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如果有必要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在一天之内杀三个兄弟加一个大叔就太让我恶心。”
“你肯定有计划来避免这种情况。比如你叫彪哥……”
“是的,是的,这是自然的,我杀彪哥的兄弟,彪哥杀我的兄弟,事情该当如此。而我们两的兄弟你来杀,还加那个大叔。”
“没错,我干最脏的活。”
顺子不好意思的笑笑:“但是这很公平啊。而且这样速度会快些,下手的时候不会犹豫,你说是不?”顺子对彪哥说道。彪哥点点头表示同意。
封肃露出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的表情,顺子接着说道,“这次得做得干净利落,速度要非常快,不能有落网的,不能给他们任何还击的时间。现在他们都处在监视当中,除了我那个叔叔。我这有个安排的时间表。”顺子拿出一个小本本,在封肃面前翻开,“你来看看。”
封肃仔细地看着,上面清楚地写下了姓名、绰号,所属部门和来自哪个家族,以及动手的时间。这些名字被分成三组,每个组后面分别写着:顺子杀、彪哥杀、川江号子杀。
“太保守了,你留的时间太宽松了。”封肃把本子推到一边说道。
“嗯,我就是想叫你先看看,”顺子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有什么建议吗?”
“要不了一天时间,你要是图快的话,半天就够了。没问题。”
“那你说说吧。”顺子很兴奋,他已经很久没向这个以前的上司讨教了。
“这个计划要9部汽车,每三部汽车一个小组,我们每人带一个小组。司机要选机灵点的,最好跟交警关系比较熟。每个小组带两个打杂的,他们负责搬运尸体。他们得一直跟着,直到分队的任务完成,他们的任务也才能算完成。时间也不要在上午,尤其是行动时间定在8点钟简直是开玩笑。那时候是交通高峰期,你想快都可能快不起来。要从中午开始,因为人一般在中午的时候容易放松,路上的车也不多。整个计划改成这样……。”
第七章
等封肃说完后,顺子和彪哥开始考虑,然后三个人仔细讨论细节以及可能的突发事件。最后他们都在脑子里把过程顺一遍,觉得应该问题不大。
“下午5点,我们就又可以喝酒了。”封肃说道。
“太好了,这样速度确实会非常快。”彪哥站起来,紧握双拳,肚子猛地挺出去,一个从电影中学来的下流动作。
顺子笑笑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这计划仿佛有很大的把握,当然是在有川江号子的情况下。
“我没有这个。”封肃盯着他俩,跟投降似的把双手举到了肩膀,然后握紧、打开,再握紧、再打开。
“差点忘了这个,真不好意思。”顺子提起放在包间墙角的那只旅行箱,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拿了出来。
“你的枪,你的剑,你的刀,你的子弹,你的……人。”他最后把封肃负责干掉的人的照片放在最上面。“这次不是大规模火拼,所以我只带了你的短兵。”
封肃的眼睛眯了起来,微微有些颤抖。他站起身,凝视着盒子里的东西。他曾经想忘掉它们,此刻才知道这些东西给他打下的烙印有多深。它们曾跟随着他干了无数杀人越货的勾当。这些冰冷无情,血债累累的武器,却是他当年无限忠诚的朋友,它们在饱饮鲜血的同时为他带来了极高的声誉。由于“川江号子”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头,使得这些武器蒙上了一层传奇般的色彩。在寂静了多年之后,它们再次真实地被其主人握在了手中。
这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老时光。
封肃走近它们,轻轻地抚摩着,嘴里低声说着,象是在喃喃自语:
“鲁格p85,你这凶枪中的凶枪,误伤自己弟兄的枪我是不会再使用了。柯尔特357,我也不想用你,因为我这次并没有……血海深仇。50Ae,沙漠之鹰,你这老天王,你是门大炮,关在盒子里真是委屈了你。我们这次是清理门户,我们需要一个小小的喷水莲花而不是消防水龙。伯莱塔92f,我的好朋友,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没有了枪口前的头颅,你是否感到了寂寞?”
封肃从刀鞘里拔出小太刀,他微微侧转着刀身,让灯光象水一般从刀身上静静地流过。“我的美人,我的皇后,你觉得孤单吗?你还是那么动人,那么甜蜜,你可曾忘记我们一起度过的美妙时光?”
封肃放下刀,转过头去再次久久凝视着那支伯莱塔92f手枪,此刻这个房间里掉根针都能听见。
“默默地选择起点,”他几乎是温柔地把它从枪盒里取出,然后插入弹匣,拉上枪膛。
“骄傲地选择归程。”他盯着黑洞洞的枪口,仿佛可以看到里面嚎叫的人头。
“谁选择寂静的世界,”他拧上消音器,朝窗外“啾”地一声射出一颗子弹,远处喷水花园中的一盏大灯应声而破。
“世界选择他的歌声。”注1彪哥和顺子站在一旁呆呆地瞪着他,不敢说话。这个冷血狂人有时候就象贵族般的优雅。看着他低声细语地跟自己的武器说话,你不太容易联想到到他曾拿着那把小太刀,穿过两条街去追杀另一个家族首领时的情景。但是有了先前的印象,就会觉得现在既不可思议又让人着迷,也许这就是封肃让人喜欢的地方。他曾带着他们象蛇一般在一座废弃的大楼里潜伏好几天,也曾带则他们象出笼的野兽般跟其他家族火拼;他的语言有时非常粗俗,有时却象个诗人;当他们担心地看着他象喝啤酒般喝白酒时,他却可以一直头脑清醒地跟你说话;他上一秒钟还在不着边际地说些疯话,下一秒钟可以清晰明确地告诉他们接着该做的事情。他们有时候真的担心他会不会疯掉,会不会下达诸如“打开窗户,跟着我到天上翱翔一会儿吧。”这类的命令。他们跟着他干了五年,也学了五年,从专业的角度来讲,封肃是令人钦佩的。无论是身体上还是思维上,迄今为止他们也只能勉强跟上他的速度。只要他在,那么他们只能屈居配角。他们不知道他超人般的能量和胆气从何而来,面对这样的问题时,封肃向来都只是笑笑,讳莫如深。
最后他选了那把伯莱塔手枪,它不加消音器都可以象蚊子的嘴那么准确。他又选了一把丛林匕首,它可以轻易地刺进人体,也可以象镰刀一样割断对方的喉咙。他把武器藏好,心里有个想法一闪而过:杀掉彪哥和顺子,然后跑掉。然后又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那样做的结果就是以后的生活将不会再得到安宁,直到自己死去。当一个人想好好地讨生活时,总会不由自主地对某些事情妥协或是低头,这是很自然的事情。面对一个指着他的脸的歹徒,封肃可以轻易将他制服。但是一个人去对抗一个黑道家族就显得很不明智。时隔五年了,这个家族首领仍然非常轻易地控制着封肃。叫你去杀人你就得去杀,哪怕杀的是熟人甚至是兄弟。这真是他妈的很的生活。封肃暗暗诅咒着,他心里非常希望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或是在以后更有价值的生活道路上收获更珍贵的东西来抵消此刻的羞辱感。
“好了,那今天就这样吧。你们今天得跟行动时的兄弟待着,多交代交代,别到时候做蠢事。其他的兄弟叫他们凉快去。把我需要的兄弟都叫到过来,我也得跟他们待在一块儿,还有,把车开过来。但是你们别跟我在一块儿,太显眼了。你们各找各的地方,不用太隐蔽,太隐蔽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我相信你们经常跟自己的弟兄在一起玩吧?今天还是这样,别打乱了什么。哦,不要找女人,酒别喝太多。”封肃说道,“还有,我要我的牌子。”
顺子递给封肃一个木牌,这跟彪哥在酒店里出示的木牌一样。木牌比一个挂在胸前的证件稍大,上面写了一个鲜红的“褚”字,背后是一个黑色的“封”字。
在彪哥和顺子离去没多久,他要的兄弟就过来了。他们见到这位从前的首席家族执行官又惊又喜。他们要了几瓶啤酒,边喝边念叨从前的事情。封肃仔细地把第二天的任务交代给他们。封肃最担心运送尸体的时候被交警拦下。如果是那样也只有先绑了交警再说。整个行动必须非常流畅迅速。在这次行动中,速度应该放在第一位。晚上封肃跟几个兄弟玩了会儿扑克,12点左右大家各自回房睡觉。
注1:封肃口中念出的这一小段诗摘自雪阳的《选择》,本人只挑选了其中几句,并稍作改动。全诗的意境很精彩,其原文如下:
每一条道路上都有出发的人,每个人头顶上都有一方天空每一方天空上都有莫测的云,每一朵云都兆示着命运无声地选择方向,一颗星辰或者一双眼睛人怎样地选择世界,世界就怎样地选择人默默地选择起点,骄傲地选择归程夜间选择黎明的人,黎明选择他为自由的风选择飞鸟或者一片落叶,选择岩石或者一阵灰尘谁在无可选择中选择,他就是被选择的人每个人都有一颗无名的心,每颗心都有寂寞的时辰谁选择寂寞的世界,世界选择他的歌声流星在选择中下沉,太阳在选择中上升
第八章
半夜三更,他们好象都听见封肃房间里有人说话的声音。起先以为他在自言自语,但听到后来发现居然有个又尖又细的声音,象是个女的在嘻嘻笑。过了会儿又有另外的人在说话,口音也跟封肃不一样。他们都有点担心,于是几个人敲响封肃的房门。
里面静了一会儿,然后才听见封肃闷声闷气、但有些警觉的声音:“谁?”
“哦,号子大哥,您有什么事要我们做吗?”
“什么!?”
“不知道您睡得——”房门突然轰地一声被打开,只见封肃提着手枪站在房间里。门口的几个弟兄惊了一下,结结巴巴地往下说,“舒坦不……舒坦?”
“再说一遍呢。”封肃目光森然,他极其厌恶在睡觉的时候被别人吵醒。
“号子大哥,我们怕您睡得不安稳呢。”几个弟兄知道把封肃惹着了,赶忙点头哈腰,强作欢颜,“您要是想找我们的话您就说一声,千万千万跟我们说一声。您只要喊一下,我们马上就过来。兄弟们也都带了家伙的,也都睡在您房间的周围。我们几个兄弟跟您在一块儿,心里都觉得特别踏实。”
“操,你们发的是什么颠啊,大半夜跟老子说疯话。再不睡觉老子崩了你们。”
“那您睡了,那我们也……睡了。”
“嗯!”封肃重重地哼了一声,重重地把门关上。几个兄弟面面相觑,想想也没什么办法,他们都不敢再进去看个究竟。几个人蹑手蹑脚地离开,然后决定大家轮流守夜。万一号子哥出点什么纰漏那这事情可就闹大了,非得给帮里的兄弟砍死不可。几个人的房间门全部都打开,然后换着睡觉。还好没多久天就亮了。过了会儿一个小姑娘服务员来清理房间,见到好几个房间门都开着就不敢进去。然后仔细一看就把他们认了出来。
“你们这是怎么啦,为啥开着门睡?”
“哦,是你啊,你小点声音,我们老大还没醒呢。”说话的是个叫二猛的弟兄,这会儿轮到他守最后一班。
“是么,是彪哥吗?我昨天见他走了呀。”
“不是,你别多问,知道那么多干什么。这房间你就先被打扫了,我看也没什么要扫的。等会儿我们老大醒了你再来。”
“嘁,好稀罕么?你们那几个我谁不认识啊,还保密呢。”
“不知道就别多问,我不想回答的时候你也别多问。你懂什么。”
“问问都不成啊,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么?”
“你小点声音,整座楼都要被你吵醒了。”二猛把脸一板。
“都几点了还睡,该醒了嘛。”
“喂,叫你小点声音,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啊?”二猛真的生气了。
“哼。”小姑娘气鼓鼓地推着小车走了。过了会儿封肃把房门打开,满脸不高兴。二猛知道封肃是给吵醒的,连忙凑上去道歉。封肃半天没开腔,过了会儿才问道:“几点了?”
“9点。”
“好了,叫大伙儿都起来吧。”这时他发现其他房间是打开着的,“搞些什么名堂,你们怎么都开着门睡?”
“逮坏人呢,有小偷。”其中一个兄弟愣头愣脑地说。
“偷我们?”封肃觉得这有点不可思议,“有这胆量的小偷也能叫大盗了,我倒想见识见识。”
“他胡说八道呢,”二猛迅速瞥了一眼那个兄弟,讪讪地说,“其实打开门睡……要凉快些。”
“不是有空调吗?”封肃看见空调好端端地挂在墙上。
“没找着遥控器,没法子。”二猛撒起谎来面不改色。
“那你们半夜敲门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说清楚,尽跟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哦,哦,”二猛马上接过话头说:“哎,是,是,我们不太会说话,让您不高兴了,对不起,您多包涵啊。”
“好了好了,都起来吧,该吃饭了。”
二猛等大家穿好了衣服往电梯走的时候,他突然拐进封肃的房间转了一圈,出来后对着几个兄弟两手一张,表示里面什么都没有。几个兄弟也不声张,转过头去心里暗暗奇怪。
他们吃完早饭后在茶楼里喝茶玩扑克,慢慢打发时间。二猛凑到封肃身边想套几句近乎,封肃正坐在沙发了想着什么。
“号子大哥。”
“怎么?封肃瞟了他一眼。
“您瞧啊,我们都知道您身手利落,就是说啊……就是说,这个,您看啊,我们以前也在您手底下干过几年是吧,其实呢,您一定能明白我说的意思……”
其实封肃没明白他的意思。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二猛,等他自己把话说出来。
“咳,”二猛拂了一下自己的刚刚不能被称为光头的脑袋,象是挥去爬在上面的小虫子,“我是想请教您,您这身本事是从哪学来的,少林寺吗?”
少林寺?封肃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想象自己穿了袈裟,提着两桶水在山上乱窜的样子。
“你觉得我以前是个秃驴?”封肃问。
“不,不,号子大哥您别误会啊,只是听他们说有时候您的身手比秃……比少林和尚还快呢。我一直有点没明白,您是怎么……”
“这没什么,动下脑筋就行。”
“那您能教教我吗?教我怎么动这个脑筋。“二猛急切地说。
“你曾经突然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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