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灵璧侯府外甥女的生辰八字,还是昌武侯夫人小苏氏的生辰八字,夏嬷嬷都已经想方设法地弄到手了,只是皇贵妃的身份,一向扑朔迷离,就连她也不敢十分确定。
丽嫔却十分自信地说道:“嬷嬷,就用十一月份的那个生辰八字。”
“娘娘确定?”夏嬷嬷问道。
“确定!”丽嫔自信地点了点头,“嬷嬷,你看我像是那种拿自己的性命和前途开玩笑的人吗?”
“如此,老奴就放心了。”夏嬷嬷笑着说道。
……
永宁宫里,苏婉突然从贵妃榻上坐了起来,脸色惨白,微微喘着粗气,额头上更是布满了冷汗,睡意全消。
她伸手紧紧抓住了自己胸口的衣襟,觉得心跳得厉害,也慌得厉害,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娘娘,怎么了?是不是梦靥了。”在不远处守着她的菡萏见状,立即上前焦急地询问道。
其他人听到动静,也都匆匆围了过来。
“采青,你快去请太医。”邱妈妈吩咐道。
苏婉没有回答她们的话,微微侧头看向窗外,外面就是梨树,还有各种花卉,一阵微凉的风吹来,带来阵阵花香,也让苏婉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娘娘,喝杯茶压压惊吧!”山茶善解人意地递过来一杯茶。
苏婉点了点头,接过来喝了两口,长舒了一口气,才觉得好了一些。
她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说道:“我没事,你们先退下吧!”
众人都退了下去,只有邱妈妈和菡萏留下来伺候。
苏婉又重新躺了下来,神色平静了许多,只是依旧有些神思不属。
邱妈妈和菡萏担忧地对视了一眼,却也不敢说什么。
没过一会儿,就听外面行礼请安的声音。
两人均露出惊喜之色,菡萏更是高兴地对苏婉说道:“娘娘,陛下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显德帝疾步走了进来,身上甚至还带了几丝酒气。
菡萏和邱妈妈对显德帝行礼之后,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显德帝没有注意她们,一双眼睛只看着苏婉,他走到贵妃塌前,担忧地看着她问道:“婉儿,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听到显德帝的声音,苏婉才回过神来,就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即坐起身来扑到了他怀里,哽咽地喊道:“陛下……”
显德帝听到苏婉竟然哭了,心里不由一抽一抽的疼,他伸出手来轻拍着她的背,轻吻着她的额头,柔声问道:“婉儿,你这是怎么了,告诉朕好不好?有什么事说出来,朕替你解决。”
苏婉原本还没怎么哭,一听这话,心里的委屈,好像一下子就放大了十倍,二十倍,眼泪竟然朕的收不住了,在他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将显德帝胸前的衣襟,都打湿了一大片。
但是,在显德帝怀里哭了这么一场,她心中那种强烈的不安和心悸,就仿佛一下子离她远去了,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此时,苏婉才感觉到赧然,心里很不好意思。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就是难受得紧,却有说不出来是怎么回事,直到见到显德帝,才得意发泄了心中的惊悸不安。
显德帝见苏婉的哭声渐渐停了,才伸手抬起了她的下颌,看到她红红的眼睛,红红的鼻头,还有破了皮的嘴唇,心里也不由跟着颤了颤,突然涌出一种有酸又疼的情绪,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问道:“婉儿,你现在总该告诉朕是怎么回事了吧?”
苏婉脸颊一热,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告诉她,她心里很不舒服,所以见到她就忍不住哭了了。
她……她怎么说得出口!
显德帝见苏婉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眼睛,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同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大事,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思,说道:“莫非是朕昨晚累坏你了?你故意报复朕?”
“才不是!你少胡说八道!”苏婉立即抬起头来说道,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
“我……我只是……”苏婉想起当时的感觉,又皱起了眉头,神色有些恍惚。
显德帝见状,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因为他发现,事情似乎并不像他之前想象的那般乐观,或许婉儿真得经历了什么事,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显德帝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却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轻声劝道:“好了,婉儿,不用再说了,有朕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苏婉缓缓点了点头,又偎依在了他怀里。
有他在身边,她的确觉得十分安心,一点也没有之前的那种心悸心慌之感。
这时,太医早已经在殿外等候了。
菡萏原本想要通报,但是见到皇贵妃和皇上亲密说话,她也只能站在一旁等候,等两人说话告一段落,她才走过去,屈膝行离道:“陛下,娘娘,太医来了。”
“让他进来。”显德帝立即说道。
来者是太医院的王太医,头发胡子斑白,却很有精神,医术在太医院也是顶尖的。
他向两人行礼之后,菡萏早早将巾帕放在了苏婉的腕子上,王太医才不慌不忙地上前为苏婉诊脉。
“皇贵妃的身体没问题吧?”王太医诊完脉,收起脉诊之后,显德帝紧张地问道。
“启禀陛下,皇贵妃娘娘只是受惊过度,心神不宁,并无大碍,只要喝几剂安神汤即可痊愈。”王老太医说道。
不过,有一点他却是不敢说,娘娘昨晚明显是承欢过度呀!陛下又不是小年轻了,怎么突然就不知节制起来了,要知道,以前陛下可是从来都是适可而止的。
所幸,两人只是偶尔为之,倒也无伤大雅,好好调理调理就没事了。
显德帝一听这话,提着的心方放了下来。
王太医很快就离开了,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陛下的衣服都湿了,快去洗漱一番,再换身衣服。”王太医走后,苏婉就有些窘然,立即撵他离开。
显德帝看了看自己胸前的那一大片水渍,点了点头道:“也好。”
说着,就站了起来,向里间走去。显然,他已经看出了苏婉的不自在,知道她脸皮薄,所以他还是暂且避一避,让她调整一下情绪。
里间,邱妈妈早就让人将水和衣服都准备好了,小太监进去服侍显德帝沐浴。
苏婉见到显德帝离开,这才轻舒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想起刚才的情景,脸颊竟有些微微发热。
还有刚才那位王太医,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他肯定什么都看出来了,只是他是个老狐狸,并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一想到自己的房里事都被人看破了,苏婉心里就觉得有些难堪,脸色变换了一阵,才消停下来。
至于,她今天为什么会反常,苏婉也不知道,就是莫名地觉得心里慌得厉害。
刚才显德帝在的时候,她已经平静了许多。
但是,现在他一离开,她又觉得有些不舒服,好似被什么东西盯上一般,让她坐立难安。
所幸,显德帝很快就出来了,下午也没有出去,一直都陪着苏婉。
苏婉才真正平静下来。
到了晚上,苏婉喝了安神汤之后,早早就睡了。
果然,一夜无梦,睡得十分香甜,身体也好了许多,不那么酸痛了。
众妃来请安的时候,见到苏婉神采奕奕的模样,心里不免都有些酸溜溜的。
昨儿还称病不见客,今天就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说她病了,谁信哪!
又想起昨天陛下放下政务,陪了皇贵妃一整个下午,那股子酸气就更重了,只是摄于皇贵妃之威,她们又不敢说什么,只能沉默。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反倒丽嫔眼睛一转,打破了尴尬的气氛,笑道:“皇贵妃姐姐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是不是身体已经好多了?”
苏婉轻笑道道:“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有点头痛罢了,多休息两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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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风起(一更)
丽嫔闻言,不由捂嘴笑道:“知道姐姐身体没有大碍,嫔妾就放心了。”
苏婉见丽嫔笑得如此开心,心里突然感觉有些怪怪的,感觉很不舒服。
但丽嫔的话又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苏婉也不能跟她一般计较,否则,倒是她无理取闹了。
苏婉让人退下的时候,丽嫔却突然说道:“姐姐,嫔妾有事要找姐姐,姐姐可否请嫔妾去后殿坐坐?”
其他嫔妃还没有退出去,见到丽嫔又巴上了皇贵妃,有人冷笑,有人眼露轻蔑,有人事不关己,而杨才人却只是微微抿唇一笑,没有多说什么,低眉顺目地退出去了。
“丽嫔妹妹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苏婉淡淡地说道。
丽嫔闻言,却是神色不变,笑道:“难道姐姐直到现在还不肯相信妹妹吗?”
苏婉含笑瞥了她一眼,挑眉说道:“你说呢?”
虽然丽嫔这段时间表现很好,也从来没对她提过什么要求,更没有表现出想要跟她夺宠的意思,可惜,她就是无法相信她。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丽嫔本就不是个安分之人,怎么可能突然就转性了?
她一改本性,如此热切地巴结奉承自己,必定所图甚大。
她会相信她才怪!
丽嫔的脸色微不可查地一僵,随即微微低下头去,情绪有些低落地说道:“我知道我以前冒犯过姐姐,姐姐不喜欢我也很正常。可是,我现在已经破了相,膝下又没有皇子,再也没有夺宠的可能,姐姐防备任何人,也不该防备我才是。”
“我承认,我一开始讨好姐姐,是存了利用的心思,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个靠山,让自己生活得更好一些,但我却没有什么坏心,后来哪一次我来找姐姐不是主动避开陛下?我相信姐姐心里肯定也有数。既如此,姐姐为何不能多相信我一点呢?”
丽嫔一番话,说的可谓是情真意切,可惜,苏婉早已经认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她更相信自己心里的判断,所以就算她说得天花乱坠,她也不会相信她的。
因此,苏婉轻叹一声,看着她说道:“丽嫔妹妹,你做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信任并非口头上说说就可以的,你若是真想得到我的信任,就不要这么心急,否则,我也只会认为你另有所图。”
见丽嫔还要说话,苏婉却抬手打断了她,淡淡说道:“你先退下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丽嫔心里极为不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她又怕苏婉发现不妥,只能迅速低下头去,低声说道:“是,姐姐多保重身体,嫔妾先告退了。”
等丽嫔离开之后,苏婉就用手肘支撑在宝座的扶手上,以手支头,揉了揉额角。
“娘娘,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请太医?”菡萏见状不由上前问道。
“不用。”苏婉低声说道,“我没什么大碍。”
菡萏这才躬身退下,只是心里着实有些担忧。
过了一会儿之后,苏婉才站起身来,去了后殿。
没见到两个小家伙,苏婉就问道:“团团和圆圆呢?”
邱妈妈上前禀报道:“娘娘,九皇子殿下和十公主殿下去御花园玩了,而且还是坐着小车去的,特意让那两头麋鹿拉的车。”
苏婉闻言,了然地点了点头。
前几天,南苑猎场送上两头驯化好的麋鹿,因为是从小就驯化的,性格极为温顺,而且颇通人性,能听懂不少指令,团团和圆圆见了之后十分喜欢,最喜欢骑着它们遛弯,当然,一旁有人看护着。
只是,他们俩到底太小了,梁宏和苏婉都怕他们摔下来,就退而求其次,让两头麋鹿拉他们俩的小马车,这样就安全多了。
现在,两个小家伙每天都要坐着鹿车出去逛上几圈,要么就坐着鹿车去御花园,所以这两天,他们经常跑出去玩。
苏婉也没有去管他们,反正都有人看着。
因为有些心神不宁,就去书房练了会儿字静静心。
储秀宫,丽嫔正在向夏嬷嬷诉苦。
“嬷嬷,皇贵妃根本不让我去后院怎么办?而且皇贵妃身边伺候的人那么多,我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将东西带过去?”
夏嬷嬷闻言,也不由皱起了眉头,叹息道:“真没想到皇贵妃的警惕心竟然这么强,竟然直到现在都不肯相信你,你是不是露出了什么破绽,让她怀疑了?”
“没有啊,我一直都是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她说往东我不敢往西,更从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哪知道,她根本就没把我做的这些事放在心上。”丽嫔含着几丝怨气说道,“夏嬷嬷,你说,这到底该怎么办?”
夏嬷嬷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看来,你短时间内是无法得到皇贵妃的信任了。不过,我们也等不及了,只能另想他法。”
“嬷嬷还有其他的办法。”丽嫔眼睛一亮问道。
夏嬷嬷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手,让一个小宫女捧了一个一尺来长的木匣子过来。
夏嬷嬷接过匣子之后,又挥手让小宫女下去,当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夏嬷嬷才打开了匣子,里面盛放着一个桐木雕刻的小人,隐隐看出是皇贵妃的模样,上面用红色的鲜血,写着皇贵妃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木偶人身上缠绕着几根长长的发丝,将木偶人整个束缚了起来。
丽嫔瞪大了眼睛,有些激动,还有些惧怕,微微颤抖地问道:“嬷嬷,这是……”
夏嬷嬷却是神色平静,说道:“只要将这个木偶人,放到皇贵妃的住处,或者近旁,再施以咒语,就可以摄取她的魂魄,加以控制,让她对你惟命是从。”
丽嫔原本还有些惧怕,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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