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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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倾城-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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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东西还是自动贴上来的,果真是主上的缘份,”旧音嘻嘻笑道,“还待属下烹之,为主上献上一盘佳肴!”
  黑貂似乎听明白了,自己将要成为盘中餐,吓得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不住地挣扎呜咽着,脑袋蹭着黎苍墨的手背,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
  “千百年难得一见的灵族,烹了岂不可惜?”黎苍墨伸出食指,安抚地挠着黑貂的下巴,又道,“也不知这小东西从哪儿来的,大漠之中,怎会出现雪域才有的黑貂?”
  “或许是另外三个家族的人带来的?”旧音猜测。
  “不可能,若是得了灵族,他们该宝贝得藏起来才是,哪会由得这小东西走丢?”看着掌心的貂儿在他的安抚下,不怕生地勾着他的手指玩耍,黎苍墨的眼底氤氲出一丝笑意。
  只是那抹笑意,未能停留多久。黑貂的胆子逐渐大起来后,一边蹭着他的掌心撒娇打滚,一边居然趁他不注意,偷偷叼起了他的血玉扳指。黎苍墨发现后,正待阻止,谁知那黑貂突然滑溜了起来,后腿一蹬,自他手掌上蹿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树林间。
  那一刻,最后一丝残阳也消散在天幕中。
  
  冰天雪地,银装素裹,月悬碧空,夜幕下的雪域,笼上一层朦胧的淡紫,别有一番飘渺的情致。
  一人背靠山峦而坐,素衣皎洁,与这一地的银白浑然一体。山峦背后,却忽然突兀地冒出一个黑黢黢地小脑袋,如同洁白的宣纸上,意外落下了一点活泼的墨迹。那墨迹在原点杵了会儿,便坚定地朝着雪衣人的方向飞扑过去,起落间划过优美的痕迹,直到了雪衣人怀中,方才停了下来,正是那只黑貂。
  貂儿趴在雪衣人的胸膛上,邀功般地放下叼来的血玉扳指,摇晃着脑袋,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求抚摸求夸奖的意味。
  雪衣人屈起食指,敲了敲黑貂的脑门,又拈起那枚扳指,就着月光打量了下,便套到了右手的中指上,血玉扳指微微一闪,自动缩小到与中指适合的大小。雪衣人伸展开双手,修长纤细的手指上,左边碧绿,右边胭红,两个指环衬着那莹白如玉的肌肤,比夜空中的星子更加闪耀迷人。
  雪衣人似乎颇为满意,斗篷下的脑袋轻轻点了点,抓起黑貂扔上了肩膀。
  
  子时三刻,月光似水,透过敞开的大门,洒下一地的银辉。主屋之内,长桌的一端如同下午般坐着几人。主位上的少女,一身素白绉纱衣,眉目精致如画,恰似冰霜仙子。
  长桌上摆着茶水和夜宵,那些宵夜比起下午的点心来,显得朴素了许多,但那喜人的色泽,诱人的香味,同样叫人食欲大增。精致的陶瓷碗里,装着汤圆、甜酒,摆放齐整的小碟子上乘着各种糕点与卤味。
  “各位来得倒早!”陌寻欢摇晃着折扇,踏着月色,自大门口踱步进来,看到坐在主位上的少女,唇角勾起,似笑非笑道,“如深小姐倒是舍得出来了,但怎么不见如席公子?难道说,他仍旧身子不适,在房中歇息?”
  “陌三少。”少女雪如深微微颔首致礼,并不答话,她的声音一如她的模样般清冷动人。
  花若惜瞧着气氛似有不对,朝着陌寻欢笑道:“还剩不过一刻钟,就到子时正点了,寻欢哥哥,你当人人都像你似的,非得拖到最后一刻才赶来,也不怕耽误了时辰。”
  “非也非也,若惜妹妹,本少一贯还是十分守时的,”陌寻欢忽又嬉皮笑脸,他径自坐下,把玩着折扇,道,“如深小姐,这差个一时半刻的,应该不碍事儿吧?既然诸位都到齐了,不如就公布试题如何?本少还等着听完后,能回去睡上一宿,缓缓这数日的疲惫!”
  “既然三少这么说,那如深便公布试题。原本等到子时正点,也不过是依风世伯定下的时辰,差个一时半刻也算不上什么。想来,除了四大家族的精英才俊,旁人若是要闯这混沌之境,也是极不容易的。”雪如深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她的语调平静舒缓,即使陌寻欢如此的不客气,也丝毫听不出对于他的不悦。
  对着众人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雪如深正色道:“这次比试,其实是我雪家有求于各位。”
  “如深小姐不必行此大礼,同处武林之中,互助自是常事,我等都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小姐有何难处,只管说来便是。”林靖翰隔空挥掌,一股无形的风将雪如深扶起。
  “林少侠说得不错,姬某既已来到此地,是比试抑或帮忙,并无大碍。”姬肆雅放下茶盏,语调是一如既往的柔和。
  “本座只听试题,至于其中缘由如何?又有什么关系?”黎苍墨低笑一声,眼中尽是目空一切的豪情。
  陌寻欢只是轻哼一声,并未多说什么。
  “如深在此谢过各位,”雪如深又行了一礼,方才说道,“事情的起源,其实来自于一封遗书。那封遗书,也是近日才被发现,确定是三百年前的那位天听——雪崇之所留下的。”
  “雪崇之?那位据说成神的天听?”花若惜忍不住喊出声。
  “成神只是外界的夸大之词,肉体凡胎,终究会生老病死。不过,那位天听,的确是我洞天府历来占卜能力最为强大的一位!”雪如深看向夜空,目光悠远,似乎回想起了当年,洞天府无上的荣耀,“众所周知,天听每十年可开一次天眼,透过天眼洞悉灏湮大陆的吉凶祸福。而天听所能看到的未来,与自身的占卜实力密不可分。而那位天听雪崇之的占卜实力,不仅准确到令人惊叹的地步,甚至超脱了十年开一次天眼的束缚!”
  “似乎确有其事,若惜记得,我花家祖上还承蒙那一位天听解惑,避免了一场干戈。”花若惜不无感慨道。
  “想必那位天听留下的遗书,对于增强洞天府的占卜实力大有裨益。”姬肆雅晃了晃杯中浅绿色的茶水,勾唇笑道。
  “的确如此,雅公子果真聪慧过人,”雪如深顿了顿,接着道,“那位天听留下的遗书中,藏着一个谜题,若是能解开这个谜题,洞天府的后人便能够领悟到那位天听的占卜之术!”
  最后四个字,让听到的人都不无动容。若是洞天府后人领悟到了那位天听的占卜之术,对于整个灏湮大陆带来的影响,都是难以估计的!
  “谜题,是什么?”黎苍墨沉声问道。
  “这个谜题,诸位其实都已经知道了,便是……”雪如深正欲回答。
  忽然,月光之下,一道娇小的黑影自窗口飞入,扑向桌面,恰好停在黎苍墨身前。几乎是同一时间,黎苍墨已有所应对,袖摆翻飞,手中动作快如迅雷。
  片刻间尘埃落定,一只黑貂被黎苍墨掐着脖颈提在手上,嘴里还衔着香喷喷的酱鸭翅。
  众人下意识地看向黑貂飞来的方向,一道白影自窗口闪过,皎洁得如同月色落下的影子。
  “来者何人?”林靖翰大喝一声,单手撑着桌面,足尖点地,一个纵身掠到门口,与门外的雪衣人相对。
  雪衣人反剪着双手,与林靖翰擦身而过,完全忽略了他的问话,径自走向中央的长桌。
  看到雪衣人的到来,黎苍墨手中的黑貂动作得越发剧烈,无奈被抓得太紧,挣脱不得。它求救般朝着雪衣人的方向吱唔着,叫声听起来颇为可怜。
  雪衣人一直走到黎苍墨身侧方才停了下来,右手食指伸出,指了指被他抓在手上的黑貂,出声道:“我的。”
  那一刻,恰好到了子时正点,雪衣人手指上的指环,就着屋内的烛火,摇曳间,红芒闪烁。




☆、09倾城绝色

  雪衣人的声音很轻很淡,不带一丝的烟火气儿,那样的轻,如同神鸟掉落的尾羽,自九重天上翩然坠落;那样的淡,恰似穷极之巅缭绕的云雾,近在眼前,却无法触及。明明不是多好的语气,因为那语调的悦耳,听起来竟宛如仙音。
  “主上,指环在他手里!”另一桌的旧音,看到雪衣人手上的指环,脱口喊出声,而同一时刻,轻末已纵身而出,挡去了雪衣人的退路。
  “阁下认识此人?”雪如深打量着眼前被一身雪白包裹住的人,疑惑道。
  “并不相识,”黎苍墨提了提手中的黑貂,墨色鎏金的眸子微微眯起,看向雪衣人,问道,“不知足下是何人,将本座的指环盗去有何用意?”
  “雪球给我的。”雪衣人的下巴抬高了些,那加了重音的“给”字,明显地表示出了他对于那个“盗”字的不满。
  “雪球?这小东西的名字?”黎苍墨垂眼打量着那只黑貂,黑貂冲他龇了龇牙,衔在嘴里的酱鸭翅已经啃了一半。
  “哈,这只黑貂叫雪球?依本少看,还是煤球儿更加贴切!”陌寻欢大笑出声。
  黑貂龇牙的对象立刻换了一个。
  完全没有将仇视地瞪着他的黑貂放在眼里,陌寻欢摇晃着折扇,语带玩味地补充了一句:“想来,足下并不是寻常人。能在大漠之中裹上毛皮斗篷,将一只黑貂起名叫雪球,倒也符合足下的趣味!”
  “大漠?”雪衣人的声音带着不容错辨的疑惑,斗篷下的脑袋转了转,似在打量四周,随即又吐出一声,“奇怪的地方。”那一声是肯定的语气。
  “最奇怪的该是足下才对,不过一声姓名却迟迟不肯告知,足下来此究竟有何目的?”林靖翰回到座位上,脸色凝重,周身散发的压力足以叫他面前的对手不寒而栗。
  “目的?”雪衣人却似完全感觉不到,看了林靖翰一眼,就这么重复了一声,又转过头看着黎苍墨,手指再次指向黑貂,肯定地说道,“还我。”
  黑貂配合着雪衣人的话,“吱呜”得更加卖力了,如果它不是在“吱呜”的同时,坚定不移地啃着酱鸭翅的话。
  “那你也该还我才是。”黎苍墨面色不变,回指着雪衣人手上的指环。
  一时间,场中的气氛莫名地诡异。
  “这只黑貂……”林靖翰的出声打破了僵局,他本是随意瞅了黑貂一眼,细看之下,面色忽然变得惊疑古怪起来,“这只黑貂是……”
  “表哥,这貂儿有什么古怪吗?”花若惜歪着脑袋,不解道。
  “若是姬某没有看错,这黑貂,该是灵族。”姬肆雅出声道。
  “雅公子何时有看错的时候?”黎苍墨一声反问,肯定了他的回答。
  “哦?”陌寻欢低呼一声,折扇合起,托着下巴,一双深蓝的眸子显得深沉含蓄起来,“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能看到灵族!”
  雪衣人见周围的人看向黑貂的眼神变得热切起来,不由上前一步,伸手搭上黎苍墨抓着黑貂的手背,微仰起头,道:“雪球是我的。”
  他的语气,固执得叫人觉得可爱。
  手背上忽然多了温凉的触感,那戴着血玉指环的手指修长,纤细,白皙,莹润,即使是最极品的羊脂暖玉也无法比拟。黎苍墨心头一动,面上不露声色,视线下沉,落在雪衣人斗篷外精致的下巴上。他低笑一声,吐出一句话:
  “而指环是我的。”黎苍墨说着,手背随即一动,震开了雪衣人的手心。
  黑貂雪球遭受无妄之灾,那一震把它还没啃光的酱鸭翅给震掉了,雪球的小舌头舔了舔嘴巴,亮晶晶的眼神看了眼掉在桌上的酱鸭翅,又落到碟子里的蚝油凤爪上。
  “主上,不妨让属下出手!”轻末在一旁请示,大有强行夺回的意思。
  “退下吧,”黎苍墨微微摆了摆手,捞起四肢扒拉着要扑向鸡爪的黑貂,视线由雪衣人手指上的红芒移向他被斗篷遮掩的面容,缓和道,“罢了,暂不计较东西的归属权,现下黑貂在本座手里,血玉指环在你手上,你我交换,如何?”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足下还是听从主上的指示,”旧音冷着声,威胁道,“否则,我等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
  “我若不给,你们便要追我?”雪衣人闻言,郑重地问了一句,语气中有着一丝旁人难以理解的愉悦。
  “万不得已时,也只能如此。”黎苍墨沉声答道。
  “那,好吧。”雪衣人点了点头,嘴角微微扬起,他摘下指环,拿在手指间,递到黎苍墨的面前。
  “甚好,那这小东西便给你。”黎苍墨低笑一声,将黑貂抛回给他,正欲接过指环,谁知雪衣人在接到黑貂的那一刹,猛地收回了手臂,转身便要夺门而出。
  黎苍墨眼疾手快,起身的同时,一掌抓向雪衣人的肩头,却只摘下了他的斗篷,如瀑青丝瞬间披散,比夜幕更为神秘,而提前一步拦向门口的轻末,竟如同着魔般怔愣原地。
  雪衣人自轻末身旁掠过,步履轻巧地如同猫儿一般,黎苍墨纵身追去,旧音紧随其后。
  夜色之下,一道白影如同星子般划过天幕,璀璨,优雅,捉摸不定;又一道暗影,却如同成为了黑夜的一部分,深沉,飘渺,忽隐忽现。比起这两道身影,那稍远些的紫色光影,虽然同样的狡黠,多变,却还是显得逊色了。
  三道影子在净土之上缠绕追逐,却始终无法相触。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主屋之内,剩下的人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雪如深眉头锁起,目光时不时地看向门外。姬肆雅拿着雪衣人掉落的毛皮斗篷,眸色深沉。林靖翰抚摸着腰间的剑柄,想必又是在思索剑法。花若惜则双手托着下巴,一双桃花眼眨了眨,不知在想些什么。
  陌寻欢手中一把折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蓝眼睛转了转,终于忍不住问道:
  “不知轻末护法适才瞧见了什么?”
  他的问题,显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众人的目光不由都看向轻末。究竟是什么,能够让西淇黎家天、地、玄、黄四大护法中,最为沉稳的地护法如此失态?
  轻末的脸色尚未恢复过来,仍旧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他定了定神,正欲回答,一阵风忽然飘来,携着那道白影,翩然落至屋中。
  这一刻,似乎连时光都静止了。
  那忽然出现在屋内的人,穿着一身似雪的白衣,虽说是男子的装束,却纹理精致,干净得不染半点尘埃,更似乎收敛了月之光华,行动间竟有银辉洒落。那人有着一头乌黑的青丝,长至脚踝,就这么肆意披散着,随着窗外吹进来的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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