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都是最美的姑娘’,爹爹怎么会懂朕心里的悲哀?”
沉默了片刻,独孤落日笑道:“但是龙皇陛下回到皇上身边上,皇上仍然很丑,所以龙皇陛下是真的……”
“是,”嫣然露出淡然的笑,“落日,这世上唯一不会嫌弃朕丑的,只有爹爹和问风。”
微笑着垂下头,她面上仍然有一丝怅然,“那是当然的,这世间的人都是爱美恶丑,但是在臣等心里,皇上永远都是美的,待皇上老了,鸡皮鹤发,在同样垂垂老矣的臣心里,皇上仍然美若天仙!”
美若天仙?嫣然转眸对独孤落日淡然一笑,“难道那不是大臣们的悲哀吗?朕知道你喜爱美女,朕会有自知之明,一旦朕老得不堪了,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这是暗示吗?她在暗示也许会将皇位提早传给太子?
第二卷:九州风云 第三章 第四节 决裂
第三章 第四节 决裂
仲秋节过后终于回了隐龙岭,楚韵清觉得自己如同死过一次重又回归人间,在麈山上居住的那三日,仿佛发生在前世,鲜明而又虚假,无论璇玑,无论龙皇,无论月帝,都只是自己漫长的梦中一个一个的过客,梦醒了,一切便都又结束了。
山居的岁月异样的孤寂,楚韵清常常坐在最高的悬崖之上,仰望着天空,深秋的天空如同水洗一般的苍翠,这里没有麈山上升流直下的瀑布,没有成群的红蜻蜓在夕阳的余辉中飞翔,或许,在夏夜,也没有飞舞的流萤……
“大哥,”踏着尽黄的落叶,走到楚韵清身后,看着他黑瘦的脸,觉得那么的陌生,究竟在安楚发生了什么?是嫣然,还是常璇玑的过去?“你回来已经半月,我一直很忙碌,此次去安楚,可达成了心愿。”
“嗯,”重重的点了点头,楚韵清转头看着天边燃烧着的晚霞,“一切都很顺利,我在麈山见到了月帝,她命人助我安葬了璇玑。”
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楚韵歌也不追问,坐在他身边,伸手取了酒壶,“这些都是从安楚带回来的酒吗?”
许久没有回应,楚韵歌仰头。喝了一口,和他一般注视着对面的山峦,夕阳渐渐下沉,余辉一点一点的收缩,很快,也许只是眨眼之间,黑暗就会降临大地,并肩而坐,悠闲得一如乡间的少年。
“小弟,我一次去安楚,听月帝讲了。一个故事,”在最后一缕余辉沉入山后时,楚韵清低声道:“我这才明白为什么龙皇会厌恶璇玑,我也明白为什么月帝对待自己的敌人绝不容情,咱们从前都觉得月帝凶暴残忍,但那只是果……”
能令大哥如此感慨的,一定不。是一个寻常的故事,也许是嫣然悲惨的过去让他产生了怜悯,伸手再倒了一杯酒,迎风饮下,静心听他喃喃的讲述着那段往事,凄凉得仿佛此时掠过山野的风。
那段绵长的故事,仿佛是积累了一世的悲哀,眼前。似乎闪过中毒的嫣然被火烛点燃头发的模样,眼泪如同泉涌,楚韵清自怀里摸了两张棉纸,塞进楚韵歌手中,“这是月帝的自画像,她说是她小时候的模样,她说那个时候,她丑得只有她爹爹和龙皇不嫌弃她……”
坐在灯下,久久没有展开那张棉纸,究竟小的时候,。嫣然是什么模样?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丑,也许真的丑得可怕吧!那么的丑,是一种悲哀,一种可以令人痛不欲生的悲哀!
最于还是展开了棉纸,第一张棉纸上,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跃然纸上,头大身细,头发疏落,的确很丑,在嫣然知道自己很丑之前,她也许是幸福的,可是当龙皇抛弃她之后,她的幸福幻灭了,留下的,只有对于自己丑陋的悲伤与恐惧。
郑重的折好第。一张棉纸,再展开第二张,棉纸上还是那个孩子,她的脸漆黑,一半的脸上满是脓疱,头皮裸露,可以想到当日的伤势极为严重,受伤后的嫣然那是何种的凄惨,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迅速的洇湿了棉纸,化开了纸上的墨迹。
即使在梦中,也觉得那样的悲哀,究竟要如何才能帮助嫣然?守着隐龙岭吗?慢慢的等待势力的扩充?那太慢了,慢得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斗志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自己必须重新回到权力的集中点,必须利用权力,更快的增强自己的实力。
屈指算来,自己给继善的那几个锦囊已经用尽,在大雪封山前,继善的使臣必会再上隐龙岭,这一次,继善必定会许给自己更多的承诺,若条件适合,自己必须要重新出山!
第二日清晨,便召了楚韵清与楚韵远协商,刚刚才将自己的打算道出,管家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外,“三少爷,皇上的使臣到了山下……”
“请他上来,”转过身,“继善的使臣提前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朝中又出大事发生,继善无法控制,第二种,继善渡过了难关,想到了他遭受的屈辱,特意来向我示威。我想第二种可能性大一些。”
直到午间,使臣才出现,态度谦躬得令人厌恶,待他用过午餐,在大厅坐下,使臣感慨良久,“大人真懂得享受,隐龙岭虽然穷山恶水,但仔细体会,也别有一种韵味。”
心下已经确定继善派他来的目的,心下略有不耐,面上却仍然维持着笑,待他感叹完毕,楚韵歌礼貌的对使臣笑道:“不知皇上此次派贵使来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使臣放下茶杯,面上的笑容一扫而尽,速度之快,仿佛六月的天,“皇上最近不断接到奏报,说隐龙岭开垦田地,惊扰了隐龙镇的居民。”
果然不出所料,楚韵歌淡然一笑,自一年前,隐龙镇早已是自己在山下的点,隐龙镇上早已没有平民百姓,看样子继善并不了解隐龙镇的实际情况,所以想一个借口特地来警告自己,看样子继善对自己完全是存了利用之心,如此的反复无常,想必自己回到朝庭又不会有太大的发展。
“原来如此,”楚韵歌回转身,看了看楚韵清和楚韵远,“大哥,二哥,你们明日下山到隐龙镇上去询问那些居民,了解咱们给他们带来了什么样的不便。”
“大人真是爱民如子,”使臣嘴角牵动,却没有露出笑,“皇上派下臣来是告诫大人,若再有类似的扰民事件,皇上将不得不下严令处罚大人了。”
“是,”恭敬的垂首示意,楚韵歌歉意的对使臣绽开笑容,“请贵使回去转告皇上,隐龙岭将立即停止开垦耕田,同时会给予隐龙镇上被骚扰的百姓一定的赔偿,不知贵使对于这样的处理方式可有异义?”
“嗯,”来使点了点头,“皇上觉得大人开垦耕田,只是因为隐龙岭上的人太多了,粮食入不敷出,皇上想减轻大人的负担,再加之最近皇上准备修葺新的宫殿,想要征召一些健壮的劳力,皇上说,会按照最高级劳力付给报酬。”
真真是一个毒招!继善真以为这样就能将自己扼杀在这个隐龙岭之上,真真的幼稚,楚韵歌禁不住笑了,“当然可以,为皇上效力本就是咱们为臣子的本份,他们可以随贵使一同回汴仓,大哥,麻烦你帮贵使准备一下。”
“大人对皇上真是忠心,”来使面上露出冰冷的笑,“那么我就去歇息了,三日后,我要启程回汴仓,那些劳力,我要一同带回汴仓。”
夜深了,楚韵歌回身看着一屋子的人,龙飞和关辉宗面容虽然镇静,但眼中却燃烧着兴奋,他们也知道自己将要派他们执行任务了吧!
“咱们在隐龙岭已经隐居数年了,我相信一切都已经成熟,”楚韵歌的声音虽轻,但屋内的寂静却令他的声音显得无比的大,“你们都应该听说皇上派了特使上岭,那位来使是带着皇上的旨意前来的,目的是为了警告我们,他既然已经发现了,我们何必再躲躲藏藏?皇上既然要见你们,那么你们就去汴仓与见个面吧!”
所有的激情都被点燃了,楚韵歌围着屋子走了一圈,站回原地,“你们都是精英,所以我要你们潜进边越的军队中,我要你们在三年之内帮我掌握边越的军权……”
三日眨眼即过,看样子,使臣在隐龙岭上度日如年,幸好在第三日的清晨,一众的劳工在岭下集合,看他们的神情与装束,就是普通的劳工,不知道皇上为什么如此的忌惮?
站在山上看着那队人马走远,楚韵远转过身,注视着龙飞和关辉宗,他们将在使臣离开后,带走隐龙岭上一半的兵力去各个地方投身行伍,这是自己最大的赌注,如果这场豪赌失败,自己就一无所有。
“你们准备好了吗?”微笑着这般询问,不让他们看出自己一丝的不安,楚韵歌相信自己隐藏得很好,因为龙飞和关辉宗完全没有一丝异样,“三年的时间?你们觉得足够了吗?”
“足够了,”关辉宗嘴角露出踌躇满志的笑容,“我们一定不会令大人失望的。”
“我相信你们,”楚韵歌平静的向前一步,“没有了你们,我就像没有了双手,不过我相信你们会帮我把这双手无限的延长,直到真正掌控了整个边越为止,我要以边越为基点,最终将我们的梦想在整个中州点燃。”
说完,楚韵歌向他们伸出手,龙飞和关辉宗同时伸出手与他相握,三只手紧紧的握在一块儿,龙飞轻声道:“三年!只要三年!我们必定能够跃马中州。”
看着马队越走越远,楚韵歌伸手在空中轻轻一挥,当他收回手,只觉得满把的希望,也许真的需要置之死地,才能够从灰烬里重生。从这一点来说,自己应该感谢继善,是他的决裂给了自己这样的勇气,也许为了这一点的恩典,自己应该在获得整个天下时,饶他一命。
第二卷:九州风云 第三章 第五节 勇气(上)
第三章 第五节 勇气(上)
一切都在改变,包括自己,继善觉得自己老了,亲自掌政已经四年,只觉得无比的累,累得几乎无法呼吸,想到那些纷繁的事务,继善觉得自己的勇气在一点一点的流失,他偶尔会想,当年楚韵歌是怎样十数年如一日的全神贯注于国事的?难道他与自己真的不同?
一年前楚韵歌将所有开垦耕田的劳工派到汴仓之后,一切似乎都平静了,可是却平静得令自己恐惧,似乎楚韵歌有什么不可预料的下一步行动,这比能够看到的威胁更加的危险,也许自己应该派人到隐龙岭去潜伏,去了解他的一举一动。
“皇上,该上朝了。”
穿着龙袍坐在上方,俯视着朝堂里的所有人,目光仍然下意识的向楚韵歌曾经站立的位置移动,如果他还在这里,自己的负担是不是会轻很多?
“皇上,燕卫国的国君发出了邀请,想与皇上在汴仓汇合。”
汇合?夏侯至是觉得安楚的威胁越来越可怕了,那个女人的确很厉害,短短的数年,安楚由贫困变得富足,她甚至想到了驻兵屯田的方式,边境上都是军队,他们自给自足,一方面确保了边境的安全,另一方面又确保又能够有充足的粮食供应,真真的聪明。
大运河已经在三个月之前。完工了,三个月,不知道有多少的军队在这三个月时间被调动,他们一定遍布了安楚的整个国境线,他们应该能够预计到夏侯至和自己会采取进一步的行动,那个女人如此的算无遗策,她如何猜不到?
朝中有谁能够代替自己去燕卫。国?能够为边越争取到最大利益的,也许只有楚韵歌了,他会代替边越去燕卫吗?如果自己将那些劳工遣回隐龙岭,他应该能够感到自己的诚意吧!头痛欲裂,继善无神的坐在龙椅之上,眼前满满都是人,却没有人能够真正的帮助自己。
“皇上,您有决定了吗?”
“朕……”要说什么呢?要告诉他们自。己选好的人是楚韵歌?也许他们会觉得欣喜,在他们心里,也觉得那个男子是无可替代的,“朕已有决定,但朕还得细细的筹谋,待朕下定决心,就会发出诏令。”
散朝了,大臣们议论纷纷的离开了皇宫,看着他们。的背影,继善觉得那么的孤单,他突然想起了安楚的皇帝姬无尘,他禅位给自己的弟弟,从此回归山野,也许是一种幸福,听闻这两年来,他一直在追杀燕启,为自己的儿子报仇,那也是一种幸福吧!
究竟如何才能说服楚韵歌出使燕卫呢?左思右想。都没有一个妥善的方法,也许是自己一年前太过于绝情了吧!但是谁都不能保证他没有异心,的确,没有谁能够确保他毫无异心,如果他效忠的是赢嫣然,他是否也会觊觎她的皇位呢?
思潮起伏,各种念头不停的在心中交替,却没有。一个真正可以令楚韵歌动心的念头,难道他真的要边越的江山才肯挽救危局吗?也许自己可以效仿先帝,裂土封王,将某一个郡,或者县封给楚韵歌,或许隐龙镇吧!
不,一个隐龙镇。是无法满足楚韵歌的,还是将那个郡封给他吧,失去一个郡比失去整个国家……,可是那个女人真的会兴兵吗?她不是龙皇,没有龙鳞黑甲,她真的会……
一个月过去了,朝臣们再不敢提夏侯至的建议,继善终日生活在矛盾之中,他觉得自己那么的可悲,这日早朝,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无论赢嫣然是否会真的兴兵,自己必须做出决定,那个决定即使真的违背了自己的本心,也必须……
“朕已经有了决定,”继善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响,他觉得那声音大得令人觉得恐惧,“朕决意召楚韵歌为特使出使燕卫……”
没有议论,济济一堂的人,却寂寞得有若空旷的荒野,继善疑惑的凝视着他们,想从他们的眼中看出他们的心思,可是他们眼神却那么的空洞,就像此刻他的心。
“皇上,臣以为楚韵歌已经回归山野,许久没有接触政事,也许并不适合担任此职,”站出来的人,是一年前以特使身份到隐龙岭去的刘维阳,在带回那些劳工后,他被晋升为兵部侍郎,这一年来,在军队的建设方面成绩斐然,也算得一个人才,不过与楚韵歌比,却差得远,“而且他在隐龙岭过得逍遥自在,不一定愿意重回朝庭。”
“皇上,”另一大臣躬身走出班列,跪在下首,“臣以为不然,楚韵歌虽然已经回归山野,但他担任宰相之职时,曾与夏侯至数次交锋,几乎每一次都能全胜而归,此次夏侯至主要邀请皇上,臣以为他是想掌握两国联盟的主动权。”
“皇上,臣附议曹大人所言,”又有大臣站出,跪在刘维阳身边,“夏侯至野心勃勃,他一直想要在各国的联盟之时占取上风,自从燕启离开之后,夏侯至启用了陈昭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