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伤心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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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伤心画不成-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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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蓦地睁开眼睛看向他。
“你很高兴吗?”
我听着他温柔的语调,心里又是一紧,心想不会又要开始了吧?他见我沉默不语,笑道:“高兴便是高兴了,做什么不回答我。”
我的手在水下摸到了一块石头,估量着大概有拳头那么大,于是不动声色地抓在手中,以备不时之需。
“哦,对了,我送了信给林子昂,告诉他你在这里,若是他想你的话也可以过来看看……”
“你卑鄙!”
“怎么?小公主生气了?”他顿了顿道:“我不过是好心想帮你试试林子昂值不值得你去救而已。”
我冷笑道:“你是不是用这种伎俩才能打败林子昂。”
他的脸色猛地一沉,突地纵身跳下了石头,淌进水中急急朝我走了过来。我瞪着他,手中紧握石块。
“快走—”他说着便伸手抓住我胸前的衣服,我一挣扎,只听到一声撕裂声,雪白的肌肤毫无保留地全部呈现在他的眼前。
他猛地一愣。
正是趁着他怔愣的瞬间,我突然扬起手,石头狠狠就砸在了他的脑门上。他闷哼了一声,身体晃了晃一下子跪倒在了水中,鲜血沿着他的面颊蜿蜒流下,掉在水中一圈圈地荡漾开来。
真不敢相信,我下了这么重的手,他居然还没有倒下,心里陡然间升起了一股寒意,便想着转身逃跑,却被他抓住了脚踝又跌在了水中。
眼睛被水迷住,很痛,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浑浊不清。只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嗖嗖”几声,就好像有什么锐器穿过空气时发出的声音。
等恢复了视力,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群相貌怪异的人,手执弓弩,此时正鬼鬼祟祟地躲在石头后面,朝我们放着冷箭。
后来我才知道这些怪人是当地的土著,他们身材矮小,相貌丑陋,却非常凶恶霸道,一旦发现有异族进入他们的视线,便要杀之而后快。
他们长期居于洞穴之中,行为神出鬼没。
索文烈抱住我左右躲闪,手中接了几支短箭后,突地扬手一击,只听到一身惨叫,位于我正前方的怪人已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他双脚一掂,竟抱着我从水中飞身而起,如走步一般踩踏在巨石上,几起几落竟已到了马匹跟前。
我再一次被扔在了马背上面,浑身湿透不说,胸前的衣服还破了一大片,一路上寒风刺骨,只觉得自己快被吹成了冰条,浑身抖得有人秋风中的落叶。
到了东煞的大本营,索文烈脱下自己的外袍将我一包,将我拎回了帐篷。
在一热一冷的夹击之下,我在夜里终于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只觉得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发痛。
索文烈让人喂我喝药,我均不理会。
不想喝药,既然生了病就不要再好起来了,省得今后林子昂再为了我牵肠挂肚。
他很生气,使劲捏着我的下颚迫使我张开嘴,开始强灌,药水进了肺,咳地我死去活来。
到了半夜身体开始发冷,身体蜷成了球状,抱着肩膀,却依旧冷得瑟瑟发抖,思绪开始飘散,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梦是醒。
只觉得后来全身都被一种奇怪的暖意包围,干脆埋下头沉沉睡去……
等醒来时发现自己竟像只小猫般蜷缩在索文烈的怀里,而他却是早已醒来,头上缠了一圈纱布,褐色的眸子正温柔地注视着我……
之后的几日,这样的情形便一遍一遍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很懊恼,也很沮丧,尽管跟索文烈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但心里总觉得非常不舒服。
从温泉回来之后,我一直都在担心林子昂。索文烈后来又跟我讲过他写给林子昂信件的内容,其中一个条件便是如果他想见到我便只能单枪匹马过来,若是带上其他人,那么就要将我杀死在他的面前,让他一辈子都记得自己犯下的错误。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么?”我鄙夷地看着他。
“当你觉得他是只老鼠的时候,便会觉得有意思了。”他笑得很灿烂,“猫抓住老鼠后不会马上吃掉,而是要玩它,玩到它精疲力竭。”他修长的手指慢慢划过我的嘴唇,最后停留在了脸颊,柔声道:“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真的。”
我苦笑:“你真的不配说喜欢这样两个字。”
他微微皱眉,眼底闪过莫名地情绪,突然唇角一抿,扬手给了我一巴掌。
我的脸颊上多了几道鲜红的手印。
突然很想忽视他的怒意,便不以为然地朝他笑笑,“懦夫,就只会打女人。”
“闭嘴—”
“没种的懦夫,只会打女人的算什么男人?”
“快给我闭嘴!”
他一下子狂躁起来,跳起来掐住的我脖子,我只觉得一阵尖锐的疼痛,血液一下子便涌向了脑门,耳边只听到一阵阵如海浪掀过般的轰鸣越来越大……
第四十七章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我竟然没被他掐死……
这天,伊达又如往常般来看我。
我在闲谈中说起索文烈带我去温泉洗澡,伊达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半天都合不拢嘴巴。
“那个地方很可怕。”伊达说道,“我相信你肯定碰到那些土人,拉尔温泉可在他们的地盘。”
“可不是么,后来还受到了土人的攻击,我的外套都丢在那呢。”我说。
“那后来呢?”
“后来索文烈把我从水里捞起来就回来了。”我干笑了几声,把若干细节都省了去。
“那他头上的伤是被土人……”
我有些尴尬地轻咳嗽了一声道,“那个……是被我用石头砸的。”
伊达先是惊讶地捂住嘴巴,紧接着噗嗤一笑道:“静瑶,你可真敢下手。”她顿了顿又道,“奇怪,他怎么没把你掐死?”
我啧啧叹息道:“你可真了解他,其实我差点就死了。”我将脖子上的伤痕给她看,叹了口气道:“最后一刻他才松了手了,估计是不想让我死地太容易吧。”
“唉,总之能忍就忍吧,他想杀死我们就如同捏死一只兔子那么简单。”
我听到她说“我们”心里暗暗惊讶。再怎么说伊达都是宸蛊王之女,索文烈应该不至于对她怎么样吧。她像是知道我心头的疑惑,苦笑道:“索文烈这个人做事情从来不顾后果,就是大单于他都不怕,在这里没什么人敢轻易得罪他。”
我叹了口气,也就是说,在东煞竟没有人可以治得了他了,原本还期望伊达能够帮得上我,而现在……
“对了,津门太守的千金现在情况如何了?”我又想起了陈小娴。
“一直都没机会跟她说话。”伊达说,“她一直都在大单于旁边……不过,看上去气色不是很好。”
我长叹了口气,可惜我自己都被关了起来,根本就没机会去探望她。
“过两天东煞将举行晚宴,大单于应该会带着上的宠姬们赴宴,如果你能说服索文烈让你去的话,兴许会有机会见到陈姑娘……不过,这种场合他从来不带女人,所以你还要另想办法。”
从不带女人?没错,从某个方面讲索文烈够有型,够酷……
我突然想起问伊达关于索文烈的私密—关于他身体某些地方不正常的事情。伊达被我一问,突地就涨红了脸,不过好在东煞女子不似汉族女子一般扭捏,等那阵子羞涩退去,微微点头道:“索文烈确实不能行男女之事。”
我随即想到伊达嫁给索文烈已经多年,大概到现在依旧还保全着处(和谐)女之身,心里说不出是为她感到同情或者庆幸。
只是知道了答案以后,断定索文烈并不能对我怎么样,想着想着胆子便渐渐大了起来。
隔天下午,索文烈过来看我。
“听说今天晚上有晚宴,可以带我去吗?”
他睨了我们一眼,淡淡道:“唔,谁告诉你的?”
“大家都谈论这件事情,隔着帐篷都能听见。”
“你想去?”
我点点头,“当然,我都闷坏了。”
他突地一笑,“那应该也有人已经告诉你,我从不带女人。”
“我可以扮成男人!”
“换了男人的衣服便是男人?”他半靠在长椅上,微微眯起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他的模样格外妖娆,若不是知道他是个变态,我相信我可能会用一种欣赏的目光来看他。
我吸了口气,“你可以不带我,我用舞者的身份参加总可以吧。”
这是我之前想了很久的计划。
“你想在晚宴上献舞?”他有些惊讶。
“是!”我看着他,“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用纱布蒙住脸。”为了达到目地,我觉得我应该极力讨好他。
他那双褐色的眸子渐渐卷起一丝笑意,朝我勾勾手,让我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为什么突然讨好我?”他轻柔着搓揉着我的肩膀,让我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因为被关久了,闷得慌。”
他按在我的肩胛骨上的手指突然发力,我感觉到一种尖锐的疼痛在瞬间传遍了全身,冷汗一下子便从毛孔涌了出来。
“啊,痛—”
“谁教会你说谎的,嗯?”他的唇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好孩子不应该说谎。”
我痛得几乎哭出来,感觉自己的骨头就要被他生生捏断。
“我,只是想去看看陈小娴……”
“哦”他点点头,很快放开了我,拍拍我的脸颊道,“瞧,你告诉我不就得了么?”
我揉着自己的痛处,希望以此来缓解锥心的疼痛。
他捏住我的下巴,久久凝视着我,突然又一言不发放开我,拍拍手站起来往帐外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泄气地要命。本来还以为自己想了个不错的主意,没想到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目地没达成不说,无缘无故又吃了一顿皮肉之苦。
一整天都有些闷闷不乐,等夜幕降临之时,听到帐篷外走过的人们热烈而沸腾的情绪,猜想着他们大概是要过去参加晚宴了,心里愈发觉得沮丧。
这时有个士兵进来。
我吓了一大跳,“什么事?”
“左狼王让你好好准备一下,他说让你记得好好把自己的脸给包起来再出去。”
我回过神,知道索文烈竟默许了我去参加晚宴的事情,便赶紧兴高采烈地答应了下来。我临时凑了一套衣服出来,蒙脸的面巾是用纱裙上剪下的一块料子。
大金的歌舞太过柔美妖娆,不宜在晚宴上表演。
我突然想起自己在大学时候因为参加迎新晚会而排练的新疆舞,当时和我一起练习的还有班里的五个女孩子,为了练习新疆舞的标志性动作,我们下了不少功夫。
东煞的“篝火晚宴”比起群马镇的规模要大上很多。我见到不远处有人在专门杀牛斩羊,旁边有一帮妇女负责做清洗工作扒皮,褪毛,清洗等等。之后那些牛羊便会被人扛了驾起来放在火上一直烤到酥软,供参加晚宴的人割食享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的和羊奶酒的味道。
酒肉下肚后,很多人的脸上已经发出红灿灿的光来,并连着鼻头都变得通红。
中间有一群东煞的青年男女在跳舞,他们的舞蹈看上去热烈奔放,随着鼓点变换着舞姿,他们的动作粗犷而原始,包含了许多他们生活中的元素,比如骑马,射箭,厮杀等等。
否则怎么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呢。
我在人群中找到了大单于,他正跟一帮人谈笑着,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而他怀中抱着的女人正是我寻找的陈小娴。
如伊达所说,她的脸色并不好,看上去满脸的憔悴,原本就小巧的下巴此时看起来更加尖削,大大的眼睛空洞洞的,犹如行尸走肉的傀儡一般。
想到她这些日子尽被老色鬼折磨,忍不住长叹了一声,鼻子微微发酸。
突然间感觉有人挽住了我的腰肢,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耳垂边有阵灼热的气息拂过,“去跳给他们看吧,我的公主。”
我抖了抖,那样温柔的语调,还会有谁?
有人领着我走到中间,大概是因为这我一身奇异的装扮,人们的目光纷纷朝我看了过来。我单脚跪在地上,摆好了姿势,一转头,见到索文烈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变态!”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声,随即凝了心神,合着鼓点开始舞动起来。
大概是东煞人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舞蹈,中间竟好几次都有人为我鼓掌喝彩。一曲完毕,我已经有些气喘吁吁。
“姑娘,摘下你的面纱让我们看看你美丽的脸庞吧!”我听见有人在叫嚷,紧接着人们便“哄”地一声大笑起来,更多的人跟着他起哄,要求我摘下面纱。
“相信我,如果摘了面纱你们一定会觉得我刚才跳的舞非常难看。”我说完,人们又大笑了起来,我趁机又说:“难得今天大家那么高兴,不如一起跳舞吧。”我说着拉起坐在我边上的几个小姑娘。
酒过三巡,大家都了些微的醉意,在我的鼓动下,人们都围着篝火跳起了舞。我一直留意着陈小娴,见到大单于被几个宠姬拉了去跳舞。想着终于等到了机会,心里自是激动地不行。
陈小娴对着欢乐的人群发呆,我看她的样子,其实并没什么把握她此时到底能不能认出我来。
我潜到她身边,拍她的肩膀,“小娴,小娴—”
她愣了愣,慢慢转过头看我,嘴巴微长着,目光有些呆滞。
“小娴,是我啊,我是静瑶!”我说着,摘下面纱,“我是静瑶,想起来没?”
她的身体猛颤了一下,呆呆地看了我半晌,渐渐的我发现她原本空洞的双眸突然有了焦点,她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紧接着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
人们被惊呆了,目光纷纷地看向我们,四周突然变得一片沉静。我也被惊呆了,僵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陈小娴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朝大单于跑去,挽着他的胳膊,情绪激动地指着我大叫:“她是大金的公主,她混到东煞来了,我认识她,我认识她。”
我没想到陈小娴的塔姆族语竟说得如此流利,也是,她原本就是在群马镇长大的孩子。听她这么一叫,守卫的士兵立马提刀冲了上来,说时迟那时快,我的脖子上已经架了两把明晃晃地长刀。
“她?”大单于看着道:“她不就是阐尤抓来的那个汉人女子么?”
“阐尤抓来的?”陈小娴喃喃地重复了一句,突然对着我微微地笑了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的笑容,有些苦涩,有些阴毒。
她慢慢走向我,“原来你也被抓了?那我们岂不是一样?很好,老天毕竟是公平的。”
若不是你,子昂怎么会受重伤,我又怎么会被抓。我嘴角动了动,这句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她已经够可怜了不是么?
“你怎么跑出来了,是左狼王没看好你么?”大单于擦了擦嘴角的酒渍,双目放出色迷迷的光来。
“自然是我带她来的。”
索文烈从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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