姓氏!”
靳长恭闻言危险眯了眯睫毛,一肘顶进他的肺,趁他躬身弯腰时,再一拳不留情面地将他直接揍飞砸进水中。
呯!一声击撞,划啦啦的水声飞溅起温雾袅袅,一片朦胧弥漫之色,他便沉入池中,咕噜咕噜直冒泡。
她身似长松,笔挺而邪肆地环臂站于池边,恶声恭气道:“喂,变态,如今靳国已经属于我了,想抢回来那是没门了,如果你依旧想死,就请便,之前的事情就当寡人自作多情!”
她冷着脸转身欲走,听闻破水而出脚步不停,一声幽冷如冰却执着不变,带着气极败坏的声音,便从池中人冲口而出。
“靳长恭,我要你!我的命是你救的,那么以后我就为你而活,好不好?你就是我的执着,我的不甘,我就算死了也想爬回来抱着的女人!你不能不要我!”
靳长恭整个人被他那越来越急,越来越炙热火辣的表白震得全身僵硬,杵在当场,她双目瞪直,心脏就像锺鼓撞得嗡嗡作响。
暗帝“哗啦啦”地再度游上岸,啪塔啪塔地欺近她,一双纤细但绝对有力的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扭转过来。
然后,恶狠狠地撞上她的唇,猛亲几口,一双幽深的黑瞳充满热切的光芒,气喘喘道:“前半生欠你的,我已经拿一条命来还你了,是你自己下手不够准确杀不死我,所以这后半生,我缠你缠定了!”
那就像粗吼般带着紧张激昂的宣誓一般总结完毕,他蓦地蹲下身子,粗鲁地一把扯下她的亵裤,瞬间便露出她那一双光洁匀称笔直美丽的双腿,顿时,暗帝一双深瞳因欲望而熏染暗色。
亦为眼前所见的一切,而呼吸急促,血液倒流。
靳长恭在感觉身下一凉,才堪堪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低头一看第一反应便是怒叱,伸脚揣他:“MD,竟然衣服不脱,一上来就先脱裤子?!”
暗帝下意识抱住她那条白花花的光洁大腿,看着那敞开的粉嫩部分愣直了眼睛,只凭本能回道:“先脱裤子……你就不会跑了。”
说着,他眼睛一红,便毫不恬耻抱住她的大腿,将脑袋抵进她的身子,微张一双柔嫩殷红的双唇,仰起头,色情而急切地鸹舔着她的下身。
嘶~靳长恭瞪大眼睛,只觉一股激烈得她腿软的触感从他唇舌间传来,令她倒吸一口冷气。
看靳长恭难耐轻喘,脸颊绯红的模样,暗帝眼瞳沉沈幽墨,动嘴得愈发地勤快,直弄得靳长恭娇喘吁吁,咬牙切齿。
果然靳渊柏那厮懂得多,暗帝回想他曾跟他教导:只要你将她侍候好了,她一爽自然就不会拒绝你了。
看来果然如此,当暗帝正自鸣得意时,却不防,靳长恭突地眸光凶光一逝,再度猝不及防的将暗帝整个人背仰飞射地踹下温池中,她咬牙狠声道:“上一次你胆敢设计寡人,这一次便轮到你被奸试试!”
说着,她就俯身冲下温池水中,于是一场别开生面的男与女激斗,他们撕咬激烈,肉体碰撞,以最野兽、最暴力的房事上演了。
至于谁赢谁输……
当夜,流光晚宴中,靳长恭换了一身黑锦宽松华衣进入前殿入席时,脸色微带些不自然的绯红,众人只当她泡温泉太久,熏染上一层暧昧的温度,并未多想。
难道聚在一起共襄用席,大家都很愉悦交谈欢笑,但唯有靳长恭却是一脸阴郁地夹着一条肥粗的鸡腿死命地撕咬着。
她难以置信,她不敢相信,她绝不相信!
——她威武的永乐帝,战床上输给了花公公就算了,这次竟还会输给一个病秧子!呜哇,这不科学!
男人跟女人,难道在这种事情上,天生就这么不公平吗?!
晚宴过后,花公公本意是想留下“侍寝”,可惜靳长恭今夜吃得太“饱”了,于是唯有忍痛让他先行回去处理城池修建被拖沓之事。
红雅本早就一直在旁虎视眈眈,一听闻“大公无私”的陛下竟爽快放人,立即一脸母老虎的凶悍模样瞪着花公公,随着准备张咬将人叼着就跑,看来这一段时间她一个人确实忙坏了,对于罪魁祸受花公公,她绝不再姑息!
见陛下笑眯眯,但神色坚定并没有要挽留之意,花公公唯有“黯然”离场。
由于在宴上,跟他们闹哄拼酒吃得有些太撑,靳长恭便摒退左右,颠着悠闲的步履游于月庭之下消食,迎着徐徐清风,嗅着弥漫在空气中那浅淡的桂花香气,心神放松。
“陛下。”
清润而迷离,清新如暖阳的声音,伴随着丝丝柔情于桂花树下传来。
靳长恭一回头,便看到一簇簇,一团团鹅黄色桂花树下,莲谨之披着一身淡雅若素,如桂花仙般笑意吟吟地凝望着她,一双温润清幽的双眸述说着想念与情思。
靳长恭因他的真情流露而心中一动,亦勾唇一笑:“谨之,这么晚了还不回府,再留之片刻,恐怕明日莲丞相会跑来找寡人麻烦吧。”
莲谨之如何听不懂她的打趣之语,他带着一身浅郁的桂花香气,难得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道:“谨之只听过这世上有臣怕君的,可从没有听过有君怕臣的。”
“可那是你爹啊,万一他恼起来,寡人宰也宰不得,打也打不得,骂又骂不过,你说寡人该怎么办呢?”靳长恭眨了眨眼睛,一脸苦恼地叹息道。
而莲谨之闻言,表情也那么一刻变得很沈静,那望着她的双眸那般亮,那般诱人,连天边的繁星都不及其一二,但很快,他却靡靡垂下睫毛。
靳长恭看他不说话,也不看她,心觉疑惑地起步靠近。
却在离他一步之遥准备开口时,却被他突然一把拉进夹带着清莲与桂花馨香的怀抱中,下一刻,他火热而激烈的双唇便如愿以偿地含住了她的两片双唇。
唇瓣贴合在一起时,莲谨之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他脸上泛起了淡淡红潮,鼻尖因为紧张而渗出细小的汗珠,嘴唇微微张着,露出鲜嫩水润的舌尖,情难自禁地撬开她的嘴唇,感受她湿润他……
良久——
“陛下,臣今夜想侍寝,可以吗?”浓郁的男性气息在她的眼耳口鼻周围弥漫,他体香带著某种异常的魅惑,仿佛有种要将她的灵魂亦吞没的火热。
噗——今天晚上难道是满月吗?怎么一个两个都突然狼性大发啊?
靳长恭疑惑古怪地看了看天上朦胧的月亮,再看着莲谨之含羞欲言的双目,略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音道:“谨之啊,这个明日……”
莲谨之看到靳长恭面露难看,便知道自己此时的行为已然“越矩”,然而这样的亲密间的时刻,当他闻到她颈间散发的清幽淡香,他心中压抑著的某种渴望好似即将被唤醒,令他不顾尊卑地出声地打断了她:“陛下,谨之忍得太久了——就一日,允了我,好吗?”
他搂紧她的腰贴近他渐渐身躯,靳长恭表情一僵,明确地感受到他的“热情”了,一时在毅然拒绝与温和拒绝之中徘徊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