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蓝佳音一听这话,蹭的就站起来了,指着李维臻怒道:“她可是四品大员的嫡女,你让她给你做妾,这不是恩宠,乃是羞辱!”
“再说了,芳姐姐根本没答应要跟了你,你这样肆意妄为,究竟是为她好,还是害她?”
别看宋佳音嘴巴严实,她和李维臻之间的事情,那是只字不提,可蓝佳音是谁?
只需细心观察,就知道那一天这两人是谈崩了的,换句话来说,宋巧芳要是答应跟李维臻好事成双,还能夜夜流泪,日日纠结么?
在蓝佳音看来,宋巧芳有骨气,是个好样的,李维臻完全可以顺势抽身,从这糟心事里逃脱,怎么反而要到宋家求娶了?
真要是宋巧芳给李维臻做了妾室,以后可就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啦,眼见着自己的朋友要掉进火坑,蓝佳音不着急才怪。
李维臻这会反而静下心神了,对蓝佳音的指责恍若未闻,却是抬眼看了她一眼,轻声问道:“你就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吗?”
“你胳膊上的伤才好了没多久,就这般的肆意起来,你都不会觉得疼吗?”
蓝佳音一愣,还别说,冷静下来,左边肩膀还真是钝钝的疼,不得不说,风淡云轻的李维臻尤其显得姿态高雅,端的招人恨的紧!
她心里暗骂一句‘妖孽。’复又坐了回去,瞪着李维臻说:“好,你说。”
“看你能说出朵花来么?!”
“我有不得已的原因。”李维臻没有看蓝佳音,反而是瞧着地面上铺的青砖出神,“我做了件错事,当日我伤重,烧的稀里糊涂的时候,怕是有些举动冒犯了宋小姐,虽然我根本就是无意,但事实已经造成。”
“那日在绣坊,我提出两个解决的办法,一,我认宋小姐为义妹,来日择一才俊,送她风光出嫁,二,她随我回京城,我自当护她一生。”
“可是她那个办法都没选,我问她为何,她说不愿昧着良心欺哄他人,也不会跟着我这个对她无有情意的人走,她回平京后,就要禀明二老,去家庙出嫁做尼姑。”
“你说,我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出嫁做尼姑吗?”
“什。。。。。。什么?”李维臻说的细致,毫无隐瞒,蓝佳音听了心中大震,说话都结巴了,连着喘了好几口气,才硬逼着自己出了声,“你。。。。。。你当时伤得那么重,我们都担心你随时会死,这样的情形下,你还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李维臻的眼神很是复杂,但却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蓝佳音。
蓝佳音刚开始还不大明白,可不多会就转过这个弯来了,前世今生,看戏,看话本子,听人闲话八卦,最不缺的,就是某某老爷醉酒,把丫鬟当成了夫人!
可别忘记了,这一出,不久前在胡家就上演过一出!
李维臻没喝醉,但他伤重发热,糊里糊涂中梦到了某人,顺势就把照顾他的宋巧芳给轻薄了,以李维臻当时的情形,无非是抱一下什么的,可两人也难免会肌肤相亲,宋巧芳的闺誉算是全完了。
想到这里,蓝佳音迫人的气势立时便散了,心中的滋味连她自己都品不出来。
怪她吗?
她明明已经和李维臻没有半点关系了好吗!
怪李维臻?
如果可以的话,恐怕李维臻情愿他从未心悦过蓝佳音。
怪宋巧芳?
这位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好吧!
三个人都不能怪,也只能是怪天意弄人,好端端的,偏偏要戏弄他们几个一番。。。。。。
“原来是出了这样的事情,难怪芳姐姐心事重重也不对我吐露半字。”蓝佳音轻声呢喃了句,“这样的事情,让她一个女孩儿家怎样开口?”
“说来说去,都怪我,当初就不该任她跟着我一起来边关。”
当日宋巧芳要是没跟着一起来,自然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儿了,可这世上又哪有后悔药卖的?
好一会,蓝佳音才算是回过了神,她斜睨着李维臻,没好气的问了句,“你又是怎么想起来的?不是神志不清了么?”
“那日陪你们去绣坊,你说的那些话,让我不得不深思,细想之下,才惊觉我所以为的梦,恐怕根本就不是梦。”李维臻语气冷静,口吻平和,徐徐而言,“我后来不是出去了吗?”
“就是去找宋小姐证实。”
“当时屋里就我们两人,我虽然记不清楚,可宋小姐一定知道真相,果然,我猜想的没错。”
蓝佳音闻言呼吸都是一滞,真没有想到,看似处事圆滑,很有些小心机的宋巧芳,却在立身上如此端正。
想想也是,如果真选择掩耳盗铃,另嫁他人,可这个自以为隐秘的秘密,最终又能维持多久?
秘密若能一辈子不被揭穿,宋巧芳自会平安的度过一生,可要是一旦走漏了风声,瞬间和美的夫妻就要反目成仇!
常言说的好,‘疑心生暗鬼’,心中揣着如此阴暗的种子,宋巧芳搞不好自己先得被自己逼得崩溃了。
这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真还不如出家来的解脱!
可宋巧芳才比蓝佳音大了多少?
花朵一般的娇女,就因着照顾伤患而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命运对其又是何等的不公?
蓝佳音如今和沐凌炫名正言顺的成了一对,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恨不能天底下的有情人,都能像她一样终成眷属,怎忍心让宋巧芳这位已经认可的好朋友孤寂终身?
当下就闭着嘴,再不发一言。
是嫁给一个她暗恋的男人,还是独对青灯古佛?
饶是蓝佳音这么聪明的人,一时间也难以有所决断。
看着蓝佳音沉默不语,垂头思索,李维臻明白这位聪明人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恐怕这会也在心里寻思,到底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吧。
这样的时刻,自当趁热打铁,彻底把事情敲定。
“蓝小姐,你我两人认识的时日也不算短了,你该知道,我从来都不是那种没担当的人,既然我能登门求娶,以后必然会善待宋小姐的。”李维臻再三思付,还是忍不住许下承诺,安抚蓝佳音那颗不安的心,“至于公主殿下那边,有一个救命恩人的头衔顶着,大义之所向,为了自己的名声计较,她也不会太过为难宋小姐的。”
“到时候我自会做主,让宋小姐留在我的府邸,不必去公主府伺候。”
这样一来,等于是给宋巧芳加了一个保护罩,无疑安全了许多。
只要李维臻有心去做,那么以他的手段,妻妾间的矛盾并不算什么大难题,再加上这几天随着李维臻一而再,再而三的示好,宋巧芳的态度明显有所改变。
“若是有夫君庇护,有子女陪伴,总要比孤独终生的强吧?”蓝佳音轻吁了口气,到底觉着当尼姑不是宋巧芳该做的事儿。
李维臻既然能许下承诺,说明他对宋巧芳也不见得一点情意都没有,再说了,从当初那个叫什么香丫鬟的事情上,就能看出来几分,李维臻是个勇于承担责任,却有些死板迂腐的性格,还是能信得过的,。
那时候,身为未婚妻的她觉得李维臻迂腐,优柔寡断,这个也想保,那个也不想丢,还没怎么的呢,就想坐享齐人之福了,实在太过贪心。
但这会立场不同,反过来再看,她又替宋巧芳觉得庆幸,“还好这位不是那等子不肯背负责任的伪君子,要不然,芳姐姐可就惨了。”
当下点头对李维臻说了句,“如此甚好,你最近做的挺好,我看芳姐姐已经有所意动,你再多努力,她这边必然软化,回平京的路上肯定一起同行,你若是再殷勤些,芳姐姐肯定会改主意的,到时候你再去宋家求亲,自是水到渠成。”
看着蓝佳音坦坦荡荡的教自己讨好别的女子,真心诚意而没有一丝的醋意,李维臻心中针扎一般,原本还算礼貌的微笑,这会是一点都挤不出来了。
想到自己就算有妻有妾,可终究也都不是自己心悦的那一个,那么,又有什么意思?
心灰之下,再不能应付蓝佳音,李维臻站起身,躬身而言,“受教了,如无别的事情,蓝小姐便请回吧。”
他是真的无法再和此人相处一室了,现在的李维臻,还做不到坦然处之,也做不到视若无睹,更做不到心如止水。
“先远着吧。”李维臻亲自将蓝佳音送上马车,看着远去的队伍,他暗暗告诉自己,“也许十年,二十年之后,我就可以平静的,心无波澜的将她视做普通友人了。”
“眼下么。。。。。。”
“还是远着点的好啊。”
一个月后,宣平侯巡查的大军宛如一条长蛇,徐徐的进了旭虎关,而沐德邤军令随后而至,休整三日,大军回防平京西山大营。
三日后,浩浩荡荡的大军从古田城西门出发,往平京而去,队伍中,不光多了蓝佳音,李维臻等人,还多了朝廷来宣旨的队伍,倒是头一回,回去的人比来时的人多。
☆、第三十五章 定局
蓝佳音早在沐德邤父子俩回到古田城的时候,便再也躲不过去的跟未来公公见了面,她私自离家,还好死不死的碰上戎狄偷袭老石岗哨所一事,心里忐忑不安,进门时,双腿都有些发软。
好在现如今的沐德邤和先前大有不同,和嫡子的感情人间融洽,爱屋及乌之下,对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儿,也和气许多,很是让惴惴不安的蓝佳音大松了一口气。
对于她私下带人追来边关一事,沐德邤并没有多说,只是轻轻揭起,缓缓放过,倒是对她意外挖掘出沐逸山私藏之物一事大加夸奖,说是这笔财富不光解决了沐家军的军费,还解了周水渠缺银子的燃眉之急,直言已经给蓝府尹那边拨了俢渠款项。
蓝佳音已听沐凌炫跟她说过,这笔巨款各自是个怎么分法,还真是没想到,沐德邤会如此的大方,拿出一部分去支援周水渠的修建。
不过,转念一想,她也就明白了,自家父亲劳心劳力的修建周水渠,往大了说,是想把西地广阔的荒地都利用起来,使之变成能被开垦的良田。
要是西地能产量,成为大周朝的有一个粮仓,那么当今圣上对于江南的掣肘,无疑就少了大半,可以说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但你要是往深了想,西地是宣平侯府的管辖范围,西地富庶了,那么宣平侯府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最大的受益者,甚至比圣上得到的利益还更直接些。
还好蓝佳音所嫁之人是沐凌炫,她既然注定要成为宣平侯府未来的女主人,那么,对于自家兴旺,又怎么会不乐见呢?
等听到未来公公言语中暗示,已经在和蓝府尹往来的书信上,帮着说了好话,想必回家后也不会面对太大的责罚,蓝佳音这颗惶惶不安的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赶紧大礼相拜,忙不迭的谢过。
过后,蓝佳音自己独处时,不免诧异,“怎么前世里的侯爷威严深重,冷面冷情,除了对着他夫人还有点热乎气,就是对待沐凌炫这继承人,都是冷冰冰的爱搭不理,怎么今生这位却大大的不同,这般的和颜悦色起来?”
殊不知,沐德邤的不同,正是她这小小蝴蝶轻扇翅膀后,所带来的改变。
不管怎么说,得到长辈宽待的蓝佳音心情一片大好,只是她在沐德邤跟前过了明路后,再想男装骑马万万是没戏的了。
只得和宋巧芳一起作伴,老老实实的窝在马车里看书绣花,再不敢有什么过分之举。
后来还是沐凌炫见她们整日憋在马车里,头都不露半点,心疼自家小丫头,便让沐七偷偷的传话,说是也不要纠枉过正了,白天掀开车窗帘儿,瞧一瞧外面的风光,断不会有人来说的。
打这以后,蓝佳音两人才算是多了一样消遣,日子也不像刚开始两天那么难熬了。
别看表面上,此番以沐德邤为首的夏巡,是平安度过了,其实,这一次夏巡,才是历年来最危险的一次!
因着某些人的私心,暗地里筹谋着要先杀沐德邤,再趁机污蔑沐凌炫,从而彻底把头上的两座大山搬掉,自己才好顺势冒出头。
若不是沐凌炫这边暗箱操作,使得沐三爷坚定决心,在母兄那里打探出关键的消息,继而得了先机,提前带着亲卫营伪装成普通士兵,潜在沐德邤的身边保护,那么,沐德邤住的大帐被刺客偷袭,真就要酿成大祸一场。
沐凌炫自从到了父亲身边,暗中保护尚觉不够,干脆建议父亲,父子俩每晚易地而居,并不让沐德邤固定的睡在自己的营帐中。
因着潜伏的原因,沐凌炫也没了参加饮宴的机会,更不会像沐德邤一样,被中将官员频频劝酒,终是喝的熏熏然。
清醒的沐凌炫遇到刺客来袭,算是以最佳状态迎战,这才能和沐一等暗卫从容应对,一举破解了生死局。
可惜的是,来了四五十名刺客,竟然全是死士,出了被当场斩杀的二十来人,余下的人一见大势已去,连逃跑都放弃了,马上咬碎藏在口中的毒药服毒自尽,倒是干脆利落的很。
只是,沐凌炫手里没有人证,再想要将幕后之人告诉父亲知道,就不是明智之举了。
想到老大才死了没多久,要是老二也是被自己揪出来的,恐怕父子俩才融洽一点的感情,立马就要恢复到冰点。
如果从没有和父亲和睦相处过,那么,沐凌炫不会贪恋莫须有的父爱,他肯定会选择将老二的阴谋曝光,尽快把这个隐患给除掉。
可问题是,他和沐德邤最近越来越像正常的父子了,看惯了父亲柔和的眼神,再要是恢复到先前的无情。。。。。。
沐凌炫不禁想的身上发冷,万万不想父子决裂,让别人如意。
再三思量之下,沐凌炫决定把这事儿暂时压一压,等回到平京,再好好的设一局,让沐德邤亲自发现刺杀他的刺客是谁所派。
这样虽然会费心费时,可沐凌炫却完全可以不介入其中,只要老二不是他告发的,沐德邤心里的疙瘩就不会生出。
这件事,在沐凌炫刻意引导下,很快就如同大海中的一朵小水花,迅速的归于平静。
事实证明,沐凌炫这次的选择非常正确,因着他剿灭了刺客,救了沐德邤一命,父子间感情又近了不少。
以前父子俩三五天不见面,见面都可以一句话不说,现如今三餐都在一个桌子上用,这对比够明显吧?
不管回平京后的事情如何发展,最起码沐凌炫现在已经是小有收获了。
他现在和父亲相处融洽,又和蓝佳音你侬我侬,真是没有一点不合心的地方,心情愉悦之下,骑在马上的沐世子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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