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玛图斯弹了出去,翻转着,随后撞向地面,他身体抽搐着,脑袋一边扭动,一边惨叫着发出咒骂的声音。
“你们阻止不了我!”蓝色的头颅喊着,倒了下去,眼睛闭上了。
“我知道你们全部的秘密,”红色头颅也发出警告,然后,眼里生命的光芒褪去了。
而最让人胆寒的黑色头颅也尖叫起来。“为了毁灭我,就用上了你们全员!觉得死亡之翼更好对付?你们要为此付出代价,他会用撕裂的世界粉碎你们!而我,将等在毁灭的终——”
这是他最后的颤抖,黑色头颅发出一声嘶哑的悲鸣,克洛玛图斯倒下了。
克洛玛图斯撞上地面时,暮光神父绝望地贴在了这头巨兽的身上。恐惧令他的头脑麻木,甚至无法放出一个能够保护自己的魔法。而在片刻以前,当第一团火焰重创这头巨龙时,暮光神父的大脑几乎被各种疑问烧焦。那些守护巨龙怎么了?这种新力量从何而来?这是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克洛玛图斯是无敌的!
很快,全部的疑问都被死去的巨龙所带来的混乱与恐惧一扫而光。他跌落下去,撞在了覆盖着白雪的岩石上。
他闭上眼睛。巨龙沉重的身躯敲动了大地。暮光神父跌在雪堆里,发出哀嚎。他不顾自己颤抖的身体,疯狂地爬出这片废土,他庆幸自己还活着,却又害怕失败之后所遭到的报应。他朝克洛玛图斯伸出手,希望能感觉到一丝生命的迹象。
生命已经从他的身上离去。然而……巨龙也并未死亡,或是成为一个亡灵。他没有呼吸,没有动静,没有心跳,可是这亦不只是一具纯粹的空壳。他处在某种混沌之中。暮光神父知道,虽然他丧失了生命的火花,但或许还有其他方法让这具躯体重获生机。那需要某种东西。暮光神父知道,倘若克洛玛图斯被彻底摧毁,他宁可死在这战场之上。和死亡之翼的处罚相比,战死沙场简直是一种甜蜜安稳的快乐。不过即便是这样,现在的他仍可能遭受同样的出发。
他的长袍沾满了冰雪,紧紧附在他的身上,无法逃避的寒冷威胁着他的生命。他艰难地选择了一个方向,穿过雪地和碎石,离开倒下的巨龙,来到一处窄小的崖下。用来和死亡之翼交流的水晶球没有任何反应;想破坏这件道具也几乎是无稽之谈。他伸出麻木的手,用袖子擦了擦表面,然后盯着它。他希望自己能够就这样平白无故地消失掉——可是又该如何去做?他只身一人,周围一片白雪茫茫,能见之处全是铺天盖地的红绿黄蓝,更别提那四位拥有了超乎想象的守护巨龙。
不会的。死亡之翼在暮光神父身上耗费了诸多精力和时间。他是不会这样轻而易举地就毁灭他。克洛玛图斯失去了生命——可是也并没有死。或许这就够了。
暮光神父挤在这个可怜的庇护所里,掏出水晶球放在地上,跪在它面前无主地颤抖。这颗珠子里充满了墨一般的漆黑,而这漆黑只会因一只橘黄色眼球的凝视而散。一瞬间后,这个水晶球裂开了。浓厚的黑烟向四周散去,填满了这个狭小的空间,恐怖的黑色巨龙被缩小了,但是,它所带来的恐怖并未因此而减少。
“他们未被摧毁,”死亡之翼毫无预兆地说到。“否则,我应该能感觉到。”
“我知道,我——我的主人,”暮光神父结结巴巴地说。“他们做了……一些事,然后就打—打—打败了你的勇士。他躺在地上,没有生命,也没有死亡。”
空气里弥漫着恐怖,时间过得很长。“那么,你彻彻底底的失败了,”
冷漠的言辞甚于愤怒的咆哮。暮光神父露出谄笑。“不算,克洛玛图斯是杀不死的!他被打败了,这只是暂时的。”
他听到了头顶上巨龙穿过,翅膀发出的抖动。他睁大眼睛连滚带爬地跑进这潦倒的崖洞。“我的主人,我会继续在这个世界为您效劳。可是现在我必须走了。他们在找我,还——还有,似乎暮光龙都逃走了……”他徒劳地试着压低自己惊慌的声音。
“你真令我失望,”死亡之翼发出阵鸣。“我们已经胜利在握。可是守护巨龙活了下来;克洛玛图斯……却坏掉了;狂信者也一败涂地。为什么我还不把你丢进敌群里?”
“我——我知道我还有用!”暮光神父叫了出来,像抓着主人的手一样抓着那颗水晶球。“还有些人相信我——您知道的。让我回去。让我把他们带给您。暮光狂信者已经遍及世界;即使巨龙消灭了这里所有的狂信者,他们也无法杀尽全部的人!想想吧,如果我死了,您要浪费多少时间找那个替代品!”
“卑微的人类贪婪成性,易于操纵,”死亡之翼在咆哮。“可是你说的有点道理。我们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你不能再错一次。来吧,跪倒在这浓雾之前,”他的影像慢慢消失了,只剩下水晶球散发出的漆黑烟雾。暗影的触手伸向暮光神父,包拢了他,他也随之颤抖。“这个传送门将通往你的家。你要在那里继续背叛那些给予你信任的人,继续传递我的意志,直到我下次找你。”
暮光神父脱下斗篷,迎上传送门散发出的暗影之雾,穿上了他更为熟悉,更为传统的教袍。
“感谢你,陛下,”大主教本尼迪塔斯轻轻地说。“感谢你!”
第二十二章
他们站在龙眠神殿最顶层,等待破晓的来临:四位守护巨龙和一个兽人。即使疲惫不堪,脸上却依然挂着胜利的表情。战争的残酷掩盖了对战克洛玛图斯后的胜利:清点死去的战士,治疗伤员,搜寻失踪者。
几场战斗带走了很多——太多的生命。待到太阳露出地平线,庄严的葬礼就要开始。不过,至少现在,该做的事已经全部做完了。
死去的狂信者尸体中并未发现暮光神父的踪迹。虽然萨尔提到,在烧焦的尸体里有很多人类男性的残骸。但是克莉苟萨却总是摇着头。“不是,”她说。“我认识他,即使他烧成了灰。”
卡雷苟斯注视着她,有些担心。她遭受过数月的折磨,只有时间能够治愈她的伤口。不过她已经回到她的族群,而且成为了生命的缚誓者的掌上明珠。萨尔觉得,她会好起来的。
他们只找到了暮光龙的尸体。其余的都逃走了,如同无头苍蝇。还有克洛玛图斯——
为了防止黑暗的力量使他再度苏醒,巨龙决定摧毁他的尸体。
他们失败了。一些植入其中强大的咒语,那些原先赋予他生命的魔力和工艺;这些黑暗的力量相互交融,保护他的躯体不被任何力量所摧毁。
“那么,我们将派人永远地守着他,直到某天我们找到摧毁他的办法,”阿莱克斯塔萨做出这样一个决定。“我们将派出代表在这监视。他没有死……但只要没有生命的火星,他就不会再有威胁。”
“魔枢一战,玛利苟斯创造出一个奥术监狱,”卡雷苟斯说。“我们知道它如何运作。我们可以把它扩大,加强,将他关在那里。”
这里站着五个身影,四个巨龙和一个兽人,他们朝着东方望去。“暂时,我们要各奔东西,”诺兹多姆平静地说。“可是我们永远也不会被真正的分开。再也不会。”他抬起头注视着其他人。“萨尔……我告诉过你我曾经了解到的一些事情。”萨尔点点头,尽管他听过这个可怕的消息,但他还是站在原地,与其他的守护巨龙一同倾听。
“萨尔找到我,因~为我试图找寻某~种答案。你们都知道,我被赋予了穿越时光的能力,并告知了我死亡的方式。同时,我也永远不会质疑我所知道的究竟是否真实,是否正确——而在我的旅途里,在某条时间流里——我成为了永恒之龙的首领。”
他们盯着他,脸上露出恐惧。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谁能够再次开口。继而,阿莱克斯塔萨轻轻地问,“某条时间流。是真实的那条吗,我的老友?”
“我不知道,”他回答。“我就是在找寻这件事情的真相。去——找寻一个方法,让我避免成为我那彻底的对立面。而这就是我在那次旅途中的发现,我曾让萨尔告诉你们:我们的所有遭遇——玛利苟斯和死亡之翼的疯狂,翡翠梦境化作翡翠梦魇,暮光狂信者……所有的一切都息息相关。那时,我告诉萨尔了这些。然后,我找到另外一条线索,希望能够水落石出。我迟迟未来帮助你们,因为我发现了一切罪恶与恐怖的罪魁祸首。”
他的眼睛闪烁着,在黎明的光影里散发出正直的怒火。“它……就算是现在,我也很难开口。它是”,他本洪亮的声音竟然如此低迷,“古神!”
另外三位强大的守护巨龙瞪着他,他们睁大的眼睛里弥漫着震惊和恐惧。萨尔看到了他们的表情,他的心也因恐惧跳动不息。他知道他们的存在,古老而的魔鬼;两个藏在奥杜尔和安其拉。“我听说过他们的存在,”萨尔说,“但你知道的应该更多。”
他们沉默了一会,仿佛一开口,古神就会出现。然后:“有一些古老的故事,萨尔,”阿莱克斯塔萨说,她的活力少了许多。“恶魔在耳边轻语,魅惑他们,让他们做出可怕的恶事。这些难以琢磨的低语成为了他们自身的意志。”
萨尔意识到他曾听过类似的故事。“牛头人说过,第一次他们听到黑暗的低语,恶魔便在他们身上留下了印记,”
伊瑟拉也点点头,表情很痛苦。“这些低语者甚至入侵过翡翠梦境,”
“甚至,”卡雷苟斯继续说,“侵入了死亡之翼的思想,而那时,他还被称为耐萨里奥,大地的守护者。古神迫使他疯狂,萨尔。古神让所有的黑龙陷入了疯狂。”
“他们很古老,甚至比我们更古老,”诺兹多姆说。“甚至在泰~坦到来之前,他们便存在,如果不是造~物主的出现,他们早已毁灭了这个世界。从万物初始之起,无人目睹过这~样的世界之战。后来,他们被囚禁起来——隐藏在大地黑暗的深处~,沉睡在魅惑的睡梦里。”
“只有通过低语者,他们才可能接触到我们,”阿莱克斯塔萨说。“至少……目前还是如此。”她直直地看着诺兹多姆的眼睛。“你说他们是一切罪恶的源泉?他们造成了耐萨里奥的堕落,这点我们已经知道,在这一条时间流里——可是你说一切?那么就是在那无穷的百万千万条时间线?”
“为了什么目的?”卡雷苟斯问。
“他们需要目的?”伊瑟拉问。“谁能明白古神的想法,或者是梦境?他们是魔鬼,即使在沉睡中也能蛊惑他人。”
“能肯定的,是所有这些黑暗的事件——都是因古神而起。这样做仅仅~是处于他们的憎恨,亦或他们的预演?我们无从得知。我们需要知道的是,发生了许多事,造成了无法估量的灾难~。”
他专注地看着他们。“想想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事。他们令我们四分五裂,相互猜忌。回忆一下,我们如何误解克莱奥斯特拉兹,直到发现他那英雄般的壮举。连你,都怀疑过他,亲爱的,”他温柔地对着阿莱克斯塔萨,而她低下了那鲜红的头。
“我认为,,如果这无法~避免的,就成为永恒之龙的首领,那也必定因古神而起。但是今天……我们了解。我们,很古老,仿佛~~也拥有智慧。”他轻轻笑了。“我们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们必须共同进退,面对今后的事件。”他转向伊瑟拉。“还有别的可能吗?”他温柔地问着。
她摇摇头。“没有,”她回答。“如果不联合起来——如果不继续联合下去,一次一次又一次,我们将永远无法面对暮光之刻,幻想中那毁灭的结局。”
“我以为这就是那一刻,”萨尔有些疑惑。
她再次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她宽容地说,仿佛他是童言无忌。唯一能宽慰萨尔的,是其他的巨龙也同他一样不解。伊瑟拉强大又善良,可是她的存在确与其他生物有些不同。
“你帮助了我们,我曾预见过,”绿色守护巨龙继续到。“虽然我并不确信你将如何帮助我们……但是你做到了。那未解之谜已不再是一团幻景。它拥有了轮廓和外形。我的幻象和梦境——会更加清晰。一个不属于我们一员的人让我们回到一起。只要我们在一起……迎接真正的暮光之刻……我们就不会失败。”
“我怀揣着联合巨龙的盼望来到这里,”阿莱克斯塔萨说。“在经历过诸多的痛苦和损失,还有挣扎……事情已经出乎了我的预料。红龙将永远欢迎你,萨尔,杜隆坦与德拉卡之子。收下它,这是我承诺的象征。”她用宽大的前爪灵活地抓了下左胸上的一张鳞片。一片小巧的鳞片跌落在地板上,发出赤红的光芒。萨尔将它捡起来,满怀敬意地放进口袋里——曾经存放先祖那颗橡子的口袋,里面也藏着一位年轻人类女孩送他的一条项链。
“青铜龙同样欢迎你,时间之流的朋友,”诺兹多姆说。他也给了萨尔一片珍贵的发光鳞片。
“翡翠梦境不是你的国度,萨满。但是记住,我会时不时送你去梦境治愈。这是我的鳞片,请收下它。我真心诚意地向你表示感谢,感谢你接受了我的请求,”伊瑟拉接了下去。
卡雷低下那巨大的脑袋,在黎明的第一缕暖光下,萨尔确信自己看见了蓝龙眼里的一滴泪水,蓝色的守护巨龙赠给他一片左胸上的鳞片。
“你,毫无疑问,拯救了蓝龙军团。无论你要求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萨尔受宠若惊。他站了一会,让自己保持镇静。
“在我收下来自各位的鳞片时,真心地希望,我能成为你们的朋友,”他对着他们所有人。“还有”,他微微笑了,“请助我回到挚爱的身边。”
让萨尔哭笑不得是,他总能骑在龙背上飞翔。特别是这个巨龙。在这几周共同战斗,共同旅行的时间里,他俩已经成为最好的朋友。萨尔知道自己会想念她。他们派提克送他回去,这令萨尔有点好奇,他担心从大陆飞往大漩涡的路途太长,一头普通的巨龙无法承受这样的旅行。但是提克只是浅浅的笑了。
“我们拥有让时间变快或者变慢的能力,记得吗?”她告诉萨尔。“我会加快我们的时间……这样我们就能飞得更快更远。”萨尔再次被这样一头普通巨龙的能力所震撼。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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