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奇怪:“张初不是说林骞去打了他一拳吗?”
林骞父亲也愣了,过了一会冷笑了一下:“你以为阿骞真去找他了他还能活着吗?只打他一拳这不可能。阿骞说他只给你看了那些照片,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张初是怎么说的,张初处心积虑的离间你们,肯定也在你面前演戏是不是?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你冷静下来以后肯定会怀疑他的,他要证明自己的无辜不是用自己的嘴说,而是通过别人的行动来证明,如果别人认为他是无辜的,比如阿骞,最有可能的就是仅仅只因为那些照片给他一拳了。就算是我,知道了也不可能只给他一拳,现在想起来都恨不得杀了他。”
我无法说话,既然他都承认了照片是他发的,怎么就不交代他打了这个电话呢?如果是林骞告诉我,拿不出实质证据的话,我在盛怒之下肯定会觉得是林骞想替自己开脱冤枉张初,现在阴差阳错的听到了这电话,张初真实的一面让我觉得他太陌生了。
“照理说,作为父母我们最见不得儿子的对象跟别的男人关系暧昧,还搞出这种事情来!阿骞说主要责任在他自己,如果他不是丧失了理智就应该相信你不去理会别人。他在乎你的感受,叮嘱过我们别提那件事,因为都觉得欠你的我们就不提了,可是我们不提的话你就这样对阿骞,我现在不得不说。他愧疚得……哎!你看见他手臂上自己咬的牙印了没?现在都还那么明显!看起来咬了不只一次,而是好多次,不出血是不会留下这么深的疤的。”
“看到了。不过你放过张初吧,我不是为他说好话,我是看在他的孩子的份上,因为我体会过孩子没有爸爸有多痛苦,再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孩子的妈妈也是无辜的。”
他不再说话了,没有回答我到底是该放过张初还是怎么样,不过我想我的话应该会起点作用,他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开始看向床上的林骞:“阿骞毕业以后这些年过得太不容易了,他也可以算是养尊处优长大的,为了我们去受那训练的苦,还差点被王国梁害死。颖洛和她爷爷一起住在部队,阿骞回来训练的时候她吵着把家都搬到我们那个小区,我想如果不是她非要和阿骞在一起的话,王国梁也不一定非要阿骞按照他设计的路来走,你母亲也许不会出事。阿骞把你接过来以后,他不仅夹在你和颖洛之间,也夹在我们两家之间,还夹在赵仲桓和王国梁之间,每做一件事都要权衡各方利弊,因为一不小心就出人命,就因为这样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还不能跟你登记结婚,他提到你就是一脸的愧疚。”
我捏上了林骞的手,手指上一颗戒指都没有了,肯定是林骞爸爸收起来了,怕他产生其他想法我没问戒指去哪里了,可是他看出来了:“戒指我收起来了,本来我是想扔了的,想想还是等他醒过来在定夺。”
“我以为我走了以后你们会找个地方隐居的,没想到我会在电视上看到他。”
“有郑杰他们一大帮人的支持,又有了抢走赵仲桓最喜欢的权力的想法,他爬上去倒不算困难。只是爬上去容易,要坐稳却很困难,可以说是骑虎难下,到处都不安稳,他杀了很多人,有一次他告诉我说他恨死现在的生活了,他之前只想带我们和你一起走的,12月21号真是让我刻骨铭心的日子,阿骞醒过来我怕他撑不下去都不敢告诉他他妈妈也走了,而是说她带着赵天齐住在别的地方,等到第二天实在瞒不下去的时候我才说了,他整个人都快疯了。”
“我想去看看阿姨。”
林骞爸爸顿了一下,眼睛都红了:“我在等你这句话,毕竟你阿姨生前很喜欢你,你应该去。”
扫墓这活我干了太多次,每次都感慨万千,这次更是如此,看着墓碑上林骞妈妈的笑脸,想起梦中她浑身血洞的样子,再想起我妈躺在血泊里的样子,我都忍不住发抖,跪着磕了三个头,等到上车回去以后才流下眼泪来,我的泪点好像比以前高多了。
我来首都把这些恩怨理清楚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我想我该找梁大哥商量一下关于菜问题了。我在电话里跟他说我能提供蔬菜种子,问他能不能安排防酸雨的大棚来种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说了,立即就过来了。
我看到他这么快出现在我面前很意外:“你不是大忙人吗?我怎么一个电话就把你招来了?”
“你都说种子了我能不过来吗?知道你不会骗我,就是不知道你有多少。”
“你没有心脏病吧?”
“没有,你怎么问这个?”
我把林骞病房的门反锁了:“呆会你见到的时候可能会很惊讶,我先问清楚。”
梁大哥见到无忧谷的时候跟林骞和我二哥一样惊讶,知道我一开始的菜就是从这里来的,问我怎么不早说。
“我身上发生了很多事情搞得我没有太多精力去考虑这个,加上害怕惹麻烦,所以一直只有少数的人知道,王国梁赵仲桓那样的人我可不敢说,还是你最合适了。”
“呃,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那么多人,你这些地全作种子也不够,不过有一点算一点,我只是奇怪林骞怎么没让你……”
“我要是能和他合作好的话他至于变成这样吗?”
“说的也是,何况他也没精力去管这些,行政方面的事都是我在管。”
、二四二
“啊?我要是早知道你也有份参与的话没准就抛开和林骞的恩怨也来找你了,自己搞又要准备这个又要准备那个实在是太难了,现在又不是什么都买得到或者换得到,要是你不就一句话的事。”
“行,你这边先准备着,我也去准备试验,看能成功不。”
他风风火火的走了,我也开始规划那些地,分成小块,分别种不同的蔬菜,时间错开,我天天都有得忙。从此以后我的时间分成了两部分,白天在医院陪林骞,晚上林骞爸爸来陪他,我就进山谷忙那些种子,抽空再睡上一觉,种子成熟以后送到梁大哥指定的地方。
一个月以后林骞还是没醒,依然睡得很平静,生活中唯一的波澜就是茜兮来的电话了。她连打招呼都省略了,第一句话就是说:“我把张初从那房子里赶走了,他没资格住,虽然我也没什么资格。还有我儿子也改跟我姓,我要跟他断绝关系!”
“停!你在说什么呢?”
茜兮气愤极了:“他跟你哥哥通电话的时候我什么都听到了,我以前真是瞎了眼了迷恋这种人!你说他干的这些事儿是人干的吗?林骞那天来的时候我是听到他们在打什么哑谜,都对对方说什么‘我以为你说了’,好像是一通电话,后来我问张初他一直不耐烦,我听你哥哥打来电话才知道说的是什么。”
“你这没头没脑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张初干什么了?”
“对你干的那些事儿啊!他说你的孩子是他的,你是回去报仇的,害得你……他真卑鄙!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完全考虑他的感受,什么都为他着想呢,我真他妈蠢!”
“茜兮,我自己的事已经够让我头疼的了,你就好好过吧,别到头来我还得劝你。他没干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
“他对不起我的多了去了,我可以不计较,可是……”
“行啦,我看在他救我的份上我不计较了,你好好过吧,有什么困难找他处理容易些,你再怎么不愿意他还是你儿子的爸爸。”
“我不会再找他了,他刚刚把行李搬走了。我不信我离了他活不了,哎,我真像做了一场梦。”
“你把他叫回来吧,别为我的事搞得你们不和。”
“如果你知道林骞是那种人你还会喜欢他吗?”
“在很多人眼里,林骞十恶不赦,在有些人眼里,他又是大好人,看一个人你得站在不同的角度,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你别钻牛角尖……”
“先别说我了,林骞,你打算怎么办?”
时间已经到了林骞爸爸快来的时候,我看了看他还没来才说:“我答应过他爸爸,如果林骞醒来以后失忆了,我就当我从来没有存在过,如果他变得像小孩子,我照顾他一辈子。”
“可是还有一种可能性你没说,如果他什么都没忘,又很正常呢?”
我沉默了很久:“我最希望他忘记我。我看着他的时候想起以前那些事情我就……”
茜兮不停的追问:“如果他没忘记你呢?”
恰巧此时林骞爸爸来了,我赶紧说了句:“我现在有事,先不说了”就挂了电话。
我把做好的饭菜拿出来给林骞爸爸吃,他不多说什么就开始吃。其实他刚开始的时候不吃我做的东西,还是我说他要撑到林骞醒来他才开始注意身体,我怎么看都有点忍辱负重的意思。他白天要去研究院,晚上郑杰送他来这里陪林骞,过得也挺忙碌,用他的话说,停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
日子就像流水一样过去,转眼见就到了过年。梁大哥的大棚试验成功了,让周世昌接我去参观,只是他对我的态度依然不怎么样,不愿意跟我说话,估计是劳他大驾来接我他觉得有些憋屈,所以在车上有些尴尬。
我其实真的好奇林骞跟他们是怎么相处的,能让他们这么死心塌地的维护林骞。我试探着问:“林骞以前当你们队长当得很好吗?”
他依然不愿意理我,只是吐出一句话:“这不关你的事。”
我再也不自讨没趣了,安静坐着去了郊区的大棚,梁大哥正在门口等我,看我来了还特意给我掀开大棚的门,这让周围的人很是惊讶。大棚里种的是一畦菠菜,还真绿油油的。进去这才发现这个大棚气温比外面高出很多,光线也特别亮,随行的人解释说:“这大棚的材料是特别制作的保温材料,通上了暖气和电灯,灯也是特别制作的,有蔬菜需要的大部分光源,但是结出的种子依然发育不良不能繁殖。而且,材料成本高就不说了,供暖供电有煤炭,关键是水,这蔬菜需水量太大了,在这个缺水的地方,有种子也不能大规模的发展。”
一席话让我们心里凉了半截,本来人的饮水就够困难的了,看来得找水源方便的地方发展,不过有那么多闲人,这些都用不着我来操心了。
回去的路上周世昌不知道听说了什么,对我的态度有些好转了,这才开始回答起我来的时候提的问题:“他刚来的时候显得文字彬彬,很斯文很礼貌,看起来像过着贵族生活的人被流放到我们队伍中来了,总之跟我们这群人格格不入,我们都很想探探他的底看他到底是傲还是怎么的,直到有人跟他打了一架才知道他的身体素质大不如我们,所以曾经一段时间他都被我们看不起。后来他自己给自己增加训练量,腿上腰上胳膊上随时都帮着二十公斤重的沙袋,连睡觉都不取下来。不出大半年,他不仅体能赶上了我们,还跟我们打成一片,开始说粗话,开始大口喝酒,给我们讲历史上各种人物,他的学识让我们十分佩服,加上他岁数也比我们大,我们开始喊他大哥。”
我曾经以为那时候的林骞在办公室里悠闲的坐着呢,结果跟他们打成一片,真是完全不同的生活啊,忙成这样还天天抽空给我发邮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时间。
“只是这些并不能让我们只愿意跟着他,直到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是他救了我们一半人的命。”
、二四三
他迟迟没有说下去,我忍不住开始问:“他怎么救的?”
他叹了口气:“我们一共八十人,加上林骞八十一人,有来自部队的,有来自民间的,共同点有三个:第一,都是孤儿,第二,岁数都是十五岁到十八岁之间,第三,学历都不高,可是林骞跟这三点都不沾边,当然,后来队伍里像林骞这样的人就多了。我们那时候完全不清楚他们把我们集合起来是干吗用,他们只说要把我们训练成人才。我们呢,小时候过得苦,其实只觉得有肉吃就是好的,拼了命的锻炼,拼了命的学他们教的各种课程,当然,林骞接受得比我们都快。因为考试不合格的话惩罚会很重,我们少不得要找他帮忙,有时候半夜他都在宿舍用手电给我们开小灶,还经常一忙就是一个通宵。”
这沉默寡言的人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关不住,说了半天都没说到我要听的关键,我又不好打断他。
“其实我们主要在练习杀人,那些教员们利用现代技术将人体的经络骨骼及各个要害一一研究了出来,还一一制定了对策,只要研究透了,只用一个手指头都能有好几种杀人的方法,并且想要他多长时间以后死他就多久以后死。他们还让我们熟悉各种枪械练习枪法,再加上打了能量液,除了我们三个还活着的力大无比的怪物以外,其他人作为杀手也相当合格。”
“怪物?”
“你不觉得我们仨是怪物吗?刚开始还不习惯自己有这么大的力气,一不小心就能把周围的东西毁了,开个车轻轻的就能把方向盘扯下来,我连车门都扯掉过两个,我们花了很多时间来练习做什么该用几分力。”
“听说那能量液很痛苦。”
“你不是应该感觉过吗?不过你那浓度应该没我们的高,自然也就没我们痛苦。那感觉是真的是……就像用火在烤你的每寸皮肤,连每块内脏都不能幸免,那滋味我觉得赛过任何一种酷刑了。持续了大约半个月,晕过去好几次,我们都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最后活过来了。”
听他说得我全身起鸡皮疙瘩,我不解释自己为何力气大,他这样认为也好,只是我很想听林骞是怎么救他们的,于是问:“后来发生什么事了?”
“后来……我们当中也有人的身体对能量液并不是很感冒,效果不大,对于格斗术的掌握程度也不一样,为了验证到底是能量液更管用还是格斗术更管用,只有用实战来证明。他们把我们除了林骞的七十八人拉到一个没有淡水的荒岛上,说只能有一半的人走出去,如果我们早日解决了比较弱的那一半人,就能早日喝到淡水,要我们自相残杀。”
“怎么会这样……”
“这事我们都接受不了,他们却说之所以找孤儿来,就是为了不让任何人抓住我们的弱点,大家毕竟朝夕相处了好几年,感情亲如兄弟,但是他们非要让我们学会冷血。周围的船上有很多人端着狙击枪瞄准我们,我们也不敢强行夺船走人,游回去因为离陆地太远也是不可能的。我们干熬了一天,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抵不住对水的渴望,我看到有人的眼里已经有很浓的杀意了,他们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