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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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妖-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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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说自己不辞而别,连欧阳应歧的功劳都抢得自得其所。欧阳应歧也熟知他那与外貌绝不相符的无赖嘴脸,并不说些什么。
  杨曲浓自顾埋怨了一会儿,觉得没劲儿,又来骚扰欧阳应歧。
  “诶!欧阳应歧,你又不是松京人,怎么和霍小王爷认识的?看起来还挺熟的样子。”
  欧阳应歧瞥了摸着下巴的杨曲浓一眼,就知他肯定自己在脑补什么情节。
  “没有很熟。”
  “诶?”
  本来自己意淫得很开心的杨曲浓没想到欧阳应歧竟然真的会回答自己,一时反应不及,好像欧阳应歧回答了他反而让他很是受惊。
  欧阳应歧又看他一眼,杨曲浓打了个哆嗦,转过弯来:“你是说你们其实不熟?可是看着很熟!”
  如果不熟,他怎么会一见你就想咬人的样子?你对他也不像是对其他人那般。
  杨曲浓很好奇。
  本来他说那话也没什么不对,但配上那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便让欧阳应歧看着刺眼,心中不爽地后悔不该回答他的。
  因而再不说些什么,策马向前。
  这大概是几日来欧阳应歧第一次回应自己,杨曲浓忍不住地开心,便不自觉欢喜都露在了脸上,眉飞色舞地跟上欧阳应歧,嘴里得意忘形地哼起了戏曲《钓金龟》。
  再行得一日,便到了丛原。
  先行的人马早候着了,还有当地太守陈田,一同在城外迎接欧阳应歧。欧阳应歧住进驿馆,其他人不认识杨曲浓,但因见他与欧阳应歧同行而来,又一表人才,本也打算给他备间房,却让欧阳应歧一声冷哼给否了。杨曲浓也不为难下人,嘻嘻一笑,自己出去找客栈。
  次日清晨,欧阳应歧同太守陈田以及掌管当地团练兵的中州刺史魏段荣坐在了府衙大堂中商议此次剿灭山寇的问题。
  三人中魏段荣资格最老,带兵数十年,虽然须发皆已斑白,但身材魁梧,目光如炬,声若洪钟,走路虎虎生风,一副雷厉风行的模样。性格也是刚直不二,忠勇有余却圆滑不足,生平也最讨厌那些溜须拍马以求上位的小人,难怪他为国效力这么多年却还只是个中州刺史。
  与魏段荣一比,陈田就显得瘦弱许多。陈田是读书人出身,身材瘦长,人虽然精神,看起来却并不怎么结实。不过他人看起来丝毫不显得病弱,正相反,陈田在这西北做了几年太守,也让这粗荒之地锤炼得黑瘦精神,腰杆挺得笔直。
  与这两人比起来,欧阳应歧那简直就是好山好水养出来的奶娃子了。虽然顶着个文武状元的头衔,却也不怎么放在魏段荣和陈田的眼中。在他们想来,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娃娃不过是仗着一时圣宠,就狂妄自大地迫不及待要做点功绩出来。他们这次就权当陪太子念书了。
  陈田还好,对着欧阳应歧还算客气,那魏段荣则是正眼都不愿瞧他一眼,从他昨日缺席迎接欧阳应歧也可见一斑。
  那两位前辈的姿态,欧阳应歧也是看在眼中,他并不多说什么。要想让人心服口服,凭的是行动。
  “啪!”
  魏段荣一个竹鞭落在沙盘上,点出了某个山峦。
  “这就是此次山寇的主要聚集地——过凤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欧阳应歧看了两眼,突道:“二位大人不觉得奇怪吗?往年虽然也有山寇袭民,但都是些小范围的流寇,大家各做各的买卖,势力一向划分的很清楚。官兵要捉拿或惩戒也都有方向。可是今年,这些原本各自为政的山寇却全都聚集到了过凤山,形成一股不弱的力量。这其中总有些原因吧?”
  魏段荣“嗤”了一声,斜着眼不看欧阳应歧,冷笑道:“有什么好奇怪的。肯定是过凤山上的寨子里出了个特别厉害的山大王,收服了其他山上的胡子罢了。小娃娃忒没见识,这都大惊小怪。”
  欧阳应歧不反驳也不辩解,倒是那陈田之前听他那么一说,皱了的眉头并没松开,“不,我也觉得有些蹊跷,慢说这过凤山一向不是势力很大的,要突然来个高手可能性不大,就算他有神兵天助,可是要收服那么多寨子也绝不是件轻松的事,如此大的动静我们不可能从来不知道。”
  魏段荣有些不满道:“哪里有那么夸张?一些不入流的宵小罢了,还能翻了天去?”
  说完自以为不易察觉地瞪了陈田两眼,像是怨他在外人面前落了自己面子。
  陈田有些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不说话了。
  欧阳应歧也不再就此事多说,转而与二人商量围剿的计划。
  第一个半天当然还无法将一切都安排得事无巨细,三人见时近中午,就说着先吃饭,下午接着。
  欧阳应歧知道自己现在还不为魏陈二人全然接受,也识趣不和他们凑到一起。便告辞先回驿站休息。
  他是京里派来的,自然身份不同一般,驿站里专门为他开了一间雅间进食。
  这边菜刚摆上桌,那边房门准准点儿的开了。杨曲浓施施然走进来,一看桌上的菜,顿时眉开眼笑。
  “哦歧歧你太可爱了,都知道帮我准备饭菜了哈哈!”
  欧阳应歧冷然地自顾吃起来,反正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你杨曲浓鼻子灵脸皮厚,他也懒得与你争辩什么。
  但是,歧歧?这又是什么鬼称呼啊?
  看着杨曲浓如此得意,好像两人斗了这么长时间最终还是让他赢了一般,欧阳应歧却并不搭理。
  果然,没有看到期待的恼怒或者冷嘲热讽,杨曲浓颇有些无趣。摸摸鼻子,自己坐下来吃开了。
  看见杨曲浓吃瘪,埋在饭碗后的嘴角默默地勾起些恶劣。
  一饭毕,欧阳应歧要回府衙。杨曲浓要往哪他是管不着的,只求他赶快消失在自己面前就好。
  但只可惜,杨曲浓这人从来就不是识相的主。
  “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去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呗!”
  杨曲浓睁着张无辜的眼,欧阳应歧却不吃他这套。
  “我有公务在身,你又不是朝廷命官,能干什么?”
  “嘿嘿~不就是要打过凤山吗?我跟着你,多一个人还多一份主意呢。”
  欧阳应歧蹙眉斥道:“我这是正事,别胡闹!”
  “诶?!我很认真地说啊!”
  欧阳应歧瞪着他,杨曲浓便仍旧满脸无辜地看回来。
  几息后,欧阳应歧转身,脚下生风地走开了。
  他这一离开,相当于完败。战无不胜的杨曲浓甚是慰足地负手跟上。
  在府衙门口,正好与用餐回来的陈田、魏段荣遇上,两厢施礼。
  打过招呼后,陈田将好奇的目光投向欧阳应歧身后的杨曲浓,轻声问道:“这位是……?”
  他昨日在城外就看见过杨曲浓,只因当时忙着与欧阳应歧打招呼,也不曾多在意。后来却突然不见了这人,没想到今日又冒了出来。
  欧阳应歧很想说他不认识这个人,但很显然,陈田与魏段荣不是瞎子,杨曲浓也不是聋子,这肯定不能让人信服。可是糊弄不过去,他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杨曲浓,刚想开口随意按个名头给杨曲浓,杨曲浓却抢先答话了。
  “二位大人好,在下是欧阳应歧的表哥——杨曲浓。今日见到两位大人,真是幸会。”
  表哥?
  陈田与魏段荣困惑地对视一眼,这欧阳应歧来丛原公干还带个表哥?
  魏段荣没见过杨曲浓不清楚,陈田却知道,昨日安排驿站事宜时杨曲浓已经走了,若是表哥的话,为何不同欧阳应歧一同住在驿站呢?
  话杨曲浓是已经说出来了,这时候再否认只会惹人怀疑,欧阳应歧也是脑子动得快的,见陈田与魏段荣的神色不对,赶忙补充道:“我家……我家表哥自幼习武,身手不错,此次前来剿杀山匪,我估摸着也许他能出些力,所以带他同来。二位大人还请见谅。”
  这样一说,倒也算合情合理。欧阳应歧自身是武状元,家中表哥武功好也算正常。陈田与魏段荣也不再多说什么。
  见陈魏两人进去了,欧阳应歧侧过脸审视杨曲浓,“表哥?”
  杨曲浓微笑地应道:“表弟好。”
  不理他的厚颜无耻,欧阳应歧自顾说道:“为什么不是表弟?”
  杨曲浓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比你大嘛。”
  欧阳应歧挑眉。
  两人看起来年纪相仿,自己也从来没告诉过杨曲浓自己的生辰,他怎么就知道自己比他小?
  脸上的笑容有些意味不明,好像在独自品味某个不能为外人道哉的小秘密,杨曲浓神秘地轻轻答道:“就是知道。”
  说完就率先走入了衙门。
  他会知道自己比欧阳应歧大,当然是十年前两人相伴时自己死缠烂打从欧阳应歧那知道的,说起来两人的确是同年生,只不过杨曲浓刚好比欧阳应歧大了几个月。为此,他还纠缠欧阳应歧叫自己哥哥过。当然,欧阳应歧很坚决地拒绝了。
  想不到,当欧阳应歧哥哥的夙愿当年他们关系最好时没有实现,反而是到了十年后,那人将一切都忘了,却如愿过了把瘾。
  杨曲浓含笑步入房内,只是光明与阴暗切割的界线里,埋葬了某种叫做苦涩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今夜两更,补昨晚中秋的一更,闲人祝大家中秋国庆双节快乐↖(^ω^)↗


☆、07 绣了花的不一定是枕头

  时近午后。
  杨曲浓百无聊赖地趴在酒楼二楼大厅一个靠窗的桌上。温暖的色彩在他闭眼小憩的脸上晕开,安分的睫毛染出柔软的暗金色。只随意一束的发好像打翻在水中的墨一般散开,素白领子的浅粉色外衫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很柔软,光打在朝窗的一侧,渲出不甚明了的轮廓线条,好像整个人熠熠生辉一般。
  因为这一份意想不到的景致,原本最是热闹的酒楼今日却分外静谧,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动静,即使杨曲浓这样独自一人啥也不买的浪费一张桌子,小二也没想过上前赶他。
  大概也正因着这不同寻常的宁静,才显得楼下骤然响起的吵闹声分外刺耳。就连低头吃饭的客人都被惊吓得一跳。
  略微带点自然的弧度的睫毛倏然颤抖,慢慢掀开的眼帘露出水色让阳光打得五彩斑斓的眼眸。
  杨曲浓有些困惑地坐起身,片刻思索后才探出头去看吵醒他的缘由。
  就在酒肆大门外十步处,几个人骂街的情景落入眼中。
  大街上遇到,就算不认识,有个磕磕碰碰地也熟正常,若是一般的争吵,杨曲浓自然不会有什么兴趣多看。吸引他眼球的,是里面几个人的模样。
  虽然入乡随俗地穿了东胜国的服装,但是那高鼻方口、眼窝深邃、异色眼瞳、卷曲长发的样子,分明是西北雕族的特征!
  杨曲浓微微皱了眉,雕族怎么会出现在东胜的地界?
  雕族长年生活在大草原上,擅长骑射,族人一个个都体格健壮,就算是女子看起来也是结实强壮。不过雕族一向与东胜国不和,几乎是三年一小打五年一大打,因为雕族本身主要靠游牧生存,没有耕种条件,不及东胜国富贵,也没有东胜国那么繁多全面的商品。
  故而每年都会有西北地区的百姓遭受雕族骑兵的抢劫侵袭。雕族的问题是每个当朝者共同的烦恼,因为雕族虽然没有东胜国这么有钱,族人却极为擅长打斗,兼之生性好战,族里的每个人都可以充任士兵上场打仗,再加上他们常年生活在马背上,对于草原也远比东胜国熟悉。所以想要一举铲除也是几乎不可能的。
  这也造成了两个民族之间无法缓解的敌视情绪。
  不过雕族虽然善武,性格也多勇猛,总还有些自知之明,通常不会离开西北草原这么远深入东胜国内部。他们不怕客死他乡、尸骨无存啊?
  杨曲浓有些讥讽地看着他们,他虽然不干自己的总也不放在心上,可是对于自己民族与家园的荣誉感和使命感几乎是每个人生来就有,这种情感刻在骨头上、融在血液里、印在灵魂中,即使是性情再凉薄的人,在面对名族大义之时,都会引出体内的热血熊熊燃烧。杨曲浓虽然容貌娟秀精致,但是不可否认他的确是个强大的男人,对于总是侵扰自己国家的民族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好感。
  这下不用问都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这几个雕族这般明目张胆、大摇大摆地深入敌人的“大本营”,难免会有些性情暴烈的忍不住要站出来。看看那个现在还指着几个雕族人的面门骂得唾沫横飞的青年就知道了。
  杨曲浓细细打量着那几个雕族。一共有五个人,虽然服装上好像没什么讲究,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他坐得高,所以比较容易发现,其中四个人好似不经意地站成了一个圈,刚好把剩下一个人围在中间。
  他凝望那个人,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爹骂娘,其他四人的脸上都难掩怒色,唯有他,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的平静,甚至还在身边一个族人忍不住想要上前的时候喝止他。一听到他的声音,那个族人的脸色就立刻变得恭敬起来,连忙收回了脚步。
  看来中间这人的来头不小啊,雕族是等级制度十分鲜明的种族,这人可以受到四人保护,而且从神情上可以很明显的看出,身旁的人对他保持着一种敬畏的心态,他在雕族中的地位一定不低。而且雕族崇尚用实力服人,如果光是出生地位高还无法让下人这样尊敬,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虽然离得不是很近,但是杨曲浓目力极佳,凝神下端详那人,可以发现中间人其实比他的属下都要显得更年轻一些,大概三十岁上下的年纪,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相较于东胜人的英俊标准另有一种狂野不羁的味道。虽然面色平静,但是目光如鹰隼般犀利,充满了攻击性,也充满了自信与自傲,说不定他不愿属下与东胜百姓起冲突的原因除了避免惹麻烦以外,还有就是他根本不屑。
  雕族人一般较东胜人高大,这个青年目测竟有近六尺的身高,即使是在他自己的族人里,也算是偏高的了。
  那几个拦街骂人的也不知家里是不是吃过雕族的苦,仇视程度令人吃惊,骂了这么久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后来大概见这样实在不好看,那个中间人向身旁的属下低语吩咐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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