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刻，素素是将顾方晓当成一个朋友，而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小孩子的世界很单纯，无忧无虑，所以常常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一天一下子就过去了，素素也慢慢习惯了自己的生活，一转眼，便入了冬。
四川属于盆地，冬天会比较冷，不怎么下雨下雪，就刮风，吹得脸生疼，用四川话来说就是干冷。
五岁的素素体质比较弱，所以到冬天的时候，特别的怕冷，张永桦每天给她穿得厚厚的，可每天素素从幼儿园回家，都是手脚冰凉。
一定要把体质锻炼起来，中秋节过后二月有余，素素的腿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医生开的药见效了，全家人都十分的高兴，素素也开始重新考虑自己的跑步锻炼计划。
转眼，一个学期要结束了，这意味着寒假的到来，到时候就可以天天呆在家里，冷了可以上床睡觉，不用天天走这么远出门上这无聊的幼儿园了，素素无比的期待，可是没有想到在寒假到来的前一个星期，会迎来冬天的第一场大雪。
四川可是不怎么下雪的，谁都没有想到，今年会下雪，下雪的时候，素素他们刚好上完第一节课，发现天空飘起了雪，孩子们都兴奋的尖叫，连老师都被大家的气氛感染，面带微笑。
本以为只是一场小雪，可没想到雪越下越大，到中午的时候，教室外面已经一片银装，不少孩子都不顾外面还下着雪跑出去玩雪。
见此情景，老师们只能一个一个的抓进教室，不许大家乱跑，这要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可就麻烦了。
顾方晓本来也想跑出去玩，但被素素抓住，虽然她也比较少见雪，但毕竟是大人的年纪，没这么多的好奇心，而且现在还下着雪呢，小孩子体质都比较弱，要是感冒了多的事就出来了。
“素素，我想嘘嘘，你去吗？”顾方晓很听素素的话，素素不让她出去玩，她就不出去玩，乖乖的呆在教室，下午一节课后，想要上厕所，便问素素要不要一起。
素素本来不想去，但突然想到幼儿园女厕所那边有个小小的钭坡，今天下雪，万一路滑摔跤就不好了，瞬站起来，
“好，我们一起去。”
“恩。”顾方晓高兴的和素素手拉着手走出教室。
走出教室，素素一边慢慢的走着一边提醒顾方晓，“下了雪，小心鞋子打滑，慢点走，别摔了。”
“恩。”顾方晓听着素素的话，稳稳的走着，快到厕所的时候，大概是憋得急了，放开素素，“不行，我忍不住了。”
“小心……”素素刚要提醒她小心一些，结果她刚好跑到钭坡的地方，一下子就滑了下去，吓得她大叫，
“晓晓……”
顾方晓摔倒在地就没有反应了，素素急步跑过去一看，一丝血从后脑流出，素素脑子轰的一声，“老师，老师，快来啊……”
许是她的叫声太过吓人，或者是别的小朋友听到她的喊声通知了老师，很快就有一个年轻老师跑了过来，看到顾方晓脑袋出血，见识比较少的她吓得尖叫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快送她去医院。”素素大叫，解下围巾包住顾方晓的脑袋。
“喔。”老师被素素一吼，立刻回过神来，连忙小心的抱起顾方晓，这时学校别的老师也到了，一个强壮的男老师从同事手中接过顾方晓，招呼一个有摩托车的老师赶快骑车去医院。
素素快步跟在后面，“我也要去。”
“你不要去。”
“我要看着她没事。”素素一个人往摩托车上爬。
“下来，别捣乱。”一个老师走上来把素素给抱下来。
“不，我要去。”素素恨自己的矮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老师骑着摩托车载着昏迷的顾方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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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人走
“好了，秦素素，不要闹了。”眼见着摩托车看不到影了，老师放下素素，严厉的说着。
素素沮丧的站着，看着顾方晓离开的方向，这个她很喜欢的，当成妹妹一样保护的孩子，明明她跟着一起去厕所就是要保护她的，结果还是让她摔倒，她真的很不尽职。
“素素，好了，方晓已经送去医院了，她不会有事的，来，你告诉老师，方晓是怎么摔倒的？”见素素安静下来，老师蹲下温柔的跟素素说话。
素素有气无力的看着老师，把事情的发生经过说了一遍，老师闻言点点头，“老师知道了，好了，现在进教室去好吗？”
“恩。”
学校剩下的两个老师把所有的小朋友都叫进教室里，由于顾方晓事件，经过短暂的商量，两个老师决定学校提前放寒假，并且特别交代着大家同路的孩子们要一起走，而且要千万小心，大一点的孩子要照顾小一点的孩子，有几个路特别远又不好走的孩子，两个老师决定亲自送他们回家。
素素家离得虽然比较远，但是一路有好几个同伴，而且有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同路，所以老师交代了一下安全，由着他们自己回家。
临走前素素问老师顾方晓会被送到哪个医院，考虑到天黑得比较早，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而且离得比较远自己又不认得路，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怕是没走到天就黑了，素素决定明天早起去看顾方晓。
回到家，素素跟妈妈打听去镇里的路，张永桦好奇的问她怎么想着问这个，素素告诉她在学校发生的事和自己的打算。
最近一段时间女儿表现出来的成熟，常常让张永桦忽略掉她的真实年龄，跟她说话也不自觉的将她放在平等的位置，听到她这么说，点点头，
“那真的要去看看，明天妈没空，这样吧，一会儿去你大婆家，问一下你八伯（八叔），刚好明天那边赶集，你看看他要不要去，要是去，你跟他一起去，然后妈给你点钱，你去看人不能空着手去，明儿你买两斤白糖给人送去。”
这个时候，送礼送人白糖，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素素点点头，“妈，谢谢你。”
“傻孩子，谢什么，那不是你的好朋友嘛。”张永桦含笑看着素素。
第二天一早素素就起床，身上带着张永桦给的两块钱，跟着八伯踏上了赶集的路，八伯人有一米八几，那一步一步的，大得很，素素要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见状，八伯一把将素素抱起来，
“素素，八伯给你骑大马好不好？”
“不好。”意识到反应有点激烈，素素连忙补救，“我怕，八伯，你背我吧。”
“呵呵，那好吧，八伯背你。”对一个一米八的壮年来说，素素的体重可以忽略不计，背着素素，秦亿兵健步如飞。
素素安稳的趴在秦亿兵的后背，对于她来说，成年男性抱她和背她已经是她的极限，要是让秦亿兵把自己弄到脖子上去，一来她真的有点害怕，二来，哪怕对方是长辈，可她还是害羞。
到了镇上，秦亿兵先带着素素去买了两斤白糖，然后带着她去医院找顾方晓，可惜经过一番查询，顾方晓昨天确实送到了这里急诊，但今天一早她就转到市大医院去了。
素素最担心的是顾方晓的情况，拜托秦亿兵帮自己找到昨天的主治医生，问明了情况，顾方晓是撞碰了头，缝了六针，但并没有生命危险。
听了医生的话，素素才放下心里的负担，若是顾方晓真的因此有什么后遗症，那她可是会内疚一辈子的。
可惜她转院了，而且直接就转到了市里的大医院，素素有种直觉，下学期，可能见不到顾方晓了，甚至于，这一辈子都可能见不到了。
唉，也许她们的缘份就到此结束吧，这一学期，顾方晓给自己带来了许多的欢乐，她以为，也许她们可能成为一辈子的朋友的。
出了医院，素素的情绪不太高，把白糖递给秦亿兵，告诉他自己想一个人逛逛，然后一个人回家。
“你认得回家的路吗？”
“我已经记下了，八伯，你放心吧。”
若是二十年后，大人们绝不敢让一个五岁的孩子走那么远的路，哪一个家庭，一个孩子，那不叫孩子，那叫祖宗，全家都得供着，可是在这个时候，特别是在一个农村，大人们对于孩子的管教，那可是相当的稀松，从小就会放孩子出去跑，完全不担心会不会走丢找不到回家的路，听到素素说记下了，秦亿兵交代了两句，就真的将素素扔下，自己一个人去赶集了。
等秦亿兵离开，素素一个人在街上闲逛，她家在一座山上，周围有三个小镇，每个小镇都离得比较远，除了去外婆家要经过的小镇比较熟悉，另外两个小镇都不是很熟。
而她现在所在的小镇，就是另外两个小镇之一。
“收头发了……”
胡乱闲逛间，素素听到有人在喊收头发，摸到自己及腰的头发，心里一动，如果没有记错，这个时候的头发，应该是很值钱的，尤其是自己的头发又多又长，发质又好。
顺着声音，素素找到那个叫收头发的人，找一个地方蹲起来，看着他做生意，偶尔有人来问头发怎么卖，看着人家和他讨价还价，一个小时后，素素大概摸清了价格，眼见着没有人打扰的时候，走上前去，
“师傅……”
“咦，小妹妹，有事吗？”见到素素，收头发的男人好奇的看着素素。
“我想卖头发，你看，我的头发值多少钱？”
收头发的男人好奇的看着素素，打量一下素素的秀发，眼睛一亮，“小妹妹，你父母呢？”
“怎么，你做生意还问别人户口吗？”素素回答犀利，“我的头发，你要吗？你放心，我能做主自己卖，只要价钱讲好，不会有人来找你算账的。”
收头发的人有些惊讶的看着素素，没想到这个孩子说话如此犀利，简直把自己的犹豫都解决了，实在舍不得错过素素一头秀发，
“你头发卖多少钱？”
“是你要收，自然是你出价了。”素素笑，“师傅你可别看小就骗我喔，我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个小时的样子了，你收头发的价格，我心里有个数，说吧，把我头发剪到我发带的地方，你出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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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卖发
这真的是一个孩子所说的话吗，收头发的人上下打量了素素一会儿，实在有些猜不透，这到底是素素过于早熟还是有人教过她这么说的。
如果是早熟，这早熟得也太厉害了，听这口气，那就是一个经常和人讲价的大人说的话啊，哪怕对方是小孩子，也不好糊弄，如果是有人教的，那说明她身边跟着大人，那就更不好糊弄了。
犹豫一下，收头发的男人开了个价，“三十。”
九二年的三十，已经是不少了，素素知道，自己父母一个月恐怕也赚不了三十块，不过她并不满足，笑笑，看着收头发的人，
“五十，少一分不卖，你要就先给钱我立马让你剪，不要我找别人去。”
“五十太多了，四十。”收头发的人心道果然这孩子不好糊弄，想了想又加了十块钱。
“我说了，少一分不卖，师傅你是个男人，要还是不要，一句话，爽快一点。”
这话说得，收头发的男人苦笑，被一个小孩子教训了，还用这么正经的表情这么成熟的语气，他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能将孩子教得这么精明呢。
“四十已经差不多的，小姑娘，这已经是很大的一笔钱了，平常我收别人的，都是这个价，这其中甚至有比你头发长的，这样，要是你真心想卖，去找你父母来，或者征求一下你父母的意见，这个价格，真的非常的合理了。”
“我知道你说的合理，可是你收的那些人的头发，要么是比较枯黄的，要么是比较少的，像我的，又多，又黑，又不短，你能收到几个？五十，你收不收？”素素挑眉，她又不是真的孩子，怎么可能讲不下来价。
“这样，我再多加一点，四十三，不能再多了。”
“五十。”
“四十五好吧，小姑娘你让一让啊。”
“五十。”
“四十六。”
“师傅你好意思吗，我一小姑娘跟你讲价，就这几块钱的事儿，你就当自家有个小孩，给她买零食了嘛。”
“……”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天生做生意的料啊……”
在素素的口舌莲花下，最终如愿以偿，拿到了五十块，让收头发的人剪了头发，满意的走人，临走前还听到收头发的人不甘的抱怨这一句，这大概是他出道以来第一次被人打败，而且还是一个孩子。
听到收头发的人的抱怨，素素不由得会心一笑，没想到转世后会赚到这意外之财，五十块已经可以算是一个巨款了，拍拍口袋，笑眯眯的看着收头发的人，
“师傅，谢谢您的吉言，等以后我赚很多钱的时候，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你这孩子……”虽然以五十的巨款收了素素的头发让收头发的人少赚了不少的钱，但不可否认，对这么一个孩子，还真的生气不起来，此时听到素素的言语，不由得失笑。
“嘻嘻，师傅，看在你今天做生意这么大方的份上，我决定请你吃糖。”
“喔，你请我吃什么糖？”
“等一下。”素素转身向旁边的商店走去，买了两个棒棒糖，递给收头发的人一个，“师傅，请你吃。”
“还真请啊，那我可不客气了啊。”从没出过这么高的价，收头发的人也不和素素客气，真的接过棒棒糖。
“嘻嘻，我走了，拜。”
“唉，小姑娘，我一直在这里收头发，等你头发再长长了要卖的话，再来找我啊。”
“行啊。”素素点头，“下次你可得出价高点。”
“这姑娘……”收头发的人无语。
因为有了这意外之财，素素决定买块肉回家给大家解解馋，虽然现在天天吃的是绿色食物，可是肚子里没油，偶乐也会难受得厉害。
已经在二十年后生活过的素素自然是喜欢吃瘦肉的，但是考虑到现实的情况，对家人来说，买肥肉比买瘦肉更好，在卖猪肉的摊前站了一会儿，素素终于决定买一块四分之三都是肥肉的肉。
提着肉从菜场出来，又去买了些别的东西，大概花了六七块钱，素素两只小手都提满了，突然想到回家的路这么远，素素后悔了，早知道就背个背篓出来了，这么提到家，手肯定会冻得麻木的。
自作孽不可活啊，悲愤的吼了一声，素素提着东西走出市场，慢慢的向家的方向走去。
她一个小孩子提着这么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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