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她也还不知道蓝佳音被禁足的事儿,当下就让人去给锦云轩传话,让五小姐赶紧整理东西,去崇北侯府给外祖母侍疾。
半个时辰后,蓝佳音辞别祖母,和三舅母乘着马车,高高兴兴的往外祖家去了。
“三舅母,外祖母病的可厉害?请御医了吗?用药可还对症?”蓝佳音刚才不好多问,这会马车上就她和柳三夫人两个主子,不问个清楚明白更待何时?
☆、第二十一章 脸皮还是不够厚
柳三夫人见蓝佳音神色焦急,很是担忧的神色,晓得这孩子对婆母是一片真心,不禁暗叹,“婆母倒是没白疼她一场,是个有良心的好孩子。”
心中越发觉得这个知道贪玩的外甥女儿,是真的长大懂事了,倒是觉得顺眼了许多。
不由拉着蓝佳音的手柔声轻语:“好乖乖,昨儿个的事儿你也是在场的,说不着急担忧那是假话,说个不好听的,万一出了人命,咱们府里那是跑不脱的。”
“好在掉下去的三位公子,都还没事,就是那位国舅夫人不依不饶的闹了一场,连你大舅母的脸都没搁住,可把你外祖母气的不轻,总算后来的卢国丈还算懂礼,喝止了儿媳,不许她再哭闹,要不然咱们两家,非得闹到御驾前不可。”
蓝佳音想到前世卢家的嚣张跋扈,再想到他家后来的下场,不免低叹,“就卢国丈一个人晓事理,又有多大用?”
“他们家可是外戚,再这样张扬下去。。。。。。”
话说到这里,那里还好往下说?
只得摇头叹息罢了。
柳三夫人见她能看到这一层,不禁有些惊喜,“好孩子,京城里仗着圣宠压人的,可不要太多,咱们知道这个道理,管好自家便是,旁人家的事情,却是管不着的。”
蓝佳音抬头勉强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了句,“大约是听到外祖母身体有恙,是以心情不佳,发了几句牢骚,三舅母可别笑我。”
柳三夫人那里能怪她?柔声安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婆母的身子骨一向结实,你大舅母又及时请了御医来,本是想着做做样子,谁知道一剂药喝下去,还真是有好处的,现如今你外祖母好好的,刚还让你大舅母吩咐下去,要特意为你单做那道玫瑰卤鸡呢。”
蓝佳音听到玫瑰卤鸡,不免想起上次大舅母的窘态,先是忍不住的噗哧一笑,接着禁不住的红了眼圈,暗想,“是啊,外祖母的身子那么结实,平时头疼脑热都少,可前世偏生那么早就去了,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思念亡女,担心我们这些不争气的外孙儿,外孙女么?”
柳三夫人被她突然落泪唬了一跳,一迭声的问怎么了。
蓝佳音赶紧用帕子拭了泪,不好意思的吱唔道:“我就是太紧张了。。。。。。”
柳三夫人不禁莞尔,她的大丫鬟笑道:“表小姐真孝顺,老夫人知道了,不定多欢喜呢。”
蓝佳音被她们主仆连说带笑的引着,心情渐渐好转,她对着锦珠招了招手,“将我绣的帕子拿来,请三舅母瞧瞧可还使得?”
这是她特意给外祖母绣的,原本她的绣活已经练的极好,毕竟要靠这个换钱花的,可是重生之后,却丝毫不敢显露这门手艺。
谁让现如今的自己是个不争气的?
别说诗书上不成,就连女红,音律上也是不通的,下厨更是想都别想,没让灶火烧了厨房,人家都要喊阿弥陀佛了!
可若是不亲手给外祖母做点什么,蓝佳音总觉的心里过意不去的很。
思来想去,只能选了最简单的帕子来绣,选了老人家最爱的并蒂莲,嫩绿的帕子,粉粉的莲花,又简单,又清雅。
但就是这么一副不算难的图案,她却绣了十几天,至少拆了七八次,不是绣的不好,而是绣的太好,这不,直到今儿早上,才算是收了最后一针。
现如今的中等偏下水平,应该能过关吧?
“呦,绣的可真好,瞧瞧这针脚匀称的。”对着中规中矩的一双莲花,柳三夫人想多夸几句都没词,想了想又赞了句,“我家音姐儿越来越本事了,一会儿外祖母见了,定是高兴的不轻。”
锦珠听见柳三夫人称赞自家小主子,那是自豪的不得了,“三夫人,我家小姐针线上进益的可快了,以前她是一拿针就扎手,血把布都染红了,现在竟是能绣帕子,还绣了件成品孝敬老夫人,可真真是太有天分了。”
蓝佳音只觉得脸上滚烫,“这死丫头,好大的口气,都不知道脸红!”
赶忙不好意思的嗔道:“锦珠快别说了,羞死人了!”
柳三夫人笑着搂她进怀,“我儿,就怕你不学,只要你上心,万事不难,远的不说,咱们府里的绣娘个个都是顶尖的,三舅母给你挑个好的,包你大有长进。”
娘俩说说笑笑的到了侯府垂花门,换了软轿往庆和院去,因着对外称病,老夫人并不在暖阁,而是在卧室雕花大牀上靠着,屋里檀香和药香混在一起,被热气一蒸,十分的闷人。
再加上来侍疾的皆是府中的夫人小姐,香粉混着头油,蓝佳音当即胸口就是一堵,暗想在这种坏境下,怕是没病都要被熏出病来。
她刚上前给外祖母见过礼,话都没说上几句,外间就有管事的来报,说是卢公子已经醒转,御医诊了脉,说是已无大碍,只将风寒调理好便是。
据闻卢公子倒是个爽快的,承认自己不请自来,还说落水乃是意外,不关崇北侯府的事儿,这就要收拾收拾家去了。
崇北侯夫人当下大喜,搂着蓝佳音笑道:“我的箐箐儿果真是福星,瞧瞧,才一来就有好事儿,要不是怕慧姐儿找我哭,外祖母真让你住着不回去了。”
言罢,她很是洒脱的对着赔笑的众人一挥手,“成了,折腾了这许久,你们也都累了,都回去歇着吧,杜鹃,七彩,去开几扇窗透透气,这味儿可真是窜啊。”
原来她老人家也早就受不住了。。。。。。
一会儿人散了,崇北侯夫人这才对蓝大夫人道:“让白鹭开了小库房,你去给卢家选四样像样的东西,再给胡家和沈家各选两样差不多的,明儿搁在你大嫂给卢家的礼单子里一同送去。”
“到底人家的孩子在咱们家遭了大罪,该有的心意还是要有的。”
“至于那两个没了的小厮,每家送五十两银子,算是尽个心吧。”
柳三夫人闻言挑了挑眉梢,笑道:“婆母,胡都尉的家境殷实,可是沈公子的妻弟家可不算富庶,听说住的地方都是租来的,与其送这些金贵的物件,不如将那小院买了,把地契送过去,倒还实惠些。”
崇北侯夫人闻言淡淡一笑,却瞧着蓝佳音问道“箐箐,你怎么说?”
蓝佳音不觉就瞧向自家娘亲,蓝大夫人见女儿一副懵懂的样子,不禁笑道:“外祖母问你话,你怎么想的便怎么说,看娘亲作甚?”
蓝佳音赫然一笑,心里暗自拿捏着分寸,忐忑的说:“那位沈公子是成表哥的同窗,他妻弟是他带来咱家玩耍的吧?”
“与其一家送一家不送的让人说闲话,外孙女儿觉得,还不如将外祖母的心意送给沈公子,再将地契私下送给那妻弟,岂不皆大欢喜?”
☆、第二十二章 老夫老妻甜如蜜
但见蓝佳音回答的周全,老夫人大乐,得意的瞧着自家女儿道:“我就说我的箐箐是个聪慧的,偏你总是怕她出错,做什么都要护着。”
“焉不知,小鸟不摔几下,怎能学会展翅?温室里的花朵,又怎能经历风雨呢?”
“她既是生在咱们这样的人家,不论早晚,也得是要自己当家做主的。”
蓝大夫人也是最近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在试着放手,今日被亲娘这般刻意提醒,心里顿觉更有底气。
笑着嗔道:“是,是,是,您老人家说的对,女儿以后万万不敢再护着她了,就让她好好的摔打,摔打吧,也让您好好的心疼心疼。”
蓝佳音趁机又将亲手绣的帕子奉上,老夫人更是欢喜的嘴都合不拢了,拿着帕子夸了个没完没了,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肝说成仙女下凡。
蓝大夫人故意捻酸的说,“娘,这可是箐箐的第一件成品,当初女儿还以为是孝敬我的呢,岂料,她却是巴巴的给您送来了。”
“那是,我的箐箐最孝顺,再说了,没有你娘哪来的你?”老夫人此话一出,没一个不笑的。
众人随即都跟着凑趣了一番,蓝大夫人这才带人去了小库房,柳三夫人瞧着神色不佳,貌似是乏了,趁机告退,只剩下蓝佳音陪着自家外祖母。
祖孙俩伴着不远处收拾后罩房的声响说闲话,柳毛氏笑着问外孙女儿:“这会子没外人,说说吧,你老子好好的,为什么要禁你的足?”
蓝佳音早就想给外祖家提个醒,好让他们知道,蓝家已经被人盯上了,一条船上的侯府也得注意才行。
蓝家虽是一家子的文官,可崇北侯府却是一门的武将,家中的暗卫都是打小精心教养,个个都是有本事的好汉,办事效率可要比蓝家快多了。
要是外祖父这边能派人去查,他们知道的事情必定不会少,如此一来,将来自己进言,他老人家才能重视不是?
就是该怎么开口才不突兀?怎么说才最合适?她把不准,一直都在心里的斟酌。
这会外祖母主动相询,她自然毫无隐瞒,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一口气说完,便端起牀边小案几上的温茶,一气饮尽。
这才嘟着嘴说了句,“这次也的确是外孙女儿莽撞了,险些闯下大祸,父亲罚我是应该的,可孙女儿实在担心外祖母,想来看看您,所以才写了书信。。。。。。”
柳毛氏也是高门之女,对阴谋的敏感度也是很高的,不禁小声嘀咕,“果真是个有福的。”
她安抚的拍着蓝佳音的小手,无比慈爱的安抚纠结的宝贝儿,“不想被禁足,那咱就不禁,想看外祖母就只管看个够,干脆多住几天,等年跟前再回去不迟。”
有外祖母撑腰,蓝佳音喜笑颜开。
晚间柳简正回来,老夫妻少不得说了些体己话,她将女儿和外孙女儿的话都复述了一遍,娘俩说的相差无几,可见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孩子。
柳简正不由得感叹:“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咱们家树大根深,几位王爷都清楚,轻易不敢招惹。”
“奈何女婿家根基浅,又站在那个位子上,让人无法不重视,我看,那些人这是打定主意,要从女婿那边下手了。”
老侯爷摸了摸胡须,轻轻摇头,低声呢喃,“是得找个时机,跟肃谦好好谈谈了。”
柳毛氏蹙眉道:“女婿是个沉稳的,但凡走一步都要想个前三后四,这十几年下来,甚少让你收拾善后,是个争气的。”
“亲家夫妻俩,一个是商家女,一个是白头秀才,但好在不混缠,懂大礼,不会招惹什么是非。”
“他家老二呢,虽是庶子出身,但本人却很有学识,取得又是他恩师的女儿,夫妻俩倒是女儿女婿的好臂膀。”
“就他家老三是个拖后腿的傻子,自己拎不清就不说了,找了个媳妇更是个抠门爱算计的搅事精,要是能让他们分家,那就好了,就算他们两口子惹出什么麻烦,也算不到咱女婿头上。”
“想得美,咱家都五房人头了,你我还不想分家呢,亲家夫妻俩满打满算才三房人头,能同意分家?”柳简正闻言一阵嗤笑,“你还看不出来吗?蓝家老三是亲家母的命根子,除非他们老俩口归西,否则休想蓝家分家。”
柳毛氏心里正在腹诽,“明明是你自己不想分家,要顾着那两个庶出的儿子,这会倒是拉上我说事了。”
真是大觉不爽,可一听到自家老头子最后那句话,她的眼神明显一亮。
柳简正顿时惊了,“老婆子,你可别乱来,要能瞒一辈子倒还罢了,但凡透出一丝风声,被女婿知道了,咱家慧姐儿可就就惨了。”
“那倒也是。”柳毛氏皱着眉头,望向后罩房的方向,发愁的说道:“唉,朝堂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别的事情上以咱家的根基,还能保他们一二,可要是牵扯到皇位。。。。。。”
“一个不小心,咱们家反要被牵连进去的。”
柳简正冷笑道:“那几位是变着法的要逼咱们做选择呢,估计打的是得不到便干脆毁掉的主意,反正不能便宜了别人不是?。”
“那侯爷你的意思?”
“他们让本侯选,本侯就得选了?要是连几个毛头小子我也对付不了,还配领着这一家子人么?”柳简正底气很足。
“哼,你就吹吧,还几个毛头小子呢。”柳毛氏极为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泼凉水道:“那几个毛头小子不但是真龙血脉,还都身居王位,手底下谋士众多,死士拱卫,一个都不好对付,你还要同时对付几个,你当你是圣祖他老人家啊?!”
“呀,呀,呀,”柳简正扑上去一把捂住自家老妻的嘴,小声训道:“你这张嘴呦,简直能毒死人。。。。。。”
“不过,本侯喜欢。”
音落,他手上一动,屋里的烛光登时就灭了,在黑暗中,就听的柳毛氏啐道:“你个老不正经的,说这么大事情你也能发*情。。。。。。”
余音已经被人彻底堵在唇中,唯余不可控制的喘息,声声动人。
窗外,半玄月挂在天边,漫天星子璀璨的自在闪耀,寒风吹的缓了,树叶抖的慢了,唯有窗下摆的几盆粉色秋海棠,开的正好,无比娇艳。
崇北侯府的日子,蓝佳音过的份外惬意,因着最大的那两个宠她,甚至连早安都免了,说是天太冷,等太阳出来,天暖和了再来不迟。
除了柳红凌心中嫉妒,每回见面总免不了刺她几句外,别的都堪称完美。
最重要是她可以早间跟着柳红珊习武,下午跟着柳红珊出门,两不耽误。
姐妹两人打的虽是购置年货的幌子,可玩的地方却是着实不少。
蓝佳音在频繁的外出中,也从罗素英和安月琦的口中,知道了不少最近发生的新鲜事儿。
当然,最让人关注的,莫过于和皇家有关的事儿了。
大家都在私底下议论,这次开春宫里选没,不光是给圣上选伺候的人,还要给几家王府已经适龄的皇孙选妻呢!
☆、第二十三章 怎一个乱字了得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京城都为之啊沸腾。
想想吧,当今圣上年过五旬,送孩子进去那是害孩子,可是他老人家至今未立皇储,也就是说,这些皇孙都有可能是未来的王爷,甚至更高。
咱不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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