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心会疼吗?他会流泪吗?
两颗泪从颂妆眼眶里滑落下来。
第三十章 插曲(3)
颂妆顺利完成了后两场考试,之后见到了不速之客——墨菲!她开口对颂妆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和庄臣要订婚了!”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句话?”颂妆表情平静。。她闹不清楚墨菲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
“当然不是。但我相信你能理解我说的话。”
不是要订婚了吗?怎么眼神看起来这么冷峻?颂妆仔细观察墨菲,轻笑道:“是想让我恭喜你?”
“要说恭喜,也应该是我先恭喜你!”墨菲挑眉道。
“唔——我接受。谢谢!”
“你的生日派对很别致。”墨菲顾左右而言其他,之后话峰一转:“不过,我还是要警告你,不要再打扰庄臣。”
《爱心志愿》是A市周日下午档期的节目,墨菲看到不足为奇。颂妆对她三番五次的警告很厌恶,撇嘴道:“你不觉得你太霸道了吗?”
墨菲摆了个不置可否的表情,转身走回座驾。
颂妆恶作剧地问了一声:“在茶镇威胁我的人是你雇的吧?”
墨菲停步,回头看颂妆。颂妆从她表情上看不出所以然,索性撂了底:“警察已经抓到嫌疑犯,不管幕后人是谁,我都会向法院提起诉讼。等着看吧,会有好戏的!”说完,笑嘻嘻地拦车走人。
墨菲看颂妆乘坐出租车绝尘而去,咬紧了唇角。
—
离婚礼仅有三天时间,匆匆归国的方亦杰在机场看见前来接机的颂妆时,笑得极度开怀。“宝贝过来,让我抱抱!”
被他抱起的那一刻,颂妆感觉像落进了棉花堆,整个人轻飘飘地。大概这样的心情就是待嫁的心情了吧!
小别情浓之余,方亦杰随口问了一句:“宝贝,你通知爸妈前来观礼了吗?”
颂妆立时就呆了。接下来的数小时,她和方亦杰都在焦急与忙乱中度过。原来,工作、学习加上准备婚礼,三方面的事情堆在一起,忙昏头的颂妆竟然忘记将婚期告诉父母。本来以为从家乡到A市就算现订机票也来得及,哪知父亲的单位搞了个海外旅游活动,母亲随行前往。接到颂妆电话时,父母正在大堡礁岛屿上,一听她要结婚,先是高兴,后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于是,从出机场起,颂妆和方亦杰到处询问航班情况,拼命为父母订能赶上婚礼的机票。直到下午,两人一齐去婚纱店试穿礼服,机票才落实。颂妆大松一口气,发誓以后再不敢这么马虎。
礼服是照最初两人在橱窗看到的那套紫白相间的礼服订做,尺寸无误。照镜时,服务员不断称赞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双。方亦杰爽快地付了余款,颂妆美滋滋地将包装好的礼服放在汽车后排座位上,一齐共进晚餐。
婚期近,方亦杰的房子理所当然地成了新房。此前,颂妆叫人前来彻底打扫了一遍。一整天忙碌下来,两人都很累。方亦杰体贴地让颂妆先洗了澡,取了干净的真丝衬衫给她当睡袍。颂妆穿着松垮垮的衬衫走出浴室时,方亦杰还在书房整理邮件。她打了声招呼,蜷到沙发上看电视去了。
忙完,方亦杰冲进浴室,颂妆想起静敏发来的邮件还没看,进了书房。他的笔记本没有关,颂妆翻文件时看见他开文件的记录,竟然发现他开过那个锁着的文件夹,顺手也去点那个文件夹,系统提示要她输入密码。有错误经历在前,她开始琢磨密码究竟是什么,双眼在书桌上晃来晃去,落在他的手机上。会不会和他手机锁屏密码相同?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颂妆敲了个‘*’键,发现不对。该不会是520吧?她这么想着,手已经敲下了三个数字,文件夹居然打开了。里面是一个年轻女子的照片,身材高挑而不失性感,尤其是那张面孔,将东方女子的神韵演绎得完美无缺。
她是谁?怎么没听他提到过?一定是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否则不会收藏得这么小心。一连串的问题困扰着颂妆。
浴室的门发出响动,方亦杰在书房门口探出半个头:“宝贝,很晚了,睡吧!”
颂妆赶紧关闭文件夹,笑着掩饰过去,说:“我发完邮件就睡。”
“那好,我先为你铺床!”
听着他上楼的脚步声,颂妆转着眼珠,考虑着要不要问他照片中的人是谁,转念又想,应该尊重他的**,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说出的秘密。既然他从来没提过这个女子,就一定有他不想提的理由,就像她从不主动向他提庄臣一样。^/非常文学/^
这么一想,颂妆的心宽了不少,起身上楼,发现有电话打到他手机上,一直处于振动状态,没想那么多就接听了:“你好,亦杰在楼上,你哪位?”
电话那边没说话声。颂妆再次询问,对方忽然挂掉了。
“这年头怪事真多!”她自言自语,听方亦杰道:“床铺好了,快点上来!”
“来啦!”颂妆举着他的手机冲上楼。“有人打电话给你,我接了可是对方不说话。”
“我看看!”方亦杰接过手机,正要查看,手机却因为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
颂妆夺过手机一看,“不是吧?没电了!真晕!”
看着她领口边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肤,方亦杰身体里扬起一种前所未有的燥动,却被他极力控制住。“快十二点了,明天上午还得赶去公司,下午要去酒楼和教堂,早点睡。”
颂妆顺手将手机搁在两个卧室中间的壁橱里,搂住他的脖子撒娇:“你吻我,我才睡。”
身体贴在一起,融合着同一种沐浴液的味道,方亦杰就是柳下惠再世也难以压制身体的本能,蜻蜓点水般地吻了她的唇,说:“主卧让给你!”
“可是我还不想睡!”颂妆的唇主动印上他的双唇,越发缠绵。
方亦杰一向极尊重她,好几次在她家留宿都因为克制自己而没睡好。现在,她热情得令他骑虎难下,隔着层薄薄的衣衫,湿吻蜿蜒而下,松散的衬衫滑到她细细的腰上,指尖不听使唤地抚摸着她微凉的背部,脑袋里却保持着难得的清醒。因为担心吓到她,他不敢再继续,只抱紧她,令她的头与肩膀毫无保留地贴在自己胸口,听她混沌不清地叫自己的名字,心里装满了柔情,呢喃着哄她:“我陪你跳一曲舞,然后你乖乖睡觉好吗?”
颂妆弯起嘴角,整个人腻在他身上,轻轻哼唱他最喜欢的《DasBeste》。
纯净的浅唱低吟让方亦杰很受用。两个人就这么相互拥抱着在灯光昏暗的房间里迈着细碎步子摇来晃去。渐渐地,她的声音变弱,趴在他身上睡熟了。方亦杰将她抱到床上,开了空调,为她盖好被子,在床边守了好久才掩门进次卧。
第二天,颂妆起床时,方亦杰已经准备好早餐等她。看到他脸上的黑眼圈,颂妆知道他没睡好,脸立时布满红晕。
两人花半天时间处理好公事,向公司告了婚假,在所有同事的祝福声中匆忙赶去酒楼查看婚庆细节,然后与婚庆公司工作人员汇合,赶去婚礼主会场——雅希尔教堂。两人在工作人员指导下熟悉了婚仪过程。由于方亦杰的父亲是九点航班抵达A市,两人来不及吃饭就火速赶去机场接机。
丑媳妇迟早见公婆。颂妆与方亦杰的父亲及继母见面后,很快熟络并相处融洽。四人在颂妆家附近的餐厅简单吃了顿饭。饭后,方亦杰接家人回住处安顿,颂妆致电白秋、陈寒,要他们第二天九点准时到教堂,配合她和方亦杰一起实地排练结婚仪式。
颂妆还特意打了电话给父母,得知父母回程顺利,稍感放心,于是冲了澡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翻杂志,间断接了好几个校友的电话,又和方亦杰在电话温存一番,准备睡觉时,竟然门铃声大作,开门一看,吓了好大一跳。站在她家门口的竟然是庄太和苏冰!
颂妆不明白她们怎么同时登门,指着两人道:“出什么事了吗?你们……”
“庄太找不到你住处,让我带她来。”苏冰着急地道。
庄太一派焦虑。“林小姐,这个时间还来打扰你,我很抱歉。臣儿和他父亲彻底闹翻了。我劝不住。他只听你的话,能不能请你帮忙劝劝他。”
“他究竟怎么了?”颂妆让出门口通道,邀请两人进房。
“谢谢,时间紧,我就不进门了。林小姐是聪明人,我就直说了。庄氏企业之所以有今天的辉煌,除了企业自身发展良好之外,还得益于墨家庞大资金琏的支撑。金融危机后,庄氏对墨家的依赖更加严重。臣儿与小菲的婚事,我原本也不赞同。但是,两家联姻关系着庄氏企业的长期稳定,一旦出现变数,庄氏企业以及下属几万名员工都将受到致命影响。今天,臣儿和他父亲因为婚事大吵了一架,从家里搬出去了,扬言要与他父亲脱离父子关系,还要出律师函声明放弃对庄氏企业的继承权。过去,父子间也常闹矛盾,但臣儿从来没有因为这些离开家。他既然盘算得这么清楚,一定是铁了心这么做。墨家已经知道这件事,我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向墨家做说明。他父亲气得心脏病又翻了,现在还在医院。我现在是急得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现在在哪儿?”
“手机关机,我开车去好几个地方找他都找不到人。”苏冰答话。
“如果找不到他,我也没办法劝阻。”颂妆也是无奈。“我明天还得去教堂走场。”
“真的很对不住你。”庄太低头致歉,“预祝你新婚快乐!还请你一定想办法找找他,如果他和你联系,请你千万要劝住他。”
“我尽力。”颂妆点头许诺。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庄太感激地看了颂妆一眼。
“新婚快乐,礼成那天我会准时到的。”苏冰亲昵地抱了抱颂妆,而后扶住庄太:“伯母,我们走吧!”
“等等,庄太,有一些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颂妆叫住两人。
“请讲。”
“上次苏冰让我去为德国艺术团做临时翻译时,我听庄臣说要放弃美术攻读商业管理。还有就是,那天晚上,有人持刀恐吓我,不准我与庄臣来往。我被吓坏了,后来庄臣帮我报了警,前两天南区派出所已经抓到其中两名嫌疑犯。这件事应该和庄董或者墨菲有关系。庄臣也这么认为,还请我一定要帮忙起诉嫌疑人和背后主使。”
“有人恐吓你?我怎么没听你提过?没什么事吧?”苏冰惶然。
“怕大家担心,我只和白秋说过。”
庄太吃了一惊,双眉皱得死死地。
“我想这件事情,庄太可以回去好好询问一下是怎么回事。我相信不管背后之人不论姓庄或是姓墨,只要一曝光,全都没好处。”颂妆意有所指说:“坦白说,我能理解庄董望子成龙的心理,也能理解墨菲欲爱不得的心理。但我很反感庄董的强硬作风,更厌恶墨菲那种盛气凌人的架势,尤其是她三番五次找人偷拍、跟踪我还将照片公诸于世。就在两天前,她还特意来警告过我。”
“臣儿对你的确一往情深。”庄太叹了口气。
“他对我好,我都知道,但感情事不由人。”颂妆坦言。“如果他和我联系我会和他好好谈谈。至于恐吓的事,还不能现在下结论,要等派出所审案过后才知道。”
“那就拜托了!”庄太点头,与苏冰一同离开。
本来就忙得恨不能一天变出四十八小时,偏偏庄臣还上演这一出,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脱离父子关系、放弃继承权是能随便拿出来当筹码的吗?颂妆想着这些,额角开始抽痛,一遍一遍地拨庄臣的手机号,除了话务员公式化的提示音外,一无所获。
庄臣一事,让颂妆在教堂排演时显得心神不定。方亦杰以为是婚期近、事情多让她受了累,老关照她多休息。
下午,方亦杰带父亲以及继母去挑礼服;颂妆和白秋去女子会所做美容。每隔半小时,颂妆就打一次庄臣的电话。这小子像在故意回避所有人,根本不开机,直到晚八点才主动发了一条信息给颂妆。当时,颂妆正与方亦杰及其家人、白秋陈寒以及几个亲密校友在餐厅享用晚餐。收到信息后,颂妆走到露台上,打电话给庄臣,“你到底在哪?你知道不知道你的家人都在找你?”
“放弃庄氏继承权的声明我已经委托律师转交我父亲了。”
“你疯了?这种事怎么可以当儿戏?”
“我是疯了。”
“你现在在哪里?”
“我不能告诉你。”
“快点告诉我!”颂妆有点生气。
方亦杰拉开窗户,催促颂妆:“宝贝,上主菜了,外边太冷,你接完电话快一点进来!”
颂妆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方亦杰回座。
庄臣感觉到短暂的安静,问:“方亦杰在你身边?”
“快点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不会告诉你,除非明天没有婚礼。可这不可能!”庄臣自嘲地笑起来。有什么好妒忌的呢?就算妒忌得发狂,也改变不了她要嫁给方亦杰的事实。
“你是想所有人都为你吃不下睡不着?还是想让我嫁人都嫁得不痛快?”
“我只是爱你,就这么简单。”
“既然爱我,那就请你现在起做个认真负责的男人。”
“做认真负责的男人就得让我眼看着自己爱的女人嫁给别人,而我自己还得娶我不爱的女人?”
这样的问话,颂妆无法回答。
“是这样吗?为什么不回答?”
“你想要的我都明白。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要用这样极端的方式。脱离父子关系、放弃继承权是可以拿来当玩笑的吗?”
“是你说的,只要我不愿意就没有人可以强迫我。”
这句话,她在皇都酒店前的林荫道上对他说过。原来他一直放在心上。“庄臣,你听我说……”
“嘘——”庄臣打断她,柔暖地说:“林颂妆,我爱你!”然后就这么挂了。
颂妆再次拨号,得到的回应是关机。呆在露台上吹了一阵冷风,她努力平复心情,重新走进房间。方亦杰体贴地为她拉开座椅,并为她盛了一碗热汤:“喝碗汤,暖暖!”
“学长真会照顾人!”白秋戏谑地道。
颂妆抬眼,见白秋旁边的座位空着,问:“陈寒呢?”
“公务繁忙,去走廊接电话去了!”白秋话声刚落,陈寒推门进来,却不是走向白秋,而是走向颂妆耳语了几句,令白秋和方亦杰感到异常不解。
颂妆装作若无其事,和稀泥似地招呼,“看我们干什么?快吃饭呀!”
“学姐,你下午就一直怪怪的。”
“有什么怪怪的?不就是一直在打电话嘛!”颂妆若无其事地道,转头对上方亦杰,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