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也不会太好。秦霖一脚将冷西踹下床,暗地里又把冷家人虐了十遍八遍。可再一听是自家汪超出了事,秦霖连鞋子都来不及穿,抓过冷西的手机,两步下床从他身上迈过去,弯腰拎起一件衣服随意地往身上一披,就急急火火往外冲。
冷西尚未来得及收拾残局,楼下已经传来汽车离去的马达声。手机被秦霖拿走,冷西只记得冷承泽说得是城西的承德医院,具体的病房还没问,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也不清楚。也就秦霖那个急性子,不管不顾地出门去,好歹也穿件像样的衣服再出门啊,冷西瞅着一旁凌乱的角落,没有记错的话,秦霖走之前拿的可是一件情趣睡衣。
看明天怎么收拾你,敢穿成那样出门,就要做好被好好伺候一次的准备。冷西暗自在心里将明天的日程全部推后八个小时,穿好了衣服又单独拿了一件大外套,这才紧跟着秦霖的步子出门。
紧赶慢赶等冷西道到医院的时候,正巧碰见一出好戏。
不用刻意的询问冷承泽汪超他们在哪,就在门口的急诊室前面,被几十人围着,冷西直往里面瞅了一眼,看见不少熟人,汪超和冷承泽都在里面,冷西安心了不少。当然大冬天穿得最少,连下面的小腿都露着的那个人自然就是秦霖。他身上还披着一件短外套,也不知道是谁的,好歹遮挡了上半身。让冷西勉强可以暂不追究。
冷西从人群中挤进去,又自己拿在手中的衣服披在秦霖的身上。秦霖回头见是他,也没说话,转头就对人群正中央一个穿着艳丽的中年妇女说道,“哦,我们家儿子替你儿子挡了刀子,倒还是我们的不对了?”
冷西一听这话当下冷了三分,那被秦霖反问的中年妇女还在哭哭啼啼的,话也说不清楚。冷西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原本热闹的场面被他这一句话震得鸦雀无声,冷西一出面,竟是比之前那医院的值班主任还镇得住场面。中间那个中年妇女也不哭了,冷西这才将注意力分给她两分,细看这妇女年纪应该不过四十岁,只是原本精致的妆容因为满脸的泪水而晕妆,远看上去才显得有些老气;再看她的衣着打扮,虽不奢华倒也精细,不像是一般的暴发户。只是她刚刚展现在冷西面前的言行举止和她这一身的穿着打扮靠不上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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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女周围的人虽将她围在中间,可也明确地分成两部分,一边是十多个脸上带着伤的年轻人,各个捂着脸按着肚子,一看就是受了伤的;另一边则是汪超冷承泽他们几个,看模样倒不像是受了伤的,不过这几人明显站在另外几个同龄人的外围,并没有站到最中间的位置去。
那妇女四周看了两下,像是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人,刚刚静下来的局面立马被她扯着嗓子打破了,“人呢?人呢!我儿子呢?甭以为你们人多就能欺负我们了,我告诉你们……”撕心裂肺的声音回荡在全是看热闹的走廊上,竟是让人不自觉地寒毛耸立,仿佛谁都是欺负他家儿子的人。
冷西听她前两句话就不耐烦了,丁点有用的事情不说,就知道摆出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嗓门大还是怎么着。
冷西皱了眉头,然而更有人比他还看不下去。戚涵容一步向前,指着那个妇人就开始大吼,“谁他妈是你儿子!我要有你这种母亲,早一头撞死去了!这里没你的事,你爱回去干什么就干什么,少从这招人厌恶!”
戚涵容这话说得极重,丝毫不给那妇人面子,就是冷西和秦霖都忍不住转头看了他两眼,认出此人是戚家的大公子之后,秦霖和冷西对视了一眼,心下猜到这妇女是谁了。
戚家有段黑历史,怎么都无法掩盖的黑历史。这妇女不是别人,正是这段黑历史的主角。她名叫缪佁然,二十年前的某一天晚上爬上了自己姐夫的床,这事被隐藏了一年多以后,她又突然抱着几个月大的女儿出现在戚家门口,竟是将自己刚刚产下戚家小公子的亲生姐姐给气死了。
算起来缪佁然的女儿比戚家的小公子,也就是戚涵宇,还要大了几个月,缪佁然又是致使娘亲猝死的刽子手,戚家兄弟两人怎么能容得下她。可偏偏那小女儿得了自己老爹的喜爱,没过几年缪佁然就被戚家娶进门,从此一家五口过上了“幸福美好”的新生活。
缪佁然被戚涵容吼得愣了神,像是头一回认识到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外甥,愣愣地看着戚涵容,目光涣散了片刻又注意到他身后的戚涵宇,仿佛一下子找到了精神寄托,张嘴准备说话。
没想到她一直寻找的戚涵宇突然开口道:“还请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母亲这两个字,你,担不起。”
别说是缪佁然,就是和戚涵宇关系一直不错的汪超都没想到戚涵宇会这么说话,戚涵宇给人的感觉虽然有些傲,可接从小到大接受到的教育不允许他有过分的行为举止,戚涵宇说过的最脏的骂人的话也不过是之前被人撞倒时说的那句“晦气”,再脏的字根本不可能从他的嘴中说出来。此时这话一出口,算是彻底将缪佁然踩在了脚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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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看了一出好戏,人人都在琢磨着怎么以最大利益化的形式向明天早报的社会版报道头条消息。那边冷西将冷承泽叫至一边,询问今晚的事情。
冷承泽不敢隐瞒,几句话便将这晚的事情说了个大概。真说起来,就是一场乌龙,之前将汪超他们冲散的那群人才是后来那二十来人要寻仇的对象,因为两拨人中都一个腿脚不太利索的人而被认错,双方在没有确认的情况下大打出手,勉强扯个平手都进了医院。其实汪超他们还是占到便宜的,他们一共七人,受伤的人很少,倒是那二十来人只是进手术室抢救的就有五六个。
“年轻人血气方刚不是坏事,但也要注意场合。”冷西随口教育了冷承泽两句,不准备再过问此事。
冷承泽连忙应下了,知道这次是占了汪超的便宜,若是他自己一个人面对冷西的话,绝对不会这么轻易过关,因为冷西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汪超的伤势吸引过去了。
之前秦霖说得那句话不是没有依据的,汪超确实替戚涵宇挡了刀子,不过下手的那人技术实在不怎么样,汪超帮戚涵宇挡开的同时,只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道小口子。秦霖表示,就是他在家削苹果时无意中割到手指上的流血口子也比汪超这严重的多,可冷西此时一见汪超身上见了血,已经化身冷气制造机,让原本以为能赔礼道歉再多加点钱的那帮制造乌龙的二十来人一个个的全都噤若寒蝉。
秦霖说道:“多大点事,我受伤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紧张过。”秦霖说这话还白了冷西一眼,尤指身体的某个特殊部位。
今晚的冷西正是有气没处发的时候,既然有送上门的靶子干嘛不用,此事经冷西这么一插手,终究是不能善了了。
秦霖还在一旁嘟囔着,“你生气有什么用?再生气这事还能你来出手了?”最后还不是落到秦霖的头上,又让冷西在汪超面前赚了个好名声,秦霖想想就觉得胃疼。
冷西想想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两人分别在不同的高位,秦霖不参与冷西的商业决策,冷西对秦霖的那档子事也不掺和,两人多年来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
秦霖是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汪超受的伤根本不重,比起他平时在秦霖手底下来本就不算是什么事,可秦霖这话刚刚开了个口,那边的缪佁然像是突然打了兴奋剂一样,跺着脚指着秦霖就开口大骂,“你说没事就没事?我们家孩子被人打了住院了,你们就跟没事人一样想撇清责任?!我跟你们说,今天你们谁都别想走!我们家孩子在里面住院,你们都得在外面陪着,敢走的人都是孙子!我跟你们没完!”
原本不想管戚家家事的秦霖让缪佁然指着鼻子骂了将近两分钟,都后面缪佁然连什么婊-子、贱-人都骂出口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神志不清,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骂谁。
秦霖倒是被她这幅模样整得哭笑不得,刚被她指着的时候心里冒出来的火气一下子就散开了,这个女人,已经疯了吧。
汪超被秦霖和冷西带回去了,留下冷承泽收拾残局。以为是戚家家事不便插手而提早离开的三人,怎么也没想到这缪佁然竟然是李胜强同母异父的亲姐姐,在不久的将来给汪超带来无尽的麻烦。
所以从某方面来说,有其母必有其女这话,有时候还是很正确的。
作者有话要说: #帮汪峰上头条#
☆、那一年,他十九岁
那一年,他十九岁
汪超并无大碍,秦霖关切了他两句就被冷溪拎回房间里去好好招待了。汪超看着秦霖走之前被扔在自己手中的外套,冷承泽的外套,想着这两天还得再联系一下冷承泽把外套还给他。
倒是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冷承泽找上门来,他自然不是来管汪超要外套的,而是想冷西汇报昨晚的工作进展。冷西听完之后没说话,原本就是一场乌龙引起的群体斗殴事件,双方无意让警方介入,并且都付出了代价,私了是最好的选择。冷西转头问汪超的意思,说道,“你觉得该怎么办?”
汪超一阵汗颜,秦霖不在面前,他独自一人应对起冷西来还真有些吃力,平常都是秦霖以欺负汪超和冷西为乐子,汪超和冷西统一战线,现在秦霖不在,汪超还是被人欺负的份儿,看来这种身份在短时间内是没有改变的可能性了。汪超心里嘀咕的同时,站在一旁的冷承泽也在琢磨,果然如父亲所料,秦霖真的是有意放权了。
秦霖这几个月一直淡出大众视野,虽没有传出明确的消息,不过不少人都能看出秦霖这是已经选好了继承人并磨练人的时候,这个节骨眼上哪家的主事者都警告小辈,小心行事,别自己撞枪口上了还帮着别人数钱。秦霖可不就是这么个存在,他的继任者定不会仁慈哪里去。
汪超装模作样斟酌了片刻,说道:“若是查清此事确实和我们几人没有关系,那些人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揭过吧。”
冷西点头,想冷承泽说道:“先这么办,有问题再说。”
冷承泽应了,又以私人的名义邀请汪超参加自己三日后的生日聚会。冷西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小子还挺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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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汪超的无作为,恰巧也在三日后在临泽市走马上任的李胜强却是在当天点燃了一把大火。
当天戚涵容到冷家的时候就是拿着这日的地方晚报进门的,冷承泽只叫了几个世交好友过来热闹热闹,没想到戚涵容一来就带来了一份大礼。
当然这天的事情在场的人都知道了,毕竟各家有各家的渠道,这种大事断不会在最后一秒才知道。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地方媒体会对这个刚刚上任的公安局局长兼公安部副部长这么青睐有加,整整用了两个版面来报道此事,而这位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新局长,也就是李胜强所说的话,更是用了特大号字体印在了最醒目的地方。
“绝不包庇黑社会势力!”那边冷承泽的一个朋友名叫于绍辉,从小和冷承泽一块长大的,性子也最是活跃,重复了一遍晚报上的重点内容,然后抬头问道,“昨晚不是说是扫黄打非吗?什么时候还和黑社会势力扯上关系了?”
“谁知道他是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冷承泽反问了一句,又对汪超说道,“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汪超说道:“这倒没有,秦叔叔在这一方面限制的很是严格,有些东西我还没有接触到。”汪超倒是没有在众人面前隐瞒,一来他年纪小,秦霖放权归放权,不让汪超沾染的就绝不会让汪超知道有这么个存在,对于一些事情,汪超和外人没什么区别,都是一知半解的。再者汪超自己对这些事情也不感兴趣,若是他有兴趣,也不必在秦霖面前装样子,用汪超的话来说,一切伪装在秦霖面前都是白费力气,还不如多吃几口饭来得更实在。
提到秦霖,众人都表示理解。秦霖在临泽市是个奇葩的存在,不过一般而言,别人不去招惹他,他也不会主动找别人的刺,黑白两道通吃的秦霖在临泽市更像是一个平衡点,从而对他的继任者汪超,也有不少人在打听。能知道内-幕消息的毕竟是少数,汪超又不是陈列在博物馆的古玩文物,每天有固定开放时间供人欣赏。
汪超这边没有接到消息,并没有手下人说在今天因为李胜强的行动而被召到局子里喝茶,汪超这才放下心来参加冷承泽的生日聚会。几人又随便说了几句,话题自然是围绕着刚刚调来的这个公安局局长。汪超对李胜强了解的比较详细,倒也没藏着掖着,简单说了几句。
那边于绍辉说道:“这么说,李胜强倒是个人物。年纪轻轻就坐到这个位置,不是外放几年就能做到的。”
冷承泽问了一句,“你刚才说李胜强去关单市之前参与过什么案子?”
汪超回道:“这个我不是很清楚,那时估计我才刚刚出生,也不在临泽市这边,只在后来听说是一起比较大的贪污案,当年的市委书记也被拉下马了。”
冷承泽又道,“二十年前确实有一起比较大的贪污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年的市委书记可是姓‘汪’的。”
几人听冷承泽这么说,都向汪超投去了疑惑的表情,不怪他们多疑,自己主动和汪超结交是一回事,若是被人在暗地里当了靶子还不知道,那他们也不用在临泽市继续混下去了。
也是这几个年轻人,脸上多多少少还藏不住事,即使很快又将面部表情调整过来,不过之前下意识的动作还是被汪超看在了眼里。汪超说道:“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