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纱锻,突显了那不堪盈握的纤腰,裙角则在身下分叉,露出了线条优美的修长两腿。
当真是娇媚入骨,风华绝代。竟然是她?甘斐已经认了出来,心中暗道,她怎么出现在了这里?为什么便像睡着了似的,又和洽儿有什么关系?
“知道吗?这身衣裙是我听从那位西方鹫王的建议,为你量身而制的,融合了大秦国和西域的特色,特别配你这样倾国倾城的异域佳人……该让你回来了,虽说你的元灵离开了躯壳,可恰好,对于这种脱身离窍的元灵之术,我也多有涉猎。”白狐怔怔看着那金发丽人的脸庞,像是在自言自语,衣袖却轻轻一拂,洽儿面上顿现抗拒之色,一团濛濛的轻烟将她的头顶笼罩。
一道不为人觉的灵气从洽儿的天灵处悄然飞升而起,绕过了白狐,汇入了那金发丽人的体内。
片刻间,烟霞消湮,洽儿嘴角抽动起来,先前的倔强神色变成了张口欲呼却全无声响的急切之情,而那金发丽人的双眸倏然睁开,晶蓝色的双瞳几乎令白狐陶然欲醉。
“你回来了。”白狐少见的现出了一丝激动,语声带着微颤,右手忘情的伸出,就要往金发丽人的脸颊上抚去,“我带你回去,做我的眷侣,这一次我再不会让你离我而去,无论是灵魂还是身体……”
金发丽人眼中晶蓝光芒一闪,忽然抬起皓腕,冷冷的打开白狐的手。
“别碰我!”
白狐眼波涌动,像是在苦笑,又像是在软语相慰:“布奴莎,你还是不信我的……”
一刹那,白狐猛的感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他想起来了,虽然他把布奴莎的元灵重新拉回了躯壳,可是他一直用缠缚的术法禁住了她的身体,那么她又如何能够抬腕相拒?
警兆于电光火石间在心中泛起,他忽然觉得在这段时间里,那个慕萤未免安静的有点出奇,眼角一瞥,便看到慕萤立在雪地之上如泥雕木塑,竟是一动不动。
也就在这时候,冰冷的刀锋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甘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倒底怎么回事?说说看!”
甘斐施施然的走到了白狐面前,长刀在白狐的脖子上顺势转了个方向,却沉稳的没有一点颤动,而他另一只手也对那金发丽人招了招:“还有你,你又是怎么回事?”
……
白狐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把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主导之人,现在却发现自己其实是他人的俎上鱼肉。可为什么是这个结果,他猜想不透,曾经可以看穿他人心思的异灵功法竟全无察觉。
“你……你没有被……”一向镇定的白狐此刻的语气却带着深深的疑惑不安。
“你的那种可以锁住人的妖术?我当然中了,不然先前为什么被定在那里?不过我很快就发现,这种妖术在我身上失去了效力。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在心念一起的时候,我就可以动了。”甘斐笑的洒然,一层黑气在手臂焕然而生,旋即隐没,“这玩意可真是奇妙,我又发现了它新的用处。”
这一闪即逝的黑气却令白狐嗅出了熟悉的味道,可任他如何猜想,也决计想不到,这竟然是千里骐骥王的破体罡气与斩魔士本身融汇之后产生的奇绝玄力,他的灵锢加身术法一旦触及便似汇流入海的江河之水,于无声无息之间便被消蚀吸融。
“本来早就该给你点颜色瞧瞧的,不过看你对我的乖闺女那么上心的模样,我就打算先看看是怎么回事。我说,你刚才讲的那些肉麻话倒底啥意思?”
“因为他一直对我心怀不轨,要我当他的女人,还很恶心的说什么一往情深之类的……”说话的却是布奴莎,并且还在语气顿了一顿之后又加道:“……父亲。”
“别乱喊爹!”甘斐大是纳罕,却发现洽儿此时正拉着布奴莎的手,瞧她两个的神情,竟是颇为亲密。“我说,这小白脸看上了你,跟我这乖闺女有什么关系?”
“胖老二,还没听明白?”这回是颜皓子插了进来,他和丁晓早就在甘斐暗助之下摆脱了缠缚的妖力,随着甘斐一直在冷眼旁观,他指着洽儿,又指指布奴莎,“刚才那色狐狸不是说了吗?什么脱魂出窍,什么元灵飞身之类的,现在算是弄清楚啦,咱们那乖洽儿这些时日来的异常却是出自这里,在她体内有两个元灵,一个是洽儿,还有个就是她这个小兔精啦。”
“你们之前已经察觉出我们的异常了?”布奴莎不顾回答,却听出了话里的蹊跷。
“嘿嘿,自从我到这村里,就觉得和小洽儿第一次见面时大不一样了,而我也听烂胡茬说了,洽儿竟然还会定身术,这可不是仅仅身有通灵之气就能做到的,我和烂胡茬早就想对洽儿一查究竟了,还是胖老二说,不管洽儿有什么古怪,都是他的好闺女,叫我们就此揭过,而你也没有为非作歹,所以我们才放过你的,要不你以为你能躲多久?”
布奴莎恍然,难怪他们再也没有提过什么定身术的事,而有时候看向洽儿的眼神又似乎大有深意,却原来他们早就起了疑心,想想也是,自己一个年幼又全无处世经验的小妖灵,又怎么能逃得过这些经年除妖的老手法眼?
“不过我们却没想到,出古怪的竟是你这个小兔精。哎,记得那骚小姐的庄上不?就是你告的密才让爷被抓的吧?奶奶的,那臭老蛤蟆搞的爷恶心死了,这笔账怎么算?”一提起旧事,颜皓子就有点恨恨不平。
布奴莎黯然一笑,轻轻拉开洽儿紧执的手,她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躯壳中,甚至都有了点不习惯,但还是冲着甘斐和颜皓子深深一躬:“我很感谢洽儿妹妹对我的接纳,也永远不会忘记这段时光,我愿听凭父亲处置。”
甘斐显得有些恍惚,在听说竟是这兔妖与洽儿共处一身,而与自己度过了这段最为消沉的岁月之后,心情犹为复杂,他已经捋清了关系,不消说,后来那个喜欢穿女孩子家衣裳,不食荤腥,看着自己总是一笑一笑吐舌头的,就是布奴莎附身的洽儿了。可是有什么区别呢?她们都与自己相依为命,一般的令自己心怀畅暖,难以割舍,他记得买了饰品衣物之后她欢天喜地的模样,也记得消沉受挫之际她对自己的关怀神情,对了,还有那一晚她帮着自己和那伙恶奴的争斗……这一切,绝不是她的刻意作伪。
说来也怪,曾经对自己来说充满诱惑之气的绝美形容,此际看起来竟是颇感亲切温暖,却全无绮思遐想,而一旁的洽儿正用带着恳请的目光看向甘斐。
这俩丫头似乎处的挺好,就像亲姐妹似的……甘斐心中一动,舐犊温情顿如泉涌,手上的长刀不禁稍稍一松,便只这短短一瞬,一直不敢稍动的白狐忽然一闪,就在刀锋所指之下隐去了身形。
第035章认女
方觉有异的时候,另一侧正被丁晓定住裹入一团青雾之中的慕萤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丁晓哼了一声,将手一张,青雾顿如漫天飞星,向四下里扩散开来。
甘斐应变也是极速,有样学样的将长刀劈空横挥,劲烈的罡风从刀尖涌起,霎时化作数道黑色的光点激射而出,内中一道黑光与青焰交缠一处,越飞越远,却又似乎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道相阻,稍稍一滞,旋即爆裂开来。
沉闷的爆响声犹未断绝,便见光波尽处现出了白狐青衫飘鼓的身形,一手运力化解罡力,另一手却拖着面色苍白,惊魂未定的慕萤,终于在半空中斜斜落下,又向后退了一步。
甘斐哪里会给他喘息的机会?早就和丁晓一左一右蹿了上去,眼看不过相隔数十步远,那白狐赶紧拂动衣袖,妖力弥发,却冲着甘斐脚下的地面,地上积雪厚覆,转眼便成了冰封一片,甘斐不虞变故突起,脚下在冰面上一滑,身法顿滞,还是迅速的将长刀反手在地上一插,才稳住了步伐;只这短短一瞬,丁晓已然逼的更近了,白狐单掌平推而出,一股阴灵煞气直朝丁晓面上袭来,丁晓不敢怠慢,鼓劲封格,嘭的一声,煞气罡风四溢。
这几下兔起鹘落,白狐全力相持,竟是没让他两个欺近身来,不过看到甘斐和丁晓稍一调整,又待抢上,便即飘身而退。
大亏这一退,甘斐飞扑而至的长刀已经划过了白狐刚才站立的位置,而白狐则已退到了山脊之上,口中大呼:“且慢!”
甘斐一击未中,对着居高临下的白狐咧了咧嘴,丁晓随后赶到,与甘斐并肩而立,两人都是蓄势待发,固然是准备听听白狐还要说什么,不过架势上也没放他半点空处。
白狐悄悄吐出一口浊气,化解甘斐罡力让他气海间颇为不适,也不知道这过去废人蠢夫般的胖汉从哪里习得的功法,果然难以对付,慕萤的警告没有错。想起慕萤,白狐便看到慕萤已经默不作声的蹲踞在一旁,虽然还维持着微笑,但笑容却显得颇为勉强。
“如果不是为了救走我的同族,你的罡气是追不上我的。”
甘斐嗤了一声:“扯这没用玩意做啥?有话快讲,有屁快放,放完了爷给你个痛快。”
至少可以看出这胖汉争强好胜的刚硬脾性,白狐目中光华湛然,决定在这一点上做做文章。
“而之所以刚才你可以制住我,那是因为我一时心神激荡并且疏而无备的缘故。即便如此,我也仍然抓住了机会脱身而出。”
甘斐冷笑:“叽叽歪歪的废话真多,你怎么不说我当时要是直接一刀子下来,你这小白脸的脑袋早就和肩膀分家了?”
“不,如果你是挥刀来砍,那就和你掩身而至的身法不符,而这样引起的力道变化就可以使我预先察觉,你一样制不住我的。”白狐故意用一种漫不为意的轻笑说着,他很想将视线越过去,看一看远处那像明月一般散发光彩的布奴莎,可他不敢轻举妄动,眼前的两人才是他现在必须面对的难关。
甘斐侧头想了想,不得不承认白狐其实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他先前采取的方法,确实占了对方神昏智浊又出乎意料的便宜,不过他还是将长刀斜指向白狐:“怎么着?既然不服,那我们就再较量一次,在那儿动嘴皮子算是怎么个事?”
很好,他的情绪已经被我调动,白狐深沉一笑:“我说这些的意思就是,尽管你现在本领不俗,我未必便是你对手,但至少,如果我一心想脱身而走的话,你和你的朋友只怕留我不住。是的,也许和我一起来的同族会落在你们手里,任你们生杀予夺……”
说这话的时候,慕萤脸色变的更白了,虚怯的看了白狐一眼,身体下意识的向后挪了几步。
“……可你们别忘了,我既然走了,就会再来。而下一次我再来的时候,就不会像这次这样的轻敌,我会带上几十个,甚至几百个虻山的异灵,到那时候,你和你的朋友,就算再加上那位小蝙蝠精,又能怎么办?顺便说一声,请你让那位小蝙蝠精下来吧,我用的是瞬隐移身之术,他想堵住我的后路未免徒劳。”
“颜皓子,过来!”甘斐对着正利用他们对话的当口,悄悄往山脊背后运动的颜皓子喊道,已经被对方看破行藏,去也无用。颜皓子背后双翼一扑,转眼间便站在了甘斐身旁,做了个鬼脸。
“你想说明什么?威胁?可以试试看啊,杀一个是一个,你以为我们会怕?”甘斐并不是嘴硬,而是白狐的话令他心中一动,假如他当真再搬了大队援军来,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打一场漂亮的围歼战?是的,来几十几百个妖魔,自己和丁晓人单势孤,可是那什么北斗信灯光芒距此不远,这代表着那里同样有很多伏魔同道,把这个消息通知他们,让他们赶来这里设伏,岂不是大有可为?照这样看,今天是不是定要截下这白狐,倒是可堪推敲之处。
在那种罡气没有全力施展的时候,甘斐心思的变化尽落在白狐眼里,白狐不禁暗暗称叹,旁人得闻此讯,或多或少都会有惊惧之情,他倒好,直接想到了诱敌围歼之策,看来自己过去委实是太小看他了,还好,此事的重点并不在此。
“准备呼朋引类,趁机把我带来的异灵一起消灭?”
白狐一语道破甘斐心思,看着甘斐表情一怔的模样更感好笑,他现在可没有将计就计的心思:“先不说你的计划在此时难以奏效,也不论你喊来的同道是不是异灵军的对手,我只希望你注意一点,我们既然来了,那个村子……”白狐向远方的山藏村信手一指,“……只要我回去一说,那个村子里所有的人就没有一个会幸免,安逸生活过久的人,其肉质肥美,素来是吾族最爱,你想过这个结局吗?”
甘斐的气劲一盛,白狐此语提醒了他,使他悸然心惊,这一节倒是疏忽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乡亲父老们遭受危险,诸多心思都已放下,却是打定了务必当场诛杀白狐的主意。
白狐又看不清甘斐心中所想了,对他那身忽然焕发的玄力罡气好生剔惧,在甘斐有下一步举动之前,他又急忙补充道:“所以,我只对你有一个请求,答应了我这个请求,我可以当场立誓,掉头就走,绝不泄露这里的任何信息。”
气劲似乎是微微一馁,甘斐诧异的抬眼:“请求?什么请求?”
白狐目光又在丁晓和颜皓子身上一扫,语调轻柔的像是在诱惑:“除了保全这个村子之外,我甚至有办法把吾王关于捉拿这两位逃徒的悬赏变成一纸空文,彻底断绝吾族那些想要借此邀功请赏的同侪的心思,也彻底保证了二位不会再被吾族圣灵袭扰追擒。而我的请求却又是微不足道的,只请阁下把那位阒水的小妖精交由我带回。”
鼻中好像嗅到了那股诱人的馨香,白狐看见布奴莎和洽儿两手相携,已经走到了甘斐身后。听见了自己的请求,布奴莎冷冷的看向自己,停下了脚步,而洽儿紧张的拉着布奴莎,嘴角抽动的更厉害了。
“阁下是伏魔之士,她却是个阒水妖灵,正所谓冰炭不洽,方枘圆凿;我以此两事相易,对阁下来说,便是惠而不费之举。”
白狐觉得自己说的非常好了,不仅利害剖析分明,更是给足了对方面子,但求能将布奴莎带回,慕萤那里自己也有办法打发了,只要和布奴莎日日相守一处,相信她总有回心转意的那一天,从而得以双修那上古秘籍中的妙诀法门,这一节,白狐对自己有着足够的信心。
现在他竟也难得的感到了一丝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