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们拍龙屁没拍准,正猜测老爹今儿抽什么风,皇帝那儿已经问上了问题:
泰汉以来,历代王朝因何会灭亡?
又问:除汉朝与宋朝之外”各朝存续皆不超过三百年。即便是汉朝与宋朝,也是中间变乱过的”西东两汉,北南两宋,严格来说,都不算超过三百年。尔等认为,我大清可存续多久?
他问第一个问题时”诸皇子便已经开动脑筋组织语言了。他们上书房的书不是白念的,这个问题自幼便被师傅们一遍遍教导,什么暴政啦、皇帝昏庸啦、酷吏横行啦…………不难回答。
方要感到庆幸,听见第二个问题”在场各位的心又翻腾一下子。
大清能延续多久?
这个问题…………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山
爱新觉罗家的这些精英们发誓,他们要是这样答了”肯定会被老爹鄙视。
可这话怎么说呀?
三到十四外加老大心里都庆幸了了一下,眼角极其隐晦的斜斜胤视。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才对胤视完全没有妒忌。
君臣有别,太子殿下,您请答话先!
便是比较厚道的那几个,亦暗叫了一声“侥幸。”!
胤视对后一个问题也发憷。他爹既然问了,若是弄个滑头的答案,那就跌份又减分了。整理了一下思绪,先回答前头那个。
他当年也曾对着儿子的读书笔记,花了无数心血研究那“天地之力穷矣。”一段话,对第一个问题还是很有自信的。而且他也瞧出来了,今儿老爹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回汗阿玛的话,儿臣时常在汗阿玛身边聆听教诲,于头一个问题,儿臣以为,王朝存续与否,关键在于,百姓能否活得下去。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又道是水能载丹亦能覆丹,观史上历次改朝换代,多是以民乱为开端。百姓何以为乱?食不饱腹衣不蔽休也。”。
偷眼见皇帝听得认真,继续道:“农乃百业之基,耕者有其田方能长治久安。据儿臣看来,每到王朝末期,耕地往往大量集中到极少数人手中,而手握大量土地之人,往往是不必纳税纳捐的。这样一来,朝廷赋税减少,又要加重税捐。种田劳作之人没了土地,反而又要交纳重税苛捐,又有贪官酷吏横行,百姓活命艰难,焉得不反?变乱若起,社稷难安。儿臣以为,对内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对外能让八方臣服,不敢起凯觎之心,我大清必能国昨绵长。汗阿玛出银子购回土地分与失地之人,又鼓励工商,乃是于农之外,给百姓另辟活路,便是为朝廷千秋万代记,儿臣感佩不已。”。
说着跪下叩首。
他那些兄弟们骂一声“奸诈””急忙跟着跪下去,“汗阿玛圣明!”。
也不得不佩服胤祝,一个假设,便把大清的存续时间弄到国诈绵长上去了,又恭维老爹“千秋万代””心里虽然都冒酸水,但这样说确实最安全。有太子定调,他们大可以回避这个问题。
诸皇子:他能当太子,倒也有些道理…………
动作、心理一顿折腾,恢复秩序。从老大开始,一一谈谈见解。好在胤视只说了重点,没把话说尽,后头还有发挥的余地。
皇子们按照各自管的那一摊儿,挨次回答一遍。
到了十三这儿,又结合自己参与新式海军训练的实际情况,对老爹和众兄弟说了一番海军实力上的不足:英吉利、法兰西、瑞典等等,人家的商船军舰都能到处跑,咱们这可只能在家门口转悠!差距啊!
老九和老十跟外国人打交道多了,对这个也深有感触,一伙儿人又讨论了半天。
最后,皇帝把老大和老三留下,给其他儿子留个思考题:倘若有一日,这些海上强国,派舰队登陆中土,该当如何?
儿子们满腹疑惑的走了。
思考题不疑惑,疑惑的是老大和老三会不会就此释放。
没过一个时辰,就都收到消息,这两位被“还押监舍。”了。
哦…………
各有想法不提。
因许久未曾与胤糖相聚,胤袖晚上到八贝勒府喝酒。
进门时见一道装人大模大样的出门离去,并不似常人见了他避道行礼,反而是斜眼瞥了他一眼,胤糖心下大怒。
又见八贝勒府上之人见惯不怪,略感诧异。狐疑间,那道士已飘然去远了,看背影颇有仙风。
“九弟!。”胤褂已迎出来了。
胤袖上前见礼请安。胤唐一把扯住了,“哪来那么些客套!进去吧!”。
胤袖压下疑虑,跟着进去了。
酒过三巡,胤唐终于还是问了:“八哥,您府上也养了道士了?小弟说话您别不爱听,当年老大若是不听道士胡说,也未必会落到那个地步。”。
胤褂筷子一顿,慢悠悠夹了口菜吃了,笑道:“那位张明德道长不是我府上的。是普奇请他来看相,如今住在普奇家里。据说他看相很准,九弟,你不瞧瞧?”。
胤袖摇头,“八哥,您让他瞧了?怎么说?”。
胤褂一笑:“还不是那些个套话?福寿绵长、贵相。”。
胤袖皱皱眉。皇子还能不贵?可皇子再贵,还能怎样呢?
“我总觉着那道士古里古怪。”。
胤棋瞧着他,慢慢的道:“他说,皇太子暴戾,他想为天下百姓除了这一害。他有十几个身负绝技的朋友,要杀太子,轻而易举。”。
胤袖手中的酒杯一歪,索性放在桌上:“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也敢说?!八哥当时就该将他拿了。再说也是痴人说梦了!神机营的本事八哥是见过的,便是他再本领高强,除非能杀人于千里之外,否则真当自己能快过火枪?胡吹大气,必是骗钱的!…”
胤棋道:“可不是么!估计是那道士知道普奇与太子有宿怨,说这话讨好他吧。江湖草莽,信口开河,岂能当真了?”。
胤硒见他将此事推开,也不便多说,只劝他离那道士远点儿,胤棋笑着应了,说起别的。
正文第三百九十二章:胤禩夫妇
胤破告辞之后,胤棋回后宅,去了八福晋那院。郭洛罗氏迎上来,“今日散的倒早些,我以为得到半夜呢。”。
胤棋眼神微微一暗:“心里都存了事儿,是以有些话没说,可不是就散得早了?”。
夫妇二人进了屋,侍女献上茶来,郭络罗氏亲手端了,递与胤棋:“我听他们说了,老九见着张道长,似乎不大高兴。”。
胤棋微欠身接了茶,“嗯。
他怕我步了老大的后尘。”。
八福晋点头叹道:“难得他这份心!当年原是为了…………我们家才拐着弯子与宜妃娘娘认作远房亲戚,实际上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儿,利字当头罢了。如今他们娘儿们改弦更张,另走一路,老九依日这样的心待你,当真算是有情义了。也就他还说这样的话,旁人多是些说“拜年话儿,的,有几人真是关心爷呢?…”
胤棋笑:“不是还有福晋么?”。
郭络罗氏抿着嘴儿笑:“爷惯是会哄人的。”。
又叹:“我只是担心,那张道长在各家府里行走,会不会走漏风声,对爷不利。九弟说的话,很有道理,不得不防。”。
胤棋饮了茶,放下茶碗,拍拍郭络罗氏的手:“放心,眼下知情的也就只有普奇、老九和咱们夫妻。普奇素来怨恨太子,老九断不会说出去,应当无事。”。
他双手放在脑后,往床上一倒,“毓庆宫那边越来越稳,若无…………想要扳倒他,太难了。”。
盯着床帐,胤褂低声道:“我始终不曾灰心。倘若…………一旦不成事,那便万劫不复了!不但汗阿玛饶不了我,那些如今围在我身边的,到时候只怕会比旁人对我下手还狠。只是事已至此,已是箭在弦上后退不得的,况且不试试我也不甘心…………福晋,你怕不怕?”。
郭络罗氏冷笑道:“爷这话问的!我何时怕过了?我又有什么好怕的?想想我这一辈子,没出生,阿玛便被判了斩监候。额娘仗着外祖母出身高贵,得封了个和硕格格,那又怎么着?不还是救不得自己的丈夫?说起来,不过是两千来两银子的事儿!认真追究起来,前些年里一样诈赌、一样污了银子的,有多少比我阿玛罪重的?谁让我阿玛没赶上好时候呢!额娘生了我没多久便没了丈夫,憋屈了三年,也跟着去了,留下我一个儿要不是有郭罗玛法在,还不定怎么样呢!”。
胤褂忙坐起身来:“好好儿的,我不过随口白问一句,想这些伤心事儿干什么?…”
郭络罗氏道:“这些事我何曾忘过?说说也是痛快痛快,再就是告诉你,在这世上,真心对我的统共就只有那么几个。我郭罗玛法、郭罗妈妈、额娘早都不在了,眼下就剩一个你!我那些个纳克楚们,眼里头看着的,先是权势地位再是自家的传承,哪里能轮得到我呢?便是你心里,排在我前头的也多了去了,可于我来说,心里头你却是第一个,也只有你一个罢了!你要做些什么,只管去做,成了败了,我跟着!便是将来成了阶下囚也没什么好怕的。”。
胤棋将她双手握在手里:“夫妇一休,自是荣辱与共。原是我问错了话你莫要生气伤心。”。
哄了半日,郭络罗氏心情好了点儿,对胤供道:“天儿不早了,休息吧,爷明儿还得赶早儿进园子去。那张道长说想亲眼瞧瞧唐佳氏面相儿的事儿且容我细琢磨出个章程来。哪儿那么好见呢?”。
胤棋笑道:“能想出法子自然好,没有也就算了。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大来头?她的身份宫里头娘娘们早杏过无数遍了。还“来历甚奇、与天下休戚相关,?八成是胡说。”。
郭络罗氏瞥了他一眼,“爷是干大事业的人,眼里自然是瞧不起女人的。那我就不费力想法子了。”。
胤棋赔笑跟老婆腻味着,就寝了。
皇帝的万寿庆祝活动尚在进行中选秀也将拉开大幕,宫里宫外热闹非凡。
唐果因想到了好办法解决唐敬的事儿,去了块心病,心情大好,带着好容易闲下来的弘析和弘晖两个四处玩乐,每日里忙得很。
弘析和弘晖两今年纪渐长。尤其是弘析,毛岁十三,已算是少年,偶尔会被皇帝派出去办差。弘晖性子没大改,但也是小小少年一枚,不再是当年的小顽童了。
这两人平时已很少进后宫,但他们自幼在唐果跟前混大,见了面仍然亲近。
恰逢三月二十五,京城东南有一处所在桃花盛开,唐果便拖着皇帝、带着俩小子去看桃花兼春游。
“果儿真是好兴致!。”皇帝见老婆透过两侧车窗东张两望,也感染了几分雀跃之情。
“心情好,没办法!畅春园里也有桃花,可跟野生的到底两样。而且今年春天咱们还没春游过呢!老是呆在园子里批折子见人看戏什么的,你会无聊的。”。
皇帝:“…………”。
会无聊的是你吧?夫人!
弘忻和弘晖假装没听见,嘴边却都有一丝笑意。天地良心,他俩真的是想骑马的,外头春光多好!可这次不想暴露行藏,他俩只能跟着坐在车里。
他们一路讲心的去玩儿,显亲王府里也有人很开心。
老富察氏满意的放下手里的东西,对鄂尔斤道:“你小子倒真是有几分本事。”。
鄂尔斤一笑:“多亏了您家里的几位舅公帮忙。”。
老富察氏不理会这个,只问:“你非得要纳那个薛氏,一个奴才秧子,有什么好的?脸蛋儿出挑点儿,做个侍妾也就罢了,用得着那么抬举么!有了这几张供状,我不信唐佳氏能豁出她那个便宜弟弟。姓唐的小子虽不是她同胞,可她丢不起那个人吧?到时候姓薛的岂不是手到擒来?”。
鄂尔斤笑着回话:“您有所不知,那薛氏的哥哥薛蚪现做着皇商,又管着苏州通商口子的布匹商行。跟外国人做布匹丝调生意的,都得受他节制。若是他妹妹嫁与我,他这个差事可就做不得了,得回避。到那时”咱们的人才能有机会补上。若说纳个侍妾,薛家兄妹能肯吗?唐佳夫人那里也说不过去不是?咱们是想结亲,可没打算结怨。”。
老富察氏撇撇嘴:“你小子甭跟我耍花腔儿。我怎么听说,你小子让谁给算过,说是那薛家的丫头八字甚奇,是个仙子转世也说不定。你小子巴望着娶个仙女儿回家吧?既得人,又得势,能跟唐佳氏拉上关系,又能给你主子出力”好处多着!我就是奇怪,现如今这女子一个个怎么都这么不要脸,八字随便就让人知道了?还真是什么主子什么奴才!”。
鄂尔斤心里不耐,脸上不敢表现出来,回话道:“年前到城外庄子上闲逛”碰上以前在京城唱小旦儿的那个蒋玉菡。他娶了个老婆叫做什么花袭人,原是荣国府贾家的丫头。前些年没少听说贾家出美人,就顺便问问听个热闹儿,那个花氏最是细心的,肚子里的掌故也多,这不就知道了?”。
老富察氏还欲再问,她跟前惯用的一个老嬷嬷跌撞着跑进来,“主子!老家出事了!家里被抄了!”。
老富察氏“腾。”的站起来:“你这老货胡说什么?!”。
“主子哎!奴婢哪里是胡说?!送信的人在外头呢!”。
急三火四的把送信人传进来,那人一进屋就伏地大哭:“老姑奶奶!咱们家被抄了!您快想主意吧!”。
“怎么回事?快说!…”
“哎!是!罪名是私藏鸦片、陷害他人吸食鸦片!唐家到黑龙江总督那儿告了状了!说有人在唐敬的熏香里动手脚,让他染上了鸦片瘾”以至于心性迷乱、行止无据。唐敬被送去戒除烟瘾,咱们家接着就被抄了!”。
“废物!不是让你们清了痕迹的吗?你们不是说神不知鬼不觉,没人知道熏香的事儿吗?现在早都不用那个,他自己四处找鸦片抽,怎么又翻出熏香来了?”。
“老姑奶奶哎!咱们早清理过了,确实没留平痕迹。可人家真的拿出了差不多的熏香。
奴才估摸着,是他们自己造的。拨咱们家时,不但投出了熏香,还拨出了鸦片。这事儿很容易跟叛党扯上边儿”会灭族的,您…………”。
老富察氏全身抖得跟筛糠似地,“当初不是准备了替死鬼?直接动手的,不是乌云琪琪格的人吗?把科尔沁拉进来,这事儿闹不大!”。
“老姑奶奶,您就别指着那个了。您在京里没听说?乌云琪琪格和她那些个亲信,都得了什么传染病”眼下怕是连骨头渣子都烧尽了!科尔沁那帮子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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