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过来。”
她顿了顿,顺从的走了过去。
“夫人。”
“梧桐,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别这么拘谨啊。”化着精致淡妆高贵而美丽的女人朝她微笑着拍了拍身旁的沙发。“来,坐下。”
“夫人,我……”
蒋夫人佯装生气的朝她皱了皱眉,微微嘟起嘴道。
“我的话就不听了?”
无奈,她只得在她身旁坐下,只是刻意的空出了一段距离。
“梧桐,找到小泽了吗?”
“……嗯,还没有,我打算出去找找。”
“诶,别去了,意天派了一堆人出去找了。”
女人叹了一口气,笑道,微微靠上了沙发背,动作看起来慵懒而优雅。
“意天是害怕小泽向上次那样离家出走!”她说着朝梧桐调皮的皱了皱鼻子,眨眨眼。“不过刚才在小泽的房间里找到了他的护照,不然他怎么肯去参加晚宴。”
“少爷应该只是出去散散心。”
“嗯,他们两就是这样,上辈子的仇家,这辈子的父子,哈哈……”
她掩唇笑了笑,转过头来看着梧桐。
“就是辛苦你了,夹在他们中间不好受吧。”
梧桐赶紧摇了摇头,却在心里赞同不已。
“你这孩子,还是这么倔强。”
一只手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梧桐心里微微泛出些酸涩的暖意,抬眸看着这个她看了十七年的名声赫赫的蒋夫人。
其实她也不过是一个漂亮的普通女人,她又何尝不是夹在他们父子两中间呢?
只是身份不同而已,心情只怕会比她更复杂。
仿古的红木摆钟敲响了晚上八点整的钟声,客厅的两个女人听着门外突然出来的吵闹声,相视一笑。
“是小泽吧,意天还说要停了他的卡,这不就回来了。”
梧桐无奈的闭了闭眼,只听蒋夫人温纯的声音染了几分认真。
“梧桐,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小泽和他父亲之间你懂得找一个平衡是吗?”
梧桐郑重的点了点头,女人莞尔一笑。
“你先去吧,小泽肯定不会主动联系董小姐的。”
“嗯。”
她轻应一声,然后站起身来,耳旁飘来若有若无的一句话,轻的仿佛被风一吹就散。
“他们毕竟是父子。”
梧桐的眸光黯了黯,没有回头的快速走了出去。
这是一句提醒,她懂得。
他们毕竟是父子,她虽然夹在他们中间,但却是一个外人,无论听从于哪一方,最后被摒弃在外的都是她……
找一个平衡?说的那么容易……
她打开大门便看见站在老张和徐叔面前的蒋宴泽,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见是她出来,撇开了脑袋。
她平静的走了过去,冲一旁的两人摇了摇头。
“少爷,你回来了。”
那两人暗中退开了,只是绕过他俩,远远站在了铁门旁边,防止蒋宴泽又出去。
“少爷,你还是先进去吧,老爷一会儿就回来了。”
蒋宴泽看着远处的两人,烦躁的一抓头发,栗色的短发被他抓的有些凌乱,几缕微卷的发丝搭在额前,浑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酒味。
他意味不明的瞪了一眼梧桐,然后一声不吭的朝房内走了去。
梧桐不明所以的愣了愣,赶紧跟了上去。
前方高大修长的身影带着满身的躁火,她扶了扶眼镜,轻咬下唇。
还在生她的气?
大门被他摔得“砰”的一声,差点砸在她的鼻尖,梧桐瞪圆了双目瞪着近在咫尺的门,一口气半饷才长长的吐出,拍了拍胸口,她有些疑惑了。
怎么更生气了?
匆匆赶到二楼时,蒋宴泽正好走进房间,转身关门的瞬间,低沉的面色在她眼前一晃而过,她有些踟蹰的走了过去,扣了扣房门。
“少爷?”
“叩叩叩……”
“少……呃!”
门刷的被人打开,蒋宴泽的俊颜猛地放大在她面前,他微微躬下身,直盯着她。
“你和她说过什么?”
她怔住,然后瞬间回忆起了什么。
那日和萧楹谈完后,在电梯内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
一种乏力感涌上心头,他都看见了?
032 你赢了
032
“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解释,而且事实也的确如他所想。
“我不知道你和她说过了什么。”蒋宴泽冷笑一声,“但你赢了,她拒绝了我明晚的邀请。”
他这样生气的模样出乎她的意料。
一阵晦暗的涩划过心底,萧楹,已经这么重要了吗?
现实是残酷的,十七年的相伴比不过几天的相识。
看着他自上望下的眸子,她释然一笑。
“少爷,我只是再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啪!”
梧桐心有余悸的摸了摸鼻尖,今晚差点被他摔上的门打到已经是第二次了,高挂的装饰船舵因为门的剧烈震动还摇晃不已,她伸手扶了扶,然后一声不吭的转身上楼了。
宽大而华丽的卧室内,蒋宴泽猛地将满书桌的东西一扫在地,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碎裂声,陶瓷的仿古电话,水杯……凌乱的“尸体”散落一地,合着昨晚蒋意天扫荡后的“废墟”,整个房间一片混乱。
他走到窗边,将纱帘连带外面深色的窗帘一起拉上,漆黑一片的房内唯有床头一盏路飞造型的台灯散发的幽幽橙光。
蒋宴泽一屁股坐到床上,目光扫过床头柜上的台灯,猛地一把举起,一个狠摔的姿势维持在半空中却迟迟没有落下,犹豫了半饷,还是将它放在了柜上。
他还记得十六岁那年,她送他生日礼物时难得露出一脸期待的笑意,他打开包装盒看见这盏台灯时如她所愿的露出雀跃的神情,这是在日本动漫展上拍卖的限量版周边,他一眼就喜欢上了。
他仰头一倒躺在床上,双臂交叠搭在眼前,整个人陷入一片黑暗的寂寥中。
“该死……”
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话。
蒋宴泽只觉得心中堵得慌,有说不出的烦躁。
昨晚蒋意天要摔他的东西,梧桐面无表情的说出他每一样东西的藏匿地点时他就已经怒火丛生了。
也不知是因为珍藏被摔还是因为她的“背叛”。
混乱结束后,他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突然忆起在医院那日,下楼溜达却看见梧桐和萧楹坐在咖啡厅内不知说些什么,后来萧楹的模样就隐隐有些躲闪。
公司的周年庆就在明晚,被激起的倔强让他将萧楹约了出来,蒋意天越是不希望,他就偏偏要带萧楹做女伴。
萧楹的拒绝出乎意料又奇怪的仿佛在意料之中。
心中的猜想被证实了几分,他猛地灌下一杯酒,刚要问为什么,萧楹却接到了梧桐的电话。
黑暗中,蒋宴泽唇边绽开的冷笑隐带着一抹自嘲。
一切还需要证实吗?
他借口喝多了起身就走,在路上像个疯子一样的横冲直撞,
梧桐啊梧桐,我一直以为你是站在我这边的,没想到你不过是我父亲的眼睛。
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吗?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蒋宴泽猛地一拳砸在床上,“砰”的一声闷响。
他满心对梧桐“背叛”的怒气,却没有发现自己对萧楹的拒绝竟没有多大的感觉。
“少爷?”
叩门声轻轻的响起,女人的声音有些陌生。
不是梧桐?
蒋宴泽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转而,使劲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还能指望那个木头女人来道歉?
他一个翻身,对门外的响动置之不理。
“少爷?少爷!”
叩门声却持续响起,不耐的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蒋宴泽翻坐起来,懒懒的走到门边一把拉开,入眼是一个有些眼熟的年轻女生,有几分姿色的眉眼描了淡淡的妆,怯怯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将手中的东西举到他面前。
“少爷,夫人让我给你送些参汤。”
“不喝。”
蒋宴泽淡淡的扫了一眼,不耐道,然后“啪”的将门关上了。
门外的女生看着眼前被关上的房门愣住,而后咬着牙狠狠的一跺脚,原本尚算好看的五官瞬间扭曲,目光阴沉的转身离开,端着参汤的指节隐隐泛白。
梧桐……
脑海中忿恨的浮现这个名字,她不由轻“哼”一声。
她才刚来蒋家几日,是牧尧的远方亲戚,或者说,算不上亲戚,只是有那么隔了几代人的疏远关系,家中发生变故,才不得不寻求这个飞上枝头的远亲的帮助。
从她第一眼见到蒋宴泽时,无论是家世金钱的诱惑还是蒋宴泽那俊美的外表都让她暗暗发誓,要嫁入这个豪门。
也从那时起,那个一直跟在蒋宴泽身后,表情淡然的管理着蒋宴泽所有事情的梧桐就成了她的眼中钉。
她站在楼梯口顿了顿,看着深处蒋宴泽的房间,然后走上楼去,几个佣人刚走出房间,匆匆从她身边经过,她望了一眼梧桐紧闭的房门,转身进了自己多人公用的房间。
总有一日,她会从三楼的佣人房搬下去的。
“阿嚏……”
梧桐揉了揉鼻尖,有些奇怪的望了望窗外。
大夏天的,怎么会感冒?
殊不知不仅有人在房间内生着她的气,还有一个不打眼的新来下人在“惦记”着她。
大大敞开的窗帘将月光放了进来,散了一屋子清幽的月色。
她坐在台灯下,看着手机屏幕发着呆。
上面停留在通话结束的画面,董清雅三个字清晰的显示着。
董清雅已经摆平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摆平闹别扭的蒋少爷……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梧桐揉了揉眉心,忽而想起先前存下的号码。
找回七个被摔的模型,不知大少爷的脾气会不会熄灭一些?
笑了笑,她开始翻找刚存的号码来,只是指尖还未摁下拨号键已经有电话打了进来。
温瑾瑀。
来电显示大大的三个字让她有些头疼,哀叹一声,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
“梧桐,是我。”
隐带笑意的声音传来过来,她仿佛能隔空看见他那半弯的狐狸眸。
“现在在家吗?”
“嗯。”
“那下楼来收下东西吧,明晚七点我来接你。”
“收东西?什么啊,喂?”
“嘟嘟嘟……”
该死的温瑾瑀,她讨厌自作主张还话说一半的男人,扬手就将手机摔开,画出的一个漂亮的弧形,但还未落到床上,就又响起了铃声。
033 居然还上了锁
033
原本不耐的心情在看见手机屏幕上陌生的来电号码时疑惑起来。
“喂?”
“请问是蒋小姐吗?”
“我是,你是?”
“我在尚云苑外,能出来收一下你的东西吗?”
“我的东西?”
温瑾瑀双狐狸眸子瞬间划过脑海,那个家伙又在玩什么?
“是的,蒋小姐,你的东西。”
那人的回答再一次帮她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无聊的温瑾瑀!
“你稍等,我马上出来。”
梧桐咂咂嘴,拿起桌上的眼镜带上,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脚步在二楼拐角微微停顿,蒋宴泽紧闭的房门没有丝毫动向,她望了一眼,转身跑下楼去。
“梧桐,这么晚还要出去?”
老张两人还守在大门口,听见脚步声警惕的看了过来,一见是她,这才放下心来,对她笑道。
“嗯。”
梧桐点点头,没有多言,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暮色下,奢华的尚云苑亮起了盏盏路灯,幽亮的光芒挥洒一地。
梧桐站在电话里那人所说的绿化区前,左望望右看看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影,不禁皱了眉。
耍她呢?
“蒋小姐。”
男人的声音突然自身后传来,吓了她一跳,倏地转身看去。
一个男生缓缓走了过来,灯光下是他过分年轻的面庞,普通的眉眼却透着一股精灵劲儿,手中抱着一个系着蓝色纱质蝴蝶结的黑色盒子,正笑看着她的反应。
“你是蒋小姐吧!和温先生说的一个样。”
男生的性子很外向,走近上下打量她后笑道,将手中的盒子向她递来。
梧桐对这种外向开放的人向来不擅长应付,僵着表情接过盒子,只是在心中对男生分外眼熟的笑颜腹诽不已。
笑得和温瑾瑀那狐狸似得……
“麻烦你了。”
她说道,虽然对盒子里的东西好奇,却没有什么表现,只是看着他,眼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可以走了。
但好像男生却没有这个意思,将东西交给了她后将她眼里的意思无视了个彻底,脸上的笑容和某个人越发的相像。
“温先生千叮万嘱一定要亲自交到你的手上!”他咂咂嘴,“他很少这么紧张一件事呢,你不打开来看看么?”
说完,目光直往盒子上扫,梧桐瞬间呆住了。
不仅笑容像,这无赖的性子也像!
她将盒子抱在怀里,淡淡道。
“我不太好奇,先回去了,你慢走。”
说完,礼貌的点点头,从他身旁走过,插肩的瞬间一股淡淡的青草味钻入鼻尖,和他的性子不相符的味道……
被梧桐强行“再见”的男生瘪嘴一笑,回头看着梧桐越走越远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简直一个样!哈哈……温瑾瑀碰上钉子了……”
他有些兴趣盎然的晃了晃脑袋,接着转身离开了,一句淡淡的低语飘散在半空中。
“到底送的是什么啊!好奇死了……居然还上了锁……”
梧桐此时的想法诡异的和他一样。
什么东西搞得这么神秘,还上了锁??
床上放着一个打开的盒子,盒子里面是一个精致的高档木盒,开盖处挂着一个小小的密码锁,正是梧桐咂嘴的原因所在。
木盒旁边还有一张照片,一脸灿烂笑容的温瑾瑀和面无表情的她,时间显示正是七年前,背景是蔚蓝的海浪。
梧桐拿起照片,眯着眸看了半天,最后好不容易在记忆的疙瘩里翻找出这个片段。
那是七年前他们一起去塞班岛旅行,年纪尚小的她已经学会将目光一直放在四处乱跑的蒋宴泽身上,从而将其他事情渐渐模糊了。
温瑾瑀那时摆弄着相机比划了半饷,非要让她笑一个,最后在她一句“不照了”中无奈的留下了这张表情在两个世界的照片。
好像接下来,她就被蒋宴泽一声惨叫惊起,飞快的跑过去才发现那只少爷被螃蟹夹住了手,小小的她老成的叹气,蹲下身在他哇哇乱叫中帮他把那只顽固的螃蟹强行掰了下来。
貌似蒋宴泽害怕螃蟹就是从那时候起的?
梧桐因为往日的回忆,唇边扬起了淡淡的笑意。
随手将照片翻了过来,才发现背后熟悉的笔记龙飞凤舞的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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