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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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道-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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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蕊打叠精神,走到二女面前,拉住她们的手,说:“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姐妹三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此,定要齐心协力,互相扶持。”

语歆、允儿微微躬身,唱喏:“妹妹知道。”

客套话都结束了,张凯告退回府,亦蕊让人安排耿语歆和贴身丫头飞燕暂住蕙兰苑,而凝秋便依计,带着奴婢打扮的允儿,提着一篮子食物,前往绿绮轩。

一路皆还算顺畅,已经看到绿绮轩飞檐一角了,凝秋不由拉着允儿加快的脚步。谁知道,从拐角从猛地冲出一个人来,与凝秋允儿面对面撞了个正着,闹了个人仰马翻不说,整篮子食物都翻了。

凝秋扶起背部吃痛的允儿,说:“没事吧!,呀,夕格格,你怎么样?可有烫伤了?”

瑶夕正用帕拭着身上的衣裳,说:“我没事,多谢姑姑关心。可王爷的五谷粥……”

凝秋忙上前赔着笑说:“奴婢行事鲁莽,还请夕格格见谅。”

瑶夕不答话,蹙眉拭衣,眼角却有意无意扫过允儿。

凝秋忙扯一下允儿,说:“这是福熙楼新来的奴婢飞燕,不懂规矩,格格大量。”

允儿赶紧行礼说:“奴婢飞燕,冲撞格格,请格格恕罪。奴婢这就去重新熬锅粥,赔给格格!”允儿初来乍到,哪懂这其中的关键,不说后半句还好,瑶夕面上带笑,心中却嘀咕着:“你熬粥给王爷算怎么回事?真是个放肆的丫头!”不管怎么说,瑶夕多少给了凝秋几分面子,客气地说:“不必了,蕙兰苑还有备的,我回去重新备下便是。对了,姑姑,最近府上的奴婢都兴这种打扮吗?”

瑶夕的话直指允儿的面纱,凝秋说:“飞燕这几日有些咳嗽,怕传给别人,特让她戴上面纱?”

瑶夕冷笑道:“得病的人,还让她送饭?福晋对李福晋可真好!”

凝秋说:“不关福晋的事,是奴婢安排不周,夕格格教训的是,奴婢这就重新安排人手。”

瑶夕听着这硬绷绷的回答,开始后悔刚才的不假思索,笑道:“若福熙楼人手不够,我可以帮忙送些饭菜到绿绮轩,反正离得也近。”

凝秋道:“区区小事,怎敢劳动夕格格……”

瑶夕听了这恭顺的话,略有三分得意,奴婢的态度往往是主子们在府中地位的体现。但凝秋毕竟是亦蕊身边的红人儿,瑶夕温顺地说:“刚才急了心,语气略显重了,请姑姑莫往心里去。要不,这就到蕙兰苑去,我亲自做几个菜,向姑姑赔罪。”

凝秋心里开始着急,这怎么就没完没了了,说:“奴婢要赶紧重新去取食材,不敢打扰夕格格。”

瑶夕这才做罢,回了个礼,便回蕙兰苑更衣。

蕙兰苑

瑶夕更衣完毕,到小厨房重新盛好五谷粥,只见前院中一片慌乱,淳静正与一个眉眼清秀的女子亲热地说着话,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难道又来什么新人了?瑶夕向二人走去,笑道:“淳妹妹,这位是?”

淳静未曾开口,语歆笑着行礼道:“妹妹耿氏语歆,这位便是夕姐姐吧!听淳姐姐说,您做的饭菜连王爷都赞不绝口呢!”

瑶夕心中略感不悦,难道我是厨娘吗?听她口中姐姐妹妹地称呼,估计又是府中新添的格格了。瑶夕问:“你阿玛任什么官职?”

语歆的热脸蛋贴上了冷锅底,满脸不自在地说:“家父耿德金,是苏州府管领,官戴从六品。”

原来是个从六品的官吏女儿,还是汉人,不屑跃在瑶夕的脸上。这时,瑶夕发现蕙兰苑多了个从未见过的奴婢,正围着语歆带来的箱子转,她冷言冷语地说:“这又是谁?”

语歆忙说:“这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丫头,飞燕,快来见过两位格格!”

飞燕,这名字好熟悉?对了,刚刚凝秋带着的奴婢不就叫飞燕吗?怎么这么快就到蕙兰苑了?不对,眼前的飞燕人如其名,个子小巧,看起过不过十一二岁,一脸稚气。飞燕跑过来,带着软软苏白口音说:“飞燕见过格格。”

瑶夕眼神一转,说:“飞燕,风寒好些了吗?”

飞燕听到瑶夕与自己说话,显得非常紧张,偷眼看着语歆。

语歆笑道:“多谢格格关心,妹妹和飞燕还算能适应京中水土,不曾抱恙。”

瑶夕围着飞燕绕了一圈,不是她,刚才遇到的肯定不是她。除了身材,凝秋带着的女子身上有股难闻的味道,可是她没有。这时,她看见语歆吩咐道:“多谢几位,微薄茶水钱,还请不要推却,飞燕!”

飞燕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包碎银子,将刚才帮着搬东西的奴才一个个打赏过去,奴才们自是个个笑容满脸,奉迎不已,纷纷说:“多谢表小姐!”

表小姐,难道她不是王爷侍婢,是王爷的家眷吗?瑶夕一惊,此时语歆已拉着淳静高高兴兴地进屋去。瑶夕便拉过一个奴才问:“这表小姐是什么来历?”

奴才回道:“听说是嫡福晋的远房表妹,得王爷手令,来陪伴福晋一段时日。”

瑶夕恍然大悟,原来后面有靠山啊!不好,这五谷粥要放凉了,来到蕙兰苑门口。透过兰花丛,她看见凝秋正带着那个面纱女提着食盒,走进绿绮轩。回头一看,飞燕兀自在院中忙碌着。或许福熙楼有两个飞燕呢?瑶夕甩掉心中的疑虑,加快脚步,向清音阁走去。

福熙楼

伯堃从屏风后转出来,狐疑地对亦蕊说:“你让那允儿姑娘扮作李怡琳?”

亦蕊揉着太阳穴,说:“不那样,又有什么法子?”

伯堃说:“你一早就计划好了?”

亦蕊站起身来,说:“我一直在等待王爷公正严明地给李怡琳一个判决,可惜,弘时、诰命,不需要千百个理由,一个足矣。我看清了在王爷心目中,是弘晖重要,还是圣眷重要。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亲手去解决这些事。否则,任由李怡琳胡作非为下去,会让更多的人遭罪。”她的眼神不自觉得投向伯堃,从那一泓平静中,伯堃似乎找到几许温暖。他伸出手去,却不敢猥亵了她,只得说:“你做得对,弘晖和彩娟总算瞑目了。”

面前的女人,纤细的肩膀轻轻抽动,脸却倔强地侧向一边,不愿让他看见她的软弱。

伯堃多么想再一次告诉她,跟我走,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今后,你打算怎么样?”

亦蕊向天深吸一口气,笑着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他们,还需要我。”这个他们,指的是所有亦蕊在意的人,包括父母、凝秋、宋氏、淳静、语歆、茗曦,还有他,刘伯堃。通过弘晖之死,亦蕊觉得,对于胤禛来说,她无足轻重,绝对比不上康熙的一句考批。她就像一个被打上胤禛名字的花瓶,永世不得逃离,否则将会给那些她在意的人带来灭顶之灾。

伯堃自然不懂亦蕊的心意,只觉得她舍不得胤禛,心中酸痛,说不出话来,一揖手,便想退下。

亦蕊在他身后轻声说:“好生葬了她……”

伯堃回头一看,夕阳的光辉照在亦蕊身上,她微闭双目,平静若水,肤白如玉,淡淡的光晕令她如同从画中菩萨一般,怪不得文君堂的村民都她为“活观音”。

清音阁

瑶夕等了半个时辰,方待到胤禛与大臣处理完正事,幸亏有个茶水小灶可以简单热热粥。

胤禛慢慢喝着五谷粥,挟起瑶夕特制的三味鸡丝,叹了口气。

瑶夕忙问:“王爷,味道不好么?”

胤禛对她温和地笑笑,这是亦蕊最喜欢吃的小菜,但李氏奉命诰封之事,让他俩原本消融的隔阂,又重新树了起来。

此时,小成子来报:“王爷,福晋求见!”

胤禛喜出望外,一口粥呛在喉中,说:“咳咳……快传……快……”

亦蕊进来时,看见的是瑶夕端着银杯喂胤禛喝水,用毛巾拭着胤禛的唇。亦蕊没说什么,胤禛反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推开瑶夕站了起来,高兴地说:“你来啦!”

第109章 雨落不上天,水覆难再收

亦蕊端庄地行了一礼,唱喏:“王爷万福!”

胤禛眉开眼笑,忙说:“蕊儿,快过来,尝尝这三味鸡丝,真是不错。”

瑶夕向亦蕊行礼后,笑道:“姐姐,若不嫌弃,便一起用些?”

亦蕊温柔地说:“不必了。妾身有些事想向王爷禀报。”

“好好,夕儿你先下去。”胤禛眼里只有亦蕊,向瑶夕随意挥挥手。

瑶夕委屈地嘟着嘴,慢吞吞收拾桌上的餐具,突然,她手一滑,“不小心”打碎了粥罐。“对不起,王爷,妾身不是故意的。”瑶夕跪在地上,梨花带雨。

胤禛皱着眉,不悦地说:“做事怎么这么不当心。蕊儿吓到了没有?”

“妾身没事。”亦蕊看着开始收拾残局的瑶夕,说,“妹妹,可别再……不小心……把手给割破了。”区区伎俩,亦蕊心中暗暗好笑。

胤禛拉着亦蕊的手,请求地说:“这让她们收拾,我陪你到暧阁说话,好不好?”

亦蕊笑道:“其实在这说也是一样,妹妹也不是外人。”

胤禛楞了一下,慢慢抽回手,反剪于身后,说:“什么事?”

亦蕊说:“回王爷。今晨妾身派凝秋到绿绮轩探望李福晋,发现李福晋全身发热,身上长有红色斑点,立即请大夫前来症治。大夫说,可能是天花。”

“什么,天花?”胤禛惊道。

亦蕊说:“是的,妾身已命人用姜醋水擦遍绿绮轩四周,并点上药草,避免传染。最好送李福晋到西郊别院养病,那空气好,适合静养。”亦蕊一番话说的胤禛连连点头,不是为了怕她传染,而是为了养病。胤禛赞许道:“亏得蕊儿及时发现,那就赶紧送到西郊别院吧!”

“那明日的诰命册封大礼?”亦蕊问。

胤禛沉吟后说:“天花不宜见人,你带着弘时去代李氏接旨。哈哈,真是报应不爽啊!”乍一听李氏患得传染病,胤禛先是惊讶,之后喜悦浮上心头,那毒妇,天都不放过她!得了天花,十有八九都得死,胤禛对亦蕊的愧疚顿时减轻了几分,满面春风地说:“蕊儿,陪我到花园走走。”

亦蕊轻轻一福,说:“王爷,李福晋得天花之事,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妾身先回福熙楼了,让夕妹妹陪王爷逛逛。”说罢,留下目瞪口呆的胤禛,翩翩离去。

瑶夕丢下没收拾好的碎碗,欢快地迎过来,羞涩地问:“王爷,园子里风大,让贱妾给您拿件披风。”

胤禛缓缓转过头,眼神如同一簇寒冰,伤得瑶夕不由打了个哆嗦。

瑶夕垂头丧气地走在回蕙兰苑的路上,远远看到赵明匆匆而来。她脸上堆满笑容,说:“赵管事,何事让您老人家如此捉紧啊!”

赵明说:“出大事啦!李福晋染了天花,要送西郊别院。对了,夕格格,您没事就在园子里走走,那蕙兰苑恐怕已被绿绮轩的药草熏得呆不人了。”

瑶夕忙说:“多谢赵掌事。对了,想向您打听个事?府中有个奴婢,叫飞燕吗?”

“什么飞燕?夕格格,这当口您就……”感觉到一块冰凉的东西塞到自己手中,赵明掂了掂,一两碎银子,他说,“据奴才所知,除了今日刚进府的,福晋远房表妹耿小姐,有个贴身丫头叫飞燕,府中并无任何叫飞燕的奴婢。”

“你肯定?”瑶夕问。

“当然,这……”赵明指指自己的脑袋,“府上进进出出所有人的姓名、年纪、户籍,都记得清清楚楚。”

瑶夕笑道:“赵掌事好本事。还有……”

“慢,夕格格,奴才真的急事,改日再叙。”赵明匆忙一揖手,一两碎银子想知道那么多事,他赵明才不会做亏本生意。

瑶夕无可奈何,为了接近胤禛,她的月俸、奖赏、娘家的补贴,几乎都进了赵明的口袋,才换来偶尔在李氏眼皮底下获宠的机会。瑶夕心里早就将这见财忘义的小人骂了个遍,但是总算知道福熙楼没有飞燕这个女婢,那凝秋早上带进绿绮轩的女人又是谁呢?想着想着,她已经走到蕙兰苑附近,一阵剌鼻的药草味呛得她连连咳嗽。瑶夕用帕掩住口鼻,脚却不听使地往绿绮轩走去。除了几个奴才们在燃药、擦洗,无一人阻拦她。瑶夕双眼已被熏得泪流满面,她推开绿绮轩的大门,在浓雾中隐隐看到一个女人,戴着雪白的面纱,袅袅地站在屋中。瑶夕睁大眼睛想看个清楚,忽然,一把长剑拦住她的去路。低沉的男音响起:“夕格格,福晋下令绿绮轩为禁地,请格格为免身染疫病,快快退出。”

瑶夕不顾那男人,说:“李姐姐,是你吗?……”一张口,不由吸了几口浓烟,巨烈咳嗽起来。

屋中的女人,回过头来,面纱虽遮住她的脸,但却掩不住双目中止不住的惊慌。

男人二话不说,架起瑶夕便往外走,直拖到蕙兰苑外,才放开她。

瑶夕又羞又怒,整理着头发衣服,喝道:“你这个放肆的奴才,怎可这样对我?”

男人一脸严肃,不卑不亢地说:“在下阿济格,得罪了。”

在浓烟中,瑶夕没仔细看清,此刻细细一打理,果是王爷身边的副侍卫长,忙垂下眼帘说:“听说李福晋得病了,我想去探望她。不过……”瑶夕不好意思地笑笑,“的确没有考虑周详。是我冲动了,谢谢大人。”

伯堃向来吃软不吃硬,揖手道:“在下只是尽本份罢了。夕格格心地善良,但李福晋身染重病,不便探视。”

瑶夕说:“大人,刚才我是不是把你踢伤了。对了,今日我刚好做了些桂花奶冻,大人拿些回去品尝,当做是赔罪。”

桂花奶冻,伯堃心里一动,想起了越儿,也想起了瑶夕那块与越儿一模一样的族徽玉佩,他说:“夕格格,上次您丢下一块玉佩……”

“上次多蒙大人从湖里将我救出来,无以为报,一块玉佩,还请大人笑纳。”瑶夕说。

伯堃忙说:“不可,那不是你自幼的贴身之物吗?”

瑶夕笑道:“正是,但与救恩之恩比,可见区区。”

伯堃摇摇头,说:“不可,太贵重了,还是美味的桂花奶冻比较适合在下。”

瑶夕不再抗拒,笑道:“那请大人稍待,我去去就来。”她走向小厨房,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又牵上一根胤禛身边红人的线……小厨房内,其实是没有桂花奶冻的,只因上回见面时伯堃问她“桂花奶冻”的事,如疯似癫的样子,让人记忆犹新。她本想进厨房一圈,再很失望地出来,告诉伯堃奶冻被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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