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明博虽然年过不惑之年,可是浑身上下散发出强大的气场,让人心生敬畏。他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表情淡淡的让我猜不出喜怒。
我突然有种感觉,像詹明博这种让人捉摸不透的人,真的很可怕。
“请问你今天找我,到底为了什么事吗?”我也不打算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詹明博的嘴角抽了抽,露出了不明的笑意。他并没有睁开双眼,嘴唇动了动,轻声说:“林小姐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这次找上门的目的。”
我仔细想了又想,大概是因为昨日与詹明博见面的时候,说了不中听的话惹他不高兴了。“我这人口直心快,如果昨日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事,或者说了不中听的话,恳请詹伯伯多多包容。”
在詹明博面前,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毫无寸铁之力的小白兔,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如果他是商场上的竞争对手,我大可以当仁不让、为了利益不顾一切。
可是他偏偏是我所爱男人的父亲,无论多么讨厌我,也只能默默忍受。
“我要你自动离开佑成,这是对他最好的选择。”詹明博猛地睁开双眼盯着我,漆黑的瞳孔里泛起了阴森的光。
我咬住嘴唇,努力压抑心底的怒意说:“请你相信我和詹佑成是真心的,我希望能得到你们的祝福。”
“祝福?真幼稚。”詹明博几乎失声笑了出来,眉毛弯弯的样子与詹佑成尤为相似。“佑成并不适合你,你更不配当他的妻子。无论你如何努力往上爬,也不过是踩着男人的肩膀才能上位。这个世上有钱的男人很多,你何必对佑成苦苦纠缠呢?”
虽然早有预料詹明博会羞辱我,却从没想到会如此直接。我的立场很坚定,直言不讳地说:“我和詹佑成是两情相悦,可能你会因为程思雅的事对我有偏见。可是,我一直很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成为配得上詹佑成的女人。”
轻轻摇头,詹明博苦笑说:“你果然很幼稚,才会天真地认为只要改变了自己的身份,就能掌控一切。”
“我从没想过要掌控一切,需要的不过是好好与詹佑成过日子。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的地方,请你告诉我,我会努力去改。”我的心很难受,可是坐在我身旁的是詹佑成的父亲。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地向他解释,请求理解。
“我想你还没有抓住问题的重点。”詹明博顿了顿,把审视的目光望向我,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是普通清白人家的女儿,也许我可以不计较你的身份和背景,勉强答应你们在一起。很可惜,你并不是。”
我几乎脱口而出,解释说:“事实证明程思雅才是凶手,我并没有……”
“你并没有什么?没有杀人?呵呵……我猜你应该这辈子都没法忘记,当年是因为什么罪名而入狱的?”詹明博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声音突然高了几个分贝。“是杀人,无论是正方防卫杀人,还是谋杀,有本质上的区别吗?”
我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羞耻感,反驳说:“我因为程思雅的陷害,坐了五年的冤狱。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个事实,也已经因为那次的过失而受到应有的惩罚。人总会犯错,难道我一辈子都无法抬起头来吗?”
“可以,你当以可以。可是我无法接受一个杀过人的女人做詹家的儿媳,我孙子的妈妈。坦白告诉你,即使詹佑成日后娶一个身无分文的孤儿,我也不允许她娶一个为了钱不惜出卖身体,周旋于男人之间,一步步上位的女人。”
说完,詹明博随手拿起一个牛皮纸的信封,直接甩在我的手上讥讽说:“叶家的二少爷,秦万江,还有那个曾经在佑成公司里做过助理的男人,你觉得像你这种女人还有资格入我们詹家的门?我说最后一遍,詹家的媳妇可以一无所有,但一定要身家清白。”
牛皮袋的口子散开了,里面的照片洒了一车子。我弯身拾起来,当看清楚照片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每一张,几乎都是我与不同的男人在一起的情景。有我与叶敬良肩并肩坐在酒吧里的,也有我在医院里贴身照顾老秦的,更多的是我与徐成亮出双入对的照片。
每一张,都像钢针般无情地扎在我的心尖上。
“你找人查我?”我无力地握着照片,感觉就像烫手山芋一般。心底涌起了一股凉意,当我想起自己在不留神的时候,身边曾有人偷偷地蹲在暗处监视的画面,就会感到胆寒。“清者自清,我与他们的关系光明磊落,不是几张照片可以污蔑的。”
詹明博使劲摇头,叹气说:“我真搞不清楚,佑成喜欢你些什么?说你长得漂亮,这个世界上漂亮的女人多的是。说聪明,我倒没有发现你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把照片塞到信封里,强忍心底的慌乱说:“很抱歉,如果你是为了说服我与詹佑成分手而来,我不会答应。我和他经历了很多磨难才最终走在一起,不会轻易放弃。”
我知道,无论继续说些什么,也无法打消詹明博心中的念头。与其在这里与他硬碰下去,倒不如到此为止,待见到詹佑成以后再想办法应对。
想到这里,我微微点头告别詹明博说:“真的很抱歉,我还有重要的事去处理,先失陪了。”
车门已经被推开了一寸,詹明博冷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会让你主动离开佑成。”
我不甘心地回过头,淡定地对詹明博说:“我也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努力守护自己的爱情。”
“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下去,一定会后悔的。”詹明博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嘲弄说:“你要到民政局等佑成吗?要不要打个赌,他不回来。”
与詹佑成经历过这么多的挫折和磨难,我并不会因为詹明博的一句话而选择退缩。相反,我会对这段感情更珍惜以及坚守。
“我相信,他一定会来。”我看着詹明博笑了,头也不回地钻出了汽车。
钻出汽车的那刻,小赵连忙上前把车门关上。他礼貌地朝我点头告别,然后绕过车身回到驾驶座,发动汽车离去。
看着黑色的轿车渐行渐远,我的心情却变得出奇的平静。
或许可以这么说,我曾经试过一无所有,现在终于凭着自己的努力争取想要的幸福,还何必恐惧和害怕?
这时候的我,很执着和坚定,从没想过詹明博的一句话,会把我和詹佑成推到万劫不复的境地中无法自拔。
因为姜,永远都是越老的越辣。
到达民政局不过是两点四十分,我停好车以后就在门口等候。
詹明博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会清晰地在耳边回响。语言就像最锋利的武器,总能不经意地戳中我的软肋。
他说无论正当防卫杀人,还是谋杀,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心,有那么一瞬间停止了跳动,就像失去了空气般窒息而难受。
我垂下头,目光不经意落在贴着胶布的无名指上。詹佑成向我求婚那天晚上的情景历历在目,我知道他向我承诺的,绝对不会食言。
“傻瓜。”我自言自语道,把手机翻了出来刚想拨通詹佑成的号码,他的电话已经打了进来。
第三卷 蜕变 157。措手不及3
我的心涌起了一丝焦虑的感觉,身体就像从高处坠落,一直找不到着陆点。
“喂……”詹佑成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伴随几分冷意。
我几乎屏住呼吸,站在冬日正午慵懒的阳光下,身体深处却涌起一股寒意。我握住手机,压低声音问道:“我已经到了,你在哪里。”
电话的那头沉默了很久,才传来詹佑成嘶哑的声线。“林夕梦,对不起,我赶不过来了。”
鼻子泛起了一丝酸意,我的心情瞬间坠入了谷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詹佑成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苦涩得让我感到心疼。“公司发生了点事,我得马上去处理。今晚可能很晚才回来,不用等我。”
“你能处理好吗?”我追问。
詹佑成愣了愣,才轻声应答:“你放心,我会尽力处理好。我要挂线了,他们都在等我开会。”
“嗯。”我的胸口疼痛难受,耳边却浮起詹明博的说话。“那你小心点,我等你回来。”
“好。”詹佑成轻声应答,然后挂了电话。我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午后的阳光依旧温暖,可是我的心情却像进入了寒冬。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詹佑成到底遇到什么麻烦了?难道詹明博对我所说的话并非恐吓?他已经动手了吗?
想起在车子里,詹明博对我所说的话,心底就会涌起莫名的恐慌。
我无法做到坐视不理,思考片刻然后快速往停车场的位置跑去。
路上遇到特大车祸,我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赶到海港城。对比早前热闹的情景,此刻的海港城却显得异常冷清。
到处可见正在巡逻的保安,以及负责维持秩序的管理人员。靠近招商中心的空地一片狼藉,丢弃的矿泉水瓶和垃圾到处可见。
我停好车往展厅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不少工作人员正忙着清理现场。
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这里到底发生或什么事了?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冷清和狼狈?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把熟悉的男声,一只大手随即从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梦,你怎么过来了?”
我回头看过去,发现是gary。他看到我的时候大吃一惊,眉毛紧皱神色不自然。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里被丢弃那么多的垃圾?詹佑成呢?他在哪里?”我几乎是从嗓子眼里吼出来的,抓住gary的手臂问道:“快告诉我,詹佑成在哪里?”
gary轻轻摇头,语气饱含苦涩,轻声解释说:“刚才发生了点意外……不少商户过来闹事……所以……不过应该没事的,詹总会处理好。”
“别吞吞吐吐的,有话一次性不行吗?”我差点跟gary急了,都什么时候了,说话还要故弄玄虚。“你不说是吧?告诉我詹佑成在哪里,我过去找他。”
gary重重叹了一口气,转身提醒说:“詹总在办公室,我带你过去找他吧。”
跟着gary来到二楼的办公室,还没走近里面已经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
詹佑成暴躁的骂声从办公室里传出来,震耳欲聋:“为什么不行?黑客是怎样入侵的难道你们不知道吗?滚……全部给我滚回去想办法!”
gary闻声而停下脚步,战战兢兢地说:“小梦,还是你先进去吧?我不要当炮灰。”
我瞪了gary一眼,没有说话,直径往办公室里走去。恰好这时,三个穿着t…shirt的眼镜男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脸色阴沉。
为首的一个不断叹气,低声说:“快回去继续想办法吧。”
我的脚步静止在门口处,远远看过去詹佑成正背对着我,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发呆。他的衣袖卷了起来,从背影也可以看到他身上的暴戾和负面情绪。
“哐当”的声音响起,詹佑成转过身,脾气暴躁地扫掉办公桌上的杂物。电脑、文件夹都无法幸免。
我走了进去,轻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詹佑成闻声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就这么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走上前,弯身开始收拾地上的杂物,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
忘了有多久,我已经没有看过詹佑成发脾气的样子。从前他虽然老是朝我发脾气,可是对员工和下属都会很客气。
詹佑成缓缓坐回椅子上,一手撑住额头,深呼吸然后闭上双眼。
办公室里的气氛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我快速收拾好地面上的杂物,全部摆放原位。再看詹佑成,发现他就像一具雕塑般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
我到詹佑成的身后,双手轻轻按在他的双肩上,柔声问道:“只要大家心平气和坐下来,总能想到可以解决的办法,我们不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吗?”
詹佑成无奈地抽了抽嘴角,大手覆盖在我的小手上,轻轻摩挲,目光落在桌面的电脑上。
“对不起,刚才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我弯身抱住他的肩膀,低声劝慰说:“现在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詹佑成松开了我的手,随手翻出笔记本电脑。他打开了海市本地论坛,仔细一看,热门评论区全都是针对海港城的负面评论。
“下午开始,不断有新id活跃在论坛的评论区,全都是针对海港城的负面评论。这些都是关于项目偷工减料的帖子,说用于建筑的钢筋不符合标准。刚才联系过建筑承包商的老总,可是他关机了。”
詹佑成快速操作鼠标,往下一拉,几乎全部页面都是类似的评论。“信息部的同事已经联系过论坛,对方反映说是被黑客入侵的结果。在信息部同事协助下,虽然部分板块已经清空负面评论,可是评论太多,还没全部删除。”
我的心一紧,想起中午与詹明博见面时对我所说的话,心底泛起了一丝恐慌。事情不会如此巧合,中午他刚跟我见过面,下午海港城就会遭遇攻击。
网络谣言是最可怕的利器,这些负面评论对海港城以及詹佑成的影响有多严重,是无法估量的。
“是有人故意针对吗?”我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心情瞬间坠入谷底。
“嗯,我们怀疑是竞争对手所为。”詹佑成把笔记本电脑合上,冷声道:“海港城开幕前突然引发了这些负面评论,对我们百害无一利。即使清理了,可是通过微博或者微信流传出去的还很多,我们无法一一屏蔽。”
沉思片刻,我刚想要把中午与詹明博见面的事全盘托出,gary却匆匆跑了进来,慌慌张张地说:“不好了詹总……那个……承包商那边……”
詹佑成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从椅子上站起来盯着gary骂道:“把话说清楚,承包商到底怎么了?”
“承包商的高总不是一直没有接听我们的电话吗,刚刚我在浏览新闻的时候,发现他在官网上发表了道歉信,说很对不起信任他的客户。”gary指着桌面上的电脑,提醒说:“詹总,你快打开看看……这不就是默认了钢筋偷工减料的事吗?他怎么可以这样……一声不吭背着我们发表了这样子的道歉信,不是要将我们拖下水吗?”
詹佑成快速打开电脑,进入浏览器打开了承包商的官网。首页上弹出的小框,红色的字体尤为抢眼。
“本人谨代表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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