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东晋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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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东晋瑶光-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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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霍凌也是刚从外面回来。霍长乐不用问便已经知道,她一定是从谢瑄处回来。
这些天,霍凌与谢瑄越走越近,互相的拜访也是很频繁,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霍凌去找她。某几次,霍凌来向霍瑜报告行踪时,霍长乐都恰好在场,便知道她十有八‘九都是找谢瑄了。
霍凌在霍长乐经过自己身边时,转过头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只是,还未等霍长乐看清她是什么眼神,霍凌便飞快转过身去,急急步入屋中。
霍长乐并未多理,径自坐上马车,对着外面驾车的中年男子道:“可以走了。”
马车徐徐前行,霍长乐坐在第一辆马车中,托腮看着外面的景色。后面的马车装载着一些这次需要的货物。因为霍长乐想自己一个人静静,所以皓雪也并没有与她坐在一起,而是坐在了后面一辆马车中,与两个小厮坐在一起。
马车徐徐前进,顺着淮河一直向前,经过了秦新桥,然后驶向后诸篱门。霍长乐漫不经心地看着外面,看到了什么,忽然微微一愣。
她看见一只驴子站在一个蔬果摊前,正津津有味地嚼着红萝卜。驴子身后站着一个笑吟吟的男子,竟是谢若璋。
霍长乐喊停了马车,趴在窗口,嘴角抽搐着道:“若璋兄,请问你在……干什么?”
谢若璋闻言,诧异地抬头,瞧见了她,便微微一笑,道:“如娘子所见,在喂驴子。”
“……”霍长乐斜睨他,等着下文。
“有人送给若璋一匹神驹,今日本想试试,没想到考虑不周,只能半路停下喂它。”他笑吟吟解释道。
“……这也算神驹?”
“不,是它的名字就叫‘神驹’。”
“……”霍长乐琢磨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一时哭笑不得。
“我看这一时半会也喂不好,瞧娘子的方向,似乎也是出城,娘子可介意哉若璋一程?”
就这样,第一辆马车中便多了一人。毕竟把谢若璋丢到第二辆马车中也不合适。霍长乐只能放弃自己一个人的悠闲时光,再加多一人了。
所幸,他不是聒噪之人,霍长乐倒也没有什么不适感。
一番交谈,霍长乐才知道谢若璋的目的地是石头城,她没问他去那里干什么,只是心道:到了那里,便放下他,倒真是非常顺路。
马车驶出城后,路也不再是石板路,开始变成了泥沙碎石的路,马车变得颠簸起来。路旁荒草渐生,已经见不到城中繁华景象。尤其是马车开始绕入小路之时,两旁古木参天,遮蔽阳光,马车轮子碾在青苔上,发出粘稠的声音。霍长乐也有些乏了,但是眼下车子里有一个男子在,她又不能闭目歇息,更不想开口说话,便双目放空地看着外面不停掠过的树木。
谢若璋那个位置是没有窗户的,但是他倒是很有心情地在看书。
时间一分一秒推移,就在霍长乐开始把玩着自己腰上一个玉佩时,坐在对面的谢若璋忽然微微一动。
她抬起头,瞧见他忽然靠了过来,不禁微微一愣,只是身体却竟然没有避开。然后,他整个身子覆在了她头顶,霍长乐一转头,才发现他是微微探出了身子去看外面。
霍长乐奇怪地问道:“怎么了?可是已经过了石头城?”
只是,谢若璋接下来一句话,便让她愣在原地:“不是过了,而是这条路不是去石头城的路。”
霍长乐微微一怔,便问道:“那是去哪里?”
谢若璋伸手掀开了马车前的轮子,淡淡吐出二字:“死国。”
霍长乐三步扑到马车前,发现那个车夫已经不见了。她再回头去看后方,发现后方的马车也不见了。
然后,她再看回前面,看到了惊魂的一幕:
两匹马匹的屁股上,都插着匕首,马匹吃痛,互相撞着往前飞奔而去,势不可挡。而目之所及——不远的数十米开外,是一个悬崖。
尽管疑窦颇多,却已经没有时间细想。
霍长乐猛地站起来,只是眼看着悬崖逼近,却毫无办法。光秃秃的悬崖边只有一棵树,只是,那棵树却并不在马车驰行路线的直线上。这样下去,可能只有一个选择……跳车!
这悬崖说是几十米开外,实际上,以这样的速度去奔跑,要到达悬崖边也不过是大约十秒钟的时间。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十秒钟内,谢若璋忽然伸手把左边马匹屁股上的匕首拔出,再狠狠插‘进去。左边马匹吃痛,下意识地拐向右边跑,右边的马匹受到撞击,也狂躁地随之转向右方。
马车在最后的时刻狼狈地改道,然后,霍长乐眼看着马车冲向那颗枯朽的大树,马匹一左一右拐弯,直面大树的便是他们身处的这辆马车。谢若璋一手揽过霍长乐的腰,沉声道:“长乐,抱着我。”霍长乐伸手紧紧抱着他的腰。
下一秒,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霍长乐感觉到自己浑身的经脉似乎都被震碎,脑壳里蜂鸣声不止。那棵小树挡住了马车冲出去的势头,保证了马车不会一下子飞出悬崖开外几米远,只是,这样枯朽的小树想要抵挡住马车的冲击和重量,依然很勉强。不多时,咔嚓一声传来,下一秒,霍长乐感觉到静止的马车开始缓缓下滑,很快,自己勉强能抵住窗棱借力的双脚已经腾空,往下一看,马车的门口朝着下方,脚下的是万丈深渊。
马车缓缓下滑。
这几秒钟的时间,却缓慢得像是一辈子。
霍长乐的心怦咚怦咚地跳着。
下一秒,在马车完全垂直之前,谢若璋用力踢开了马车车厢后方的花窗,抱着霍长乐撞向石壁,撞过去的时候,他用了自己的肩膀着力。霍长乐只听见他闷哼一声,然后头顶便拢上一阵黑暗。原来,是那辆马车和小树终于不堪重负,从他们外侧掉落。
幸好,他们头上有块突出来的岩石,马车并没有直直从他们背上碾过。从谢若璋身后飞速下落之后,很快便在空中四分五裂,坠落到山谷中,大块的木条似乎是卡在了茂密的树冠中。
霍长乐的心神这才微定,飞快地扫了一眼自己眼前的处境。谢若璋方才是把匕首用力插在了石缝之中,一手握着匕首,另一手抓着藤蔓,以免坠落。
两人的脚皆是悬空,为了不往下掉,霍长乐只能紧紧地抱住他劲瘦的腰,可是衣衫终究是有些滑,霍长乐感觉到自己依然在慢慢下坠。
看着自己距离深渊越来越近,始终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霍长乐脸色发白,一语不发,手心微微冒出冷汗。
谢若璋把手中的藤蔓递给霍长乐,让她抓住,先防止了她的缓缓下移,然后眨眨眼道:“娘子,你还是抱着我的肩膀罢。”
霍长乐依言,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肩膀,却不小心撞到了他的左边手臂,便看见他好看的眉毛微皱。
霍长乐心中一惊,方才他用来撞崖壁的便是手臂,不知道伤到什么地方。她伸手轻轻触摸他的手臂,摸到某一处时,谢若璋闷哼一声。霍长乐细细触摸,终于发现,他大约是骨折了。
骨折不像脱臼,会完全影响手臂的使用。换言之,骨折的手依然可以使用,但是,却会非常痛。更何况,谢若璋眼下负荷的是两个人的重量。她也只能减轻对他身体的碰撞,以减少疼痛。
那边厢,谢若璋伸手再扯过几条藤蔓,从容地把它们的尾部绑在一起,再放下去,然后便有了就脚的位置。然后,他右手微微使力一托霍长乐,让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眼下二人的动作便是,谢若璋左手抓着匕首,右手挽着藤蔓,脚勉强踩着藤蔓。霍长乐紧紧搂着他的肩膀,却相对舒适地坐在了他的腿上。
这样的姿势,对谢若璋来说,断不可能舒服到哪里去,可是却一定程度上减轻了霍长乐的恐惧。
做完这一切,谢若璋呼出一口气,居然还有心情笑道:“娘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霍长乐低声道:“我们眼下该怎么办?”
一个人不管平时多有主见,到了某些危急时候,心绪纷乱,六神无主,又意识到自己有所依靠时,便会下意识地依靠、相信身边的人。
谢若璋不语,只是微微仰头,打量四周环境。
霍长乐也顺着他的目光四周张望,然后才发现,他们虽然没有直接摔死,可是眼下却是直接悬挂在悬崖下方十米左右的地方,简而言之,是个上不及顶,下不就脚的位置。这个悬崖的坡度十分陡峭,岩石上有细细浅浅的坑洼,只是却没有稍微大些的能让人就脚的地方。谢若璋的手臂受伤了,不能负荷两人的重量一起爬上去。而依靠霍长乐一人,更不可能做到。换言之,他们眼下能做的,便只有等人来救。
ECHO 处于关闭状态。
、46君哺我鲜血
悬崖峭壁上,寒风凛冽。
一开始,他们尝试呼喊求救,可是,纵然喊破了喉咙,声音在悬崖峭壁之间碰撞出回声,也无人应答。
时间一久,他们都累了。谢若璋便制止了她继续呼救,毕竟,黑夜降临之时,这四周会更加荒无人烟,而且人身上的温度会越来越低,继续再叫喊,对他们保持体力和温度并无益处。
时间仿佛恍然而过,洁白的天色渐渐熏染出微蓝,接着,天边漫出紫霞红光,漫天云霞,铺就于他们头顶,于空旷的天空中显得浩大而莫测。
然而,霍长乐的身体却逐渐有些发冷,只是,她清楚自己眼下是谢若璋的累赘,更不愿加剧谢若璋的负担,便抿着嘴不说话。
天终于黑了。
漫天星光和璀璨的星河铺就于头顶,仿佛有仙人踏着银色光芒飞奔而过。
星空距离他们如此之近,如果不是这样的姿势,如果不是他们正承受着身体上的煎熬和痛苦,这将会是非常浪漫的场景。
寒冷和饥饿让霍长乐有些昏昏欲睡,就在这时,忽然听见耳边有人轻笑:“娘子若是冷了,可以靠过来一些,在下并不介意。”
“此番,是我连累你了……”霍长乐却低声换了一个话题,声音里隐隐带着懊恼和抱歉。她不是没有看到,谢若璋那双修长的、只用来握笔的养尊处优的手,已经被磨出了数条血痕,还有砂砾混在上方。这个人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么狼狈的场景中。
可是,若不是他,她恐怕早已成了亡魂。即使侥幸没有死去,一个人沦落到这么绝望的环境中,她很难说自己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镇定。
霍长乐默默地收紧了自己的手臂,臂下触到的,是他温暖的身体。
两人的衣衫并不薄,但是在山中,温度本就比外面低许多,更何况他们还在高耸的悬崖上,因此,身上的衣衫是远远不够保暖用的。她只能尽量用双手抱着谢若璋,为两人保暖。
静谧的环境,竟让人心生倦意。经历了生死关头,突然有了片刻安宁,人会更容易疲倦。
“娘子若是累了,不妨歇一歇。”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然后,霍长乐便听见他在耳边哼着什么歌,听着曲调很柔软。
霍长乐轻声道:“你唱的是什么歌?”
“不过是家母教的家乡小调罢了。娘子休息罢。”谢若璋低低笑道。
霍长乐原以为自己睡不着,没想到,听着耳边低低徘徊的小曲,最终困倦地睡着了。
ECHO 处于关闭状态。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有那么恍然的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只是看到身边白雾缭绕,脚下是万丈深渊,便瞬间回想起来昨天的惊魂一幕。
早晨的风不算大,因此摇晃得没有昨日严重。
霍长乐刚睡醒,头脑还处于不太清醒的状态,昨晚用别扭的姿势睡了一晚,头颈特别酸。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腰上有一只手臂,像是为了防止她掉下去那样,紧紧地搂住了她。顺着这手臂往上看,便望入了一双狭长极美的眼睛中。
以这种鼻尖对鼻尖的距离盯着他看了十多秒,霍长乐才回过神来,连忙往后移开了些。
刚移开了一点距离,便瞧见眼前的男子似乎是忍无可忍地低下了头,肩膀微微颤抖,似乎是痛极了的模样。
“……你做什么?”霍长乐愕然,连忙回想自己方才是否碰到了他的伤口。
伤筋动骨,百日难好。更何况在这种环境下,更是不能忽略。霍长乐心里有些着急,便伸手扶着他的肩膀,低下头去看他的表情:“你怎么了?哪里痛吗?”
没想到,看清楚了之后,才发现他是在笑。
她从未看过他笑得如此开怀的模样,好看的鼻梁微微拱起。狭长的眼睛弯起,甚至还起了一层潋滟的水光。
“你在笑什么?”霍长乐有些懊恼,又有些好奇。看他的模样,大概笑的对象是自己,枉自己方才还道他哪里痛,没想到是在笑她。
而且,他这一笑之下,他们似乎晃荡得更厉害了。
谢若璋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才忍俊不禁道:“娘子,你睡觉的时候,可是梦到什么好吃的东西了吗?”
霍长乐一愣,什么意思?
然后,他低下了头,眼睛看向自己的衣襟。霍长乐心中顿时冒出了不好的预感,也硬着头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便瞧见他那衣衫上,有一摊暗色水渍。
像是沉默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霍长乐终于发出了一声悲鸣。
真是,太、太、太丢脸了……自己竟然流口水了,还把口水都流到了他的衣襟上了……
作为一个成年人,犯这种低级错误,实在是让人尴尬得无语凝噎。
谢若璋嘴角含笑,静静地看着她脸色变换了一会儿,却忽然伸手轻轻触了触她的脸颊。
感觉到脸上的触感,霍长乐讶异地抬头,看见他的指尖竟沾了晶莹的水珠。
谢若璋语气很轻柔,又带些纵容的无奈:“娘子怎能如此相信在下?方才不过是玩笑罢了。”
“若璋兄,原来是你在作弄我?看我出丑很好玩吗?”霍长乐磨牙。
“非也,只是……刚睡醒的娘子,很可爱罢了。”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而且,若璋瞧见娘子是在梦中哭泣了。”
霍长乐微微一愕,梦中哭泣?可是自己梦见什么,是否有梦见过什么,都已经忘记了。
这么一个小插曲便过去了。然而,他们的处境依旧糟糕,并没有改变。
从昨天下午落崖直到眼下,已经过了差不多一天时间。肚子空空如也,且喉咙滴水未进,已经非常干哑,直到了不能高声说话的地步。
眼下便只能指望有人发现他们未能如约到达目的地,返回来找他们。又或是山下的人看到了坠毁的马车,往上面搜索,救起他们。
霍长乐第一次发现,原来人不是无所不能的。有些时候,明知道已经濒临绝境,也知道该如何自救,但是放到实施上,却是完全无计可施的。
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唯一能做到的,便是保持希望。
EC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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