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一旦错过,就真的只能过去了。即便深爱,也只能埋在心底。凭借过往温润的回忆,珍藏此后余生。
“暖颜”发布会现场
梦幻的T型台,各位模特已经准备就绪,只等主持人的一声令下。
“流年”,由四季倾情演绎。春,风不动,人初静;夏,星夜月,水倾城;秋,菊晕染,桂飘香;冬,雪纷落,年华陌。一季一生命,一换一轮回。初春的萌动,季夏的香甜,仲秋的素洁,严冬的纯粹,似是在上演着一场动人的舞会,台上悲欢离合,流年暗换。
“流年”作为“暖颜”的前奏,已让台下如痴如醉,欲罢不能。
呆在后台的霍贺楚,一把拿过男模特手上的衣服,穿在身上,表情倨傲的说:“大力,这场我上,你的出场费照付。”
不用上台就有出场费可拿,这天上掉馅饼好的事,大力猛点头,说了一句“谢谢霍少”后躲在角落里偷乐。
霍贺楚牵着夏蘅在升降台下面等待。夏蘅不知道霍贺楚会亲自上,看着他脸上那骄傲自信的表情,她紧张的情绪逐渐消散。在他旁边,她大可放心,天塌下来,有他在扛。
安全感,果真不是谁都能给。
主持人夸张的嗓音落下,T台上下鸦雀无声,呼吸可闻。重头戏即将上场,大屏幕上显示的是云南的蓝天白云,君临天下的八十八层,此刻就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低沉的男声。
“我,暖颜微笑,你,安年依靠。”甜美的女声。
所有的誓言,都融化在舒缓的钢琴曲中,升降台旋转,男女优雅的侧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男子干净明澈的嗓音轻声哼唱着,嘴唇一张一合,传送出最美的情歌。女子偏头抵在男子颈窝,闭着眼睛静静倾听,梨涡微悬,歌声奏响在左心房。
一曲完毕,男子轻挽着女子在T台上行走,一身纯白色西装的他,眼中满是宠溺,似要把人融化在无边的暖颜微笑里。幸福,瞬间萌发。他肩膀宽厚,身材挺拔,如矗立在琉璃世界的圣洁雪山。
女子鬓发轻拢,银色流苏遮住额头,于眉心处缀一朵点金碎花,白色羽毛在耳畔倩然翩飞。暖黄色斜肩大拖尾礼服,如月光丝滑倾泻,顺水流淌。精致的剪裁,贴身勾勒出女子凹凸有致,窈窕玲珑的身材曲线。杜蘅灵巧的点缀穿梭其间,如真似幻,散发阵阵清香,她姣柔似月,毓秀如水,圆满由心而生。
女子的温婉与男子的俊逸,相应成辉。空中泡泡轻飘,脚下烟雾弥漫,如临仙境。
不知何时起,台上竟然飘起鹅毛大雪,片片雪花悠悠的落在男女头上,肩膀,衣间,鞋端,不一会儿T台便被雪片装满,俨然成了一个银光素裹的广袤世界。台上男女执手不离,静静走着,就像一对相约相守,诺爱千年的恋人。屏幕灯光转换,悠悠夜色的路灯下,他和她在‘雪地’里留下两串重叠交合的脚印……台下众人也早已融入云烟环绕的默默深情,一番入梦,竟忘了今夕何夕?
一个率先醒来的人鼓起手掌,惊醒旁边人的美梦,掌声陆续响起,此起彼伏,绵绵不绝。
所有演出者一起上台,日月交辉,四季更替,流年暗换。夏蘅在霍贺楚的怀抱里,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霍贺楚的眼光在每套服装上都停留了一会儿,最后落到怀中人的身上。两人相视一笑,向观众鞠躬致谢。
意大利时尚教父Eric拍着手走上T台,同霍贺楚拥抱后发表感想,连声称赞霍贺楚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服装设计师。慕泽宇也走上去,大力支持好兄弟的工作。司仪打出礼花,镁光灯频繁闪耀,尖叫声,雷鸣般的掌声,震耳欲聋。
台下,霍云天看到夏蘅时有一丝惊讶,很快掩去,和乔远中说着话,频频点头。温茉感动得流下眼泪,在萧哲衣服上胡乱蹭着。乔蓉蓉虽然气恼霍贺楚的蛮横,却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才能,由衷的鼓掌。
这次的发布会是由唐安安和汉风负责,她们和霍贺楚商量的是让大力把夏蘅牵送到台上,然后由夏蘅独立完成暖颜的部分,而霍贺楚的上场,让原本一个人的独舞变成了两个人的圆曲。发布会圆满成功,在一片惊叹声中谢幕!
夏蘅脱下‘暖颜’,在手中摩挲了好久。别人或许不知道“暖颜”的意义,她怎会不知?
她用霍贺楚的画笔写下的“我,暖颜微笑;你,安年依靠”,是彼时少女对未来的幻想。然而此刻,“流年暗换,暖颜倾城”却是霍贺楚对她承诺的兑现。
原来,他一直都记得!
“霍贺楚,你是个大笨蛋!”
“谁说我是笨蛋?”霍贺楚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冒出来,吓了夏蘅一跳。
夏蘅手一抖,衣服滑落在地,她慌忙去捡,却被霍贺楚的大手拉起来,脚下水晶鞋一崴,超前一扑,像极了投怀送抱。
霍贺楚顺势紧抱住她,笑说道:“就这么想我啊,猴急着投怀送抱?”多么熟悉的气息,多么熟悉的话语,多么熟悉的人……
夏蘅没有挣脱,也没有顶嘴,而是双手紧紧环上霍贺楚的腰,安静的享受在他怀抱的暖。眼泪不经意间溢出眼眶,濡湿了他胸前的棉质衬衫。
“三年了,暖暖,你离开我三年了。你不动声色的离开,如同凭空消失,知道我有多担心吗?凡是以前我们到过的地方,我都发了疯的去找你,可就是找不到你。我没有办法静下心来设计,就跑去开赛车发泄,差点没把这条命给送了……”
“你真傻!”
“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出事你会不会出现?”
“你出事了,我怎么办?不许你这么胡闹!”
“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只是以后的事情,谁能断定呢?曾经,她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他的胸膛。以前,她在他怀里撒娇,在他怀里看月亮,听他唱情歌,在他怀里安静的睡着……往事不可追,现在,她只能在他怀里哭泣,在他肩头诉说着不可再的遗憾,这就是能逢却不能重的凄伤!
“你的梦曾经靠在我的胸膛,你的心曾经陪着我去流浪;所以我一直扮演努力追寻的风……”
歌声似乎还响在耳畔,却再没有了彼时的心境,敢舍弃才能拥有,那些破碎了的,如何拼凑在一起,再如当初?
如果这样的重逢也是道风景,那一定是世间最凄美的景色,不论是身在其中的人,还是场外观看的人,水淹都不可
避免。
、第21章
霍贺楚被霍云天叫去参加庆功宴。夏蘅想起了小懿还在家等着自己给她过生日,就拒绝了晚宴的邀请。
萧哲送夏蘅回去,途径拇指蛋糕店,夏蘅下车买了小懿最爱吃的樱桃蛋糕,并在旁边的超市买了红酒和果汁。看着买了一堆东西的夏蘅,萧哲疑惑地问道:“阿蘅,今天有人过生日吗?”
“啊?那个……是家里的一个小朋友过生日。”夏蘅隐晦的答道。
萧哲挑眉看了看她:“小朋友?哎,阿蘅,你该不会是……”
“不会是什么啊?快点走!”夏蘅打断他的追问。
“是!我们夏侠女说什么就是什么!”萧哲一个敬礼,表情庄重,夏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萧哲就是这么搞笑,跟他在一起的人都会‘笑着’,果真是个好名字。
只是以前和她交好的人都不知道小懿的存在,孩子光明正大的叫她妈妈也是近几年的事。如果萧哲知道,就等于霍家人知道,以霍贺楚的性格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如果真的闹到一发不可收拾,该如何收场?
远处竟然放起了烟火,硕大的‘花朵’绽放,映红了半边天,但夏蘅焦躁的内心与此刻缤纷的夜空相比,显得极不协调。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谁的烟花璀璨,谁的心伤难述?
萧哲专心开车,不一会儿就到了夏家小白楼。然而车子停稳后,萧哲看夏蘅还对着夜空发呆,笑说:“喂,阿蘅,到家了,你还下不下去?”
夏蘅回过神,一听这话登时坐定,赖皮起来:“死萧哲,姐姐今天就不下去了,你能怎么我?”
“侠女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吧?”萧哲摊手,又说,“阿蘅啊,你今天可真是出尽风头,占尽风采!”
“都是霍贺楚的风头、风采,我算哪根葱?”
“话不能这么说,没有你,怎么可能有‘暖颜’,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
“去你的,我下去了,要不要进去喝杯水?”夏蘅礼貌性的问了句,其实是为了逃开萧哲的话题,转念一想又不对,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萧哲也开了车门走出来:“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慌什么?”
“今天是贺楚这三年来最开心的一天,因为‘暖颜’,更因为你。你也一样,就算你掩饰的再好,眼神也是骗不了人的。既然心中都有彼此,又何必两个人都为难?”
夏蘅还没来得及答话,小懿就飞奔而来,扑到她怀里。
“妈妈,小懿等了你好久呢!”
不用看萧哲,夏蘅也知道是什么光景,她温柔的抚摸着孩子的头发,没有责怪,反倒有种释然。
小懿帮她做了决定,不是吗?
“你……”萧哲一时无措,说话吞吞吐吐,“她是……”
夏蘅对孩子说:“叫萧叔叔。”
小懿懂事的抬头,清脆甜美的嗓音叫道:“萧叔叔好!”
萧哲蹲□来,捏捏孩子的脸蛋,说:“刚才听你说你叫小懿,是吗?”小懿点点头,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可爱极了。
萧哲抬头,用手指着夏蘅问道:“她真的是你妈妈?”
小懿拉着夏蘅的手在她身上蹭来蹭去,然后小脸一扛,得意地说:“是的!”
“那爸爸呢?”
“萧哲!小懿是我的女儿,有什么疑问尽管来问我,不必套小孩子的话!”夏蘅有些恼怒,把蛋糕交给小懿,示意她进去。小懿看妈妈脸色不善,一步一回头地走进家门。
“你休学那半年是因为这个孩子吧?”萧哲站起身两手插兜,勾起嘴角,并没有跟夏蘅置气。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夏蘅不知哪来的火气,一股脑地撒出来。
“贺楚不知道吧?”
“他不必知道!”
“还在为当年那档子破事生气?贺楚并没有对不起你,你应该知道。”
“知道什么?知道莫菲深爱霍贺楚,霍贺楚对她也极尽维护?”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萧哲眼睛直视着夏蘅说,“你休假半年,又去巴黎和纽约学习半年,那段时间,贺楚生了一场大病,整个人消瘦的很厉害。后来,莫菲出狱,雷万霆又逼她去夜总会,还强迫她去……去陪客,贺楚听她说你和茉茉的那件事雷万霆也脱不了干系,又看着莫菲楚楚可怜的样子,这才一怒之下砸了雷万霆的夜总会,贺楚下手是重了些,但还不是为你出气吗?贺楚虽然爱开玩笑,却从来不拿感情开玩笑!”
“我和雷万霆无怨无仇,他为什么要绑架我和茉茉?再者,莫菲说什么就相信什么吗?我的孩子还未出世就被莫菲活活害死,霍贺楚什么都知道,却还包容她,要我怎么相信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提起莫菲,夏蘅完全失去了理智,整个人被恨意充盈,怒火中烧,目呲嗔裂。“就算我再爱霍贺楚,也不能把一切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你们可以忘记,但我不能!绝不可能!”
“那如果我说莫菲当年是被雷万霆和夜总会的人轮奸后,才导致的性情大变,你相信吗?”
夏蘅震惊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哲,发了疯般的摇头。萧哲看着眼前的夏蘅,心里也如同被锥刺穿,疼痛难忍。
当年他和霍贺楚把那几个混混扭送至公安局,在听到主谋竟然是他们曾经的朋友莫菲后就震惊了。然而,法庭上莫菲声泪俱下的解说陈词,让他觉得奇怪:就算霍贺楚拒绝莫菲,她也没必要跑去夜总会做陪酒小姐吧?后来,莫菲出狱,一次偶尔的机会,他和霍贺楚帮助改过自新的莫菲搬家。挪东西的过程中,莫菲随手丢了一本老旧的日记本,他因为好奇便捡起来看了两眼,但就这两眼让他和霍贺楚这一辈子都良心不安!
原来,莫菲从高一的时候就喜欢霍贺楚,她经常偷偷跟着霍贺楚,看他打篮球,看他练功,看他比赛……那时的她觉得霍贺楚就是自己梦中的白马王子。只是霍贺楚太俊朗不凡也太优秀狂妄了,他的身边从来不缺女朋友,围着他转的女生以百千记,而她连号码牌都没有。她看似豪爽,其实高傲又自负。霍贺楚那些莺莺燕燕看在她眼里,深深记恨在心里。
在一中队和职高队的篮球赛后,莫菲就渐渐疏远曾和她形影不离的好姐妹阿蘅,原因很简单:霍贺楚对阿蘅太好,她心里不舒坦。而在夏琳娜去世时,霍贺楚对阿蘅用尽生命力气的疼护,更让她如芒在背,愤恨不已。上大学后,她没能和霍贺楚同校,这让她对霍贺楚的思念和幻想数倍增加。而当她终于再次鼓足勇气用行动表白,却换来霍贺楚的极度不满和半途离去,她一个人浑浑噩噩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沮丧和恼恨充盈心间。
她不知不觉走到了夜总会不远处的一个僻静小道,雷万霆和几个男人刚跳完舞喝完酒出来。他们看着眼前女孩子恍惚的样子煞是迷人,挤眉弄眼的传递着邪恶的信息。当时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街道上已无行人车辆,这更助长了几个人的贼胆,于是他们把莫菲强托到旁边的小树林对其施以兽行,几个人轮番上场吃干抹净后扬长而去,只余下莫菲一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一夜,莫菲如同在十八层地狱里往返轮回千百遍,身躯不堪残酷折磨,脑袋却是极度清醒,她流干了眼泪,哭哑了嗓子,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知雷万霆是良心发现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竟去而复回。他把莫菲带到夜总会,用尽一切手段封住她的口,逼着莫菲陪酒陪客。莫菲渐渐地似是认命了,她比夜总会里任何一个女人都更懂得用自己的美貌和身体挣钱,尽管那些钱拿着灼烧手掌,刺穿心脏,但为了生存她别无选择!她把屈辱和悲恸埋在心里,并发誓要让所有的人血债血偿……
萧哲的话戳到夏蘅的痛处,她不再说话,整个人如同被分筋错骨,分崩离析!她没有想到深仇大恨的背后竟是如此不堪回首的肮脏真相!而这真相无异于晴空霹雳,打得她魂飞魄散,貌合神离!
夏家的门打开,李妈妈从里面走出来,看到站在车旁边对峙的两个人,摇了摇头。
“阿蘅啊,让小萧进来坐会儿,有什么事情到里面再说。”
萧哲看到李妈妈颤颤巍巍的走来,忙伸手过去扶着老人,口中说道:“李妈妈,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