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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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凶行-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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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货,你来干什么?」
  「我不放心你……」四十九院说道,「比起这个,绫人你刚刚说的……」
  四十九院的话突然中断,因为人偶身上开始飘出光斑,随着光斑的流逝,人偶的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
  人偶四十九院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啊,原来是我要消失了。」
  四十九院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在空气中慢慢不见的模样,感觉好像是自己要消失了一样,于是讷讷开口:「你……要消失了?」
  意外的,人偶原本有些失落而茫然的表情一下子因为讥讽而变得有神采:「哼,这就是所谓的赢家的怜悯之心吗?」
  然后人偶将视线转向四十八愿,低低地说:「……虽然我很想一直记着你的身影到下辈子,但是我本就不该在这个世界上出现,想必这么消失以后,什么都不会留下来吧。」
  人偶抬手摸了摸四十八愿的脸颊:「即便我知道这份感情是因为那家伙心底的欲_望而来的,可是,要让我不喜欢你,好像也很难。」
  四十八愿听着人偶的话,不由自主地想要去抓人偶无力垂下的手,但是只感觉到一阵微风从指间穿过,那是一种像是因为太过用力握紧手心,沙子便都从指缝中漏了出来的感觉。
  人偶完全消失,仿佛从未在世界上存在过。
  那些泛着微光的颗粒像是成群结队的萤火虫一般飘向了圆圆的满月,让人忍不住想感叹,这真是一个很美丽的夜晚。
  「如果重要的人不作出选择,七天之后,人偶就会取代本人了。也许当年并不是你父亲否认了自己。」四十八愿说道。
  四十九院听到这话,心中某处有些释怀了。
  两个人站在房间外的长廊上,看着天上的满月。
  四十九院突然小声地打破宁静:「绫人,谢谢你选择了我。」
  四十八愿淡淡地说:「没有什么选择不选择的,该站在这里的,本来就是你。」
  「可是,如他所说,他真的比我好太多。」四十九院说着,想到了最近几天自己的表现,如果是平时也就算了,但是人偶四十九院一出现就马上相形见绌。
  「的确。」四十八愿没有回头,「但对我来说,你就是你,不论好还是坏。」
  四十九院看着四十八愿被月光所映照的侧脸,胸中不禁涌出一股冲动。记得夏目漱石曾经用「月亮很美」的话来形容爱情,那么现在他心中汹涌翻滚着的也是那样的感情吗?
  「——月亮……好美啊。」
  「是啊。」
  然后,四十九院觉得自己第一次看到四十八愿除了嘲讽冷哼以外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夏日祭完结啦。
  逗比作者申请了明天限免,之前买了V的亲请留言向逗比作者讨要红包,么么哒。

  ☆、第15祭流血铜像一

  九月初的天气依然有些炎热;过完暑假的师生纷纷返回学校。大家脸上都还带着过度的放松感,明显还没有从暑假的余韵里出来。想必开学的头一个礼拜又是一顿折磨。
  四十八愿看着学生一个个回到杜若馆;感觉像是看着小鸡回笼一般,一边打招呼一边说些胖了还是瘦了或者晒黑了的寒暄。
  一切和上个学期没什么变化,但是杜若馆的学生们却觉得;他们的四十八愿老师有了细微的改变。虽然他的面上表情依然平淡,可是他似乎感情变得更加丰富了,更加有人情味了;偶尔还能看到他嘴角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放学后,几个不用参加社团活动,回来的比较早的男生聊着天跨进杜若馆,四十八愿向他们打招呼,然后听到他们的谈论。
  「校门那边又多了一座铜人像,听说这些铜人像其实都是纪念碑!」一个男生说道。
  「我也听说了,每年校门口都会多一座铜人像,铜人像的背面不是有刻字吗?那些字就是头一年死去的师生的名字!」
  四十八愿听了,心中有些惊讶,为什么连普通学生也知道这些事?学校真是太大胆了,这样做不会让学生发生恐慌吗?
  还好学生没有知道全部的事实,比如说——实际上铜人像里还封印着那些指标死者的一部份魂魄。而这些魂魄,正是所谓的祭品。
  莫名地,脑袋里就出现了这些所谓的事实,好像是有人硬生生将这些知识塞进了脑子里一样,让四十八愿感到不舒服。四十八愿正在从自己的身上查找着这种违和感的源头,突然,脑袋里闪过一些熟悉的画面,让他忍不住在意起来。
  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自己好像从很高很高的地方掉下来,胸口插着一柄巨大的剑。身体掉落到地面的时候,清晰地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眼前也一片迷蒙。吃力地向旁边伸出手去的时候,只看到一个站在旁边的男人逆光的脸上看不清表情。他的嘴唇似乎在动,却辨认不出他在说什么……
  四十八愿倒抽一口气,从这段回忆中惊醒。回忆如此清晰,可是他却完全想像不起当时的疼痛,抚摸胸口,也没有任何的伤痕。
  而这,并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那种感觉。
  那后面发生了什么,自己完全想不起来。身上的伤口可以被治愈,那么心上的伤口呢?
  四十八愿突然觉得茫然起来。
  晚上,四十九院回来,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和平常一样,吃饭、睡觉、犯二。四十八愿紧紧盯着他,想从他的脸上、心里看出点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不知道是该放下心来还是继续提着。
  如此患得患失,与几个月前的他简直不是一个人。四十八愿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撇嘴苦笑。
  周末得空,他终于还是决定出门走走。他一向不喜欢外出走动,但是这回,心里有什么东西逼着他一般,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出门。
  而他的目的地就是——校门口的小广场。
  广场中央有个小喷泉,四周是造型美丽的绿化带。如果这个小广场不是坐落在校门,一定会有许多年轻的小情侣到这里谈情说爱。
  四十八愿无视了这一切,直接走到旁边陈列着的铜人像面前,一尊一尊地看过去。
  看上面的年份,以及一排排整齐雕刻着的名字。
  从46年前的第一尊开始,到12年前的那一尊。
  「A。Yoinara」,真的被他找到了。「四十八愿」是个极其罕见的姓氏,不会有错。
  「绫人……」四十九院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四十八愿的身后。
  四十八愿背对着他心想,明明是挑了他不在的时候偷偷溜出来的,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四十九院伸手,想去拉四十八愿的手臂,被四十八愿轻巧地躲过。
  四十八愿轻轻抚摸着面前那尊刻有自己名字铜像,铜像的表面十分光滑,似乎被人经常抚摸。过了好久,他终于轻声开口问道:「如果把这座铜人像毁掉,铜人像里的三十个灵魂就会魂飞魄散,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得到这具身体了吗?」
  「咦…!?」四十九院太过惊讶,只能无意识地发出一点声音来。
  绫人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知道自己不是真的?
  「如此一来,我就可以独占你吗?」四十八愿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
  四十九院听到,心中不禁一慌,忍不住上前一步。
  四十八愿回过头来直视着四十九院:「我开玩笑的,你别担心。我会做好我该做的事。」
  四十九院僵硬着身体,看着四十八愿与他擦肩而过,然后走远。哽在喉咙里的话,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令四十九院感到惊讶的是,回去以后,四十八愿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淡定,让四十九院想问问他是怎么知道的,知道了多少都不知该从何提起。
  学院生活又变得很平静,最近唯一的大事就是有新的保健老师要过来实习,因为正好被分到四十九院手下,所以他就抽空去校门口接。日院太大了,新老师进来很容易迷路。虽然那些个所谓的新老师已经踏进了无尽的指标深渊,但是在他们去送死之前,还是希望他们能活得久一点,至少不要因为迷路饿死而被刻上明年送过来的铜人像。
  走到校门口,四十九院张望着看新老师有没有到。
  四十九院的身后正好是一尊尊的铜人像。看着这些在阳光下泛出钝色金属光泽的铜像,四十九院想起了那天四十八愿的话,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是忐忑又有不妥,说是不安却也不像。那味道,更像是混杂了愧疚与同情,甚至憎恨与喜爱。
  四十九院抬眼看到最右边摆放着的是最新运过来的铜人像,每年这些铜人像都是以庆贺建校日的名义送过来的,上面刻的名字是上一年死去的三十位师生的名字,当然也有小林孝平的名字。如果不仔细看,会觉得这些刻字不过是铜人像上的花纹,可是铜人像是纪念碑的事已经变成了学院里公开的秘密。
  不一会儿,一辆破旧的公车叮铃哐啷地停在了校门口的车站,从车上走下来一男两女的年轻人。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应该就是四十九院未来两个礼拜的临时同事了。四十九院虽然不想接近女性,但是又想彰显身为绅士的风度,果断上前打完招呼就帮两位女生后辈拎行李。
  两位女生一位姓松田,性格比较开朗,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个酒窝;另一位姓水岛,相对比较内向腼腆,不爱说话。那位姓内川的男生虽然长得高大,但那张典型的书呆脸,让四十九院实在提不起好感……
  四个人边聊边走,作为工作地的长官以及人生的前辈,四十九院向三个人介绍着日院的情况,当然包括了校门口威风凛凛、有着怎么也无法让人忽视的存在感的那一排铜人像。
  在不让三个新人觉得自己脑筋不正常地范围内粗略介绍过以后,四十九院带领三人走上林荫小道。谁知落在最后面的水岛突然尖叫了一声:「啊——!!」
  四十九院和内川同时回头看到底怎么回事,却看见水岛颤抖着指着最新的那座铜人像:「……铜、铜人像在流血……!!」
  四十九院抱着不相信的心情顺着水岛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却看到之前介绍的时候还十分正常的铜人像,眼睛里不知怎么流出了许多血水,甚至将周围的地面都浸湿了一片。
  *
  一大早,纠结地呆坐在宿舍的房间里,四十九院有点缓不过神来。
  身为阴阳师,又处在日院这么个犹如人间地狱的地方,他什么事没见过?可是这事他实在摸不清头脑。
  水岛的尖叫声,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铜人像在流血也是他亲眼所见。可是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铜人像周边的血迹全都不见了,好像他刚刚看到的都是幻觉,就连原本害怕到要尖叫的水岛也露出困惑的表情:「四十九院老师,请问我做了什么吗?你为什么要抓着我?」
  好吧,他这个对女性有恐惧心理的人居然差点背上了猥亵女实习生的罪名。
  一定是有哪里不正常!四十九院忍不住握紧拳头,义愤填膺。可是他想了半天,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这时,四十八愿开门进来,看到四十九院过了一夜还是一副心神不宁的状态,忍不住上前踹了他一脚:「二货,还不快去上班!」
  「啊哦、哦……」四十九院反应过来,总算动身了。
  到了办公室,原本只有他和佐藤老师两个人的办公室又加了两张办公桌,小小的保健室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三位实习生全部排给四十九院和佐藤这个办公室的理由是,这两位老师相对来说负责的学生比较少,办公室也比较大,看起来没负担。
  谁知道这个好几个月前就定下的计划,到了真正实施的时候,负担却加了倍——佐藤老师老家有事,请假。
  安排好了几个实习老师的工作,四十九院一边要管好自己的工作,一边还要看着那三个实习生的表现良不良好,更重要的是,之前那铜人像流血的画面还一直都回荡在自己的心里,挥之不去。

  ☆、第15祭流血铜像二

  四十九院就那样心烦意乱地祈祷着佐藤老师能快点回来;平安无事地度过了好几天。
  这期间四十九院也去了校门口好几次,想证明自己那天并没有看错那满目的血色;可是任凭他怎么看都看不出有哪里特别。之前流血的铜人像是7年前的祭品;那一年四十九院和四十八院还没有回日院工作;所以比起研究那流血的铜人像;四十九院反而是被12年前的铜人像所吸引。
  想起之前;当时绫人会说出那样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从自己做出那个决定来的时候开始,四十九院就做好心理准备;绫人总有一天会知道事实。四十九院对自己做过的事不曾后悔过,只是他唯一感到不安的是,他对绫人会给出的答案非常害怕。
  不管绫人做出什么样的反应都是正常的,无论是生气还是怨恨,无论是伤心还是失望,或者只是,用淡淡的眼神默默地看着自己,什么也不说。
  现在就像是在等待绫人给自己的判决,这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度过。也许绫人也正在组织着应该表现出来的情绪,因为他本来就是那样的人——虽然不善表达,可是如果细细品味,就会感觉到他传达过来的丝丝情意。
  四十九院看着那熟悉的铜人像,顺手摸了摸,然后走回了流过血的铜人像面前。铜人像背后密密麻麻地写着那一个个「祭品」的名字,四十九院有些同情又有些痛心地看了看那像是什么密码一样的名字,正准备回宿舍吃晚饭,却突然发现了个值得注意的地方。
  「N。Natsume」——夏目。
  这名字并不稀奇,他也完全不熟悉这么个已经死了的人,但是就让他觉得有问题。想了半天也没回忆出自己认识过这么个姓夏目的人,于是四十九院急急忙忙赶回保健室,查看自己到日院以后多年的诊疗记录,以及自己到日院以后的各届学生名单,最后在四十八愿催他回宿舍吃饭的夺命连环call之下,他才有些遗憾地发现自己真的不认识这个「夏目」。
  四十九院这是第一次感到对一个名字有如此强烈的好奇心,那种逼迫他往事实的更深处挖去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拿起厚厚的学生名簿。好在知道这个人的姓氏念法,只要查询N的那一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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