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月羽傀儡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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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月羽傀儡之城-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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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楼罗毁灭之后,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如今孔雀已逝,龙远在他乡,自己一个人要面对复苏的魔!

“来吧,让我看看这一代的空桑剑圣,到底还有多少分量!”白墨宸微笑起来,双手一拍,身边的烛火霍然摇曳出了一道光——他手指一伸,那道光顿时凝固在他的手里,赫然化成了一柄金色的利剑!

这样的力量,让清欢看的目瞪口呆。

“我猜,你的身手,应该还在殷夜来之下吧?”白墨宸转动着光凝成的剑,笑了笑,“如果你在破军手下只走了一招,那么,在我这里应该也差不多。真是可惜。。。。。。何必来送死呢?剑圣的传人,你难道不贪恋这人世吗?”

“只要你肯服侍我,你将拥有一切。”

清欢知道已经无路可退,眼神渐渐凝定,露出了无所畏惧的表情——是的,今夜,他即将一个人面对天地间最可怕的魔,没有援手,无法求助,也不可能逃脱。但是无论如何,他不会屈服,也不会退缩,虽然他心里贪生也怕死。

他手里握着剑圣之剑,为天下苍生而拔的剑神之剑!

“做梦!”他大喝一声,“剑圣门下,从不服侍人!更何况你这种不人不鬼的怪物!——老子拼了一身剐,今天也要把你劈成千百块!”

剑气纵横,烛火猛烈摇曳,帐中帷幕无风自动,瞬间,一切都黑了下去。

那一夜,没有人知道虎帐里发生了什么。

清晨,当守卫在外面禀告时,帐中许久没有传来白帅的回答。守卫不敢擅入,只能回去叫来了穆星北。当青衣幕僚冒着被责怪的风险撩起帘子进去后,震惊地发现里面一塌糊涂,桌椅狼藉,似乎是发生过激烈的搏斗。

昨夜来访的那个商贾已经不知去处,只有白帅独自坐在虎皮椅上,似乎是困倦地睡去了,身上却带着大片的鲜血。

“白帅。。。。。。白帅!”穆星北失声道,“你怎么了?”

是那个家伙杀死了白帅?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白帅身上根本没有伤口,毫发无损——那些血是溅上去的?那么,那个刺客又去了哪里?

似乎是被他的呼声惊醒,白墨宸在椅子上动了动,睁开了眼睛,喃喃道:“居然不知不觉坐着就睡着了?咦,这里怎么弄成了这样?”

穆星北看看白帅愕然站起,看着虎帐里的一切,带着一种迷惑不解的表情问:“这是怎么搞的?这满地的血是从哪里来的?”

“。。。。。。。”心腹幕僚倒抽了一口冷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么回事?白帅是喝酒喝太多,所以记忆中断了吗?但是。。。。。。看情况似乎又不像。那一瞬,他忽然想起了九里亭发生的可怕至极的一幕:白帅在那一刻仿佛神魔附体,变成了一个陌生人,接着就失去了知觉,晕倒在雪地里。而等他再度苏醒时,已经完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包括安大娘和安心、安康姐弟的死。

这样撕心裂肺的事情,他都已经不再记得。他甚至只是以为冰夷刺客才导致了这样的灭门惨祸。这么说来,今天这一幕的发生,也同样是因为。。。。。。因为那个“魔”曾经在昨夜出现过,强行占据过这个身体?

“昨晚庆功,大家喝酒后闹得太凶了,还在里面角斗比武,没有节制,大概是不小心弄伤了吧。”他的脑子飞速转动,终于在白帅不耐烦、出来叫人来问之前说出了一个解释,“沙场凯旋,白帅也不必太责怪他们了。”

“哦,原来如此。”白墨宸扶着额头,似乎还隐约感觉出有些酒意,头痛欲裂,挥了挥手,疲倦地道,“传令下去,即日开始,军中戒酒!三天后我们拔营起程,全军出击,追击冰夷溃军!要在他们越过迷墙回到狷之原之前消灭他们,不然等一回到狷之原,他们就容易返回西海逃脱了!”

穆星北霍然起立,点头,“是!”

当他走出营帐时,看到了那批叶城商会运送物资的马匹——马背上的粮草已经入库了,马队却还没有走,马夫都在原地,等着他们的首领——富甲天下的九爷。青衣谋士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些人,只怕永远也等不到他们的主人了。。。。。。而且天下之大,也不会有人给他们一个交代。

堂堂一代剑圣,就如同朝露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天地之间。没有人知道他在那一夜之后去了何处,也没有人知道他是活着,还是已经死去。

就如同没有人知道,登上空桑王位的新帝君,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叶城的夜,依旧是喧嚣而繁华的,灯红酒绿,不夜之城。

玉香炉里的龙诞香快烧完了,更漏却还长。傅寿默默的坐在楼上,隔着帘子看了外面的路口半晌,手一松,啪的一声将帘子放下。

“姑娘,还是早点睡吧。”贴身侍女端了药进来,“估计九爷今天是不回来了。”

傅寿叹了口气,忧心忡忡,“他明明说过这次运送粮草去前线,最多十天就回来——可怎么马队都回来了,他却独独没了消息?”

侍女小心翼翼,也怕再度惹得傅姑娘不开心,“小姐别急,叶城整个商会都已经出动在找了,

一定能找得到——或者,九爷只不过是在哪个地方又喝到了好酒,乐不思蜀忘了回来呢。”

“。。。。。。”她没有说话,竭力克制着内心不祥的预感,轻轻抚摸着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九爷向来多金而浪荡,行踪神龙见首不见尾,但尽管如此,他对自己却是有真心的,绝不会约好了婚期却又背诺不归。

更何况,他明知她已经怀了孩子,更不会扔下她不知踪影。

——除非是,他真的是再也无法回来。

她心里想着这些事,只觉得思绪乱如麻,一颗心被沉甸甸的秤砣坠着,不由自主地往下沉,牵的脸色都一片雪白。

“姑娘,快趁热喝了药吧,”侍女连忙道,断过了药碗来,“大夫说您最近心思太重,气血两虚,很容易让胎气不稳呢。”

她点了点头,端起药碗,皱着眉头喝了下去。

真苦啊。。。。。。和她心里一样的苦。

傅寿轻抚着隆起的小腹,遥想着坎坷的过去和茫茫未知的将来——她并不知道自己腹中孩子的父亲已经再也不能归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将凭着这个孩子,一举成为云荒大地上最富有的女人。

命运无常,有时残忍,有时却慷慨无比。这种变幻锋利而莫测,如刀锋一样宰割着每一个人。百年以后,千年以后,史书只会大笔一挥,留下寥寥数语的记载——有谁还会记得每一个单独的、微小的个体的挣扎和悲喜?

白帝十九年五月二十日,传说为破军出世之日。是日,白帅墨宸大破冰夷于流光川。此夜有异象,大星如斗,直坠于月下,云荒全境皆见。或曰:此迦楼罗金翅鸟也。

是夜北斗旋转,未曾见破军曜日之兆。

越一月,白帅收复西荒,移师驻于空寂大营,声望日隆,六军拜服。女帝悦意遣使前来,授以皇天及虎符,示禅位之意。白帅受之,全军皆贺。

——《六合书 白帝本纪》

十九、傀儡之城

“破军未曾苏醒,迦楼罗已经毁灭!一切都完了。我们深陷云荒,首尾不能兼顾,正浴血杀出一条路来返回西海——请元老院派人接应,给予支援!”

水镜的另一边,传来了巫彭元帅嘶哑低沉的求救声。然而,围坐在水镜旁边的诸位黑袍长老都面无表情,只是木然地看着另一边同袍的求助,没有丝毫反应。

一只手伸过来,啪的一声,轻轻合上了水镜。

“真是的,巫彭那些人怎么还没死啊?”一个少年走过来,关上水镜,脸上带着冷酷的表情,讥诮道,“还想回西海?也不想想——”他顿了一下,看着元老院里坐着的所有长老,微笑,“也不想想,就算回来他又能做什么?”

几位长老齐齐点头,低声道:“是。”

“巫礼,你带一队人守着东线,看看云荒那边有没有军队真的会撤退回来。”望舒抬起手指,点了点其中一个长老,“如果巫彭回来,记得要完好无损地带给我!”

“是。”巫礼站了起来,点头。

望舒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嘴角浮起一个深远地冰冷笑意,“这样,我就能在他身上继续试验新一款的傀儡人偶了。。。。。。他一定会比你们几个更高级。”

“是。”所有长老都齐齐点头。

“真无趣,你们说话怎么都整齐划一的?”望舒皱起了眉头,沉吟,“或许接下来我应该趁着有空,给你们好好设置不同的特性,让你们最大程度上符合原来的说话模式和语气——否则迟早会露馅儿。”

少年陷入了沉思,手指在水镜的盖子上缓缓比画。而当他沉默时,周围的长老也陷入了沉默,一动不动地簇拥着他。

“西海上空桑人的大军已经撤走了,我们终于可以回到海面上了。”望舒终于回过神来,抬头看着窗外满目苍夷的城市,叹了口气,“让军队协助百姓好好重建家园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动用征天军团、靖海军团里的机械设备。巫朗大人,你来负责。”

“是。”十巫中的巫朗站了起来。

“真是听话。”望舒赞赏地点头,“过来,让我给你检查一下。”

国务大臣巫朗来到了少年的面前,站定。望舒抬起手,咔哒一声,打开了他胸口的肋骨——血肉之躯早已不复存在,里面赫然盘绕着无数机簧和管线,密密麻麻。望舒将一卷东西放进了他的身体里,安装好,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你加了一些词汇,免得等一下你负责修缮的时候不知所云。”

“是。”巫朗点头,丝毫不觉得恐惧和痛苦。

“告诉我,你觉得痛苦吗?”望舒忽然抬起头,饶有兴味地注视着那双眼睛,“我把你的魂魄封印在这个身体上,变成了一个机械傀儡。。。。。。你觉得痛苦吗?”

“。。。。。。”巫朗沉默,没有回答。

“哦,我忘记了,你无法自主地回答没有经过设置的问题。”望舒叹了口气,用手将打开的胸口重新关上,“可是,我现在也没办法让你获得局部的自主意识——我害怕一个不小心失控,就会让你变成我现在的样子。”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少年的嘴角浮出讥诮的笑意,一瘸一拐地走开了。

是啊。。。。。。他现在的样子——不死不活,十足的怪物。

“望舒大人!”忽然间,有侍卫从外面奔跑过来,气喘吁吁,“有。。。。。。有巨大的机械。。。。。。抵达了空明岛港口!”

“什么?!”望舒愣了一下,“是空桑人吗?”

“不。。。。。。不是!”侍卫喘息着,眼睛放光,“是冰锥!是冰锥回来了!”

话音未落,望舒一把推开了他,朝着海港方向奔跑了过去——他跑得很吃力,一瘸一拐,然而却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失态,几乎是不顾一切地狂奔。

是的。。。。。。冰锥回来了!织莺回来了!

她从那片蔚蓝色的大海里浮出,回到了他的身边。

离开不过短短数月,归来时家园已经面目全非。西海战局结束,大军撤去,只留下一片废墟。从云荒密林里九死一生执行任务回来的织莺站在港口码头上,怔怔地看着满目疮痍的空明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织莺。。。。。。织莺!”一个声音热切地喊道,由远而近。

“望舒?!”看着那个一瘸一拐跑过来的身影,那一刻,她惊喜万分,只觉胸口一阵热意涌起,情不自禁的也向着那个少年奔跑过去,“望舒!”

他们在大海边上重逢,双手紧紧相握,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望舒喜欢织莺。”忽然间,有一个声音清亮亮地响起,打破了寂静。

“小莺!”织莺的手猛然震了一下,看到那只机械鸟不知何时飞了过来,停在了望舒的肩膀山,歪着头看着她,不由得脸上一红,“给我闭嘴!”

小莺乖乖闭上了嘴。她忽然觉得一阵尴尬,想把手从对方手里抽出来。

“不,小莺说的,就是我想说的。”然而,这一次少年却反常地不肯松开手,反而握的更紧,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也知道,小莺所有的话都是我教给它的——织莺,你现在一定知道我的心意。”

“我。。。。。。”织莺脸上的红晕渐渐退去,变得惨白,“我已经成亲了。”

“这不重要,”望舒握紧她的手,看着她,“重要的是,你的心是怎么想的?”

“我的心里怎么想,还重要吗?望舒,别傻了,我已经嫁人了,是义铮的妻子!”织莺的手指冰冷,肩膀也开始微微颤抖,低声道,“这是元老院一致统一安排的婚事,整个帝国都承认过的铁一样的事实——你觉得一切还有可能吗?”

“整个帝国都承认,那又怎样?!”望舒眼里的光暗了下去,却又露出一种冷厉的表情来,“什么‘铁一样的事实’?铁只要融化了,还不是可以随意揉捏的东西?织莺,回答我!只要你心里真的还那么想,我就——”

话还没有完,眼前忽然黑影一闪,一股大力猛然把他直推了出去!

“望舒!”织莺不由得失声惊呼,想要冲过去扶他,然而刚一动,就被身后的人用力拉住—— 笛少将停好了冰锥,从舱室里走出来,不由分说,一把将望舒推了出去。

“就怎样?”军人的身形高大如山,冷冷地看着地上孱弱的少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义铮将军的妻子,你也敢碰?”

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一脚就又踢了过去。

“ 笛少将!”织莺苍白了脸,冲过来猛然一把将他推开。眼看望舒被打倒在地,那一刻她气急攻心,出手居然用上了真力。 笛只觉得肩膀咔嚓一声响,剧痛,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几乎掉进了海里。

“织莺!” 笛少将震惊了,觉得不可思议,“你。。。。。。难道真的喜欢这个家伙?”

“ 笛少将!”织莺厉声道,“你怎么敢对元老院的人动手?”

“哼,这家伙也算元老院的?巫咸大人几时让他列席过?” 笛少将悻悻地闭了嘴,对着望舒啐了一口,“小残废,少耍花头,要是被我知道你再动义铮女人的主意,下次就直接把你的腿打残!”

望舒一句话也没有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默默地看着他离开。那一瞬,少年的表情里藏着某种极其可怕的东西。他抬起手背,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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