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明将他揽到怀里,轻轻抚他的背,嘴里温柔地安慰:“我错了,小泽,别哭了,不逼你了。”
窦泽把眼睛枕到他肩上,克制了一会儿,抬起头,带着鼻音说:“去吃饭吧,你也累了一上午了。”
“嗯。”
“你以后别自己在那儿想东想西。”窦泽一边下楼一边说。
“嗯。”霍司明一边走,一边摸了摸他的脖子,说:“哭一会儿出了一脖子汗。”
窦泽被他说得有点难为情:“我就是没忍住感情澎湃那么一下。”
“你以后可以随时对我澎湃。”霍司明微笑着揉了揉他的耳垂。
“我又不是女的,哪能眼窝那么浅啊。”窦泽又斜睨他一眼,故意说:“诶,按照你的理论,正常情况下我现在是不是该揍你了,乱摸什么呢?”
霍司明没说话,笑着过来亲了他一下。
两个人吃完午饭,休息了一会儿,下午窦泽又拿着《孕妇学校》看,看了一会儿,实在看不进去,对霍司明说:“你说我现在天天闲在家,要是能去照顾我爸多好?”
霍司明伸手过来摸摸他的脸:“你还是别让伯父多心了,大不了以后晚上早去一会儿。”
窦泽点点头,又说:“你吃水果不吃?我去给你削水果吧?”
霍司明忍不住笑着看他,说:“你怎么一会儿都坐不住?上学的时候也这样?”
“我体育专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这书上面全是什么卵巢、什么子宫的,我又没有。”窦泽松了脊柱瘫倒在沙发上,说:“霍哥,我以前特别崇拜你,你知道吗?”
霍司明放下书看过来,说:“不知道。”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不知道你是你,后来知道了,就想,这人除了长得帅点儿也就那样儿吧。”窦泽笑笑,看他:“生气没?”
“没有,我第一次见你就想跟你洗澡了。”霍司明故意笑着跟他说。
“诶,我说正经的呢,你别打岔。”窦泽横了他一眼,继续说:“当时你包扎完伤口,演讲不是快迟到了吗?我送你进去以后就站在那儿顺便听了一会儿,当时我看着你在演讲台上那么淡定、那么优雅、才思那么敏捷、逻辑那么清晰、回答学生问题的时候也那么温和,我就想,这哥们儿实在太牛逼了,怪不得我女朋友每次听见他名字都要抽过去。”
“前面的夸奖我接受,后面不要提你前女友。”霍司明摸摸他的下巴。
窦泽笑了:“看你这小心眼儿。”
霍司明问:“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就以为咱俩不会再有交集了,你当时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诈骗的呢。”窦泽又睨他一眼:“美其名曰跟我学攀岩,结果装备买了一大堆,技术到现在还是一点儿长进也没有。”
“本来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霍司明又用食指勾了勾他的下巴,有些挑逗的意味。“我一直以为自己暗示的已经够明显了,你一直没觉察到我在追你吗?”
窦泽习惯了,也没在意,说:“谁会想到那儿去啊?我们那群体育生,动不动就光膀子上阵的,谁有你那么细腻的心思?跟小姑娘似的。”
霍司明压过来,看着他的眼睛问:“谁跟小姑娘似的?”
“就你,没事儿送点儿吃的、衣服、包、鞋,我当时还想,这哥们儿也太慷慨了,有钱人都这么交朋友啊?”他的呼吸喷到霍司明脸上,叫人又忍不住低下头吻他。窦泽任他亲了两下,说:“行了,快起来,我还没讲完呢。”
霍司明坐起来,伸手擦了擦他唇上的口水。
“后来咱俩不就玩儿到一起了吗?你脾气又好,不管干什么都准时而且靠谱,又细心,好多我自己想不到的事儿你都替我想到了,比我大学同学那帮糙老爷们儿强多了,还帮我改毕业论文,你改完我都没看出那是我自己写得,写太好了!”窦泽笑嘻嘻地,又说:“所以我就特别崇拜你,我当时觉得你简直比奥特曼钢铁侠还无所不能。”
“那毕业的时候我叫你来我公司实习你怎么不来?”
“我要是去你那儿,那就是裙带关系,你肯定要徇私舞弊啊,我不是怕对你影响不好吗?去你们那儿的,哪个不是专业里的精英?”
霍司明温柔地看着他,又伸手揉揉他的头发,说:“你也是精英啊,你比他们好多人都强。”
“这点儿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你这是戴上了……戴上了爱情的有色眼镜来看我。”他自己说得也有点儿不好意思。“唉,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儿,说说你呗,你当时是怎么想得?”
“第一次见你就想跟你洗澡?”霍司明故意逗他说。
“诶,我以前认识你那么长时间,怎么都没发现你谦谦君子的皮囊下隐藏着这么……这么色情狂的内心呢?”窦泽拿脚轻轻蹬了他大腿一下,说:“说说你们家呗。”又八卦的特意凑过来,说:“尤其是白助理的那部分。”
“你关注他干什么?不说。”霍司明也松了脊椎跟着他一起瘫到沙发上,不过没掌握到精髓,瘫得很模仿很刻意。
窦泽凑到他脸前:“我不是关注他,我就是好奇,真不说?”
“真不说。”
“亲你也不说?”
“亲我也不说。”
“那不亲了。”窦泽故意扭过头去,霍司明就笑着凑过来亲了他一口。
窦泽佯装生气,说:“不是说不亲了吗?”
“你又没亲我。”
窦泽绷不住笑,一脸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心情好了就容易饿,他又惦记起上次那月饼,问:“我前天还是什么时候,让你带那月饼你带了吗?”
“在冰箱里。”
窦泽就趿拉上拖鞋,巴巴跑过去,在餐桌上拆开盒子又问:“你吃吗?”
“不吃,你也少吃点,不然晚上吃不下饭。”霍司明坐在客厅喊。
窦泽没理他,自己拿了一块,又把剩下的放回冰箱里。过来的时候,霍司明看到他徒手拿着,就说:“怎么也不拿个盘子?这样吃容易掉渣子。”
“看吧,还说你不像小姑娘,事儿这么多。”他一边抱怨,一边把茶几旁边的垃圾桶移过来接着,说:“这样总行了吧?”
“就着垃圾桶吃东西不味儿吗?”霍司明起身去厨房给他拿了个盘子。
“你这人真扫兴。”窦泽一边接过盘子一边说他。
“还有更扫兴的呢。”说罢,霍司明弯下腰,把被啃了一口的月饼丢到盘子上,吻住窦泽还含着月饼的嘴唇,甜滋滋的莲蓉馅儿就被他舔了个遍。
窦泽被他亲得脸红,刚喘过气,就听见他说:“好长时间没吃糖了。”
窦泽眉梢眼角都是红晕,又垂着眼喘气,有些媚意似的,霍司明看着看着就又想再来一下,窦泽推他:“行了,今天就这么多。”
霍司明笑着抱了抱他的腰,两人又吃了一会儿月饼。
到阿姨过来做饭的点儿,窦泽说:“我刚刚月饼吃多了,现在不饿,先去看我爸,等晚上回来再吃饭,好不好?”他说完又怕霍司明不同意,凑过去讨好地亲了亲他的脸颊。
霍总只好笑纳,说:“那你晚上早点回来。”
待窦泽到医院的时候,连一向下班早的窦源还没过来,窦爱国老两口见他这么早,也是惊奇,问:“今天怎么这么早过来?”
“出去跑业务,就没回公司。”他胡乱编了个谎话。
窦爱国教育他:“给人干活就要好好干,偷工减料要不得。”
“知道知道。”窦泽给他削了个梨,问他:“感冒好点儿没有?”
“不是很咳了。”窦爱国不接那梨,说:“你给我切一小块儿就行了,吃不了太多。”
窦泽听他这样说,心里又酸了一下,他忘了他爸把胃切了,不能像原来那么吃东西了,又低头就着小盘子把梨切成小块儿。窦爱国拿了一小块,放到嘴里慢慢咀嚼。
过了一会儿,窦源也过来了,看见窦泽有点惊讶,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请了一整天假?”
“没有,下午跑业务,没回公司就过来了。”他照着刚才编的谎话又说了一遍。
窦源听着,眼底却是一闪,霍司明收购悦薇的时候,他们分公司当时被调人手过去帮忙,直到现在还有经手,悦薇现在很多生产线已经停产,根本不可能再卖产品了……
她抬眼去看窦泽,窦泽却没注意,当着父母的面,她便暗暗压在心底,没有再问。
晚饭的时候窦泽陪着家人吃了一点儿,到八九点钟他又惦记霍司明,怕他为了等他不吃晚饭,便又提早回去了。窦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皱着眉思索,刘青脸上有些喜意,问窦源:“源源,你说……咱们小泽是不是谈恋爱了?”
窦源心里没底,嘴上笑了笑,安抚老父母。
窦泽回到家的时候,发现霍司明果然没吃饭,就说他:“不是让你别等我的吗?”
“不是让你回来给我发短信吗?”霍司明也说他。
窦泽便笑了:“好吧,今天算是扯平了,行吧?”
窦泽坐下来陪着他吃了点儿,饭后两人又坐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到了夜里睡觉的时间,窦泽刚洗完澡穿着大裤衩从浴室出来,霍司明便抱着枕头过来了。
第四十一章
窦泽看着霍司明愣了一下,他有点紧张,一边擦头发一边问:“你真要过来睡啊?”
霍司明嗯了一声,走进来放下枕头。窦泽不便再反驳,因为他早晨的时候亲口说了答应,可当霍司明靠过来,他又有点害怕。
同床共枕又与接吻不同,人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从未听说过‘千年修得共舌吻’的。两人大被同眠,便是要过一家子的意思了,从此以后息息相关。早晨你看见他最邋遢的一面,一张嘴闻见对方嘴里的口臭,夜里睡觉时最私密的样子,虽只是一张床,代表的含义却多……
霍司明坐到床边,却没有像下午那样再调笑他,两人第一次同床的经历太惨烈,大概窦泽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他放下枕头,问窦泽:“你平时睡哪边?”
“……我睡中间,我睡相不好,怕掉下去。”他把擦头发的毛巾搭在脖子上,又从柜子里找上衣来穿。
霍司明便把枕头放到床的边角,当真打算一夜就这样过了。
窦泽心道:你这又是何苦?
霍司明坐在那儿,两手交互握着,也有些紧张似的,问窦泽:“睡吧?”抬头又看到他湿漉漉的头发,说:“把头发吹干再睡。”
窦泽巴不得,忙说:“你不用等我,你先睡,我吹了头发再睡。”
霍司明便平躺在那里,只占了床的一边,他心知窦泽比他更紧张,甚至有点害怕,自己便先闭上了眼睛,装作要睡的样子。
窦泽走进卫生间关了门,心还扑通扑通狂跳,他开了吹风机,嗡嗡的声音掩盖了他的心跳,门外是霍司明睡在床上,他该怎么办?他伸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不该因为昨晚一时受了刺激就破罐子破摔,这时候可怎么收场?
霍司明等在门外并没有睡着,他阖着眼,心知窦泽肯定要在里面磨叽一会儿,可他不能再等了。窦泽这个人,最大的优点是重情义,最大的缺点也是重情义。他既重友情,也重亲情,自己的爱情反倒没那么重要了。若是叫窦泽反应过来,再经家里人撺掇,到时霍司明在天平的两端可没什么胜算。要让他习惯,先习惯一起生活,再习惯一起睡觉,总有一天要习惯一起洗澡……
窦泽在里面磨蹭了好半天,头发都要吹秃了,才从里面出来。先是探出头往床上看了两眼,见霍司明阖着眼,像是睡着了,他才放下心,蹑手蹑脚地爬上床,却没躺在正中间,而是挨着另一边的床沿背对霍司明侧身睡下。
霍司明翻了个身,床单发出轻微的蹭动的声音,窦泽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他不敢回头,紧闭着眼,听见霍司明在背后说:“睡吧。”
霍司明稍稍欠身到床头,把顶灯关掉,只留下卫生间门口一盏极微弱的小夜灯。窦泽眼睛盯着那盏灯,耳朵却听着背后的动静,直至听到一声极轻的叹息,才轻轻合上了眼。
这一夜,竟然出奇的和谐,窦泽跟霍司明当了一夜纯洁的室友。
夜里睡得晚了,早晨起床便有些困难。窦泽赖在床上眯了一只眼看霍司明起床换衣服,一头乱发被拱得四散奔逃,他看着霍司明,迷迷糊糊地问:“你晚上睡觉还抹发胶吗?怎么头发一点儿也不乱啊?”
霍司明看了他一眼:“你醒了?”
“没有,再睡会儿。”他把脑袋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霍司明绕过来在他的头发上吻了一下,才下楼。
窦泽睡得昏天黑地一无所觉,连霍司明上班走了也没察觉。
接到窦源电话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多钟,他刚刚从卫生间里洗漱出来,脑袋还懵懵的有些睡意,含糊着问:“姐?怎么这会儿打电话?”
“你现在在哪儿?”窦源的声音有点发抖。
窦泽还没反应过来:“我……”他刚说了一个‘我’字,才意识到刚刚窦源问了什么,瞬间清醒过来,有些慌乱了,他控制着声音说:“……我在公司呢,怎么了?”
“我现在就在你们公司楼下,你出来跟我见一面。”窦源一只胳膊撑在窦泽原来坐过的办公桌上,她气得快站不住了。
“……我在外面跑业务呢,你有什么事儿下班再说吧。”窦泽勉强控制着声音,手指却在发抖。
“我有急事,你现在就过来。”窦源说完,挂了电话。
窦泽不自觉用牙齿咬着食指的关节来缓解自己的紧张,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窦泽坐在沙发上犹豫了一会儿,想了想,给霍司明去了电话:“我中午可能不回家吃饭,你别等我。”
“你要去哪儿?”霍司明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皱起眉问他。
“我姐刚刚给我打电话,她正在悦薇楼下,要我去见她。”窦泽的气息不稳,声音有点急。“你别管我了。”
“你等会儿,我跟你一起过去。”
“你别来,你来了只会更乱。”他挂了电话,上楼去换了件衣服出门。
出租车停到悦薇楼下的时候,窦源正在大太阳底下站着等他,见他过来,嘴角浮现一丝冷笑,问:“可以了啊,现在出门代步工具都是出租车了?”
窦泽强笑了两声,双手去推她的肩膀撒娇:“我不是怕你等急吗?”
窦源打掉他的手,质问:“你刚刚到底是从哪儿过来的?”她一双眼睛瞪着他,嘴唇紧紧抿在一起,仿佛连呼吸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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