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惊蛰表示听不懂。
“你还记得么,胡彪曾经因为你挨了一子弹。那些人,本来就是派去杀你的,跟胡彪没有关系。”雷准居高临下地笑。
“……你为什么要杀我?”惊蛰咽了口口水,没法相信。
“惊蛰,你是什么时候爱上十九的?”雷准问。
“我不知道。”惊蛰有些后悔自己这么莽撞地来找雷准。
“我知道,你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雷准只是冷笑,毫不愧疚,“惊蛰,你说,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从我身边逃走?我当时想,杀了你,你就还是我的,守着你的尸体过一辈子,也好过把人拱手让人。”
惊蛰惊恐地摸摸自己的脖子,手却被雷准抓住。雷准笑了笑,竟然出奇的柔和:“你放心,我现在已经不想杀你了。”
“一次杀不了你,也没必要杀第二次。我现在反而想留你活着,看看十九是怎么被我赶尽杀绝。”
雷准堪称温柔地看着他,惊蛰面色几经变化,最后归为沉寂。他抬起头,身体不再颤抖,虽然指尖还是冰凉的,腰却直起来了。
“雷准。”他说,“雷准,真奇怪,以前你跟我说这样的话,我心里非常非常难受,可是我现在,不仅不难受,反而很想鼓起勇气跟你斗到底。”
雷准的眉间蹙了一下。
“雷准,你听着,我不会叫你伤害十九。”惊蛰尖利的目光直视这个人的双眼,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淡淡的笑意,“你这辈子,最好别再惹我家十九,不然,我就跟你拼命。”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昨晚还说想牛B的,今天就卡文了。
明日的更新不一定会不会有,万一没更,请大家自动理解为我在筹备新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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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耍心眼 。。。
那天跟雷准撂下狠话,惊蛰就打开门气冲冲下楼,小满抱着胳膊站在楼梯口似笑非笑,仿佛早就知道他去干什么,专等着看他笑话。惊蛰被人这么瞪着,反而平静下来,对小满说:“咱们回家。”
“就这么简单?”小满阴阳怪气。
“废话,不然还怎么样,杀人偿命!”惊蛰眼瞅着放在一边的刀,按捺下一刀捅死雷准的心情。
之后的日子挖空心思想雷准的罪证。
罪证这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哪能任凭你用准备四六级的劲头来思考,就随随便便蹦出来?不过惊蛰倒不颓废了,隔三差五装成律师进去看看十九,互诉衷肠之际,打听十九有没有留个后手以备突发情况。
他这么一说,十九倒还真想起来,那段时间猪脚曾对自己说过雷准有些奇怪的举动,自己只当是正常现象,忽略过去,现在看来,怎么都透着一股不对劲。
于是十九跟惊蛰说了,身边陪坐的律师推推眼镜,掩住目光中掠过的一丝异样。那边,惊蛰对着十九的后脑勺重重一击,骂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我在家都要想破脑袋了!”
“我不擅长耍心眼。”十九揉着头委屈。
“不擅长耍心眼还偷偷给我装窃听器——我还忘了,你个小兔崽子,这仇等你出来再说!”惊蛰一边骂一边看了律师一眼,律师默默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就转移话题说正事:“过几天就过年了,约莫今年过年你是出不来了,在里头有饺子吃么?”
十九看了看守在一边的看守,今天的看守是个年轻人,二十出头,娃娃脸,接收到十九的眼神,果断而坚定地摇摇头。惊蛰表情垮了一下,又问:“能送饺子进来么?”
“不能。”娃娃脸更加坚定,“咱这的饺子也挺好吃的。”
“纯肉馅的么?这孩子爱吃肉。”惊蛰说。
“那当然不能啊,现在物价多贵啊。”
“得了吧,现在白菜比猪肉都贵。”惊蛰转回头看着十九,“没事,等你出来了,我给你补上。”
下午从看守所出来后就直奔彪哥家,十九的案子,春节前还会开一次庭,大家都做了十九恐怕出不来的准备,但是今天十九提供的线索,给了惊蛰包饺子的信心。
路上给彪哥打电话说明了情况,彪哥非常重视,叫他们先回家,挂断电话,叫人把猪脚接了来。下了车,彪哥已经问了猪脚几句,猪脚努力回忆,看见惊蛰进来,略点头算是打招呼。
惊蛰走到面前,问猪脚:“你还记得雷准前后都跟宁飞接触了几次,都是什么时候,在哪里么?”
正是刚刚彪哥问过的问题。
猪脚看着彪哥,彪哥点点头,他说:“就是跟宁飞办离婚那阵子,跟宁飞私下见过好几次面,现在想想,雷准开始资产转移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的。”
“他的走私生意是不是也转移给宁飞了?”惊蛰追问。
“这倒不可能,宁飞家族犯不着沾染黑道,但是从中牵线倒是有可能的。”彪哥沉吟道,“十九这案子,还是要去找宁飞。”
雷准手底下够他吃一壶的走私生意在警方调查的时候竟然凭空消失得一干二净,要说没人帮助消化,真是鬼都不信。如今雷准被限制出境,协助警方调查,媒体那边虽然报道,但都是小范围的,反而十九被登载报纸,成为涉黑的典型。惊蛰居住的小区里也有很多人认识十九,现在看惊蛰的眼神就像在躲原子弹。惊蛰知道这里是住不下去了,暗自决定十九一出来就卖房子搬家。
彪哥约了宁飞几次,宁飞却托辞不见。如今偌大一个宁氏家族全是宁飞当家,按理讲秦佩佩是彪哥手下秦大佬的人,宁飞好歹该给个面子,可宁飞早就送秦大佬出国陪伴妻子,秦佩佩更是被她接在家里不问世事,她不见彪哥,彪哥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惊蛰是理解的,这件事可大可小,以宁飞的地位,不想掺和进来也难怪。
可为了十九,为了十九能吃纯肉馅的饺子,惊蛰觉得自己要拼一拼。
宁飞家深宅大院,住在郊区。他打了车,司机把他送到路口就不肯再送。他裹裹厚衣服,顺着下坡路几乎一路小跑,身边忽然飞快掠过一辆车,惊蛰本来没注意,那车都滑出一段距离了,才想起那个车牌号。
除了宁家,不会再有第二家敢用这个车牌。
一秒钟都没多想,惊蛰撒丫子追在车后。这车性能良好,司机又丝毫没有减速的心思,没一会儿惊蛰就被他落得老远。可贵在坚持,他放缓呼吸,折腾肺活量,拿出当年跑一万米的力气,正打算一鼓作气冲上上面那个上坡,遥远的即将消失的车却忽然停下,然后,倒车。
惊蛰坐在车里哈白气,宁飞递给他一杯热咖啡,笑道:“就你这速度,还跟车赛跑,吓死人啊。”
惊蛰斜她一眼:“你早点见我,不就省事了么。”
宁飞一声长叹,说:“这事,不好办。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雷准手里头那点家底给了谁,我是知道的,也的确是我从中穿针引线。可是,我不能跟你说,更不能给十九作证。”
惊蛰摆出一副要哭的表情,说:“行行好啊宁大小姐,我们家十九什么也没干,平白无故进了看守所,难道你还忍心让他坐牢,害我苦等十八年啊!”
宁飞摊手:“爱莫能助。”
“你可别忘了,要不是十九放手,你哪能那么简单就追到佩佩?”惊蛰咬牙切齿威胁。
宁飞目光里也带了三分冷:“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不用谢我,你帮我把十九捞出来就行。”
说话间车子就到了宁飞家门前,宁飞倒是大方,邀请他进来坐。惊蛰下车,这才明白什么叫真的有钱人。看雷准平时人五人六的,可娶宁飞,他说不定真的是高攀了。
刚坐下,就有佣人送来各色茶点,仔细询问他喜欢喝茶还是咖啡,回答了茶,又问茶的种类产地有什么忌讳。宁飞看他实在发窘,就含笑吩咐照着自己平时喜欢的来就行。惊蛰心里稍稍安定了点,对着楼梯探头探脑,宁飞适时解释:“佩佩在美国,再过不久有个研究生考试。”
“你不去陪?”惊蛰问。
“她不让。”说起佩佩,宁飞眼里满是宠溺,“再说,距离产生美。”
惊蛰这才明白人的精明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便转回刚刚的话题:“你为什么不能帮我救十九?”
“我跟雷准有协议,我帮他找下家,他给我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但是,要保密。”宁飞拿起刚端上来的茶杯,淡淡地喝了一口。
雷准自己不过握有自己集团股份的百分之三十八,一下子分了一半给宁飞,可见黑道生意对他而言是多大一块烫手山芋。惊蛰不由问道:“他为什么这么着急脱手?”
宁飞看了惊蛰一眼,说:“因为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惊蛰忽然想起某天晚上,雷准来找自己,说会跟宁飞离婚,并且要带自己走。
“雷准打算跑路?”惊蛰脱口而出。
“他跟北欧和日本的黑道都有点来往,这几年生意做得大,过去未必没有出路。而且在这里,说实话,施展拳脚的机会已经不多了,树大招风,想弄死他的不计其数。”
“他得罪谁了?”
“惹不起的人。”宁飞叹了口气,“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尽快跟他离婚,好歹夫妻一场,为了避免人家说闲话,我也要为他跑路尽点力不是?”
“那他还不赶快跑,临走还要把我家十九折腾进去!”惊蛰几乎想捶人。
“还不是你家十九多事?”宁飞靠在沙发上,睨了惊蛰一眼,“你说雷准都是要跑的人了,手里头那点子黑东西也都处理差不多了,十九还想弄死人家。也不想想,雷准是什么货色,他能吃得下么?这下好,雷准气性上来,不跑了,设了个套,他就钻,钻到最后,自己进去了,雷准在一边看笑话。”
惊蛰苦着脸,也知道这人是实在得罪不起,只求宁飞行行好帮个忙,十九快点出来,以后跟雷准井水不犯河水,一天三炷香供着别跟自己再有瓜葛。
“那我怎么办啊,我们家十九不能坐牢啊!”惊蛰眼角带泪,希望打动宁飞。
宁飞不为所动,指指桌子上的纸巾:“我都说了,我不能帮你,不然我自己都会被扯进去。”
惊蛰抽抽鼻子,一哭二闹三上吊即将开演。
“不过……”宁飞适时补充,“我可以给你个线索,你去求那个人,说不定能行。”
“谁?”惊蛰赶忙问。
宁飞低头晃着杯里的茶叶,半晌,轻轻吐出一个名字。
名字非常简单,却如雷贯耳。俗话说民不与官斗,但这个平民,却完全能与官斗一斗,甚至,官都要避他锋芒。只不过他向来为人低调,要不是惊蛰陪酒的时候曾在客人口里听过这个名字,只怕都不知道这么号人,更不知道他有多厉害。
所以惊蛰犹豫半天,问:“雷准该不会惹上他了吧。”
宁飞点点头:“是不是够不要命了?”
惊蛰不由得点头,替雷准惋惜一声,说:“那我怎么找他啊,我都不知道他在哪,更不用说见不见得上了。”
宁飞笑了笑,说:“你不用找他,你回去,跟你家彪哥说说,胡彪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这话高深莫测,怎么听怎么觉得有阴谋的味道,惊蛰不禁问:“你……没安什么坏心眼吧?”
宁飞也不恼:“安了,怎么样?”
她向来以一个男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发型都很男性化,但刚刚这句,尾音上挑,分明小女生耍横。惊蛰只能败下阵来,连声说:“行行行,你没安好心,我也得忍着。”
宁飞得意地把茶杯放下,突然想到什么,看了惊蛰几眼,说:“你知道么,雷准是打算往国外逃,但是他本来没打算一个人走。”
惊蛰身子一顿,说:“我知道,他来找过我。”
“这么说吧,雷准手里头那些钱,足够在国外逍逍遥遥过完这辈子了,况且以他的本事,想东山再起也不是难事,你跟着他,未必不好。”宁飞说,“他自己不好意思说,其实我是知道的,他是真的爱你。”
“爱一个人,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惊蛰嗤笑,“终归是爱得不够。”
宁飞说:“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雷准这个人在我眼里,始终不算什么坏人,他做得很多事,在我看来无可厚非,大概在你看来就无法忍受。”
惊蛰点点头:“现在说这些都没意思,我已经不喜欢这个人了,他怎么样跟我没关系。”
“他死了都跟你没关系?”宁飞促狭。
惊蛰犹豫了一会儿,说:“大概会哭一顿再烧点纸,有时间给他扫扫墓吧,毕竟是初恋。”
当一个人用这种眼神这种语调说“某某毕竟是我的初恋”时,一般证明,那个某某已经是过去式了。
宁飞之所以懂得,是因为佩佩常常用这种句式,在她耳边嘟囔十九。
私心里,她实在是想把十九关个十几年出气的,可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得不指点惊蛰。
得到有效信息,惊蛰没再多呆就告辞出门。宁飞嘱咐司机把他送回家,惊蛰走路的身影,虽然急匆匆的,但是明显轻松起来。她站在门口直到看不见惊蛰,转回身,边往楼上走边拨号,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一个充满笑意却低沉的男声。
“小飞啊。”
宁飞笑道:“世伯,您交代的事,都给您办妥当了。”
那边顿了一下,说:“你办事倒是快。”
宁飞坐在书房椅子上,开启电脑:“您交代的事,当然都是头等大事,我怎么敢耽误。况且,胡阿姨对我这么好,就算不看您的面子,我也要尽我所能,让胡阿姨母子团聚啊。”
那边的人非常高兴,连声笑道:“你这张嘴是越来越会说,说吧,想让世伯怎么谢你?”
“都说了是报答胡阿姨,世伯还这么客气做什么。”
“好吧好吧,这件事我记在心里,算是世伯欠你个人情。”
宁飞心里一喜,却还是保持谦虚:“世伯说这话就见外了,还不都是我分内的事么?”
那边的人笑了几声,说:“替我谢谢佩佩,她上次送我的那两盆君子兰长得很好,难为这小丫头这么有心。”
宁飞身子一震,赶忙笑道:“我一定转告,她肯定高兴得不得了。”
那边的人轻轻笑了几声,说:“那先这样吧,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