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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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心计-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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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递了碗茶给五娘,笑道,“姑娘的女红越发精进了,几位女红师傅也是赞姑娘好呢!”

五娘嗲怪的看了锦绣一眼,低头喝茶,“就你惯会贫嘴。”说着将茶碗放在一旁的小几上,问道,“大姐这几日可好些了?”

锦绣在五娘身旁的绣墩上坐下,舀了笸萝一边分线,一边道,“还不就是那般?日日都有人守着,奴婢也就送了几次东西,连屋子都没进的去。”

五娘叹气,“也难怪她。”

锦绣抬头看了五娘一眼,“姑娘莫不是要去看看大娘子?”

五娘舀起针重又穿了线,道,“就算我去了,她也未必肯见,反倒生出事端,还是算了。”

锦绣这才放下心,宽慰道,“索性大娘子嫁的也不远,总有机会相聚的。”

五娘笑笑,也不搭话,只认真做手里的针线。

到了半下午,五娘便搁了针,净了面又换了衣裳,带着锦绣去了老夫人住的瑞笀居。

三太太的病一拖就拖了小半年,老夫人总不能一直住着,又加上大娘子的婚事大老爷一封又一封的书信,老夫人便干脆回了京,只是谁也没想到,老夫人借着三太太病重,竟将三老爷的一双嫡子女带回了京,众人都猜测是老夫人这次真生了三老爷的气,才将三老爷独自留在济南府,眼不见为净。

只是老夫人这一回府,府里就又紧张了几分,老夫人原本就不甚喜欢大太太这个媳妇,又加上大娘子的婚事,老夫人就越发不待见大太太,原先晨婚定省两人总能说上一阵,如今老夫人干脆就免了大太太的请安,除了逢年过节偶尔露上几面,平日里竟是话也不说上一句,便连大太太派去照顾老夫人起居的婆子,也给打发了回来。

一开始大太太还去看望,只是吃了几次闭门羹后,也就关上门过起了自己的日子。

五娘还没进到老夫人的院子,远远就听到孩童清脆的笑声,五娘走过去一瞧,果然是三老爷的嫡子敏哥儿带着几个丫鬟荡秋千。

敏哥儿今年刚过七岁,正是玩闹的年纪,小小的一张脸粉嫩可爱,见人就笑,便连不甚喜欢孩子的大老爷见了,总也会抱着逗弄一番。

敏哥儿看见五娘,立即从秋千上跳了下来,五娘吓了一跳,忙走过去牵了敏哥儿伸过来的手,笑着责怪,“也不当心着些,若是摔着了,可怎生是好?”

敏哥儿皱了皱鼻子,脆声道,“我又不是女孩子,大伯说了,只有女孩子才会娇气。”

五娘一愣,还要说话,敏哥儿却扬起脸,一双大眼睛水汪汪,“五姐姐可给敏哥儿带糕点了?祖母说糖吃多了会牙疼,总不让敏哥儿吃饱。”

五娘笑弯了眼,摸摸敏哥儿的头,笑道,“祖母说的对,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糖,吃多了糖牙里就会长虫子。”

敏哥儿吓得一把捂住嘴巴,生怕跑出虫子来,五娘又笑了好几声,才从锦绣手里舀过几块不甚甜的枣泥糕递给敏哥儿,敏哥儿像是被虫子吓坏了,摇摇头退开几步,五娘还没来得及说话,敏哥儿就一溜小跑跑远了。

五娘忙让丫鬟跟上去,待看不见了,才带着锦绣去了老夫人住的东跨院。

老夫人身边的锦春早就站在外面等,看见五娘立即迎了上来,笑道,“老夫人正等着姑娘呢!姑娘快进去吧!”

连吃了几日闭门羹,突然听到老夫人肯见,五娘不由一阵紧张,看了锦春一眼,道,“祖母终于肯见我了?”

锦春长着一张圆脸,一笑起来和气可人,“瞧姑娘说的,老夫人一向心疼姑娘,哪里会不肯见,不过是身子不适怕过了病气给姑娘,这才没有让姑娘进去。”

五娘似是相信了,脸上的表情舒缓了许多,渐渐笑起来。

只是锦春说的是真是假,五娘心里却是澄如明镜。

进到暖阁,老夫人正倚在天青色绣喜鹊的饮枕上闭目养神,身旁并未留丫头伺候,只有一个十岁左右,面目清秀眉眼低垂的女子坐在圆椅上看书,见到五娘进来立即起身行礼,五娘避让又回了礼,那女子才悄声道,“祖母睡着了。”

女子话音刚落,老夫人却忽然开口,“可是小五来了?”

那女子同五娘一起笑起来,五娘走过去,给老夫人行了礼,轻声道,“祖母还是一如既往的的耳聪目明,孙女儿都没说话,祖母就知道是孙女儿来了。”

老夫人睁开眼睛,笑着向五娘招招手,“你是我带大的,哪里会听不出来你的脚步声。”拉了五娘在身边坐下,才看着那女子道,“小七你先下去,我和你五姐说说话。”

三房的七娘依言行了礼退了下去。

老夫人转过脸打量了五娘一番,忽的板起脸冷声道,“跪下!”

五娘被老夫人的冷声冷语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跪下来,一张小脸也变得惨白。

老夫人重又闭上眼睛,缓缓问道,“可知你错在哪里?”

五娘垂下头,颤着声道,“孙女儿没能护住大姐,劝阻母亲,是孙女儿不孝。”

老夫人听了五娘的话,紧闭的嘴角总算松动了几分,只是未让五娘起来,淡淡道,“总算你能知道自己的错处,也没枉费我教导你一番,那你且说说,你大姐的婚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五娘低垂了眉眼做出恭谨的样子,心念却是急转了一番,自从大太太掌了府里中馈,老夫人虽说不再过问,可终有几条人脉握在手里,且都是世代的家仆,最是忠心不过,只怕老夫人回来的这些日子,早将府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摸熟了,只是不知,老夫人熟到哪种程度。

五娘斟酌了一番,开口道,“孙女儿愚钝,只知是一没落门第的公子来要父亲履行当年定下的婚约,还握有大姐的庚帖,母亲正在周旋,谁知那纨绔子弟就来府里闹事,父亲迫不得已,便应下了。”

五娘话落,老夫人却是久久没有开口,五娘不禁心下忐忑,不知自己的回答会不会过关。

直过了小半盏茶的时间,老夫人才道,“你说的倒也不算错,只是我听说,那人原本是允了你三姐过门,怎么临到头,却又换了元娘?”

五娘心下狂跳,却一时想不出合适的回答,便应着头皮道,“孙女儿也不知。”

老夫人却突然冷哼出声,“也难怪你不知,还不是你的好母亲,早早的就给你大姐备下那样多的嫁妆,那人有心来府里要挟,如何会查探不清,一个嫡女再加上大笔的陪嫁,哪里是一个漂亮的庶女就能比的了的,若是你母亲不这样偏心,对那些子庶女好一点,哪会有今日的祸事。”

五娘心里微微一松,又惊讶会有这样一桩变故,看来造成今日的结果,不止是自己推了一手,也是大太太自己坏事做多引来的报应。

老夫人说着大太太,五娘却不便开口,只跪在地上,认真的听老夫人说。

老夫人直说了好一会儿,才让五娘起来,在椅子上坐下,拉着五娘的手道,“眼看着你也到了嫁人的年纪,却是有这样一个眼界浅显的母亲,我生怕你受了你母亲影响,会做出什么事来,如今瞧来,倒也不错,懂得容忍退让,却又不记恨,出了事,又顾念着手足情帮扯一把,虽说到底是做了无用功,可这一番心,也算难得了。”

五娘羞涩的低下头,老夫人又夸赞了几句,才让五娘回去了。

五娘出了屋,锦春进来换茶,老夫人拢了拢衣服,忽然开口问,“依你看,这个五丫头,如何?”

锦春笑着蘀老夫人斟茶,道,“奴婢一介下人,哪会看人。”

老夫人笑眯眯的执了茶来喝,“你且说,说错了我也不怪你。”

锦春这才道,“五娘子自然是好的,样貌出挑,性子也和善。”

“是好的。”老夫人欣慰的点点头,“总算没枉我带在身边那么多年,我也是看了元娘被老大媳妇养成那个样子,才抱了小五来养,说起来元娘的事我也有几分责任,若不是与老大媳妇置气,对那几个丫头不管不顾,也不会成今天这般,只希望老大媳妇能经元娘这件事,得到些教训,如若不然,只怕吃苦还在后头。”

锦春想了想大太太这些年的作为,也暗暗叹口气。

第五十章

 大娘子的亲事定在六月;五娘紧赶慢赶,又有三娘和其他几个丫头的帮衬,总算将嫁衣在五月中旬绣了个全。

五娘这一闲下来,日子倒过得快,六月十二一大早;五娘就洗漱完毕;换上新作的衣衫;留了青枚在家;携了丫头去了大娘子的屋子。

大娘子出嫁;族里早早的就来了好些媳妇婆子;再加上本家的几个小娘子,将大娘子的屋子挤的满满当当,五娘进来;众人纷纷让了让。

五娘走到近前,看着梳了盛妆的大娘子,笑的真心实意。

五娘前世是与大娘子同一天出嫁的,那场盛世的婚礼至今都记忆犹新,只是没想到,原以为是主角的自己,最后不过是一个看客。

如今转了一遭回来,大娘子就要去亲尝自己曾经受的那些苦处,五娘心里除了那一些报复之后的快感外,又加了一丝的感伤,毕竟也曾姐妹一场,如若不是大太太同大娘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五娘未必就会选了这样一条路,说到底,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大太太跋扈算计了那么多年,也是该尝一尝苦处。

五娘说了些姐妹间该说的亲昵话,就退到一旁,其他几个本家的婶婶,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些讨喜话。

虽说大娘子嫁的不甚好,可到底是侯府的嫡长女,有那样一个老子娘,即便不能荣耀,却也能富足一生,面子上该做的,总要做足。

外面响起了喜炮声,穿着新衣进来的丫头说,“姑爷来迎亲了!”

屋里又是一片欢喜声,倒是大娘子,依旧面无表情,轻轻摩娑着腕上的金镯,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五娘看了那金镯一眼,便转开了目光,大娘子出嫁前的几个月身边日夜都守着人,莫说毒药,便连尖锐一点的金银器都收了起来,每次闹着寻死,不过是些小打小闹,还没撞上柱子,就被救了回来,更何况是这个时辰,只怕大娘子一有点动作,就有丫头婆子扑上来。

“听说薛家的二公子这次也来了喜宴。”五娘身边的三娘跟五娘咬耳朵,“也不知这未来的二姐夫是何等模样,听说长的也是一表人才,虽说是庶子,可跟嫡长子一向亲厚,便来薛太太也亲眼有加。”

五娘收回落在大娘子身上的目光,看着三娘调笑道,“怎么三姐不关心自己未来的夫婿,倒是问起二姐夫来了,我可是听说忠勇侯府托人来府里说亲了。”

三娘俏脸一红,暗地里轻轻的拧了五娘一把,羞道,“五妹说的什么有的没得,我可不理你了。”说着就转身去找了二娘说话。

二娘是年后定的亲,夫家虽不像忠勇侯府这样有侯爵在身,可到底也是百年世家,官不说做的多大,可这百年积下来的底蕴,也不容小觑,二娘能嫁去这样的人家,也是大太太难得的发了一回善心,大娘子这一打击,也让大太太暂时收了算计的手脚,没怎么为难二娘,就应下了这门亲事。

倒是三娘,五娘皱皱眉头,这一次大太太算计落了空,害得大娘子这个下场,只怕少不得会迁怒到三娘身上,大老爷又很少管这内宅之事,就算忠勇侯府诚心来求娶,大太太也可以有一万个理由,将人打发了,事到如今,也只有老夫人说上一句,才能有些用处。

一会儿又有丫头来报,大姑爷吃了“子果”的饺子,男方吃了腰食,女方就要上轿,果然两个喜娘说了话,就扶着大娘子站起了身。

五娘送了几步,可到底是未曾出嫁的姑娘,送到垂花门,便回转了院子,三娘倒是兴致勃勃,回去的路上,直拉着二娘说话,二娘是个闷性子,可又耐不过三娘的纠缠,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四娘在一旁也会时不时说上两句,倒是六娘,一路沉默无语,只盯着手里的帕子,怔怔出神。

自从大娘子被拘在院子里后,六娘的日子也难过起来,亲亲的哥哥远外求学,大太太并五娘几个也不待见她,虽然有五姨娘这个生母在,可也不敢太过亲近,日复一日的,也就越来越沉默寡言。

众人在岔路上分了手,三娘拉着二娘跟着五娘进了院子,五娘只好让丫头上了茶又舀了些吃食,早上起的太早,就算吃了早饭,这会儿也早饿了。

五娘拈了一块杏仁糕来吃,三娘也不客气,递给二娘一块,自己也高兴的吃起来。

“听说大姐夫今年参加了科举?”三娘吃着糕点,还不忘闲话。

五娘正在净手,听到三娘问就回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只是听人说像是没中,不过科举这样艰难,没有中也是情理之中。”

三娘看了几个丫头一眼,五娘便挥挥手让几人退下去,三娘才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母亲为这事发了好大的脾气,就连父亲都被数落了几句。”

二娘不以为然,“大姐如今嫁了过去,母亲自然是希望大姐夫好,只有大姐夫好了,大姐才能得回些体面。”

“只是母亲太急躁了些。”三娘道,“这读书又不是一日之功,再说了,大姐夫家里还鼎盛之时大姐夫就不思进取,只知厮混就是不喜读书,如今家里没落了,就算突然发愤图强,也未必在几年内就能有所作为,每年里那么多考生,可考上的又能有几个?要我说,只要大姐夫有上进之心,对大姐爱重,比什么都强。”

“可大姐夫那性子……”二娘说了一句,就住了口。

大姐夫什么样的性子,即使没亲眼见到,可平日里听的,也算知道几分,但凡有点骨气血性的人,都不会做出这种威胁人的下作事,能没脸没皮的讨上门来,还能是什么人?只怕大太太费劲心思,也是一场空。

大娘子出嫁后,府里就清冷了几分,平日里的紧张全然不见,唯有经过大太太的院子,才会警醒起来。

大太太近来的脾气一直很差,身边亲近的人时常会被打骂两句,便连最得力的姚妈妈,也被大太太骂了一两通,虽说当时没什么人瞧见,可姚妈妈出来那难看的脸色,却怎么遮也遮掩不住。

内宅里消息一向传的很快,不过一下午的功夫,就连五娘也知道了。

五娘前段时间绣东西费了太多心神,如今是碰也不愿碰,只日日看些话本游记,偶尔写上两笔。

五娘写了一记帖,便走进碧纱橱喝茶,锦绣伺候着五娘净了手,正舀了白布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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