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从不踏足皇奶奶的寝宫。
所以宫中其他的女子都为大行皇帝诞下了麟儿,而贵为皇后的皇奶奶却没有,皇后无嗣,就和宫中所有的女子一样,面临着悲惨的结局,皇奶奶就将鲁子书召入宫中,因为那个时候,所有人都知道鲁子书有一个师弟叫徐文台,精通医理,又擅配媚药。
那个时候,鲁子书的家眷已经被皇奶奶父亲囚禁,他不得不把徐文台带进宫中,结果……”
看到此处,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心下难过,却不觉得太后有错,一个女子,因为自己的父亲失宠,是一件很悲哀的事吧,在宫中看多了那些嫔妃凄凉的晚年,再一次整肃的心情,“徐文台那个时候只有二十四岁,眉红齿白、风度翩翩,才一进宫,就深得皇奶奶的信任与宠爱,渐渐的,便有秽闻传出。”
果真如此,渐渐的,心里又涌起一阵愤怒,嫣然靠在怀里,一动不动,“问风,如果你心下难过,就不要看了,无论发生什么,嫣然都与你在一块儿,嫣然虽小,可是也能保护你。”
心下感动,低头轻轻吻了吻她,“不,我一定要看下去,我想知道为什么皇兄那么憎恨皇奶奶,我想大行皇帝,一定不会将江山交给一个不是自己子嗣的孩子。
大行皇帝大怒,下旨驱逐徐文台出宫,三个月后,宫里便传出皇后怀有身孕的消息,大行皇帝一反常态的没有下旨庆祝,反正待皇后越加的冷淡,即使在皇后将要临盆前景阳宫走水,也未去探望。
足月后,皇后生下的是个男孩儿,大行皇帝被逼下诏举天同贺,过后,便是无穷无尽的冷遇,那个孩子,在三年之后在偶然的一个机会,才见到了大行皇帝,那天鲁子书与大行皇帝就昭阳宫的修复正在商谈,结果一个小小的孩儿突然咯咯笑着闯了进来,那眉目、那神态、那举止,即使只看一眼,鲁子书也知道是徐文台的孩儿。”
心中的愤怒化成了恐惧,不由得握紧了拿着书册的手,“大行皇帝很了不起,并没有对他不利,反而将他召到身边,嘘寒问暖,然后,第二天,他去了久未踏足的景阳宫,但是,他只是把那孩子带走,送到上书间与其他皇子一同念书,从此,皇后除了节日才能匆匆看他一眼,其他时候,那孩子与其他皇子一同起居。
渐渐的,那孩子开始憎恨自己的母亲,鲁子书第二次见他,是五年过后,那孩子虽然长相和徐文君一模一样,可是个性却很阴沉,他就像一个随时都会暴起伤人的猛兽。”
猛兽?心一沉,随即觉得快乐,应该不是父皇,父皇虽然冷漠,但是绝对不是会暴起伤人的猛兽,心头一松,“随后,大行皇帝被逼立那个孩子为太子,因为鲁子书也算是罪魁祸首,所以大行皇帝暗中下令诛杀他,之后的事,已经在之前的白绫上记载了,但是,在他逃逸的过程中,又发生了一件事,那件事,他已经记载在另一个小书页上,锁在九龙通天锁内。”
又是九龙通天锁?不知怎的,心又向下沉,总觉得这个书册上的内容并不是解秘,反而是把真正的秘密隐藏在内,现在看来,一切都在九龙通天锁里,那个九龙通天锁到底在什么地方?只要出了这个山谷,一定要尽快解开天工开物那些图谱的秘密。
“问风,你找到我们可以出去的方法了吗?”嫣然抬起头,“我太累了,我想睡觉。”
“好,”把书册翻到最后一页,奇怪的是,上面并没有记怎么出去,反而是两行奇怪的数字,没有鲁子书记载自己后事的只言片语,也许他并不想葬在此处,伸手把最后一页撕下,只见书轴内露线香的头,小心翼翼的把线香抽出,黄红色的线香,香味异常诡异,不知这些东西是怎么保留下来的,已经相隔几十年,竟然没有变质或者失效,欣喜的拍了拍嫣然,“嫣然,咱们可以出去了。”
起身,把嫣然最喜欢的一串红宝石放进侧袋中,“嫣然,这些东西都不是咱们的,不过你喜欢,这串宝石就当成鲁子书感谢我们的酬劳。”
将鲁子书的骸骨紧紧包裹在衣服里,然后系在腰间,站在甬道里,点燃线香,很快,那两条蛇突然出现,嫣然紧张得连呼吸都要屏住了,但是看那两条蛇服服帖帖的模样,早已明白这条线香是它们的克星,知道这两条蛇一定会带出路出去,也不害怕,只是紧紧抓着嫣然的手,“放心,咱们马上就出去了。”
果然,那两条蛇开始向前游动,跟在它们身后,很快就离开了甬道,然后绕过前方的温泉池开始上山,风渐渐大了,注意力一边关注线香,一边暗记两旁的景物,走走停停,终于走出了山谷,突然听见人声,然后几支暗器将那两条蛇击杀,抬起头,程先生满面焦急的从天而降,“嫣然,问风,你到哪儿去了?嫣然,你的脸怎么了?”
话音才落,文先生已经背着璇玑风一般的过来,璇玑一见嫣然,便惊叫起来,“赢嫣然,你好像鬼一样丑……”
第一卷:残阳如血 第五章 第七节 厌恶
像鬼一样吗?下意识的撑着衣袖想挡住众人的目光,程先生却小心翼翼的把嫣然的衣袖拉下,仔细看了看,“老楚,你看这是中了什么毒?”
“程兄,还是回去看吧,”楚先生宽袍大袖,脚上又套着麻鞋,走得摇摇晃晃,就像一只大鸟儿,“嫣然,累了吧……”
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的嫣然摇了摇头,无神的眼眸扫视着前方,似乎要再确认一遍那两经已死才能放心一般,结果的眼睛一下瞪大,“问风,它们不见了。”
转过身,果然,适才被暗器击中的两条蛇竟然消失无踪,只余下一堆暗器,难道那两条蛇已经不老不死?心下一抖,楚先生细心,循着雪上的痕迹寻找,看了许久,“问风,这两条蛇是从何处招惹来的?”
“回去再说,”程先生抱起嫣然,“老楚,师妹,咱们回去吧。”
回到屋里,刚刚把嫣然放进热水中,就听她尖声叫痛,不及穿衣,抓了一片布就从帘后冲出,只见文先生把嫣然从木桶中抱出,嫣然那半长满脓疱的脸开始浸出血来,“这怎么回事?”
恼她大意,从她手中接过嫣然,她蜷缩成一团,浑身抽搐,“问风,我痛……”
待嫣然在程师母的呵护下昏昏沉沉的就要睡去,这才从怀里找出那张药方,细细察看,将其中的配方牢牢记在心里,正要出门去捉雪蛤,嫣然昏昏沉沉的唤,“问风,你要去哪儿?”
突然想起一事,姬问风飞步出门,到自己房里把礼冠上的夜明珠拆下,再飞奔回去,用嫣然的绢巾把夜明珠包好,吊在帐中,“嫣然,你看,我把这颗明珠拆下来了,放在帐中,那两条蛇就找不到你了。”
“可是你把明珠给我了,”嫣然放下心,声音也模糊了,兀自放心不下,“没有明珠,你怎么办?”
“嫣然,你乖乖睡觉,等你醒了,就不会痛了。”
返身等程师母进了屋,这才放心的提着灯笼飞奔出去,药方上说雪蛤长在多水之处,离这不远,有一道瀑布,那里,应该有吧,刚走出两步,就觉得不对,将线香点燃,捏在手中,果然,那两条蛇影子一般的在雪地上出现,这一次,它们也知道线香的威力,不敢靠近,隔得很远盯着姬问风,明知道线香一完,这两条蛇定会攻击自己,可是嫣然那般痛,此刻也顾不了其他,只能冒险一试了。
一边向前走,一边小心提防身后的蛇,幸好那线香燃得极慢,想必能坚持一段时间,寻路到了瀑布旁,水势虽缓,但是一旁的悬崖陡峭,兼之冰层极厚,落脚也难,小心翼翼的将线香插在灯笼上,凝神细看四周,雪蛤通体发黑,可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刚走了两步,就听有人在耳边唤,“问风,你到这儿做什么?”
回过头,却是楚先生,他微笑着上前,“我刚才看你急急忙忙的出门,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楚先生,”姬问风伸指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先生,我来捉雪蛤给嫣然治伤,你小心一些,那两蛇一直尾随其后。”
“雪蛤?”楚先生一脸惊诧,“你要捉雪蛤?”
“是,”姬问风答得坚定,两眼不停的扫视结了冰的岩石,“我要……”
“问风,雪蛤可不是那么好捉的,”楚先生伏下身,似乎对身后那两条蛇毫不在意,几乎是耳语般,“问风,先生会帮你捉雪蛤,但是那两条蛇不除不行,我知道你的线香可以牵制它们,咱们这样……”
心领神会,“先生,在那里,你看,雪蛤,在那里。”
“好,”楚先生大鸟一般的跃起,转眼就消失在黑暗中。
伸指轻轻按熄了线香,果然,刚刚转过身,那两边隐在黑暗中的蛇闪电一般的出现,假装惊慌的掏出火绒,那两条蛇飞速游了过来,虽然明知是计,可是一见它们红蓝色的身体,仍然忍不住惊惶。
那两条蛇已经游到身前,几乎一张口就能咬到姬问风,楚先生从岩石突然出现,手指间拈着点燃的线香,那两条蛇突然弹起,似乎想在空中转身,却无力的落下,楚先生不敢用手去触碰那两条蛇,掏出装烟丝的水晶瓶,用线香引着它们游了进去,然后掐了一点线香扔在瓶内,紧紧盖上盖子。
“好了,”楚先生一脸严肃,“咱们捉到雪蛤之后即刻回去,看样子,这两条蛇可不是那么容易除去。”
有了楚先生帮助,半个时辰便捉了十几只,急着想回去制药,可是楚先生却很谨慎,用一条绳索将瓶子紧紧捆好,不敢带在身上,只是用绳子拖着瓶子,慢慢走回了住处。
不及看楚先生如何处置那两条蛇,飞快的跑进药屋,将烂熟于胸的药材抓好,开始配药。
瓶子放在大厅中,铁余生和一众人面色凝重的看着那个瓶子,瓶中那两条诡异的蛇正慢慢的蠕动,只觉得心里发毛,铁余生沉默良久,“风扬青,你觉得如何?”
“主公,”风扬青敛眉沉目,“属下觉得,这两条蛇定与鲁子书有关,还得细细查问问风和嫣然。”
“主公,”程傲起身围着放瓶子的案几走了一圈,“这两条蛇是祸害,还需想法除去……”
“没关系,”铁余生冷然一笑,“这两条蛇到了一定的时辰要服用丹药,把它们扔进生铁柜中,密封起来,它们没有丹药,迟早会死,但是鲁子书却是心头大患。”
在厅中商议良久,始终不得其法,转眼看天色已亮,众人心事重重凝眉走出大厅,却见问风拿着一个瓷碗,急急的走进嫣然的住处,不由跟了过去。
刚走到门口,还未掀开帘子,就听见嫣然的哭声,心下一紧,伸手掀起帘子,却见璇玑手中持着烛台,“赢嫣然,你看看你的样子,还不如死了……”
说着,璇玑将手中的烛台向前伸出,点燃了嫣然的头发,然后冷笑着站到一旁,姬问风进屋时,正看见嫣然的头发烧了起来,大惊失色,飞速上前将璇玑推到一旁,用衣襟扑灭了嫣然头上火。
“璇玑,你做什么?”细细察看,幸好只烧焦了头发,没有其他地方受伤,饶是这样,看着嫣然惊骇得连哭都哭不出声的模样也怒上心头,“你为什么要这么待嫣然?”
“她讨厌,”璇玑从地上一跃而起,恶狠狠的盯着在姬问风怀里瑟瑟发抖的嫣然,“她最讨厌……”
从未觉得璇玑美丽的脸如此刻般丑恶,若非她是女子,真恨不能狠狠的打她,转过头,铁余生和一众先生沉默的站在屋外,文敏满面是泪,显然她也觉得自己貌若天仙的女儿是那般丑恶吧。
细细的帮嫣然抹好药,再用布巾将嫣然头顶的焦发擦拭干净,“嫣然,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两条蛇被困在生铁柜里了,它们再也逃不出来……”
“问风,”嫣然泪眼婆娑的看着姬问风,一边伸手去摸自己的头顶,“问风,我……”
“没关系,”姬问风强忍着心酸,堆着一脸的笑,“嫣然仍然很漂亮,一会儿程师母帮你把余下的焦发剃干净,过几天,就长出新头发了,那个时候,面上的伤也好了。”
“问风,”嫣然哽咽着,“雪儿还没找到。”
“没关系,”姬问风微笑着拍着嫣然的手,“一会儿我去找它……”
“问风,”嫣然抓着姬问风的手,“你会永远待我这么好吗?你会不会保护我,不要璇玑再来烧我……?”
“会,当然会,我一辈子都会保护你。”
第一卷:残阳如血 第六章 第一节 相逢
虽然有鲁子书的药方,但嫣然恢复得很缓慢,加上她的头发被烧光,一连几个月都没法去市集,原想冒险再下山谷去寻找雪儿,幸好回来后的第二天,雪儿自己又跑了回来,只是浑身脏得就像掉进了泥塘一般。
每日里陪着嫣然看书、嬉戏,似乎又回到从前的岁月中,不顾众位先生的阻拦,搬到嫣然的屋内居住,仅隔着一面屏风,有什么秘密,也尽可以告诉她。
山中的岁月总比上京城缓慢,也许上京已经夏初,山中的桃花才尽数开放,每日里,带着嫣然坐在那棵大榕树下,静静的看一山灿若云霞的野花,心里平静而安详,轻轻抚着怀里嫣然新长出的头发,假如这世间岁月就如此刻一般静静流淌那有多好。
“问风,”耳边突然传来璇玑的声音,这才省起,原来世上还有常璇玑这个人,回转身,“问风,我想问你一句话?”
“说吧,”怀里的嫣然已经熟睡,“我在听。”
“问风,我想问你为什么变了?”此刻的璇玑那么的楚楚可怜,从前的嚣张跋扈在一夕之间凭空消失了一般,“这段时日,你对我不理不睬,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璇玑,到了此刻你都不觉得你做错了吗?”姬问风的怒气如同此刻山间的云气弥漫开来,“嫣然已经受了重伤,你竟然还要用火伤害她……”
“是她自己故意的,”璇玑大声辩解,“是她激怒我,我才会伤她。”
“激怒?”气得不想再见她,转头看着空旷幽深的山谷,“嫣然已经伤得那么厉害,你说她激怒你?她怎么激怒你了?她连说话都困难,她怎么激怒你?”
“你不信我?”璇玑涌出眼泪,即使这样,她却又恢复成从前那个咄咄逼人的模样,“你知不知道赢嫣然有多狡猾,她假装可怜在骗你,她说她在山谷里救你,我不相信,一定是她设计陷害你,然后再救你……”
“璇玑,”姬问风伸手轻轻抚了抚嫣然面颊上脱落伤痛后的红印,“你根本不知道在山谷里发生了什么?你也不会明白嫣然是豁出了性命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