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商不忘真正的目地吧!所有的大臣都明白了,商不忘之所以要皇上削减各项宫里的开支。 想必就是让所有的大臣避无可避吧!一时间,朝堂上鸦雀无声,看着大臣们唯唯诺诺的神情,姬无尘心下大悦,声音也柔和了,“不忘还有什么提议,一并说出来。 ”
“皇上。 灾民们不可能永远留在上京,”商不忘说话的声音突然放缓。 似乎在斟酌什么,随后又突然加快语速,“所以臣以为,安置灾民才是真正重要的,末泛区在未来地十数年间都不适宜耕种,若强行要灾民们回归故里,必会激起民变。 因此,臣觉得与其强行驱逐,不如将灾民们分散到其他的省份居住,尤其是北边地几个省,地广人稀,物产丰富,朝庭只需出少量的安家银子、耕种用具和种子,便可解决灾民们的生计。 ”
一众无言。 谁都听出这番提议必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看皇上的神情,不仅仅是接受,简直是赞赏,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做一个让皇上讨厌的人呢?
“众卿既无异议。 赢卿家,就由你着手办理吧,”姬无尘强压着兴奋,“同时下旨,除太子外,宫中其他所有的用度削减五成。 ”
没有人反对,其实因为姬无尘奉行节俭的政策,宫中连必要地开支都减了又减,本就没有多少的用度,最大的支出。 便是太子殿下。 许是因为后宫娘娘虽然众多,但是除太子殿下外。 别无所出,所以皇上对太子爱逾性命,只要太子殿下需要,无论花费多少的财物、精力皇上都会为他办到,如果连这点银子都要节约,那么也太苛刻了。
越想越怒,一路上,姬无尘的脸就像此刻的大地一样冰封三尺,连王喜都不敢多言,只是跟在他身后快速赶到月阳宫,才至宫门就听见太子殿下嗲嗲的声音,似乎在撒娇,“娘,父皇什么时候来?”
和往常一样,皇上的神情立刻春暖花开,他快步走进月阳宫,“若儿…… ”
两岁地太子长得精巧美丽,皮肤如羊胎美玉,大眼小嘴,长相集中了皇后与皇上的优点,他一见姬无尘,立刻从嫣然身边的小锦凳上跳下,飞快的跑到姬无尘身边,满面的甜笑,“父皇抱。 ”
将他抱在怀里,如同嫩嫩的、甜甜地、柔软的一团气,姬无尘抱着他坐下,满面笑意的听他嗲嗲的讲述着今天的趣事儿,嫣然头也不抬的缝制着手中的织锦棉衣,满面笑意,待太子讲完,姬无尘微笑着和他玩耍,口中将早朝发生的一切一一道出,听到赢天正的所作所为,嫣然的双眸波澜不惊,姬无尘却觉得自己是在重温那场愤怒。
“父皇乖乖,不要生气,”太子似乎感到了姬无尘地愤怒,他挣脱出姬无尘地怀抱,跑到屋角,又跑姬无尘身边,得意的伸出胖胖地小手,“父皇,你若乖乖不生气,靖若给父皇一个礼物。 ”
那只幼嫩的手实在太小了,姬无尘早已看出那是一块水晶饼,姬无尘假装不知,侧头看着太子,忍不住从心里笑了出来,“好啊,父皇乖乖的不生气了,若儿要给父皇什么?”
“一块水晶饼,”太子骄傲的把水晶饼放在姬无尘手中,许是握得紧了,水晶饼外的酥皮一层一层的剥落,太子看着碎裂的水晶饼,小嘴一扁,似乎要哭,姬无尘忙将水晶饼放进口中,“很好吃啊!若儿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太子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似乎在强行把泪意逼回去,姬无尘拭净了手,将他抱回怀里,“若儿是什么地方得来的饼呢?”
“早膳的时候留下来的,”太子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了的泪意,“靖若知道父皇爱吃。 ”
“若儿不哭,父皇很喜欢,”姬无尘轻轻伸指抚了抚太子幼嫩的眼角,“若儿想去看梅花吗?父皇和母后陪若儿一起去吧,父皇帮若儿向母后求情,让若儿玩一会儿雪怎么样?”
看着太子从皇上怀里探出头,满目期待的盯着皇后娘娘,娘娘微笑着放下手中的针线,“好啊。 不过,若儿午膳可得多喝一碗汤。 ”
“好。 ”兴奋的太子立刻容光焕发,两只胖胖地小心臂在空中得意的挥舞,“若儿是乖乖。 ”
远远的看见皇上陪着嫣然和太子走进御花园,商不忘犹豫着停下了脚步,他们已经越来越近,嫣然抱着太子。 皇上撑着油伞,和这天下间最平凡、最普通的父母没有差别。 看着灵动的太子不安份的在嫣然怀里扭动,想到他平日里稚气可爱的言行举止,商不忘情不自禁地涌出一脸的笑。
“不忘叔叔,”太子老远就挥舞着手,“不忘叔叔,靖若在这里。 ”
走到近前,太子挣扎着到了商不忘地怀里。 欢快的就像一头小鹿,“不忘叔叔,走。 ”
说得急了,太子又一次把走说成了周,商不忘微笑着,点头示礼,“皇上,娘娘。 ”
“不忘。 昨日大雪,梅花已尽数开放,一同去吧,”姬无尘的语气和神态与早朝时截然不同,“朕觉得你的提议很好,是真的为国家为百姓谋福。 与其他的大臣不同,若儿,你得记着,今后你成了安楚的主宰,就得重用真心为国家和百姓谋福地大臣。 ”
一边说,一边走,嫣然微笑不语,她静心听着姬无尘愤然的讨伐着朝中的群臣,早朝那一幕虽未亲历,但是姬无尘这般的愤慨。 想必爷爷为了保住自己弟子出了下策吧。 这世间有那一个帝国欢喜自己的臣子与自己对抗,甚至是胁迫。 爷爷糊涂了!
“娘,要,”太子指着一株开得繁盛的梅枝,“要。 ”
伸手摘了一株瘦梅,“若儿,那枝花开得艳丽,留下给旁的人观赏岂不是好,这枝梅开得瘦了,想必喜欢的人也不多,若儿摘下它,也算对它安慰可好。 ”
“好,”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太子仍然甜甜地笑着,将那枝瘦梅紧紧的握在手中,“安慰。 ”
梅花开得娇艳,几年前险些遭了大难的红梅尤其艳丽,嫣然抱着太子慢慢的穿行在梅林之中,不时可以看见站在远处相谈甚欢的姬无尘和商不忘,两人都身材修长,面容俊美,令人称慕,但是与不忘的神采飞扬相比,姬无尘显得有些憔悴,尤其是他唇上地那一抹黑须让他老了十岁,其实屈指算来,他只比自己大四岁,也许作为皇帝,没有人会在意他的外貌,当然他自己也无需关注,他唯一需要关注的,是他的威严和他的江山社稷。
那抹黑须在白嫩的肌肤上显得异样突兀,每一次见到,总觉得难言的厌恶,今日细细一想,许是因为那抹黑须令他显得苍老,似乎连累着自己的心也老了,明明青春年少,何必呢?难道有一抹黑须,就有了皇帝的尊严不成?
“若儿,”心意已决,嫣然缓缓低下头,看着怀里稚嫩的太子,满面璀璨地笑,只有他,只有看着他地时候,自己才能笑得这么绚丽,他是自己的骨中骨,肉中肉,是自己地世上血脉的延续,她多爱他,爱到爱不释手、爱到心都在痛,爱到看他对别人微笑也觉得嫉妒,这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那浓烈的爱,几乎就要将她窒息了,可是那算什么,为了他,她宁愿去死,“若儿喜欢父皇吗?”
“喜欢,”太子肯定的点了点头,笑得大大的眼睛弯若新月,“若儿最喜欢父皇。 ”
“那若儿觉得父皇的胡须漂亮吗?”
“不漂亮,”太子摇了摇头,稚气的眨着澄澈的双眸,即使是讨厌,也觉得那般的可爱,“不漂亮,若儿不喜欢。 ”
铜镜中的脸光滑如丝,虽然明明知道是赢嫣然讨厌自己的胡须,可是只要靖若开口,再大的牺牲也愿意,更何况,留下这胡须除了不明确的想要证明自己外,没有其他的用途。
“这样多好,”帐中的人语气里带着难掩的笑,“年轻了许多。 ”
“是吗?”掀开帐帘,赤luo着上身坐在床榻中的人灿然一笑,“为何你不先开口?”
烛光的映照下,浅色的皮肤闪烁着蜂蜜一般诱人的光泽,修长的手指一一掠过光滑细腻的肌肤,感觉着年轻的肉体自然而然产生的抗力,即使是这样的抗拒,也觉得异样的温柔。
口唇相交,只觉得那樱红的唇湿润而柔软,那般的柔软,软得即使是一个陷阱,也会奋不顾身的向下跳,不经意间,嘴唇碰到了牙齿,血的味道盈满了口腔,那腥甜的气味令人如同着魔一般。
气喘吁吁的律动,烛光的闪烁着,那雪一般白皙的肌肤上泛着微微的粉红,剔透的光泽散发出一股艳丽的光辉,身下的人几如全身乏力般的虚脱,身体柔若无骨,一头蓬松的秀发凌乱地散在脸际,更增几许娇媚,那种妖艳,令得人热血沸腾,如兽一般的更加猛烈。
猛烈的爱宠令身体下柔软的身体扭动着,想要逃脱那剧烈的冲击,伸手紧紧的抓着散乱的黑发,身下的人疼痛的仰头,身体如同弯弓一般,口中发出悠长的呻吟。
铜镜中纠缠的身体将烛光割碎,余下一室的暧昧,春意滚动,只恨长夜苦短,做到情热,却听王喜惊惶的在殿下呼唤,“皇上,皇上,向阳宫走水了。 ”
第二卷:九州风云 第三章 第一节 醒悟
第三章 第一节 醒悟
因为灾民安置的问题,接连几天的早朝,赢天正都被姬无尘毫不留情的斥责,其实姬无尘也知道,要将那些灾民妥当的安置好,并非易事,更何况还有更多的灾民源源不绝的涌入上京,即使换一个人,也不可能安排得天衣无缝、尽善尽美。
“皇上这几日在早朝因为灾民安置斥责了宰相大人,”福安的声音压得很低,他确信只有自己、娘娘和太子殿下听到,“皇上罚宰相大人跪在朝天殿…… ”
朝天殿?嫣心细心的将汤吹凉,“若儿,喝完汤福安陪你到园子里玩一会儿,娘有事,要找不忘叔叔,你记得要和福安在一块儿,不要乱跑。 ”
“好,”太子愉快的冲福安眨了眨眼睛,“靖若记下了。 ”
与商不忘相对而坐,嫣然知道,如果商不忘此次不出手,爷爷是不可能完成安置灾民的,如果爷爷愿意退位,商不忘定是最佳的宰相人选。
“不忘,”嫣然轻轻伸手把茶碗送到商不忘面前,“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来是什么用意,如果你不帮爷爷,他这一次定不能全身而退,皇上心里也明白,爷爷不可能…… ”
“嫣然,皇上这么做是为了逼赢大人离开,”商不忘皱眉喝了一口茶,“你我心里都清楚,即使这一次我能够帮赢大人化解危机,还有下一次,更何况赢大人一向视我如仇人,即使我想帮他。 也有心无力,你不如劝说赢大人接受我,然后我再帮他想办法解脱困境。 ”
接受他吗?和劝说爷爷离开宰相的位置更困难吧!不知道为什么,爷爷一直都仇视着不忘,似乎与他结有什么深仇一般,究竟不忘怎么得罪地爷爷呢?连自己都不明白,更何况不忘。 看他的神情,也一样的困惑。
“太子爷。 园子里可冷,”福安小心翼翼的把那个只有自己手掌一半的手炉用锦袋装好,再放进太子的手里,心里估算着时辰,“咱们在这里再走一圈就可以回去了。 ”
“福安,我饿了,”太子嘟着小嘴。 “我要吃饼。 ”
“好啊,”福安护着太子走到暖亭中,让他坐在暖垫中,“太子爷,你在这儿等福安一会儿,福安拿了点心即刻就回来。 ”
“好。 ”
出亭前,福安颇不放心的回身看了看,太子伏在暖垫上。 似乎累得想要睡了,这才放心地走出暖亭,将门关好。
“太子爷,是你最喜欢的水晶饼,”福安满面笑容地走进暖亭,“我放在暖袋中。 还是热的…… ”
暖亭中空空如也,暖垫正中放着装着火炉的锦袋,太子却不见了踪影,福安惊骇得浑身发抖,挣扎着跑出暖亭,“来人,来人…… ”
跪在朝天殿,火炉中的柴木燃烧发出啪啪的声响,朝天殿内热得几乎有些窒息了,可是心却是冰冷的。 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受到这样的屈辱。 自己兢兢业业地为安楚奉献了一生,现在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难道自己真的大势已去,虽然还有心有力?
“公公,”似乎有一只冰凉的手在轻轻的抚摸自己同样冰冷的手指,赢天正微微一抖,“公公,是我。 ”
低下头,却惊讶的发现是满面笑容的太子,他穿着织锦地棉衣,大毛的斗篷,风帽上落满了雪,赢天正顾不得其他,忙伸手轻轻帮他脱下斗篷,“太子,你怎么来了?”
“公公坐,”太子没有回应赢天正的询问,而上吃力的爬上火炉前的椅子,指着旁边的椅子,眼睛笑成了一弯新月,“公公坐。 ”
“臣遵旨,”赢天正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这才起身缓缓坐下,“太子,谁让你来的。 ”
“公公不要气,”太子从身侧拉出小小的侧袋,从侧袋里拿出一块水晶饼,摊开手掌,小心翼翼的伸高,“公公吃。 ”
满面笑容的拿起水晶饼,饼保护得好,连外层的酥皮都没有破损,“是娘娘送你来的吗?”
“不是,”太子摇了摇头,“公公不要告诉娘,娘要靖若不要乱跑,可是靖若听说公公被父皇责骂了,就想来看看公公。 ”
心中一热,眼泪几乎就要流下,赢天正忙伸袖掩住面,将水晶饼轻轻放进口中,是御厨特意为太子制的吧,那块饼小巧玲珑,放在口中,精细得几乎无法觉察,“好吃,公公不会告诉娘娘的,老臣请人送太子回去吧。 ”
“不急,”太子慢慢站了起来,站在椅中,小小的人儿,就像一棵幼小地树苗,“公公,你累吗?”
“累,”只有面对太子,自己才能说出自己真实地感觉吧,赢天正叹息着,“老臣老了,有的事做不好…… ”
“公公,娘说过,累了,就得休息,”太子爬下椅子,走到赢天正面前,两只胖胖地小手捏成拳头,轻轻的敲了敲赢天正的小腿,他太幼小了,幼小得即使站直了,也只有赢天正的膝盖那么高,“靖若帮公公敲敲,公公就不累了,娘也是这般帮父皇敲敲的。 ”
“老臣不累了,”微笑着将他抱在怀里,“太子是独自到这里来的吧!累了吧!”
“嗯,”太子用力的点了点头,靠在赢天正怀里,“靖若累了,所以靖若要休息了,公公若累了,也休息吧!”
若是旁人这般说,赢天正只会怀疑他的用心,可是由太子口中说出,却令赢天正的心颤动不已,是啊!累了,就要休息,自己已经这般累了,累得几乎不想动了。 为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