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出的圈子 by: 草也曲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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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不出的圈子 by: 草也曲千-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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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偶尔在邹禹童的身体上嗅到了不属于他的香水味,但大家都是男人,能够互相理解,换成是谁,摊上个不爱做爱的伴侣,也难免出轨。只是觉得有点恶心,主观上并不希望进入过自己身体的东西去触碰其他肉体,再次接受邹禹童,就会不自觉产生一种内壁被别的男人的气息玷污了的错觉。

        洗完澡,照例去书房上网,打开电脑,登陆某个小说网站,找几篇恐怖小说来看。

        李远能感觉到自己在这些方便表现出来的病态,他是害怕黑暗的,害怕一个人呆在偌大房子里,却又像是嫌弃心里的恐惧不够深刻似的,只在孤单无依靠时,才找一些极其恐怖的小说和电影来刺激心脏,存心虐待自己的神经。

        都是一些短篇小说,并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可还是被吓到,煞白了脸不敢回头,生怕背后有一对血红的眼睛盯着,汗毛全部立起来。

        身体又开始发冷,咬紧下唇慢慢地转过头——果然,什么都没有!

        然而紧绷着的神经格外敏感,一丝一毫的响声都能被李远误认为妖魔鬼怪的使坏。

        跳起来,慌不择路往书房外面跑,感觉书房的角落里躲着许多可怕的魑魅魍魉,晚一步就会被牠们肢解吞掉。

        蜷缩在客厅的沙发里喘息,电视正在播放一档收视率很高的综艺节目,主持人用诙谐的话语博得满堂欢笑,可惜再好看的节目也无法吸引李远的注意力,他的视线牢牢地锁在大门上。

        时间如夕阳下的影子,被拉伸得无限长,一秒钟拖成N分钟,慢慢的,慢慢的,好像录像带以八倍速度慢播。

        晚间新闻播到一半的时候,门锁在期待中发出轻微的响动,李远慌忙丢下遥控器,快速跑进书房,扑到电脑桌前,装出一副聚精会神看书的模样。

        脚步声渐近,温暖的体温逐散室内的冷空气,李远被一双有力的臂膀从背后环住,接着是耳后酥酥麻麻的亲吻,带着一丝丝的酒精的气味。

        舌头抵进来,李远尝到威士忌的味。

        邹禹童浑身燥热,李远的脸都被他烫红了,哆嗦着,任凭灼热的手掌覆上胸膛,捻起茱萸轻轻地掐。

        “嗯啊……禹童……”唇移到脖子上,李远忍不住叫起来:“我……我还要看书呢……”

        邹禹童突然顿住,抬起头幽幽地看了李远半分钟。

        “那不打扰你了,我去洗澡。”就这样放开了李远。

        清醒过来,书房里只剩下李远一个人,他懊恼地抓一把头发,不明白邹禹童为什么就这样轻易放过他?

        为什么邹禹童不继续呢?要是邹禹童坚持要同他做的话,他是会答应的。

        李远刚才的那话是习惯性使然,不是真心的。今天他也是想要做的,也有那么一点点生理需求——他感觉惶恐不安,孤单又空虚,极需要邹禹童的抚慰。

        怔怔地盯着发光的屏幕,他自嘲:不看小说不会死人,不做爱也不会死人。

        温暖再次簇拥上来,李远闻到清爽的沐浴露的香味,心中熄灭的欲望渐渐有了复燃的趋势,可邹禹童只是在李远的唇上留下一吻:“远远,别看太久,早点睡。”

        怎么会这样?伸出的手来不及抓住邹禹童的衣角,只在指尖残留一缕冷风。

        不应该是这样的……

        禹童不是应该按住他的头,把他吻到喘不过起来吗?

        不是应该为睡不睡觉这个问题同他争辩一番吗?

        不是应该不顾他的推拒把他像抱公主那样抱回卧室吗?

        不是应该是这样的吗……

        摘掉了眼镜,是看电脑的时间太长了吧,眼睛涩涩的。

        揉着揉着,居然也能揉出水来,真可笑啊,还越揉越多。

        妈的!妈的!

        扑到书桌上,脸埋进臂弯里,李远怒骂自己,怨恨那个把他丢在书房里的男人。

        禹童没有要他!真可怕!

        磨磨蹭蹭熬过半个小时,低落的心情有所平复,李远搓了搓僵硬的脸,关掉电脑,关掉灯,去卧室睡觉。

        钻进薄被,发冷的身体立刻被邹禹童圈进怀里,眼睛又开始发酸——

        禹童,你还是要我的对不对?

        “最近变乖啦,都不熬夜了。”邹禹童嘉奖似的在李远的鼻尖亲了一下。

        不说话,但李远的心里甜丝丝的,脑袋往邹禹童的颈窝处蹭了蹭,身体贴得愈发紧密,渴望温暖,一条腿搁到邹禹童的腰上。

        两人面对面的躺着,李远还把腿撩高放在邹禹童的腰上,门户大开,扒掉裤子就可以直接上,可是对方这时候突然变笨了,对李远无声的邀请无动于衷,只亲亲他的额头,懒懒的呢喃:“睡觉吧。”

        不敢置信睁大眼睛,想要努力看清楚什么,然而黑暗中什么也没有。

        无力地阖上眼,缓缓把腿收回来,睫毛轻颤,湿了。

        觉得男人可恨,更觉得自己可耻。

        庆幸的是灯已经关掉,凝固的笑和屈辱的泪不会被发现。

        移开搭在腰间的手臂,李远翻个身,咬破嘴唇制住呜咽,掩藏起失落。

        蜷缩着与身后的人保持一定距离,双臂搂住自己,好像一个无依无靠的可怜孤儿,从此拒绝与周围的温暖相融,从此宁愿冻伤也不愿再靠近火堆,颤动的肩,无声的泪。

        恋爱中的人患得患失,缺乏安全感的女人喜欢拽住自己的男友反反复复地问问题:“亲爱的,你爱不爱我?”

        自己虽然是男人,也会感到不安全,内心充满恐惧,需要对方给予安慰。如果可以放下自尊,也不会在乎对方是不是同性,拨许多通电话,发许多条短信,不厌其烦确定对方对自己的爱意,获得精神上的满足。

        到底是男人,骨头硬邦邦的男人,对同性服软,变相于自我摧残。

        任务栏右下角的企鹅图标一直没有闪动,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就不要发消息过去。他明明在线却不回复,高傲地看一眼自己发过去的消息就丢到一边不予理会吧,他此刻肯定在心里唾弃我呢。

        发这种“忙不忙?”的消息,明眼人一看就能明白我的姿态放得多么低了,却不愿意理会我。

        李远的脑海浮现“喜新厌旧”这个词,虽然不确定邹禹童有没有喜欢的“新”,但肯定是厌倦了他这个“旧”,是觉得腻味了吧。

        忙将QQ退出来,没有勇气一直在绝望中等待,还不如将头埋进沙里学鸵鸟,自欺欺人——禹童回消息过来了,只是因为我下线了才没看到。

        可笑的自卑心理。

        临近下班,手机在裤兜里躁动。一定是禹童!!

        满目惊喜,掏出来一看,痴心妄想,原来是李艳。

        “姐。”

        “李远你下班了吗?”

        “马上。”

        “我现在在菜市场,买了点菜过会给你送过去。”

        “你怎么又给我买菜?跟你说了我不会做饭,不喜欢开火。那些菜你自己带回家去,我不要。”

        因为是亲近的人,言辞才敢犀利,不用担心说错话得罪她。

        “不用你做,我待会帮你把饭做好了再回家,你负责吃就好。”

        “那随便啦,你慢慢买,我在楼下等你。”

        收了电话,李远马不停蹄赶往曾经租住的居民楼。

        一开始来T城工作,他寄住在姐姐李艳家。李艳的先生是个瘦小的出租车司机,嘴上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眼神却明显地表露出不情愿李远跟他们挤在一块。

        李远也识相,第一个月的工资拿到手后就马上收拾包袱在外面租了间房。先斩后奏,李艳心里舍不得弟弟,也没有说多余话,知道李远不习惯住在他们家。等到平常有空就买些李远喜欢吃的食物拿过去,给他做做饭,洗洗衣服,打扫房间。但自打新年过后,李远就不再让她进屋,老推脱很忙没有空。

        在李艳的面前,李远很任性,是一个没长大孩子,什么话难听说什么话,什么事情伤人心做什么事情,存心挑战别人的忍耐极限。

        李艳知道李远的心肠其实不坏,他只是少年时缺乏父爱,养成了怪异的性格。

        有的东西很在乎,很喜欢,他也不会说出口。

        你问他想不想要,他会嗤鼻:“这种东西傻瓜才会买!”过后,路过橱窗,他还是忍不住把目光投在那些新出的模型上,眼里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渴望。

        李艳不知道父亲去世后李远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突然变得寡言,日日夜夜躲在房间里看书,整个暑假没有一天出门。

        长久不见日光,皮肤惨白惨白的,人迅速地消瘦下去,风一吹能倒似的。

        亲人朋友都来劝他,希望他能出去走一走。他坐在阴暗的角落里,目光呆滞,对所有的劝解充耳不闻。

        李艳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挣扎,隐藏在黑眸后面的痛苦,面对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她也无能为力。

        升上重点高中,李远认识了许多新同学,人慢慢恢复以往的开朗。但同学眼里的温柔男孩,老师心中的得意门生,在家里却是个十足暴戾的霸王。任何事情不如他的意,他就会发脾气,有时甚至还会摔东西。

        李艳认为李远巨大的改变是由于少年丧父,于是弥补似的对李远愈发疼爱。

        出嫁那一天,李艳拉着李远的手问他:“你会不会想我?”

        男孩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我想你干什么!”末了,挣开她的手。

        送她到T城的路上,李远都没有再和她说一句话,只是李远要回老家的前一天晚上,她偷偷地看到昏暗的灯光里,李远抱着纸盒躲树下轻声哭泣。

        那个纸盒,李远第二天离开时送给了她,里面包着一条粉蓝色的连衣裙——李远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李艳知道李远肯定隐瞒自己一些事情,但既然李远不想说,她也不会问。

        李远气喘吁吁的站在老旧的居民楼底下,李艳还没有到。他昂起头,仰望三楼的窗户,那里现在住着谁呢?

        跟邹禹童住在一起,李远就把自己租的房子退了,小省了一笔。

        两个男人同居不是什么光鲜的事儿,李远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他的亲姐姐——就让李艳以为他还住在这里吧。

        没过多久,路口出现一辆灰蒙蒙的电瓶车,熟悉的身影落在视网膜上,李远扬唇笑了一下,而后迅速挑起眉,作出不胜其烦的样子。

        李艳是一个丰腴的女人,黑色的小西装,同色系的长裤,细细的高跟鞋让个子不高的她也能散发出亭亭玉立的气质。

        “下次千万别再给我送菜了!”

        帮李艳接过超大型的购物袋,一时没有心理准备这袋子会这么沉,胳膊差点拉脱臼。

        打开看看,乖乖,什么都有啊!

        蔬菜瓜果,禽类水产,连葱姜蒜也包了一大袋。像在做蔬菜批发。

        接着李艳拎下来一桶豆油和一箱牛奶,直把李远的眼睛瞪直了,比上一次的东西多一倍。

        “好了,你可以走了。”东西一到手,李远就开始赶人。

        “我帮你拿上去。”李艳不介意弟弟这么没心肝。

        “我自己拿,你快点回家去陪你女儿。”

        “好吧,我不管你,你自己拿,我走了!”摆摆手,热脸贴上冷屁股,还真有点火。垂着眼,李艳蹬着电瓶车走了。

        李远站在原地,望着风中离去的背影,使劲地皱着眉头。

        第5章

        邹禹童不明白,饭都不会煮的李远,为什么热衷于逛菜市场,三番五次买些不中用的食材回来,而且每次成堆成堆地买。

        李远买的蔬菜很少能用,不是被压得稀巴烂的西红柿,就是黄了一半的蒜苗,又或者是没营养的冷冻鸡块,看着够恶心血淋淋的鲤鱼……最让他难忘的是,刚过完年那会儿,有一天李远一只手提着条巨大的咸鱼,一只手挂着好几节香肠踩进门来,熏得一屋子的腊味。

        李远还非要他做来吃,甚至以不吃饭来要挟,愣是逼得他打电话回家请教阿姨做咸鱼的要领。一连做了好几顿,他自己是连筷子都不愿拿去碰的。

        李远坐在玄关的地上,靠着鞋柜小憩。他的头发凌乱,领口大敞,颈部的肌肤布着一层薄汗,衬衣下摆一半被拉出来,一半还塞在裤腰里,袖口卷到肘部,狼狈不堪的模样像是刚从工地干活下来。

        真不敢相信面前这么一大堆物品是自己一个人扛回来的。用力过度,搁在膝盖上的两条胳膊到现在还在发抖。

        听到屋里头有响声,李远扭过头去,正好看见邹禹童从卧室出来,一身舒适的居家装扮。

        “今天这么早?”李远扬眉询问,赖在地上不想动。

        “是啊,为了早点赶回来陪你,我今天忙得连午饭都没吃呢。”邹禹童笑嘻嘻的邀功,走过来,大手一挥拎起李远搂进怀里,皱着鼻子吸了吸:“好臭的味道。”

        “那你别抱!”

        几乎是一脚踹开邹禹童,李远脸色发青,自尊心被打击到。抿着唇拖起那个超大号的购物袋,旁若无人地往厨房去。

        “远远,这是什么呀?”

        恬不知耻地凑过去,其实在看到那桶豆油时,邹禹童就已经大致猜到塑料袋里装的是什么。劈手抢过来看个究竟,是因为远远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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