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僖宫内:
“滚~”听到小安子来报,淑妃大手一挥打落了桌上一切的赏赐,这些之前皇帝派人送过来的,灯光下,样样都是精美绝伦的东西转瞬间变成了碎片,手指因为过大的力度而被割伤。
“奴才告退!”小安子飞一般地从地上爬到外面去,生怕慢了被淑妃给叫住。
“娘娘,您的手!”绣晴吃惊地看着淑妃手上的血一滴滴地留在地面上。
“这点血算什么!”淑妃拿起帕子擦干了上手的鲜血,狠狠地道:“皇上开始不愿意见我了,真是稀奇了,”狠厉地眼神扫过大殿里所有的人,“你们说,是谁在背后让本宫难受!”
那些个奴婢太监们被淑妃的怒目而视皆是惊恐不已,站着原地不敢说话。
“本宫准你们说,怎么?不敢说?”
绣晴扶着淑妃不稳的身姿,道:“娘娘,他们都是些个下人,哪里懂得?想必是皇上进来太过于忙碌了才不来您的宫里!”
“太过于忙碌?想当年纵然是皇上焦头烂额也必定会来本宫这里坐上一坐。可如今,多久了,你说说看,已经多久了!”淑妃甩开绣晴的手,继续道:“本宫费尽心思才掌控了后宫,为了皇上,不惜打破父亲的计划,可本宫得到了什么?”
“娘娘,您要相信皇上始终是爱娘娘您的,您远远比这后宫里其他的嫔妃强!”
“爱本宫?”淑妃跌坐在软椅上,脑中浮现了那身着深紫衣裳的高贵男子,从第一眼见到他的那一刻,她的心就被他虏获了,那样俊美不凡,带着与生俱来高贵气质的男子正是她喜爱的。
“是啊!您看,后宫变化风云万千,唯有娘娘屹立不倒,这不可以证明了么?”
“哼~”淑妃冷哼一声,“死去的越妃作何解释?若不是本宫精心设计一把火烧了重华宫,皇上还不是时时念着那个死去的女人。”
绣晴道:“可娘娘您看,重华宫已经烧了,皇上也不再去重华宫了。”
淑妃冷静地思考如今朝中的局势,虽然皇帝着力于铲除内乱,然而余党犹在,再加上边疆骚动不断,确实正是公事繁忙的时候,手抚上额头,她缓缓说道:“绣晴说的不错,许是皇上太忙了,倒是本宫太过于心急了。”
“娘娘,您从前可不是这般心急的,眼下都没有与您争,您怎生自己先乱了起来。”
“罢了罢了,本宫知道了,服侍本宫歇息吧!”
吹雪阁旁的一座阁楼里,小小的烛火燃烧着,夏清轩从阁楼里走出来,越身飞至楼顶上,对着一抹身影道:“楚兄何不下来坐坐?”
“夏兄还未睡?”
“楚兄不也一样!”
两人不约而同望向同一个方向,正是吹雪阁,她的住处!
“他来了……”楚故长叹一口气,纵身越下屋顶,眼神含着说不出的苦涩。
夏清轩随后也纵身越下屋顶,对着楚故离开的身影,轻声叫道:“楚兄……”
“何事?”楚故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在下可否请楚兄帮一个忙……”若非迫不得已,夏清轩并不会开这个口,而且眼下的情况他也不适合开这个口,他绝不想借妹妹的名义,“楚兄若是为难……”
“是否为了侯府之事?”若是夏清轩好过些,她是不是也会少一份担忧少一份牵挂,若能帮她哪怕是要费再大的心血也在所不惜,尽管她……可能……看不到,楚故道,“楚某会竭尽全力帮助的!”
谢侯的案子已经是半年前铁板钉钉的了,即便苏氏一党已经没落,可案子还牵扯到曲相,若是想要翻案势必与曲相叫板。
“多谢楚兄!”
“夏兄不必谢,楚某仅能保证的让谢小姐安然无恙!”
“足够了!”只要离儿无恙,他便心安。
多少个相似的夜晚,有多少人难以入眠,或许倪越是好运的,至少,她还能够入睡,尽管噩梦连连。
北苍国新国主夜半收到密函,乃东旭帝亲手书。
是夜,北苍国主寝殿烛火长点不灭,第二日,北苍国借口咸霖屡屡侵犯边界对其下战书。
此消息一出,九州大地上一些小国纷纷议论,北苍国易主不久,举国上下尚未稳定民心便对外开战,实乃愚蠢之举。
咸霖国早有侵占北苍的意图,苦于没哟借口,隔日咸霖国主便宣布接战。
两日后,昭明殿之上,就北苍咸霖一站议论纷纷。
兵部尚书认为,北苍与咸霖一战无论谁输谁赢,都会让其中一方时候强大,公仪朝不可袖手旁观。
左相也认为,北苍乃公仪朝附属国,北苍临战,公仪朝若是置之不理,失却了大朝风范,并将失信于天下之人。
然翰林院大学士与礼部,户部尚书等择持反态度,而今其他三大国尚未表态,若是公仪朝参与其中,他国极有可能借口公仪朝以强欺弱,帮助咸霖,届时天下大乱战火四起,百姓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两方观点相持不下,早朝在一片没有结果的争议中结束。
楚故站在昭明殿低身望着公仪绯负手离开的背影,他万万没有想到,皇帝既然让北苍国出手对付咸霖,而北苍国竟然也同意了,在明知势力不足的前提下同意了,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之后又该以何种借口帮助北苍国。
然而公仪绯根本没有想过要以实际的名义出兵,明着不行难道还不能暗着么?不过是计策问题罢了,在他看来,但凡能用计策解决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倪越已经不愿意再去花园中每日静静地坐上一天了,坐在那里有种让她莫名的空虚与迷茫,她需要找一些事情让自己能够不要去想很多事情,不要再想起他,不要想起他在耳边的低语,不要想起他几乎哀求的话语。
“我许诺过你一定会治好你!”
“越越,信我!”
“到底该怎么做呢?”
“怎样才能留住你······”
那些他以为自己没有听到的话,只是她当做没有听到罢了,他以为自己控制得很好,却还是让她感受到手的颤抖,甚至连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当她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一瞬间看到他侧在自己颈边的脸庞时,震惊中她选择装睡来逃避,若是可以她宁愿自己的耳朵听不到,也,不想听到他讲的那些哀伤的话。
“颖儿;”汪氏在房外站了许久,见女儿若有所思,跨进门的脚没有再动一步,出声唤了一声。
“母亲来了,”倪越转过轮椅,面对汪氏,微笑着说道,“唉?今日怎不见哥哥?往常母亲总是同哥哥一道儿来!”
“他啊,最近不知在忙什么,总是见不着人。”
“哈哈,许是哥哥在做什么大事!母亲高兴些~”
“他能有什么大事!”汪氏想起一年前的案子便怒气冲冲,真真是不听话的孩子,若不是皇上顾念辅国公府的情分,轩儿那孩子非得被治个欺君之罪。
倪越狡黠地笑道:“终身大事算不算大事!说不准哥哥同哪位姑娘约会去了呢?”
“若真是这样,娘亲倒是开心了!”轩儿的年纪不小了,从前对侯府的千金念念不忘,现在若能找个心仪的,不管对方家世如何,只要出身干净,品行得体,也不再阻挠了。
吹雪阁母女二人自离别初见一来第一次和乐融融地交谈着,叙述着点点滴滴的小事,而此时延僖宫,淑妃接到父亲密派的书信,一张涂着厚粉的脸瞬间惨白,唇无血色,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将手中的书信撕成了一片片碎得几乎不可再碎的碎片。
“别逼我!父亲,不要逼我!”
“娘娘,您······”
“绣晴,那笔墨,快拿笔墨来~”
绣晴不知道大将军在书信上写了什么东西,她只知娘娘早年丧母,大将军对娘娘最是宠爱,怎么会逼娘娘?将军逼娘娘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未知危机
多少天没有见到他了,这一次,他是真的放弃了吗?为什么自己反而不高心了呢?
很多时候,她并不是没有知觉的,其实她可以感受到他就在她的身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他出现,心里就会有种莫名的难受之感。
这种感觉好久没有了,是他不再来了吗?
直到房门口出现一个人,倪越怔怔地望着他,吃惊道:“慕容先生!”
“可不止在下一个,”慕容峥退开几步,侧身看楚故道:“楚公子也来了。”
“许久不见两位了,近来可好!”熟练的滑动轮椅游走在自己的屋内,倪越招呼两位坐下。
现在的她已经习惯了没有双脚,即便是用轮椅也可以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此番场景若是让公仪绯看到,又不知该怎样心痛了!在旁人看来倪越能够熟悉地使用轮椅接受面前的一切并为之高兴时,怕是只有公仪绯一人满心满眼的疼惜。
“夏小姐何须如此客气,在下与楚公子前来是要告诉夏小姐一件好事!”慕容峥并未坐下,且制止了倪越预备倒茶的举动。
“哦~什么好消息?”什么样的消息对她而言算是好消息,自己自由了么,倪越面目微笑着问道。
“经过在下的研究已经找出只好夏小姐腿疾的方法!”
原以为夏家小姐会十分地兴奋,没想到却是平静地可怕!
他,依旧没有放弃自己!
否则,怎么会让一位神医费尽心思为自己治伤,治愈了腿伤意味着什么呢答案似乎不言而喻,回到他的身边,继续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待在那个地方!
她不要,若是这样,宁愿一辈子就坐在这轮椅之上,再也不会好转了。
“夏小姐!”见她一直出神没有任何地反映,楚故忍不住唤了她一声,心中却满是问不出口的疑问。
“我不医!”
“颖儿!”汪氏在门外站了许久听到女儿坚决不同意的回答,终于叫出她的名字,之间汪氏疾步走至她的面前,拉着她的手,劝说道:“颖儿你为何不愿医治!”
“我······”倪越不知该如何解释,心中一急,直横地道:“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没有理由!”
“傻孩子!你是要一辈子坐在轮椅之上嘛!你是要娘亲一辈子后悔内疚心痛嘛!娘亲日日夜夜盼着你好,你······”汪氏声泪俱下,泣不成声,只是牢牢地握着她的手,湿润的双眸满是期盼地望着她,只期望她能改变自己的心意。
“母亲······”倪越手足无措,她,没有办法见到自己最亲之人在面前哭泣,在痛苦地挣扎之后,她瘫软在轮椅之上,放佛一切都放弃的模样,她听到自己无奈的声音。
“好······”
皇宫内
淑妃亲手制作了适宜秋季引用的糕点茶水亲自送至昭明殿外。
“李公公!”叫住在门外来回走动的李谨德,淑妃笑意盈盈道:“本宫亲自做了些东西特地给皇上来喝,公公快去禀告一声,小心茶水凉了。”
李谨德愣着没有立刻进去通报,一双手在背后握着紧紧的,面部也是僵硬得很,淑妃一瞬间就看出不对劲了,语气一下子提升起来,喝道:“当本宫的话是耳旁风么?李谨德,你好大的胆子!”
“娘娘,”李谨德拦住意图闯进去的淑妃,却被淑妃狠狠一巴掌甩在脸上。
“滚开,不要挡本宫的路,李公公既然不去禀告,本宫只好直接去见皇上!”
李谨德捂着脸,淑妃的势头,他一个下人哪里拦得住,只好实话实说了。
“淑妃娘娘,皇上不在殿内!”
“不在?”淑妃怀疑地看着李谨德,质疑道:“你没有欺骗本宫!”
“哎哟~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哪有欺骗之意!”
淑妃在昭明殿见不到公仪绯,立刻又走了一趟九华殿,而后又命人将其他各宫里询问了一番皆是没有见到公仪绯的身影。
路上遇到瑾王,淑妃便拐着弯儿询问了一番才知道,皇帝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宫中大事暂时由他与清河王处理。
微服私访?淑妃听了简直觉得有点好笑,北苍和咸霖正爆发着战争,眼下公仪朝迟迟没有表态,这个情况皇上私访什么?关乎国家大事不理,却去私访微不足道的民间小事,当真是滑稽。
淑妃回到延僖宫时又收到一封几件。
“不可能~”双眼欲裂般死死盯着纸上的文字,“不可能,她明明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越妃还活着,笑话,她明明亲眼看着越妃的尸首摆在棺材之中,皇上亲手送她入葬,怎么可能还活着!
她不信!不信!
“绣晴!”淑妃唤道。
“奴婢在!”
“你,拿着这个去那个地方!”绣晴看见淑妃从梳妆台里隐秘的暗格中拿出一块刻有特殊标记的牌子,郑重地说道:“亲自把这个东西到!他们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娘娘,这是······什么东西?奴婢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你跟在本宫身边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你可知道本宫将此事交予你办意味你在本宫心里的地位有多高吗?至于这东西,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
“是。”绣晴不再多问,她熟知淑妃的性格。她必定会将事情做得分毫不差。
拿着牌子,绣晴带着两个淑妃暗中扶持的侍卫秘密地离开了皇宫,淑妃坐在偌大的寝殿之中品尝着最为尊贵的查,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意,哼~越妃,无论你是生死是,本宫绝不放过,即便为鬼也要你永世不得超生。
京郊之外慕容峥的住处,一间屋里里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以及奇怪工具,楚故推着轮椅将她送进屋子里的那一瞬间,倪越觉得自己似乎看清了面前衣衫翩翩,年轻的神医,以为他的名号不过是外人传的罢了,毕竟
神医在她的认知里,多少应该捂着一把白色的胡须才让人至少看着相称。而她面前的委实太过年轻了。
“神医果然名不虚传!”倪越赞叹道。
“夏小姐过奖了,在下徒有个虚名罢了,若真有传闻的那般厉害,夏小姐早康复了!可见,在下也不过凡人一个!”
真是谦虚,倪越不再多言,好奇地观察起屋子里的一切,她注意到最左边的架子上似乎少了不少东西,看摆设的样子应该是原先摆在那里,而后来特意拿开的。
“夏小姐,请到这里来!”慕容峥转移她的视线,说实话那些架子上原来摆放的都是一些研制出来的毒药。不要以为神医就只做解药了,他既然熟知百草,自然解药毒药都能做的得心应手,人在世上生存总要有些东西防身,尤其是他这样出名的人,难免遭人暗算!
“劳烦楚公子了!”虽然她不愿意让楚故一直推着轮椅,可是看楚故根本没有放手的意思,她也不好说什么,自己已经够给他添麻烦了,她不知道若是自己拒绝他的帮助,他心里会是何种滋味,索性由他去吧!
楚故只是淡淡地笑着,那笑容如春风轻拂大地,让人倍感温暖。
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