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不及倾城笑》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江山不及倾城笑- 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她是观众,她很乐意看一场,还免费,但如果她是群众演员或者主配角,那可就不好受了。
尤其是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拿着刀追砍时,这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差。
惊惶与不安潮水般扩散到全身,在胸口闷闷地激荡。容轻朝蹙眉,慢慢咬紧了唇。
牙齿没由来地打颤,头上一阵热一阵冷。小容头疼欲裂地攥紧了手,蜷起身子。
头脑中有几个似曾相识的片段闪过,她眉头深蹙,却总也抓不住那些影子。
到底……到底是谁?
额头上传来温温的感觉,安心而舒适。眼前那些血腥的景象慢慢模糊,从脑中淡去。黑暗的感觉夜幕一般降下,让人心安。
谁的手?
好舒服……
小容喃语几句,僵住的身子缓缓放松,陷入绵长的梦里。
忙乱一整天后,夜幕再次降临。
第二日了,她的病情稳定了些。小舒白天歇足,倒让老尼姑累坏了。两人交了班,舒白坐回了小容身边。
大手贴在容轻朝紧皱的眉头上,仿佛是应着他这动作,小容眉头舒展开,头稍稍斜过,睡得极为香甜。
夜里山上还冷着,春寒未褪,外面夜风飒飒。舒白侧眼看窗子外面,落了满目月光如雪。
“阿嚏——”
舒白本来姿势优雅地斜倚在床边,冷风一侵,他便狼狈地打了个喷嚏。舒白揉揉鼻子,顺手捡起旁边的外衣披上,回身却见容轻朝睁了眼睛,不由愣住。
“醒了?”。
“嗯……”容轻朝无力地点点头,捧起脸使劲摇晃一番后,两只爪子搭在被褥边缘,将被子往下巴上扯。她抬眼看着舒白,眼睛清亮了许多,但仍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舒白见她真醒了,便起身去给她换毛巾。容轻朝呆呆地看着他,嘴角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她一个激灵,赶紧抬手擦掉。
“祸水。”看了舒白很久,小容不甘地吐出两字。
舒白无奈一笑,忽然化身邻家大哥哥给她掖好被子,问道:“你真睡醒了?”
容轻朝打了个哈欠:“还没。”
瞥见她晕红的脸色,舒白自然知道她还没退烧,便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你要再不好,我可就自个走了。”
“你敢?!”小容腾地挣脱他的手跳起来,一脸怒意,“我好歹救了你的命!你敢自个走?!”
舒白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
愣了两三秒,小容意识到自己只穿一层衣裳,里面诸如此类如此那般的东西隐约可现,便连忙红着脸把被子扒拉上来盖住,窝在被褥里恶狠狠地盯着舒白,一双眼睛澄亮剔透,像一只发怒的小动物。
舒白笑得呆呆的,却很好看:“你不走了?”
“谁说的?”小容经刚才一折腾,好不容易积聚的力气又花完了,变得昏昏欲睡,翻了个身接着嚷嚷,“你不许自己走,听见没?”
“好好好,我不走。”
月光剔透,舒白黑峻的眸子盈满笑意,俊秀的容貌衬着一身高挺素衣,十分的养眼。
自然也十分的……祸水。
“你说过不走的……”容轻朝的声音仿佛带了哭腔,“你一走,我上哪儿找神医去……我,我,我要回家……小宋,小宋不理我,你也不理我……”
“我不走。”
这一声忽然极尽温柔,舒白俯下身子,一手贴在她双眼。
“快睡,睡一觉起来,什么都好了……”
容轻朝低低应了一声,呼吸渐渐匀起来。舒白收了手,静静打量她一阵,转身坐了回去。
头疼欲裂,绝对的头疼欲裂。
小容刚醒时,就是这种感觉。
也不知舒白给她用了什么药,药性居然这么猛。虽然她没过两三日就清醒不少,但……但这代价也太变态了吧?
旁边没有舒白守着,不知怎么的,小容觉得有些失落。她撑着疲弱的身子起来,往外看了看天色,知道是拂晓时分,便打算去做早餐。
这几日梦里似乎听见舒白甚是辛苦,本来不过萍水相逢,却还要照顾她,累得半死不活,现在应该休息去了吧。
小容穿好衣服开门,却正面迎上一只手,不禁吓得尖叫。
这只手甚为眼熟,小容盯了半天,缓缓抬起头,舒白黑着俊脸出现在视线里,身上挂满晨露。
“上哪儿去……”一句调侃还没完,舒白脸色更黑,二话不说揪住她衣领便往里拖,一手甩在床上。
“好好歇着。”舒白有些忿忿。
“怎么了?”小容声音还是哑的,一句话说出来将自己也惊住。
“你病得那么厉害,万一复发了怎么办?”舒白突然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我都累死了……”
被舒白乖顺的模样激得汗毛倒竖,容轻朝抬手在他头上顺了几道,怜悯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这呆瓜自个跑了呢。”
前几夜她的喃语蓦地在脑中响起,舒白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晨露,的确像要独自出逃。
“……我不会跑的。”舒白抬头,很认真地看着她,“容姑娘,我还欠你东西呢,怎么能自个跑了?”
容轻朝愕然地点点头,觉得“呆瓜”一称甚是适合他,又问道:“你今早上哪儿野去了?”
舒白撑着下巴想了想,“出去玩了。”
小容默然,“还有么?”
舒白又想了一阵,眼睛忽然亮起来,“我在山下听人说,你那老相好洛南王世子正四处查你身份,这附近似乎也有人盯着,你别乱出来走,很危险。”
“什么老相好?我老相好长得有这么难看吗?!”小容大怒,胸口猛地涌上一口气,呛得连连咳嗽,咳得厉害还不忘指着舒白大叫:“等我病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舒白撇撇嘴,“又不是我说的。但你要一直病着,我怎么带你走?”
容轻朝有点感动,轻轻地点头。舒白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在袖子里掏了一阵,拿出一个香喷喷热乎乎的粽子。
她顿时瞪大了眼睛。
“饿了吧?快到端午了,山下人都在做这个,我顺带给你买了一个。”舒白把粽子递给她。
容轻朝顿时感动得泪流满面,二话不说接过粽子就啃起来。
“悠着点悠着点,别退了烧又犯胃病。”小舒在旁看得笑吟吟,仿佛农民伯伯看着自家的猪。
“我先出去,你好好歇着。”
“嗯。”
走出尼姑庵,舒白没有朝山下走,而是在一条小路上一拐,进了一处空地。他四处看了看,拣了处树荫站着。长指屈起,一声长啸响彻苍穹,数十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空地四周,朝他恭敬地俯身。
“有无动静?”
四周静默片刻,有人低声说话:“郄世子似乎等不及了。”
“防着他,不要让他靠近小朝。”舒白面无表情,“侯爷那边如何?”
“无甚动静。”
“还无动静么?”舒白忽然轻笑,“不过你们还是缓着点,这消息晚些告诉他。我怕侯爷受不住。”
“是。”
黑影刹那间潮水般退去,舒白在林子里立了半晌,转身下山去。

临行依惜别

容轻朝有个很大的特点:爱逞强。
在床上躺了不过半个时辰,她就待不住了,使劲在床上打着滚,想要消磨时间。
老尼姑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舒白带来的粽子,显得颇为高兴。她来容轻朝房里看了看,见她病情稳定,便放心地回房了。
这个世界真是无聊。
容轻朝一手抚在胸口,簪子在手下冰冰凉凉,她有点奇怪。
她隐隐猜到舒白不是普通人,但不是普通人又找机会靠近她,还不趁机拿走她的簪子,要么就是不知情,要么就是在等待时机。
总之,以后和舒白一起出去,她还是长个心眼的好。刚才舒白不经意间流露的神采,让她有些心悸。
那样的逼人夺目。
想了这么多,小容觉得很无聊,索性披衣服起来活动活动。老尼姑听见隔壁动静,过来看见她在房里乱蹦乱跳左滚右滚的,便好奇问道:“你做什么?”
“打发时间。”小容闷声答道。
老尼姑却没有回房的心思,“你……真打算跟他走?”
“为何不走?”小容觉得好笑,“反正没了婚约没了身份,我索性找神医去,你大可搬下山与宋大娘她们住一起,也好给小宋有个人证。”
老尼姑默然,进屋将门闩上,“你既然要走,我先前答应你的自然要告诉你。”
容轻朝怔住,动作渐渐停下来。
她刚穿越过来时,拉不下脸问老尼姑她的事情,身世什么的就一直拖到现在。但现在老尼姑自己要说,她反而有些忐忑。
近乡情更怯么……
“不要躲躲藏藏了。”老尼姑叹气,“这些年看着你长大,虽说不是亲生孩子,毕竟感情是有的。你那支宝贝簪子还在么?锦帛呢?没被你当了吧?”
“才没有。”小容撅嘴摇摇头。老尼姑又叹气,过去拉起小容开始说。
原来老尼姑一直住在这山上,是被以前的尼姑收留的,因为地方小,也没收什么徒弟,打算一辈子就这么安安静静过了。没想到有天一个老和尚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过来,说他一个和尚,小姑娘不好带在身边,就要将小姑娘交给她抚养。
老尼姑开始不答应,可后来老和尚告诉她这孩子遭人追捕,她就动了恻隐之心,将小姑娘收留下来。
小时候的容轻朝很乖巧,年纪小小就知道帮老尼姑分担一些事情。小时候下山去跟村子里的男孩子玩,有一次被欺负得狠了,直至她穿来时都没再下山过,平常什物都是托小宋带上来的。
听完大概陈述,小容感慨万千。
这小姑娘心理阴影真不是一般的重,竟待山上七八年都没下去过,决心毅力常人难以企及啊。
可是那簪子……
老尼姑端起水喝了一口,故作深沉道:“那簪子你一直不肯脱手,想从你手里抢过来就开始哭,哭得跟狼嚎似的,哭到山下的大人追着那群野孩子打。啧啧,那群小崽子敢欺负你?我可不信!”
似信非信地点头,她侧头想了想,忽然动了个邪恶的念头。
“那当年欺负我的孩子是谁家的?你还记得不?”小容试探地问道,话语中火药味挑衅味十足。
老尼姑斜她一眼,悠悠道:“都十年了,终于想报仇了?”
容轻朝顿时郁闷了,点点头。老尼姑咧开嘴:“记不大清,不过那小子眉目生得不错,看得出以后是个俊小子。若不是他带头,村里孩子哪会动欺负你的心思?”说完老尼姑又看了看小容,一脸遗憾,“你小时候长得挺招人喜欢的,怎么长大就变成这副德行了……”
小容嘴角抽搐:“说重点,否则那老和尚就是你奸夫。”
“重点……”老尼姑拍着脑袋,“我记得那家人姓燕,后来搬到东镇去了,听闻那孩子长成镇上一霸……”
燕姓,东镇,一霸。
容轻朝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顿时狞笑着揪紧了手里攥着的衣角。
她一定是穿过来时脑子被阎王踢了才会跟燕十四那小子混在一起。
在她默默诅咒阎王时,地下的阎王莫名打了个喷嚏。
“小朝,你……你别干傻事……”老尼姑被她这反应吓得不轻。
容轻朝阴笑,“傻事?傻事是什么?”
老尼姑语塞,小容忽然满不在乎地笑了:“放心,我迟早扒了他的皮给你当灯笼罩使。”
老尼姑缩了缩脖子,没敢乱动。
“就这些了么?”
老尼姑点点头,“就这些了,你身世什么我本想看看那锦帛,但上面写着的东西我一个都看不懂。”
锦帛上歪七扭八不知写了什么东西,小容其实也看过,但也没看懂,所以没跟老尼姑抬杠。说不定这身体的爹娘还是什么书法家,给她一幅有价无市的作品呢。
在实物面前,通货膨胀都是浮云。小容很满意。
就剩下簪子的谜没解开了。
她还在想以后怎么跟舒白混,老尼姑又开始碎碎念:“女大不中留喔——这样就被外面的小子拐喽——唉——”
作为被压榨的劳动人民,容轻朝很想翻白眼:“你每天压榨我还嫌不够么?还要多几年才够本?衣服谁洗的?饭菜谁做的?卫生谁打扫的?”
老尼姑适时收了口,但还是有些失落,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小容也有点伤感,要说没什么感觉还真是假的。就算老尼姑一直在压榨她,可当初还是老尼姑将她收留了,将她平安地抚养长大,没有把东西据为己有再丢她喂狼。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做一些事情还是理所当然的。
再不济,她也在这些日子学会了怎么照顾自己,不是么?
一些事情飞快在脑中闪过,小容捂着太阳穴,觉得头微微作痛。
似乎在什么地方,她也这样享受着父母给她的一切,无忧无虑地过日子。有吃有穿,几乎没什么好担心的。
到底是在哪里呢?
老尼姑还在伤感,小容倏地跳起身,爬回去找衣服往身上套。老尼姑奇怪地看她:“你找什么?簪子丢了?”
“簪子还没丢。”小容闷闷地答道,“我要找燕家小子算账。”
老尼姑大惊:“你病没好,不能乱跑!”
小容手上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暮春时节,东镇风光也好,街上行人不息摊贩吆喝,甚为热闹。
但就在小容找衣服准备出门的同时,东镇燕家里却一片沉闷。
精巧淡雅的亭子外花落如雪,晚春春景明媚,燕十四抱着一坛酒,乍听到一句话,便很没形象地跳了起来。
“你要走?!”
燕十四不可置信地冲着面前的人吼道。那人点点头,有些无奈。
“洛南王之命,父亲抗命不得,只得离开。”李家公子一脸忧郁,“十四若是想找我,去洛南郡找我便好。”
燕十四眼睛一红,忿然将酒坛往地上摔去,醇酒横流一地,溢了满亭的酒香。
“他妈的,你小子招呼都不打就走?天下哪有这般好事?!”燕十四破口大骂,“你要敢去洛南郡,老子就把你女人都抢了!”
李公子耸肩苦笑:“女人?现在哪来的女人?连亲事都被逼着断了。十四,我劝你一句,世子此行目的不善,你要当心。还有,我怕小朝会有危险……”
燕十四愣住。
的确,这样一说确实很不对。洛南王世子为什么偏偏找到这里来了?
东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不是与靖南王地盘交界的重镇。李县令在东镇当了两年县令,连洛南郡的官都没见过,就直接被洛南王赶走了,这事换谁谁郁闷。
“有猫腻。”燕十四重新坐下,摸着下巴很肯定地说道。
“而且,世子两日前就带着人往村子去了,说是要带人去接小朝。但我看那阵势,不像去接人的,反倒像……”
燕十四紧张起来,“像什么?”
李公子欲言又止:“人人都骑上高头大马带了刀剑,倒没见着半个喜娘,而且前日世子带了命令给父亲,说要将东镇四方道路封起,不让人轻易通行。”
种种场景似曾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