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七、八个月来,媚儿就是横在他嗓子眼儿的一根剌,卡得他难受死了,情势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胤禩今年虚岁二十四,同龄兄弟、堂兄弟哪个都是儿女绕膝,就他一个,膝下空虚。
日常看人家孩子满地跑,他心里的滋味难以言表。
以前也有个妾室怀孕,没几个月,人为原因,流了。自那而后,这些年无论是大老婆、小老婆还是偶尔的不在编老婆,啥消息没有。
有耕耘,没收获,怎一个闹心了得?胤禩暗地里不知想了多少法子,看过多少大夫,烧过多少香,没用。
繁殖能力于他很重要,否则争来啥都白搭。
突然间天上掉下个大胖儿子,别管儿子娘咋回事,儿子可是实实在在的。
先还恶心着不瞧,后来听说儿子长得酷似自己老娘,没一点儿媚儿的影子,又听接生的说孩子如何健康可爱,再看自己福晋那酸倒牙的样子,胤禩心眼儿活动了。
看来这孩子,长得肯定不差!
半夜偷摸起来,蹭到孩子那院儿,让贴身太监引开嬷嬷奶娘,自己溜进屋一年,眼睛立刻长在孩子身上了。
***是奇妙!
****纸,那是面对权力分配的时候,即使如此,**是拼命生儿子?
这年代,作为一个二十四岁才得着孩子的男人,胤禩终于有了血脉相承的感觉。
那心情,无可言语。
嗯,尽管还红通通的,可看这小脸的形状,眉眼儿鼻子嘴的轮廓,是挺像自己老娘,跟那谁谁……
停!别想那个!
大五月的天气,先确定一下自己手还挺热,胤禩做贼似地往儿子脸上摸去。
小婴儿幼嫩的肌肤,无邪的睡颜,抚慰了他爹沧桑、郁闷、躁动的心。
也许是父子天性,也许只是天太热,睡梦中的小家伙,伸胳膊蹬腿的,肉爪子一动,正碰到他爹的一根手指。
胤禩瞬间化身慈父。
门外摆脱了太监的嬷嬷和奶娘们,偷眼看见她们主子在那儿温柔至极给孩子盖被,对视一眼,各自走开。
好险!
幸亏我们多长了心眼,没敢苛待这孩子!
胤禩有了当爹的觉悟,再见到太子那“恭喜恭喜”的表情,弑储君的欲望就没那么强烈了。
他亲娘、养母倒不管那些,纷纷表达了高兴之情。
儿子可算是有后了!
尤其是良妃,五年来想抱孙子快想疯了,好容易有了一个,还跟她长得像,孙子娘啥样,她才不理呢!一辈子不见面不就得了。哗啦啦赐下不少好东西,叮嘱儿子媳妇好生照看孙子,等长结实了,抱来给自己看。也算是对媳妇表明个立场…………老娘要很多孙子!你别出阴招儿,抓紧生一个才好!八福晋咬着牙答应了。
回府,婆婆那儿受的气还没发泄完,孩子洗三这日,公公的态度让她更不爽。
皇帝也赏赐了媚儿和孩子。
传旨太监笑得一脸菊花样儿,传达了皇帝陛下的品谕。大致意思如下:老八成婚五载终于有孩子了,他老人家听说了龙颜甚悦。特意提早给小阿哥取名弘旺,希望自此之后,八贝勒府上添丁进口,子嗣兴旺。孩子娘是二等良民,又生了胤禩第一个儿子,也算有功,他老人家开恩,让赵氏给八贝勒做个格格。
格格?!
***双磨牙。
原来媚儿被划为侍婢,属于睡了也白睡那一伙儿的。孩子生了,待过几年风平浪静,处理了就是。
这下子成了格格,还是皇帝亲口封的格格,棘手了。
胤禩想的更多。他可不信自己老爹不信自己老爹不知媚儿之事的猫腻,下了这么一道旨意,涵义为何?
八贝勒府后院的女人们组团儿撕帕子。
侍婢所出长子跟格格所出长子,差距还是不小滴!想不到这丑女人生下八爷长子不说,还入了皇上的眼!咱们这些先来的,这些年到底都干什么了?!
看着胤禩对大儿子日甚一日的喜爱,倣贝勒府后院酸气、怨气、黑气升腾。
皇帝成功给儿子全家添了堵。
他老人家看够了朝堂内外的各种争斗,刀光剑影、血腥暴力。儿子们之间的勾心斗角,更是刺目刺心。难得有一出带喜剧色彩的,不亲自加点儿作料,添把火,都对不起自己!
欣赏够各种纠结,皇帝优雅的起驾,出发去塞外巡幸。
八贝勒还得悲催的跟从。心里祈祷,他的绯闻没
太子奋斗孟国,除了胤禩、胤禛、胤礼遇诗驾前往,胤禟与胤*找会分别从药王山和西伯利亚赶来会合,回程时,服完兵役的胤祥也将随驾回应。相应的,胤禵会出发前去军营。
后宫中,唐果是必定跟着的,领着弘晳、弘晖。敏妃母女、德妃、石氏一并跟从,那新宠赫色图氏依然没带。
佟佳贵妃留守,等着发财。…………皇帝临走之前,下旨将上记名的秀女兵部尚书兆佳。马尔罕的女儿指给十三皇子做嫡福晋。
一堆被留牌子的秀女伸长脖子等下文,皇帝出巡队伍扬起的灰都落地了,也没等来。她们还是被扣着!
可想而知,皇帝离京之后,得多少人走佟佳贵妃的后门。现在他们只求自己女儿被撂牌子,就烧高香了。
京城里的悲喜剧,唐果也跟着看了个新鲜。眼下正远程围观另一件大事。
德妃又给了胤禛俩宫女,耿氏和钱氏。
弘晖活蹦乱跳的,胤禛有一个嫡子、两个庶子在生,算不上子嗣稀薄。但他嫡福晋怀孕了、格格西林觉罗氏即将生第二胎,他娘觉着他缺人服侍,无视另外几个眼巴巴等着大儿子宠幸的女仔,空降了俩宫女到雍正府。耿氏,镶黄旗包衣,父亲耿德金现任库掌;钱氏,正黄旗包,父亲在寿宸苑干活。俩人都属于常人眼里的的“**”
第三百六十七章:婚嫁之事
清宫四大谜案:太后下嫁、顺治出家、雍正暴亡、乾隆身世。后世不知有多少人研究或YY。
唐果也不能免俗。
趁驻跸之时,找了个空闲抓住皇帝一问究竟。
“怎么没有钮钴禄氏啊?”
“为什么非要找钮钴禄氏?”
“明知故问。败家乾……嗯……那个谁不是等着她来生呢么?”
皇帝拍拍老婆的头:“生他的人已经进了雍郡王府了。你等着看就是。”
?!
“哪一个?我不要等那么多年啦!”唐果使出撒娇大法,抓住皇帝胳膊猛摇。
皇帝就当松筋骨了,笑得天怒人怨的。
把夫君大人左膀右臂全松了一遍,唐果也累了。靠着他一坐:“今年只进了两人。耿氏?不对吧?难道是钱氏?或者你四儿子偷偷弄进去旁的女人了?”
“没旁人。”皇帝浑身舒泰,闭着眼睛答一句。
“啊?”唐果跳起来,“是那个钱氏?!”
皇帝不点头也不摇头,假寐中。
唐果在地上转两个圈:“不是钮钴禄氏?可史书上是那么写的啊……”
挠头,混乱。
皇帝突然叹口气:“史书是人写的。历朝历代不都一样?人能写,就能改。有什么好奇怪?”
唐果高温的脑袋凉一凉。
她听得出,夫君大人不开心了。
心思转转,唐果差不多摸着了脉络。
历史上那位康熙皇帝,坐了六十一年江山,守成带开创,干了一辈子大事,记录一生言行事迹的《清圣祖实录》只得300卷。他孙子乾隆当六十年皇帝,有1500卷实录;他儿子雍正帝在这个职位干十三年,约等于他在位时间的五分之一,实录有159卷。最讽刺的是,连光绪皇帝的实录都比康熙帝多将近一倍。
其中的内情,细想起来让人心寒。
此处虽不知是哪一方时空,但有一点是一致的,皇权之前,温情永远让位于利益。
看来梦到太多,有时候也不是好事!
八卦心退散,唐果扯着皇帝到外头玩儿去了。
此处已出了古北口,盛夏季节,草木葱茏。
打打猎,采采花,弄点儿蘑菇来野餐,也就把不开心混了过去。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出了塞。
弘晳和弘晖两人被胤禛和胤禵轮流带着,也出去骑马、放了几箭。倒是弄回来几只小兔子、小羊,也算是初出茅庐有所斩获。
北巡第一站是木兰围场。
皇帝忙着接见蒙古王公,忙着狩猎,弘晳和弘晖跟着去见习。唐果无事,自去玩耍。偶尔去凑凑敏妃母女的热闹。
十三皇女这次跟着来,有相亲的意思。主要是敏妃要瞧瞧那位翁牛部杜凌郡王博尔济古特?班第………如今已被皇帝赐名他津了。
十三皇女今年十八岁,离结婚还有几年呢。皇帝看上了仓津,但一直没下旨让他做十三女婿。
敏妃暗地瞧过了仓津,又对仓津的人品进行了地下考察,基本满意。
十三皇女和仓津数年前原有几面之缘,心下倒也不反对。
唐果知情之后,感叹了半日。上回来时,自己还在做淑仪女官,十三皇女和黛玉、湘云、霜儿也都是小丫头,漫山遍野的采拘尿苔当鸡腿菇。
一转眼,当年为了拘尿苔和鸡腿菇闹笑话的几人,差不多全嫁了。
时光啊时光!
唐果曾经问过敏妃,女儿嫁那么远,能舍得吗?
敏妃的回答略微出人意料:“人人都说京城繁华世界,依奴婢看,这广袤草原另有一番自由气象。若是安儿能得一佳婿,夫妇二人相扶相携,此处不比那京城畅快得多?公主们在蒙古又有参政理事之权,强于京城一辈子困在后宅。奴婢做母亲的,只希望自己的女儿一生顺畅欢喜,便是远一点儿,也没什么。况且,公主们经常能回京,见面也容易。前些年安儿身子不牢靠,长大这后,好了很多。说起来,还要感谢夫人带回来的百草。大婚还得再过几年,估计到那时早就没了妨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于女子来说,是难得之事。”
唐果深以为然。
别人她不大了解,但和硕荣宪公主在婆家过得多牛,她也略知一二。
若公主本人够强,加上有皇家撑腰,去蒙古确实可以挣脱紫禁城的牢笼,过另一种生活。
数日过后,皇帝的联谊活动进行得差不多了,床下来,挑了个好天儿,夫妇两人骑着马出动逛。
平安、喜乐已是青年了,正是体力旺盛之时。二人纵马驰骋,十分快意。
跑到一处空地,停下休息。唐果这些日子肉食为主,早吃腻了,见不远处有野菜,遂带了人去采。
皇帝寻了荫凉处坐下,远远的瞧着老婆,欣赏下蓝天白云碧草,心情闲适安详。
心中也不由得感慨缘之一字,奥妙万千。
想不到他此生尚有如此福缘,能感受到发自心底的愉悦温暖。
唐果偶尔转过身来,见夫君大人正看着自己,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挥手示意。
皇帝微笑招手。
缘分的确是个奇妙的东西。
但八贝勒胤禩这会儿,最恨的便是“缘分”这俩字。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半个时辰之前,那样,他绝不会嫌帐蓬里闷,坚决不出来跑马散心!
本来他到了塞外一直挺顺利的。蒙古王公们都****提起他的绯闻。
哪知今儿出来跑马,遇上这个二百五!
阿尔斯椤,阿鲁科尔沁多罗郡王的小儿子。
见面第一句就是:“听说八殿下刚得了个儿子,恭喜!恭喜!”
没等胤禩表示感谢,他那儿自顾八卦上了:“还听说小阿哥的娘生得模样独二无一,不知是不是真的?这就是汉人们说的缘分到了挡也挡不住?”
胤禩在心里问候对方祖宗N代。
突然想到,对方的祖母正是自己的堂姑奶奶。
“八哥,阿尔斯楞,你们在这儿大眼儿瞪小眼儿的做什么呢?我来了都没瞧见!”
胤禩如闻天籁。
可算见着亲人了!
“九弟!你来了!什么时候到的?拜见汗阿玛没有?”
来者正是胤禟。
“汗阿玛出游未归,我这不就来找兄弟们了?”胤禟说着,上前行礼。
胤禩赶紧拉住:“罢了。不是说你前几日就能到么?怎么这么久?”
“汗阿玛临时指了个差事。阿尔斯楞,你还在那儿瞪眼哪?得了吧!你那点儿小心眼儿还是收了,回家等着娶媳妇儿吧,啊!”胤禟对着阿尔斯楞不怀好意的笑。
阿尔斯楞脸一红,“不打搅两倍殿下了。”
胤禩一愣,眼珠儿一转,笑骂:“耍心眼耍到爷这儿来了?滚你的吧!”
胤禟低声笑道:“这傻小子耍的心眼八哥刚刚都没瞧出来,看来我那小侄子的娘,真是独二无一,让八哥挂心哪!”
胤禩脸红“老九,你也跟着笑话你八哥是不?”
胤禟大笑:“八哥,您差不多行了啊。不就是个女人,您至于的么!要我说,管她呢?小侄子好不就行了?”
说到这儿,忍不住又是一笑:“不过这女人要是可怕还真可怕。阿尔斯楞那个二百五,要不是对饶余郡王府的女人心有余悸,也不至于……哈哈……”
胤禩想想,也笑了。
阿尔斯楞的奶奶,正是饶余郡王阿巴泰的四女儿。当年这位格格可是制造过一起震动长城内外的家暴案。
成婚五年,没让丈夫进房。
顺治元年。丈夫又一次求欢被拒,怒,以死相挟。
格格亦怒:死小子!敢威胁我?你要不杀我,你就不是男人!我不死,我又算何人?
收拾完丈夫,包袱款款,回娘家去也。
丈夫和老公公没法儿,追了一千来里地,到饶余郡王府道歉接人。
阿巴泰这当岳父的更干脆,面也不见,就一句话“勿得犯吾女!”(以后不准碰我女儿)
后来这事儿虽然通过皇太后出面,强力镇压了阿巴泰父女得以解决,但饶余郡王府格格的彪悍深深印在人家心里。丝毫不因阿巴泰驾鹤西游被追封亲王、饶余郡王府成为历史而稍有减轻。
阿尔斯楞听说自己的另一半,很可能是阿巴泰的孙女儿。人家心有余悸,想在八皇子心里留个坏印象,在没指婚之间把这婚事搅黄。于是来了这么一出。
胤禩、胤禟兄弟俩弄明白这档子乌龙事儿,相对窃笑了一会儿,联袂回营地。
胤禩一边与胤禟说着话,心里一边琢磨,职尔斯愣这个小子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怕是没那么简单。看汗阿玛的意思,在蒙古这边必有大动作,只不知是什么。这些蒙古人,莫非知道了什么风声?眼下汗阿玛打压各家王府打压得厉害……九弟那儿会知晓些内情吗?
胤禟道:“八哥,汗阿玛打算修建从京城到海参崴的官道,这事儿等十弟到了就要拿出来说,八哥心里有个数儿。”
!!
胤禩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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