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好的差不多后,若原在于安之来看她时准备提出离去的请求,不过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他拉到了怀里。
“喂,”若原心一跳,皱着眉推他:“别动手动脚的哎!”
“我只动了手,没有动脚。”他说,手指便滑入了她的衣领。刚从外面进来,他的手很凉,一碰到她的温热的皮肤就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侧了侧肩试图摆脱他,却被他的手牢牢按住。
感到他的手指摸着肩上的疤痕,若原不自在地抓住他的手拉出来,于安之倒也没有坚持,顺势抽出手说:“顾非没有药,你的伤疤他也没办法,明天我去汀息阁求药,大概要几天时间。”
说完,他看着若原,好像在等着什么。可是他没料到她张口就告诉他,她要离开了。
“谢谢,我马上就要走了,你不用麻烦了。”她客客气气地说。
于安之嘴角柔和的弧度忽然便僵住,他猛地站起身,冷冷说:“你好好呆在这儿,哪也不能去!”
霸道的语气让若原对他为她求药的好心的感激一瞬间消散无影,她亦淡淡地说:“于安之,我不想呆在这里了。我有自己的生活,我要离开。”
“不想呆在这里的话过几天我就带你走,在我回来前你乖乖呆在这里。”于安之吸了一口气,换了温和的口气劝道,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我不……”若原还想再说,于安之就已经匆匆离开了。
第二天,于安之果然带着武二一早就离开了。养病期间养成了赖床习惯的若原没能爬起来,醒了以后人已经走了。
于安之拒绝她离开时强硬的口气记忆犹新,若原想趁着他不在的时候离开,否则等于安之回来后恐怕还要纠缠一番。于是收拾一下,她留了张纸条在桌上,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于安之和武二的离开并没有给这里造成多大的影响,还是那么的冷清,若原一路都没看到人,在她将手放在门上准备推开,同时庆幸着没有被人碰到时,背上却忽然被戳了一下。
扭头一看,苔正瞪着眼睛看着她:“你想出去?”
“嗯。”她点点头。
“可是公子没跟你说吗?你是不能离开这座宅子的。”
“什么?为什么?”若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出去有什么危险?
“大概是公子怕又把你丢了吧,”苔挠挠头,“上次找不到你时公子可急了,虽然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不过公子的情绪我可是很清楚的,嘿嘿。”
眉头抽了抽,若原说:“我又不是他的,怎么能丢?不管他愿不愿意,我已经做了决定。”
苔嘻嘻笑说:“你做了决定可没用,公子派了我来看着你的。”
“你要拦我?”
苔笑着认真点头,“嗯。”
“那我非要走呢?”说着,若原推开了大门,跨步向外面走去。
“这是你逼我的,公子应该不会怪我。”苔说着,立刻抓住了若原的手臂,手上迅速点在她身上。
若原顿时定住,四肢都无法动弹,她心中大惊,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
苔一边嘀咕着“千万不能让公子知道”,一边将若原抱了起来。
看似瘦弱的少年,毫不喘气地将她抱回了房间,然后才将她的穴解开。
若原一能动,立刻恼火地站了起来:“于安之他究竟想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睡觉去咯,大家晚安O(∩_∩)O~
58
58、下迷药 。。。
若原横眉怒目,气得胸膛不断地起伏,苔连忙安慰:“不要怪公子,公子很少这么对人上心的。”
若原向他投去杀气腾腾的一瞥,“这就是他关心人的方式?禁锢我?”
苔说:“怎么是禁锢呢,等公子回来以后你想出去就能出去啦。”又翻个白眼低声加了句:“不过,公子肯定会派人跟着你的。”
“若我现在一定要走呢?”
苔耸耸肩:“那就不要怪我冒犯了,比起违背公子的命令,我宁愿惹恼你。”
摞下这句话,苔果然守在她身边半步不离,不管若原拿多冷的脸面对他,通通不放在心上。
若原也知道苔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并不想为难他,而且以他的身手,从他眼皮底下逃走简直是痴人说梦。但是于安之这样强硬的手段让若原厌烦不已,以往二十多年中,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只有于安之这样霸道地决定了她的人生,不能不激起她的反感。这反面的情绪压抑了几天后,终于在刚回来便找到她的于安之面前爆发出来。
“你是我的谁?凭什么不让我走?!于安之,你究竟在想什么?!”
于安之握着手里的圆磁盒,眼中的柔和笑意渐渐褪去。他风尘仆仆来回两地,以汀息阁欠他的恩情换来了最上乘的药膏,以为这样的用心至少能换回她好感的一笑,却不想她以充满仇恨的指责迎接他的归来。
“我要让你留在我身边。”他说,以一种陈述事实的口吻。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我以为你心里很明白的,我讨厌你!”
“没关系,”听完她怒气冲冲的话,他笑着说,“对我而言,只要你是我的就行了。”
若原一时间怔住了,她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想法。喜欢一个人却又不在乎他的感受吗?难道只要拥有就可以了吗?这占有欲,与喜欢何干?
他靠近她,拉住她的手,脸上挂着一贯的笑容,将磁盒放进她手中:“汀息阁的玉宁膏,是除疤护肤的良药,不过他们做的很少,还好这次讨到了,要不然就白跑了一趟。”
他话音柔和,若原却冷着脸将手一推,本想拒绝将药膏塞回他手里的,可是一不小心,磁盒却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若原和于安之同时一愣,对上于安之慢慢冷凝的眼,若原装作强势冷硬道:“我不需要!”
他不出声,弯腰从地上将磁盒捡起来,手指拂过磕破的部分,抬眼看着若原。
明白这药膏是他的好心,若原只是不能接受他的态度,即使在他的视线中有些心虚,还是狠狠地瞪了回去。
他一直在忍耐,希望能将她的心赢回。冷漠也好仇视也好,他本以为他是不在乎的,可是他忽然发现他比自己想像的更无法接受她的敌意。
冷漠的语言和憎恶的眼光都无法将他激怒,唯独她例外。
冰凉的瓷器刺激着逐渐炽热的心脏,墨黑的瞳孔如酝酿着暴雨的天空,阴霾狂暴。若原抓着桌角,收紧了掌心,逼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放我走,于安之,别让我恨你。”
“我不会放手。”
“我不喜欢你!强留下只会让我们相互折磨而已!你难道不明白吗?!”若原抑制不住地朝他喊道,“你能不能做点正常人的举动!”
“你已经在折磨我了!”于安之忽然把她按在了墙上,怒睁着眼睛低吼道:“我真想杀了你!”
他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扭向自己,咬牙切齿,“我也想正常,那么你走了我就不用心急,你恨我不也会让我难受,惹恼了我,杀了你就心静了。可是你不放过我!若原,你只能留下来陪我直到我正常!”
他眼底遍布血丝,愤怒又悲伤,若原忽然不敢面对他的目光,移开眼睛咬着唇说:“你发疯和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我陪你!”
“因为你是我的!”
“你!”若原忽然愣住,他俯身狠狠地咬住她的唇,用力之大,让她闷哼了一声,铁锈味随之弥漫口腔。她使劲推开于安之,却未挪动分毫,反被他压得更紧。
唇内壁娇嫩的肉被他用牙咬破,又用力地吮吸,很快便麻木酸涩了。他的手捧着她的脸,用力令她仰起头,身体却紧紧抵着她,夹在冰冷坚硬的墙壁和男人强壮的身体之间,若原很快便呼吸困难,不由得张开嘴,却被他趁机入侵,尽管躲闪着,舌头还是被纠缠住,抵死不放。
不知是不是缺氧的缘故,脑中渐渐晕眩迷乱,腿发软,已经站不住,却滑不下去。直到她觉得自己要死去,于安之才放开她,将已无力站立的她抱在怀里,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哑声说:
“我已经放不下了……”
武二端着一个小茶盅,里面是迎容楼最出名的大厨用时半天,经过二十四道工序熬成的鲜莲汤。轻步走进若原的房间,入眼便是坐在窗边的慵懒女子,她腿上盖着毛毯,靠着榻垂眸看着手里的书,时而翻过一页,身侧熏香燃起的烟冉冉而起,无声静逸。
他将茶盅放在卧榻一边的小几上,说:“公子让人特意给你做的。”
若原抬眼扫过他和几上冒着热气的茶盅,眼中却好像没有映入任何事物,平静地看回书页,连句话都没说。
武二冷漠地走出屋关上门,他随公子从汀息阁回来后,若姑娘和公子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原本有一点缓和迹象的关系忽然降回冰点,她虽然不再冷冷地瞪着公子,面对公子也不像之前躲避的态度,可是她不再说话,对公子甚至对他和苔都完全无视。仿佛将自己围在自己的世界里,和四周的人之间建起了透明的隔膜。
武二不知道公子是怎么忍下来的,看着自己的示好被统统无视的感觉恐怕不怎么妙,何况公子何时将姿态放得如此低过?
公子看着若姑娘的眼神他不大懂,但是苔说,伤到极致就是这样,不再在乎再被捅一刀。
虽然一直跟在公子身边,分明没看到若姑娘对公子动过手,不知道苔为什么说公子被她伤到了。
武二走出若原的小院,却看到原本应该处理莲舫中内奸事件的公子站在回廊上,看着在地上寻食的鸟雀不知道在想什么。
“公子。”
“她对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
于安之沉默了一会,修长的手指从袖中伸出,捻着一颗玉珠向忙着啄食的小鸟弹去。小鸟被惊到,扑棱着翅膀慌匆匆沿地飞了一段,越过墙壁飞走了。
“收拾一下,去曼清。”
目光垂在地上凝了一下,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抵抗,若原默默站起来开始打包。
于安之拿起她随手放在桌上的书看了一眼,轻笑道:“喜欢看游记吗?我在曼清的宅中有不少,回去让武二给你翻出来。”
她默然地扭头,目光依旧垂在一侧。
未得到回应,于安之微笑着从她手中接过包裹,“走吧,马车已经备好了。”
自来到这个世界,她在古代坎坷不平的道路上花费了不少的时间,让她习惯了缓慢不便的旅途的同时,对马车这个工具并没有太大好感。但是不得不说,于安之备下的马车舒适得超过了她的预料。
苔和武二坐在马车外轮流赶车,车厢中只有她和于安之两个人,他在上路的时候拎着一包书,里面怪谈、游志种类各异。若原心知是他专门带给她的,一上车就从里面抽出来一本,埋首其中,便避免了两个人在马车里面面相觑却静默不语的尴尬,虽然冷战是她单方面挑起来的……
在车厢里光线渐暗,若原昏昏欲睡的时候,苔精神奕奕的声音响了起来:“公子,到了。”
热闹的城镇,苔将马车停在了一家规模颇大的客栈前。在一楼用过饭后,外面已经黑透了,可是街上人来人往比刚刚还要热闹。
苔看得眼睛亮亮的,拉住小二问道:“你们这晚上怎么热闹啊?”
小儿将抹布搭在肩上,笑道:“客官不知道吗?今天是咱们这儿的素日节,到了晚上全城人都会出来游玩,自然热闹非凡。”
放走小儿,苔眼巴巴地看着于安之:“公子,好不容易碰上人家节日,咱们也出去看看吧。”
武二不屑地撇他一眼,苔只是盯着于安之,见他没有反应,转了转眼,说道:“若姑娘都憋了几天了,肯定也想出去玩的!”
若原低着头,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要不是为了继续表现消极的抵触情绪,她一定会讽刺回去。
于安之看了看若原,见她摆弄着筷子,以为她果然想去,便答应了。苔兴奋地嘿嘿一笑,朝武二投去得意的一瞥。
街上挂着许多灯笼,衙门还派出巡防的人,在人群里来回,及时地阻止摩擦和争执。路边有不少摊子,卖着各色精致的小玩意,若原都无多大兴趣,却在一溜卖点心的小摊前站着不走了。
于安之皱了下眉,“这些路边货都是下品,想吃的话回头到麦香阁给你买。”
不过若原依然站着不动,目光黏在摊子上一团一团的米球上。苔转着刚刚买的木刻面具笑嘻嘻地说:“哎呀,虽然这些东西看着粗糙,其实吃着也不错啦!”
摆摊的老板一直盯着这一群衣着打扮一看便知不俗的年轻人看,听到苔说的话,也附和道:“就是,咱在这儿摆了几十年的摊儿了,那都是有口皆碑的,公子不信的话,尝尝就知道了。”
于安之看着若原表情不变的侧脸,加上苔在一边的怂恿,便买了两包,递给苔拿着,对她说:“你刚吃完饭,过会再给你吃。”
若原皱了皱眉,迈前一步从苔手里抢了过来,不过没有打开,直到她拎着回到客栈的房间,也没有拿出来吃。
第二天,当马车晃悠悠地行到半路,忽然发出奇怪的一声响,停了下来。于安之睁开眼,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若原目光仍放在手里的书上,耳朵却竖了起来。
“车轴坏了……”苔站在外面掀开布帘对于安之说:“看痕迹似乎是人为的,没办法再赶路了。”
武二在苔身后脸色有些冷,于安之轻笑一声:“这次那些人的手段倒是新了些。”他环顾了一下外面,一片荒芜,于是笑道:“要在这里下手?可不是埋伏的好地点啊……”
若原缓缓抬起头,掠过于安之毫不在意的笑脸,合上书,手轻轻放在了放着昨晚刚买点心的包裹上。
马车既然坏了,接下来的路只好用脚走了。武二和苔一直紧绷着神经,预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袭击,可是直到三个时辰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因为如果驾马车的话大半天就能赶到下一个城镇,所以苔并没有准备食物,四个人走到饥肠辘辘,苔最先受不了了:“什么时候能到啊,我要饿死了!”
武二哼了一声:“没用!”
苔不满:“我就不信你不吃东西不饿!哼!”他转过身鄙视他,却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问若原道:“这是给我的?”
他指指若原递到他面前的点心。
若原直接塞给他,又拿出一个递给了武二,武二淡声道了声谢。
见她给了苔和武二两人食物,于安之脸慢慢沉了下去,正要禁止他俩吃,若原从包裹里掏了掏,递给他一块点心。
她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于安之却很愉快地笑了起来,满足又得意,阳光下眼中闪闪发亮,一瞬间,这个自十四岁开始便掌管莲舫的青年人,笑得像个得到糖果便满意的孩子。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