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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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魔录- 第5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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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屋的门被喀喇撞开,蔓芝首先就看到了稻草铺就的床榻上全身赤裸的馨蕾,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别样的煞白,而馨蕾就这样如同一摊软泥似的躺着,两腿被分开,即便是听到破门而入的声音,她也只是微微的一抽搐,再没有任何反应。

“馨蕾,是我,我带人来救你了!”蔓芝心内气苦,她现在无法运用妖力,只能像一个普通妇人一般急往床榻边跑去。

馨蕾的呼吸已经极为微弱了,她只是轻轻抬了抬眼皮,喉咙发出嘶哑干涩的轧叫,听起来像是人类哮喘淤痰的浑浊之音。到得近前,蔓芝才看见馨蕾一丝不挂,身上满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两腿之间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臊味,半边椒乳不知是被咬啮还是被撕扯得垂挂一旁,却被妖异手法止住了血流,皮下血肉清晰可见,看起来触目惊心。

蔓芝在撷芬庄就与馨蕾交情最好,她们又同时在虻山遭了难,一路扶携相助才逃到了这里,想不到短短几天时日,这馨蕾就被折磨得没了人形,其状之惨远甚于虻山为俘时节。

如果会哭,蔓芝现在一定是泪流满面,可她只能抽着鼻子,两手微颤的捧起馨蕾的头,馨蕾气若游丝的睁开眼,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馨蕾,没事了,没事了。”蔓芝搂起馨蕾,让她绵软无力的靠在自己身上,脸贴着脸,感受着她近乎冰凉的体肤,“知道吗?我逃出去后就喊伏魔道的高手来救你了,还有小姐,小姐也在那里,还记得老蛤蟆吗?他也一起来了……”

屋内轻轻一响,蔓芝愕然止声,循声看去时,便见到双足瘦长,额头高凸的足舞魅从暗影中走出,两手反抄在胸前,一脸阴冷的神情。

“我就一直在奇怪,按说慕萤找的这个地方不错,应该不会是我们自己暴露了行踪。所以我就想,那些伏魔道的到来恐怕是和这里的人有关。果不其然,我们是不是在那天没有发现你?倒让你溜出去通风报信了?”

蔓芝放下馨蕾,当她看到足舞魅时便清楚当下绝无善了之局,她在虻山就见过足舞魅,知道这位异灵军统领的心狠手辣,她并不是个性情刚硬的女妖,不然也不会选择投降虻山,但在经历过这么多悲惨的遭遇之后,她反而变得坚强了,只可惜她现在被封住了妖力,便想殊死一搏也没有办法,只能用凶狠的眼神死死的盯住足舞魅。

“撷芬庄的女奴,我记得你们,说起来,还是我们把你们捉住的,怎么那个时候就知道用身体来换取苟活的机会,现在倒扭扭捏捏起来了?”足舞魅用讥嘲的口吻说道,在弄清楚遭到的袭击是怎么回事之后,他就准备出手了。当然,他出手的对象只是针对茅屋外激战正酣的伏魔道高手们,至于眼前这个始作俑者的小女妖根本就不足挂齿,他只需要轻轻一弹指,就能轻松的沿着这小女妖脸上的创疤彻底分割开她的脑袋。

“来救你的同伴,可以理解,我不怪你。但我不能接受的是,你为什么喊来的帮手是伏魔道的人?你根本不配做一个妖灵。”足舞魅抬起手,然后就看到蔓芝像一头被激怒的母豹子一样跳了起来。

没有妖力,可她还有牙齿,就算死,也要在勇敢的战斗中去死,而不是呆若木鸡的任人鱼肉,蔓芝豁出去了,这更多的是一种精神上的彰显,她也知道如此举动不会有任何作用。

足舞魅气定神闲,他有充足的时间来观察在对方扑来的身体上如何切割,他改变主意了,将手指穿入这小女妖的锁骨之间,再经过她的双乳直抵腹下,只凭借她跃来的冲力把她给开膛破肚,说起来,这更像是自己杀了自己,相信在她的五脏肚腑流满一地的时候,她还是能有自己的意识的,她会省悟自己的行为是多么愚蠢的自取其辱。

完美的想法,足舞魅露出一丝狠戾的笑意,他不认为自己有多恶毒,只是残忍而已。

他的手指在最合适的时机伸出,恰是在蔓芝一口咬向他咽喉的当口,他好像已经可以感觉到手指戳入对方体内的湿濡爽润。

紧接着,蔓芝咬到了他的咽喉,一摆头,扯下了一大片血肉,足舞魅剧痛,忍不住便要嘶号起来,可就在这一刹那,他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不仅是声音,他全身上下也都难以动弹分毫了。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下了定身术?足舞魅心中惧骇已极,明明痛入骨髓,他却只能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眼睁睁的看着蔓芝一口一口的咬下自己的血肉。

脑后风声一起,足舞魅察觉到自己高凸的额头被什么东西攫紧。

鹤顶丹红,自己妖术的罩门所在,一旦落入敌手,那就代表着自己离死不远了,犹记得唯有过的一次遇险,是被那自称为魔狄的嗷月士所制。可问题是,这小小房屋之内,又能有什么足以与魔帝相提并论的妖灵,竟使自己全无察觉的着了道?

没有运起妖力的鹤顶丹红不堪一击,高凸额头像蓄满了血水的鼓囊一样蓬然爆裂,异灵军曾经的统领足舞魅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而就在他妖灵涣散前的一刹那,他看到了一个丑怪的驴脸从脑后大张着喷出热气的嘴,自己的鹤顶丹红是被这驴脸生生咬碎的。

是这只百般乞怜,求活性命的小驴怪?足舞魅不肯相信,意识逝去的最后一刻,他听到了从茅屋门口传来的声音:

“你的仇人还真不少。”

这才是真正定住了他身的高手,足舞魅直挺挺的栽倒,却再也无法得睹真颜了。

……

灵蟾真君是在看到蔓芝冲向茅屋的身影之后便跟了过来,不过他察觉到足舞魅窥伺在侧,所以他也很机警的隐藏起来。足舞魅对蔓芝掉以轻心,大喇喇迎敌出指之际,却被灵蟾真君把握住稍纵即逝的突袭机会,强大法力运使下的定身术施加于毫无防备的足舞魅之身,这是致命的一记暗招。

若是足舞魅当真与灵蟾真君面对面的较量,全神贯注之下至不济也足以抵挡数十合,可一旦为其所趁,竟是败的如此不堪一击。

而同时出手下了杀招的除了直取其喉的蔓芝,还有那只可怜的小驴怪,他的家人尽数被异灵杀害,他的乞活偷生的用意只是在寻找向这帮异灵报仇的机会。他现在找到了这个机会,蔓芝咬到足舞魅第一口的时候,观察已久的他也从屋后撞入,看似胆小懦弱的他第一次露出了利齿,并且毫不犹豫的咬下了足舞魅的鹤顶丹红。

灵蟾真君再不去看被啃噬的足舞魅尸骸,他走到床榻边,扶起馨蕾,悉心的为她盖住了赤裸的身体,语带温柔:“老蛤蟆来了,馨蕾,再不让你受苦了。”

……

甘斐初进入裂缝之时,还没觉得多大异样,直到往内中拱进之后,才发现前路越来越小,原先勉强可正面钻入的壑口,现在却只能侧着身子勉强挤过。令人堪忧的是,自己前进的太远,想要沿原路返回,费神劳力不说,也失却自己前来诛妖杀敌的意义,便只得硬着头皮向前直赶。

但这样的情况对自己很不利,由于侧着身子的缘故,使他完全没有施展的空间,一旦遭遇敌袭,根本无从举刀相御,届时恐怕只能依靠破体罡气的灵效了。

甘斐大口呼吸,倒没有什么呼吸不畅之感,也不知这裂缝深处的空气从何而来,而那个吸引着自己向前的悉索响动竟也忽然归于沉寂。

那色狐狸要有动作了,甘斐心中一凛,伸在前端的长刀紧了紧,可四下里一片漆黑,他已然目不见物,只能依靠耳旁的风声来判断周遭的形势,可风声颇有古怪,既不尖锐,也似乎极为混乱,更是难测风向。

只是试一试罡气,甘斐一提力,只待将罡气运于全身,怎知一提之下全无反应,这些日子运用自如的罡气竟是空空荡荡,又像回到了昔时废人一般的情形。

第039章燧石生光

颜皓子和无食没能加入到甘斐对白狐的追击中,不是他们不想,也不是他们跟不上,而是他们被另一个敌人挡住了。

“我记得我们应该有一场对决没有如期进行。”鸿翼的表情落在颜皓子眼里似乎有些阴测测的。

不过对于能在这里见到同为蝠妖化身的鸿翼,颜皓子还是颇为意外:“是你?吸血蝙蝠?”旋即抬眉作色:“好啊,那次小爷正嫌不过瘾呢,来来来,这次小爷和你见个真章!”

鸿翼注意到了颜皓子背后萎缩的半边翅膀,讥讽似的支了支长牙:“我看算了吧,你现在远不如在虻山的时候,再说你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打起来没意思,胜之不武。我倒是对那天青会主更有兴趣些,怎么?今天他没跟你一起?话说你们两个可是虻山最高赏格的逃犯,把你们抓回去,便有封侯赐爵之赏。”

“哎,这操蛋的狗日玩意是谁啊?你认识?”无食乜斜着眼,用一种嚣张的态度故意问颜皓子。

颜皓子也没好话:“一只异灵的蝙蝠怪,那时候给安排成小爷的对手,不过这厮没种,跟另外一个鹤精联手去打狼妖去了,还差点被揍死。”

对于这种完全歪曲事实,旨在灭敌威风的话语,鸿翼根本没往心里去,龇牙一笑:“看来你今天身边换成了一只杂毛狗儿,只会说人话?变不成人样?那就更没较量的必要了。”

无食大怒:“娘妈皮的,信不信老子一口咬死你?烂牙蝙蝠?”

“省省力气吧。”鸿翼面对剑拔弩张的颜皓子和无食,倒反而背转了身子,“行啦,他们大势已去,你们这一闹,估计巡界的虻山护卫也该过来了。我是好心,你们法力太弱,加入战团有死无生,我看大家都是蝙蝠成精,不忍心看你枉送性命,留你少时,自见分晓。”

颜皓子跟甘斐就学得个鸭子臭了嘴还硬的脾性,感觉被鸿翼如此小觑,更是怒火中烧:“放你娘的猪瘟屁!你倒还好心了?来来来,小爷就跟你一个对一个,分个高下,小爷要喊帮手,他娘的就是你生的。”

“真不要咱俩联手?”无食可怜兮兮的。

颜皓子还要说话,却忽然收了声,他察觉到了强大玄气的临近,而鸿翼正对着前方微微躬身。娘的,这吸血蝙蝠不要脸,小爷没说喊帮手,他倒先喊帮手了,小爷不能吃这眼前亏。

黑风一晃,露出了几个人影,颜皓子一看,当先一位竟也认得,看那膀大腰圆,体格魁梧,一身银甲威风凛凛,可不就是那虻山四灵之一的辟尘公?

火鸦哥这消息不对啊,不是说虻山跟阒水一统了么?辟尘公不是作了阶下囚了么?怎么还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里?颜皓子心下直犯嘀咕。

“不是说好你带他们来的吗?怎么这里倒先打起来了?”辟尘公一边问一边留神看了看颜皓子和无食,认出颜皓子时也不由一怔,没想到竟会看到这个在虻山离奇脱身的囚徒。

鸿翼禀道:“也是蹊跷,夜间忽然来了一群伏魔道,不由分说便是一场恶战,倒坏了先前谋划。”

“也好,索性便一举拿下,辟尘上灵,劳烦你去助他们一臂之力,这算是妖灵之族和伏魔道第一次联手罢。”身边一个瘦小的身形闷闷的道。

这瘦小身形看起来不起眼,那辟尘公竟是立刻躬身领命:“是!”一招手,便带着另几个银甲妖兵直往战阵而去。

“你说的那个白狐卿相呢?”矮小身形还在与鸿翼说话。

“被一位伏魔道高手逼走了,白狐卿相今非昔比,功力大增,可那伏魔道高手也真是了得,逼得他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眼看着去往了虻山本境方向,我唯恐给那白狐看出破绽,不敢置身其间,只能由得他们去了。”

“那是咱家胖老二,大名鼎鼎的乾家二弟子甘斐是也!”听到他们言语中说及甘斐,颜皓子忍不住炫耀道。

“哦。”矮小身形从鸿翼身侧露出了半边脸,“我好像听你说过。”

颜皓子两眼陡然睁得滚圆,来回打量了那矮小身形好几遭:“你……你……你不是那个……那个……地爬子?”

“是我,你好。”矮小身形竟是完全没有重逢的惊讶,好像早就知道颜皓子在这里似的,很随意的点头招呼。

颜皓子被囚于沉眠之森的魔境树牢时,就和这地爬子关系不错。只道他是魔境树牢的狱卒,又是个慕枫道的妖灵,自分必死,便苦中作乐的和地爬子交了朋友,有关沉眠之森的内情便是听地爬子对自己说过,当然,颜皓子也没少了对自己的自吹自擂,更是把那甘斐夸的古往今来第一英雄好汉也似,仿佛甘斐厉害了,他便也脸上有光,地爬子说他听颜皓子说起过甘斐,倒还真不是信口胡诌。

可是万没想到,这个魔境树牢的狱卒,看起来平平常常的鼹鼠精是怎么会来这里的?又是怎么拥有如此的身份地位?连辟尘公、鸿翼这些妖灵都对他恭恭敬敬的?

池棠说起虻山之事时,对地爬子并未多言及,所以颜皓子现在一头雾水,看向地爬子的眼神惊喜中带着疑惑。

……

这一惊非同小可,甘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是这般蹊跷的再遭旧厄,正方寸大乱之际,身下劲风忽起,腰胁间一痛,也大亏武者本能还在,及时将长刀收了一收,只感觉一团毛绒绒的物事倏然飞退。

甘斐勉强探手,在自己刚才吃痛的地方摸了摸,手指一搭,略有湿黏,应该是出了点血,但也不是什么重伤,毫无疑问,这是那只骚狐狸发动的袭击所致。甘斐更奇怪了,自己这般情形应当是对方有意为之,可既然对方察觉出自己再无罡气蔽体,只需要运用其自身的妖术法力,岂不是轻轻松松就将自己收拾了?何至于来这么一下,还给自己长刀随手一收给逐开了?

甘斐并不知道,这条裂缝是由两方结界的交错而形成,此间力场紊乱,就是不能施展玄术法力。前番慕萤和一众异灵到此,也一样得老老实实的徒步通过。白狐找到这里,正是为了暂时遏制甘斐的罡气的。他赌对了,现在甘斐就只是一个寻常的武夫,全无降妖伏魔之能。

可问题是,甘斐的罡气被限制了,白狐自己的法力也施展不了,对此,白狐早有计较,在进入裂缝的瞬时间,他回复本相,变成了一只毛色纯白,纤瘦长尾的狐狸。

同样是狭小的壑口,机敏灵巧的狐狸和体格胖大的男子就完全不同了,甘斐侧身推挤,行进艰难,白狐却是进退有裕,来去自如,他本可以从容的就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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