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语无伦次了。
徐庶太重要了,真的太重要了。
看着张飞语无伦次的大笑,刘封觉得自己的心从未有过的安稳,追回徐庶不仅对他自己有好处,对刘备的好处也是巨大的。
等于是一份天大的功劳,他的地位更稳了。也更有能力,向上走了。
不过,想起先前与刘备在书房中对质的情形,刘封心中不由凝重。恐怕多少会伤了情分。
第十八章水镜司马徽
新野太守府书房内,刘备独自一人跪坐在书房内,神色莫测。wWw.
眼中时而闪过几分希冀,时而闪过叹息。
自从刘封走后,刘备就挥退了众人。现在距离刘封离去已经有好几个时辰了,刘备没有用膳,甚至下令谁也别打扰自己。
就这样静静的等待着刘封传回消息。
不是刘备在做梦,而是刘封的表现实在是太好了,表现出来的那份镇定,与自信,让刘备相信这个儿子能帮他带回徐庶这个谋主。
但是刘备又不能尽信,于是希冀与叹息中煎熬。
在这里是他独自一人,他可以尽情的挥洒着自己的感情,不必担心自己的情感引起部下们的恐慌。
若是徐庶不能回归,应该怎么做。刘备越是想,越是觉得叹息,绝望。越是绝望,就越是期待刘封能把徐庶给带回来。
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刘备立刻收起了莫测的神色,抬头看去。
刚才已经下令,没有重要事务,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现在却响起脚步声,定是有大事。刘备站起了身体。
“主公。门外有一位自称是司马徽的老者求见。”进来的是一个威武的军士,军士对着刘备抱拳道。
司马徽?刘备的反应很快,在一愣神之后,就已经想起来人是谁了。此人乃是荆州隐士,有德才。名声响亮无比,与徐元直乃是亦师亦友。
莫非是失之徐庶,复又得司马徽?
心中大喜,刘备也顾不得其他,立刻快步的朝着门外走去。
如此人物,当要亲自迎接。
那军士见刘备神色变化,就知道来者乃是贵客。顿时有些懊悔没有把人请进来。
太守府正门外边站着一个青衫老者。
这老者头发花白,显然已经是迟暮之年,但是面色红润,脸上少见皱纹,看着又像是中年人。
不懂的定然以为是神仙中人,懂的人,就会知道这老者是个养生有道的高人。
这人即是司马徽,传闻中乃是荆州隐士,常与庞德公往来,与徐庶,诸葛亮等人虽然差了备份,但却也是以友人相称。
素来以识人之名闻名荆州。
站在太守府门前,司马徽微微闭起眼睛,显得极为悠闲。
今次只是路过,来见见友人罢了。
忽然,太守府中门大开。从里边出来一个满脸英武的男人。这男人满脸带笑举拳弯身道:“刘备见过水镜先生。”
“见过左将军。”对于刘备这个人礼贤下士的能力,司马徽也算是有所耳闻,见此也不意外,同样弯身行礼,笑着道。
“里边说话。”刘备笑着点了点头,微微弯着腰,单手虚引道。
“请。”司马徽抱了抱拳,很是坦然的走了进去。
二人不分前后,来到了书房内。分主客坐下后,刘备问道:“不知先生所来何事?”
“老夫之友徐庶在左将军处任军师,老夫路过新野,就来看看。”司马徽道明了来意,顿了顿,又有些困顿道:“但是老夫去了徐庶住处后,发现大门紧闭。连个守卫都没有,于是特来相问。”
刘备的神色立刻一暗,举拳叹道:“先生来此一步,徐元直已经去北方了。”
“什么?徐庶去了北方?”司马徽却是大吃一惊,声音不由提高了三分。
这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之外了,虽然他们这批荆州士人不都是对曹操不满的,比如说友人中,孟建对曹操特别赞叹。
但是徐庶徐元直,向来是亲近汉室的。投奔刘备也是喜好所然。又怎么会弃了刘备,远去北方呢。
想不通,司马徽想不通。
“昨日曹操来信,说是接了徐元直之母,往许都暂住。字字暗藏威胁,徐元直心怀母亲,于是去了北方。曹操帐下多谋臣,而我只有徐庶一人能当大任,却也被其抢夺。实在哀哉。”想起徐庶之才,刘备不由悲从心来,眼眶湿润道。
“原来如此。”司马徽听的一愣,随即叹了一声,徐庶有才干,但是也有弱点。与他们这批人交往的时候,就常说起家中老母,足见其孝心。
曹操掳掠了徐庶母亲,可以说是抓住他的死穴啊。
但随即,司马徽又想到了一件事,面色不由一变道:“我常听徐庶说徐母性格刚烈,心怀汉室。若是知道徐庶本在将军帐下为军师,却为她所困,迫不得已投奔曹操,徐母必定寻了短见啊。”
“先生所言当真?”刘备也是面色一变道。
徐庶是孝子,若是徐母真的因此自尽,他知道后岂不是悲痛欲绝?虽然徐庶投奔北方,实际上是与刘备划清了界限。但是交情仍在。
刘备不由心中一暗。
“曹操此作为令徐庶家破人亡,家破人亡啊。”司马徽叹息道。
“希望封儿真的能把徐元直给带回来吧。”刘备闻言不由恍惚道。
“封儿?”司马徽不明所以,奇怪的问道。
“那是我新近过继来的儿子,名封。前些日子拜了徐元直为师,早上的时候,徐庶走的匆忙,没来得及与他见上一面。现在正快马追赶徐元直去了,说是要把他劝回来。”刘备解释道。
司马徽心中不由有些失望,本来听刘备的意思,是有人去劝说徐庶回来的。但是刘封显然不够条件。
“若非是与徐庶相知很深,极为了解徐母的性格,思虑清楚的人,是极为难以判断出徐母会自尽这件事情的,也就根本没有办法把徐庶劝回来。令公子与徐庶相处短暂,恐怕此去只能是铩羽而归了。”司马徽根本不抱什么希望,摇着头道。
刘备闻言沉默了半响,把心中的那点希望也彻底的抹去了。
果然,这件事情不是一个稚子能挽回的。
失落了片刻,刘备猛的想起眼前这人也是荆州隐士,与徐庶为友人的人。当有贤才,去之徐庶,而得司马徽。
总是能弥补损失的。
刘备抬起头,希冀的看着司马徽,双手举过头顶,拜道:“当今天下,汉室倾颓,我虽然心怀汉室,立志挽救。但是奔波半生,却一事无成。败退至新野后思虑再三,却是恍然帐下缺了谋主,所以才不能成事。恰逢徐庶来投奔,帮助我打败了曹仁。让我雄心再起,但奈何徐庶却投了北方,从此帐下再无谋主。”
说着,刘备眼神诚恳的看着司马徽,相问道:“不知先生可否与我一起,共扶汉室?”
第十九章少将军回来了
尽管知道刘备这个人是真的求贤若渴,但是这么贸贸然的请他出山当谋臣。司马徽显然也是没想到。
望着刘备真诚的目光,苦笑一声,司马徽举拳道:“多谢将军抬爱。”一句话说的刘备心下一沉,客气话说在前边,就肯定是没有结果了的。
果然,顿了顿后,司马徽正色道:“只是老夫已经年老不堪重用,还请将军另寻高明吧。”
拒绝的断然,而且毫无破绽。
但是刘备心中岂能甘心,再次对着司马徽一拜道:“传闻姜太公年七十才投奔文王,成就伟业。而如今司马先生也不过六十余,何来年老之说。还请司马先生多做考虑。”
司马徽苦笑,没想到来寻访友人,却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正想开口说话,就听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即一个军士走了进来。
军士的脸色微微发红,伴着气喘。进门后,对着刘备一拜道:“启禀主公,少将军与张将军回来了。”
这军士面红气喘的进来,实在是有些失态。刘备本来有些不悦,但听见这一句话后,却是微微一动。
但是随即,又想起司马徽说的,按照刘封的条件根本不可能劝回徐庶,心下不由一叹。无力的挥了挥手,淡然道:“去跟张将军说,就说我正与水镜司马先生说话,让他先在偏厅逗留片刻。”
“诺。”
军士心下一愣,可是刘备交代下来,要留意张飞的消息的。不过军士看了眼气度不凡的司马徽,只得按下心中疑惑,走了出去。
“既然令公子已经返还,那老夫也不多叨扰了,就此告辞吧。”司马徽却是乘机请辞道。
“先生且慢。”刘备高声阻拦道。
书房外不远处,张飞带着刘封快步的朝着书房行去。二人后边跟着刚才进去像刘备禀报的军士。这军士一脸苦笑,显然是拦不住张飞。
张飞很不爽,好不容易大侄子立功了,把徐庶给弄回来了。这个大哥到是好,连见一面都不见了,什么水镜先生。听都没听说过。
“等进去后,三叔我说他一说,你也机灵点,乘机讨要些奖赏。”张飞往前疾走的同时,还不忘回头对刘封交代几声。
刘封苦笑了一声,沉默不语。
按照他的打算,本来是想缓一缓的,水镜先生司马徽那可是大隐士。刘备见司马徽肯定是待之为上宾。这个时候闯进去实在失礼。
但奈何张飞的心是火急火急的。几乎片刻也不想等了。
随着张飞一路疾行,转眼间就到了书房门外。
张飞一边跨进大门,一边大叫着道:“大哥,大哥,我大侄子,你儿子把徐先生给兜回来了。”
听见张飞的声音,刘备本是面色一沉,但是听完了张飞说的内容后。猛的起身,不可思议的看向张飞,猛的道:“二弟此话当真?”
“我什么时候跟大哥说过假话。偌,大侄子也在,你问问他。”张飞嘿嘿一笑,把刘封从自己身后拉到自己身前,道。
刘备闻言,炙热的目光立刻投向了刘封。
“启禀父亲,三叔所言不假,先生已经答应返回,只是现在尚在曹军军营之中,暂且无法脱身。所以,父亲可能要等些时日才能见到先生。”迎着刘备刺目的眼神,刘封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行礼道。
“好,好啊。”刘备颤抖着手指着刘封,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喜形于色。大叫了两声好后,也找不到什么夸奖刘封的话了。
只得道:“去寻你母亲,想要什么,直接跟她说。”
“诺。”刘封点了点头道。
本来也没什么想要的,这次出去劝回来了徐庶,最大的好处已经让他给得到了。刘封刚转身想走的时候。旁边的司马徽忽然出声道:“不知小公子是如何劝回徐庶的?”
“回司马先生。我听说先生家中老夫人性格刚烈,心向汉室。料定若是先生前往许都投奔曹操后,老夫人必定自尽。是以向先生陈述了厉害。”刘封转过身来,对着司马徽行了礼节后,解释道。
本来,刘备没有引荐的意思,刘封也就没有上前凑乎的打算。
司马徽虽然有大才,但是个隐士。一辈子也没见他出仕。这样的人,实在是没什么好打交道的。
如今时间紧迫,离阿斗出世已然没有多少时间了。有时间,还不若与刘备帐下的简雍,孙乾等人说说话,套套近乎。增加无形的影响力呢。
刘备浑身一震,立刻想起了先前司马徽说的话。
若不是知徐庶很深,思虑清楚,有急智的人,是不会想到这个办法的。
刘备猛的看向了刘封,这个儿子却办到了。出色,实在是太出色了。但是无来由的,刘备心中突兀升起了一股不安。
司马徽对于刘封的回答有些不置可否,只是仔细的看了一眼刘封,笑问道:“老夫一生所学,尚未传人,不知小公子可愿意拜老夫为师?”
诱惑,这是血淋淋的诱惑。
司马徽是什么人?他是庞德公的友人,常与诸葛亮,庞统,孟建,石涛等人见面,谈论天下。
若是拜司马徽为师,那就等于能常常与诸葛亮,庞统等人见面,甚至互为友人。这对于刘封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
但是心中的理智又告诉刘封这是不行的。
他的根基其实不在于诸葛亮,庞统等人,而在于徐庶。乘着这两年阿斗还没有出世,他以徐庶为根基,向整个蜀汉辐射影响力。
这才是正道。若是去司马徽那里求学,就等于是舍弃了刘备这边,当阿斗出世后,他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到时候别说是得到蜀汉,就怕性命也堪忧。
几乎片刻的时间,刘封就铲除了心中的诱惑,贪念。冷静的看着司马徽,微微摇着头道:“古人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既拜徐先生为师,既此生只认徐先生为师,岂可旁从他人。”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正气凌然。
但司马徽是何等人物,刘封眼中一闪而逝的狂热,以及后边的无比冷静。都落在他眼中。
稍微思量一下,就能想到刘封心中的想法,从而为刘封的野心感到震惊。
人立世在于根本。刘封身为继子,与刘备毫无血缘关系。地位也就不会很稳固,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困难。
唯有死死的抓住徐庶,这支目前刘备帐下顶梁柱。才能保住地位。
“此子不凡。”司马徽看了眼刘备,笑着留下了这句话后,飘然离去。
但是司马徽不知道,正是因为他这句话。刘备心中的不安正急速的扩大。
第二十章借机出门
“大哥,这老先生不是在说白话吗。大侄子的不凡,我们都看在眼里啊。”张飞却是嘟囔了一声道。
刘封站在旁边微微低着头看向地面,神色恭顺。
但是落在刘备的眼中,却是城府极深。虽然刘备心中对自己说,这是继子,是他百年之后,继承他一切的人。要真当儿子看待。
但是这不能消除刘备心中的不安,二人毕竟毫无血缘关系。相处又是极为短暂。
勉强笑了笑,刘备对着刘封温和道:“去吧,去看看你母亲。”
“诺。”刘封因为低着头,并没有看到刘备变幻的神色。不过就算是看到了,刘封恐怕也不会有太大的意外,因为这是必然的情势。父子尚且仇杀,何况继子。
点头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书房,刘封长呼了一口气,徐庶之事暂且告一段落了。这个老师,先生已经是铁打的了,谁也别想从他手中夺走。
接下来就是继续扩大影响力了。
下一个目标,刘封早已经想好了的。抬头看向远方,刘封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宅院,投向了整个新野。
乘着这次机会,向甘氏央求,出去透透气吧。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