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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罪证
205 罪证
“结果却发现了这个!”
李资说着从怀里取了一物,递给了龙煜。龙煜接过一看,双眉立即皱起,这是两方御制的白色宫绫,看上去是做过包袱皮的样子,皱巴巴的极不平整,其中一方上面还散落着几个陈旧的印鉴,有的是大半个,有的是小半个,像是平常按印时用来吸印水的碎布。
“这是……这是什么意思?”龙煜心下一震,沉声问道。
李资伏地拜倒:“皇上,这就是当年从侍卫住处搜出来的证据之一,皇上若是仔细看看,应不难发现这枚印鉴就是皇后凤玺的刻字!当时这两块缎子是包着各两百两黄金的,我只觉这件事与皇后有关,便暗中潜入秦府去探听过刘氏与秦子嫣的对话,发现的确是她所为。而后末将气不过,当时鲁莾,就拿着这块有印的缎子入宫去质问她,她抵死不肯承认,但是在看到这方缎子时也是吓了一跳,拖口而出说了一句‘怎么会拿错了这一块出去’,末将拿她无可奈何,出宫后就准备第二日来告御状,结果她反先下手为强,唆使秦府一干慕僚们将末将遣出了宫!”
龙煜听完如遭雷击,双目圆睁望着他,好半晌后才道:“既如此,那你为何后来又未曾来报?”
李资叹了口气,回道:“回皇上的话,末将也有家有室,秦子嫣当时身为皇后,连娘娘都已经被她害得关入了禁宫,末将又能怎样着?我自己是不要紧,但我身后却还有妻儿老小,朝中大臣多数皆偏向于她,仅凭我一面之辞,又怎能服众?再说,皇上和凌相当时想必也在心里怀疑,但皇上既然不再提起,末将也是不敢。自此便抵死不再做声,将此事压在了心底。只是如今皇上终于将宣华夫人扶为了皇后,这也属众望所归之举,但末将每每听见娘娘与拙荆提起当年小太子时,其情之深,其爱之切,看在心里也是急在心里,于是今日便欲来为娘娘讨回个公道!”
龙煜咬紧牙关,将手里的缎子紧抓成了一团。他的脸因为愤怒已经扭曲得变了形,额上青筋凸现,仿若顷刻间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当年与你一同去侍卫住处搜查的还有谁?”
“还有侍卫长钱光,另还有四。外亲兵侍卫,当时那两名侍卫就是钱光的手下。”李资顿了顿,又说道:“皇上若是不信末将所言,还可以去问问宁远宁大人,当时他也有耳闻,而那两个侍卫失踪之前,宁大人也曾在宫里遇见过他们行踪鬼祟。”
“仅凭这两块布和印鉴,又如何能。让人相信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罪证?”龙煜将手里的白布拍在案上,沉声道。
李资想了想,说道:“皇上所指的。无非就是没有人证,这却倒简单了,钱光如今正在白虎营里当参将,只消一道口谕即可将之传来。而当时替秦子嫣跑前跑后的无非是荷香云衣二人,将这二人拿来审审也可知分晓。”
龙煜定定望了他半晌,垂目沉吟起来。李资伏在下。方也不出声,殿里便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好久,龙煜才缓缓叹道:“你起来吧!这几日就在府里。呆着,朕随时传你。”
“是!”李资磕了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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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里,刘氏坐在正房床上,头上缠着包额布,正。在喝丫环们端来的药。
“夫人,宫里来人。了,皇上传旨进宫呢!”秦三儿快步走进屋里,喜不自胜地禀道。刘氏手一抖,脸上横肉立时僵住:“什么?……皇上传我入宫?”“是啊夫人!还是刘公公亲自来的呢!”秦三儿高兴地道。
刘氏愣了愣,接着一骨碌爬起,“不行!……彩云!快拿衣服来,我换衣服入宫!一定是皇上又想起我们来了!别看那小……别看皇后又换了人,咱们嫣儿的好皇上可还是忘不了啊!……”
“我去为夫人备轿去!”
秦三儿笑开了怀,拱着腰出了房门。彩云拿来了衣服,七手八脚往xian被下地的刘氏身上套。
愁云惨雾弥漫的秦府里终于有了开怀的一日,刘氏出了房门,由彩云搀着走进了园子。秦三儿已经把轿子都准备好了,只等她一出去,便可上路。
“……你尝尝这个,这可是老爷我特意从洛阳给你带回来的!”园子里传来秦世昌的声音,偎在他怀里的正是他新纳的第四个小妾:宋婉清。此时花白胡须的秦世昌正色眯眯地托着她的下巴,欲将一颗鸡蛋大小的葡萄塞进她口里。
刘氏站在廊下顿了一顿,一张老脸立时拉了下来。但是片刻,她又抬高了下巴,望着秦世昌的方向冷哼了一声,有意大声地说了一句:“走,咱们入宫!”
秦世昌听到了廊下传来的声音,立即回过头来,看见她头面齐整昂首挺胸的样子,不禁也站了起来。“你去哪里?不是说身上不舒服么?”他沉下脸,端出了一个男人应有的“架子”。刘氏冷哼道:“我去哪里你管得着吗?你就尽兴地与那帮子狐狸精们闹去吧!”
“你!——”
秦世昌气得胡须也抖起来。“老爷……”宋婉清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委屈地嘟起了小嘴儿。那粉嫩的双唇微微噘起,衬着那吹弹可破的双腮和隐隐含泪的双眸,即便才吐了两个字,却当真是楚楚可怜,让人心酥到了骨子里。“别怕别怕,有老爷在呢!”秦世昌好声好气地哄她,一边又瞪圆了眼睛向刘氏:“我看你是一天到晚就不想安生!”
刘氏咬牙切齿地指着他:“老不死的!你给我记着!这回是皇上传我去宫里呢!等我嫣儿出了宫你再跟我闹闹试试看?我非把你这些个狐狸精一个个掐死!”
秦世昌道:“皇上?……皇上传你做什么?”他狐疑地将她打量来打量去,见她不像说谎的样子,脸色顿时放缓了些,上前两步道:“皇上他,回心转意了?”
“哼!”
刘氏一拂袖,大步出了院门。
“你——”
秦世昌瞪着她的背影噎气,宋婉清偎上来,温柔地扶上他的胳膊,“老爷,别生气,还是自个儿身子骨要紧。要我说这谁当皇后还不是一样?左右都是老爷您的女儿,左右都是国丈,皇上便是生二小姐的气,如今三小姐也成了皇后娘娘独宠后宫,你是她的生父,又是皇上的亲舅舅,还能不理你不成?”
一番话说得秦世昌顿时心花怒放,搂着她的腰笑得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不错!看不出来婉儿竟还懂得这个理儿,可不是么?这谁当皇后还不是一样?都是我秦世昌的女儿!等过了这阵子,皇上必定还会下旨来让我官复原职,由儿也必定会平安出狱!只有杜安他们那帮贼东西,平日里亲家长亲家短的,一旦有了事就撇得一干二净,哼!将来等老子东山再起,看我不一个个将他们治下来!”
“老爷说的是!”
婉清笑吟吟地望着他点头,“无论如何,皇上是肯定不会舍弃老爷您不放手的。只不过您说,夫人今儿进宫,果真是皇上要把二小姐放出来了么?”
秦世昌听了沉吟起来,“这可难说……自打嫣儿出了事,皇上再也不肯见我等,今儿竟然传见,想必也是与她拖不了干系。可是,”他迟疑地望着天边,“可是也没道理呀,你是没见过姹儿那孩子,她虽然懦弱,但是却甚得皇上喜爱,如今才当上皇后不久,皇上便是有心放嫣儿一马,也断无可能这么快就放她……这事总有点费脑筋。”
姹清笑了笑,扶着他在石桌旁坐下,自己却绕到他身后,替他轻轻捏起双肩来。“三小姐也真是命苦,头一个孩子死了不说,还在禁宫里苦熬了四年,这一出来才刚怀上身孕,可又……唉,都是老爷的女儿,妾身也不知怎么说才好了。”
秦世昌反握住她的手,佯嗔道:“你这丫头,有话就说,还怕我恼你不成?”
婉清抿了抿嘴,浅浅一笑,把手抽出又捏起了他的肩。“那可不敢,万一哪天妾身的房子也无缘无故着起火来,可就惨了!老爷虽然疼我,却也不能时时刻刻在我身边,出了事,我可如何是好?”
秦世昌脸上变了变,默然不语地端起了桌上茶盅。婉清见了,手下缓了缓,立即又楚楚可怜地道:“老爷,贱妾问句不该问的话,其实老爷心里也是疼三小姐的吧?毕竟孙姐姐是老爷您第一个动心的女人呢!”
秦世昌缓了缓脸色,叹了口气道:“婉儿,不是我怪你,这些话你说出来等于戳了我的心窝子,钻心钻肺的疼啊!人只道我对含烟寡情,可是当年刘氏把着权,我除了听她的还有什么办法?只能说她生不逢时,要是换到现在,我能让她吃亏吗?就是为了我自己争这口气我也不会呀!说到底,这都怪不得我,怪不得我呀!”
婉清目光里闪过一丝寒意,脸上不着痕迹地笑了笑,“老爷说的是。”
“哎,还有,姹儿生下的那个孩子,他其实还没有——”他端着的茶盅停在半空,口里未完的话也忽地卡在了喉中。
“还没有什么?”婉清抬头望着他。
他目光闪了闪,立即摇了摇头,“哦……没什么,没什么。”
206 审刘氏
206 审刘氏
刘氏进了宫,直往紫阳殿而去。方才在路上明里暗里跟刘斯套了几句话,却也没有摸到深浅,心里难免有些忐忑,走路时便把头也低了些,生怕与人落了不是。
当她拐进了正殿下的长廊时,这边拐角处人影一闪,却是紫珠看了看,转身回去了。
“夫人,皇上正在里边候着呢,请进吧!”刘斯中规中矩地弯腰施礼,与她引了路。她赔笑点了点头,迈过门槛进去了。
龙煜正坐在龙案后看书,看起来表情平静,殿里虽无外人,但并不像是有什么凶兆的样子。她伏在地上,叩头道:“臣妇刘氏,参见皇上!”
龙煜抬起头,和声道:“哦,是舅母来了?快请起吧。”
刘氏一听这声“舅母”,心下大喜,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
龙煜道:“许久不见,也不知舅。母身子骨怎样了,听底下人说,这些日子里可不太安宁?”他捧起手旁茶盅,慢悠悠地揭开碗盖喝起来。刘氏忙道:“谢皇上关爱,臣妇一切安好。”龙煜笑了笑,扫了她一眼,“这话可不太实诚吧?府上这几个月听说可是热闹得紧啊,舅舅老当益壮,连纳了几房新妾,近日来更连老六家的宠姬都抢了回去,舅母如今怎么越来越大方,任由着舅舅的性子来?”
“皇上!……”刘氏抬起头,惶恐又委屈地。望着他,“皇上明鉴,如今府里哪还有臣妇说话的余地?我数度规劝于你舅舅,他不但不听,还痛打于我,便是子由那逆子,也是跟着他父亲一样瞎闹……”
“子由?”龙煜扬起眉,“他如今在大。理寺牢中坐着,又如何瞎闹法?”
说到这个,刘氏眼圈就红起来,“皇上,我现如今倒是。盼着他能在我面前闹一闹呢!俗话说打断了骨头连着筋,这不肖子总是我的骨肉,还请皇上开恩,看在他与皇上年幼相伴的份上,饶了他这一遭吧?……”
“放肆!”
龙煜猛地一拍桌子,脸上顿时冷如寒铁,“你如今自。身难保,倒还有心思跟朕求起情来?!”
“皇上!”刘氏惊惶不已地跌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响。头。“臣妇不知犯了什么罪,还请皇上明言……”
龙煜恢复往常。神色,眯着眼道:“你的罪,难道还要朕一条条数给你听么?”刘氏趴在地上抖瑟不止,但仍是壮着胆子说道:“臣妇……委实不知。”龙煜气极反笑,从案后起了身,扬声唤来了卫玠:“把殿门关上!”卫玠称“声”,将殿门从外往里闭上了。
殿内顿时一片静谧,只有开启的窗户微微可听得到些风吹动树叶的声响。
但这声音足以使刘氏的心里越发惶恐,她抬头望了龙煜一眼,见他只背着手在殿中央踱起了步,又把头低了下去。
“刘氏,朕问你,”他顿了顿,仍旧慢悠悠地踱着方步,“你们母女俩——也就是你和子嫣,是不是很想要子姹的命?”
刘氏抬起头,失措地道:“不……不是……”
龙煜却自顾自地说起来,“当年在凤仪宫那一幕你还记得吗?你和秦子嫣答应朕,绝不会再动子姹半根毫毛,但是后来紧接着,馆陶宫起了火,子姹出了宫,孩子又没了,别告诉朕你什么也不知道,这场火不会无缘无故地烧起来。今儿别的事朕都不问你,就只问你一件事,那就是馆陶宫那场大火——”他侧过头,迎面正对向刘氏的目光,“你把它的始末原原本本给朕说出来,朕可以饶你不死。”
看似只是很心平气和的一句话,却像座山一样把她的心给猛地压了下去!她的脸色陡然变得煞白,就像垂死的人听到了自己最后的心跳……
“皇上!”
“说。”
“……”
刘氏呆呆地跪在地上,望着面前面色冷凝如寒冰的人,不经意打了个哆嗦。她的末日真的要来了吗?当年那场大火……她是劝过子嫣不要固执的呀!当年在凤仪宫大殿那一幕,她至死也不会忘记,子姹的愤怒,龙煜的凶狠,她不确定凭她五十好几的身子骨还能经得起第二回冲击……可是,她今天真的还能逃过去吗?
她的指甲抠着地上的砖缝,好像在为自己寻找一点点可能……如果不说,她和嫣儿两个是不是都会被处死?那样的话、那样的话——
“皇上!臣妇有一事相求!”她流着眼泪,在地上重重叩了三个响头,说道。龙煜背着手转过身来,睨着地上的她:“说!”
“如果有得罪皇后娘娘的地方,譬如下药害死了龙嗣之事,这一切都是臣妇的罪过……恳请皇上放过嫣儿!她已经够可怜的了……”
“她可怜?”龙煜嗤笑了一声,眯眼喝道:“说!”
刘氏被喝斥得打了个哆嗦,咬牙说道:“馆陶宫的大火我们根本不知情……皇上也看到了,凤仪宫那场大闹过后,嫣儿日日安分守己地过日子,皇上在太庙设的灵堂,嫣儿也听话地去守了灵,既然皇上已经答应把小太子让给嫣儿抚养,我们又怎么可能还会去做这些事呢?还请皇上明鉴,会不会被别的人利用了也未可知……总之,凌大将军为什么会那么快赶在火场,这件事本身就很可疑……”
“混帐!”
龙煜一声大吼,将她吼得缩了缩脖子。他指着她骂道:“你们除了诬陷别人和威胁朕以外还会做点什么?难不成还想凭着这点小伎俩在朕面前逃拖?!当年禁尉处的姓陈和姓刘的两名侍卫为什么会在大火之后就失去了踪影?秦子嫣那天夜里为什么会早早地赶去现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