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胖子见他这样更想笑,阴笑几声,伸手到战扬腋下腰间挠痒痒。
“你个死面瘫,老子就不相信你不会笑!”
“……”
“……”胖子的坏笑僵住了,气急败坏地跳到一边上上下下打量了战扬几遍,看着他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怪叫道,“竟然真的不会笑?战扬你完蛋了,你缺少正常人该有的七情六欲,完蛋了你!”
战扬起先是面对门口的,现在滚了一圈,背对着门口。那意思是,你可以滚蛋了。
胖子以为这次终于能见着万年冰山脸能笑一下,没想到人家根本没有痒痒肉。他垂头丧气地回去,路上遇见管家,恹恹打了招呼,垂头丧气地走了。
转了个身的战扬抿着唇用行动不便的手摸了摸被挠的地方,小耳朵尖儿红红的。
管家进来,见将军面对着墙,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让人伤心。管家拖着小凳子坐在床边,慈爱地替将军掖好被角,拍拍被子安慰他。
“将军想开一些,夫人不是嫌弃你。”
此话从何说起?永远不懂管家思维的人还是不要深究了,估计管家只是太担心夫人丢下他可怜的将军而已。
战扬隔了好半天才闷闷说了一句:“夫人生气了。”
管家的耳朵立刻竖起来了:“为何?”
战扬翻过来看着管家,想了半天说出他的猜测:“我跟夫人说我没碰小倌。”
“哦……”管家恍然大悟之后不可置信地瞪着将军,“将军没碰?”
“嗯。”
那之前是自己误会了?
管家冷汗下来了,他之前是不是跟夫人说过将军那个不行?这个这个,看来信息有误啊,希望夫人没有听到这句话!
“昨晚上虽没有做到小册子上的那种,但我觉得也没差。不知道是不是夫人嫌弃我技术不好……”感情区一片空白的将军苦恼地回忆这些天的种种事情,希望能找到惹夫人生气的原因。
管家何等人,从将军词不达意的话语中提炼出几个关键词语:昨晚,小册子,没差,技术。
“将军昨晚跟夫人行房事了?”老人家脸皮总要厚一些。
将军回想起小册子上对那些事情的描述确实是用的“房中之事”这个词,联想昨晚上的情况,应该就是了吧。
不用他回答,管家已经明了了。他不禁老泪众横,他就说为什么夫人今天这么奇怪,原来都是因为……因为这样啊!
“可是,将军这样子……难道夫人在上面?”管家惊讶了,原来夫人这么大方?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
“可是,将军这样子……难道夫人在上面?”管家惊讶了,原来夫人这么大方?
“将军事后没有替夫人沐浴?哦也对,将军身上有伤!”管家还在喃喃自语。
战扬见管家神游太虚答不上话,自己就开始琢磨。想来想去,他也不知道夫人到底怎么就走了,而且还一天都没出现。
”夫人好可怜,第一次就这么……唉,为什么偏偏是将军受伤的时候呢?”管家沉浸在夫人被将军“欺负”了还自己拖着半残的身体清洗,顺便帮将军清洗的悲惨事情里。
他慢慢地走出去,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怎么给夫人补补身体,把来找将军的目的都给忘了。
而不知不觉又被管家捅了无数刀的沈晨此刻正在大厅跟稀客聊天。
“见你没事就好,那样的天灾,也亏得将军护得住你。”解雨臣调笑,见沈晨脸红了唏嘘不已,凑过去对假装喝茶的人说,“唉,你不会真的喜欢那愣子了吧?”
“咳,别,别瞎说!”沈晨反驳。
“哼,骗谁呢?你从小说谎脸就红,喜欢就喜欢呗,我又不会笑你!”解雨臣撇撇嘴。
沈晨沉默了,半晌才说:“任谁被他那么对待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解雨臣瞥了一眼情绪忽然低落下去的人,语气凉凉道:“那到不见得,将军什么身份,这些年没少往他身边塞人,我可没见着他对谁好,为了你甚至连命都不要了。”
“我知道。”沈晨笑着道,“怎么的,人也见着了,你该回去了吧?”
“嗨,我说,你就这么放不下你那小情人啊?”
“去,瞎说什么?我是不放心你,回去晚了不安全。”
解雨臣看着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天不说话了,沈晨知道他有话要说,便静静地陪着他。
“阿晨,文君郡主要走了。本来想着是将军送去,让你跟着代我送她一程,现在怕是不行了。”
沈晨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之前见过文君郡主的事情跟他说:“之前我见到文君郡主了,她……说谢谢你。”
解雨臣偏头看着沈晨,轻轻地笑了一下:“别骗我了,文君郡主谢我什么?她肯定求你让我送她,对不对?”
谎言被拆穿,沈晨无言以对。
“她从小就这样,霸道得很。”解雨臣轻轻说了一句。
外面全黑下来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更显沉重。
“好啦,我走了,代我向将军问好。”解雨臣打破沉默,拍拍沈晨的肩膀。
送走解雨臣,沈晨总觉得有块石头压在心头,闷闷的,很难受。想到一天都没去将军那里了,沈晨拍拍脸,踏进满是药香味儿的院子。
“将军。”
趴着无聊得开始打瞌睡的战扬一听到沈晨的声音,快速地滚了半身,好像终于等到主人回来的小狗狗,双眼晶亮地看着沈晨。
沈晨噗嗤一声笑出来,脱了鞋袜躺在战扬身侧,伸手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背。鼻息间都是战扬的微苦的味道,沈晨揪成一团的心慢慢地舒展开,不知怎么的,他现在非常想跟战扬说说话。
“怎么了?夫人不开心?”战扬吻吻他的额头。
“刚才家里来客人了。”沈晨道。
战将军被沈晨口里的“家里”感动了一下下,开心地弯起眼睛又吻了吻沈晨。
沈晨没想这么多,挪了挪位置,靠着战扬,缓缓舒了一口气道:“小花儿来看我,讲起文君郡主,总觉得很难过。”
将军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小花儿”对沈晨的不同寻常,心里有些小介意的将军问:“小花儿是谁?”
“哦,对了,你不知道的吧,解家的大公子年幼时学戏,名叫解语花。”跟战扬分享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让沈晨很开心。
他讲第一次见到解雨臣错认他是女孩,还跟他玩儿亲亲的游戏,还说长大要娶他,闹了大笑话。说长大之后两看不顺眼,经常打架,急得文君郡主在一边哭。
林林总总,沈晨讲了很多,讲到最后,沈晨深深地叹口气:“可惜,我嫁了,文君郡主和亲,不知道小花儿会怎么样?”
被沈晨语气里的无奈刺痛,战扬问:“你后悔吗?”
“什么?”沈晨先是疑惑,抬眼看见将军眼里的紧张忽然明了,伸手轻轻环住战扬:“不后悔,一点也不。”
从嫁的那天就没后悔,更何况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怎么还可能后悔?
沈晨一句话就让战扬笑了,如果让胖子知道非得气死,想他费那么大力气都没能让将军的冰山面具裂一条缝。
两人甜甜蜜蜜地相拥着聊了会儿别的,沈晨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伸手进怀里掏出一串红色小豆递到战扬面前:“你看,发芽了。”
可不是么,原先战扬采的红豆被秋果穿成串,沈晨本来随身带着的,不知是不是淋了雨又泡了不少时间的缘故,红豆竟然发芽了,白嫩嫩的小芽在红色的豆子上很显眼。
沈晨想起那天的场景,取笑战扬:“将军莫不是上树采红豆把树枝踩断了跌下来?”
战将军抿唇不好意思地笑了,沈晨捏捏他的耳尖:“华国的大将军竟然从树上掉下来,羞死人了。”
战扬不及沈晨伶牙俐齿,说不过沈晨只好低头玩他的手指。
“唉,怎么想起采红豆了?”
“看着好看,觉得夫人会喜欢。”将军不傻,知道要用有趣的小东西哄夫人。
沈晨失笑:“我一个大男人,你就送我这种女孩子喜欢的?”嘴上这么说,是谁这么宝贝地一直带着廉价的红豆串的?
战扬能看破夫人的口是心非,宠溺地用唇碰碰沈晨的额角。
“还有啊,那件衣服呢?怎么都没见你穿过?”
战扬动作顿了顿,耳朵更红了,好在沈晨是直挺挺地躺着,看不见。
“很久以前穿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穿了。”
也就是那次他捱不过管家的念叨,生平第一次穿浅色的衣服去参加皇宴,席间被关系好的几个大人调笑就算了,那些官家小姐一个个挨过来说话,让一向沉默寡言的将军烦不胜烦。
之后的事情他更不愿想起来,被他们央着喝多了,稀里糊涂地被塞了个女人在怀,他一时冲动就说了他不喜欢女人。然后又被问喜欢谁,当时见到远处一个人影,看不清五官,只觉得看着就觉得很舒服。于是他随手一指……
也许,当时他指的就是沈晨?
往事不堪回首!将军果断挥去脑海里荒唐的事情,拉起沈晨的手,研究长嫩芽的红豆。
“改天换一个吧,我记得库房有皇上赏赐的红珊瑚,给你做一个不会坏的。”
沈晨收回手:“不用,又不是女孩子,不在乎这些。”
又是不在乎?将军闷闷不开心,为什么夫人总是不在乎呢?
“夫人什么都不在乎。”
沈晨看着没有了帷帐遮挡的床顶,忽然听见这么一句酸溜溜的话,憋笑转头看战扬。见他抿着唇,眼睛忽闪忽闪,委屈死了。
“怎么,将军很希望我在乎?”
“……”
沈晨伸手抬起将军的下巴,用“登徒子”的眼神和口气道:“哟,这小娘子心眼儿这么小啊,这话怎么这么酸呢?”
将军欺负人从来不用说的,都是用动的。沈晨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呢身子就一沉,被人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能与天灾抗衡的人,就算断手断脚都不是等闲之辈,更何况只是伤了背和受了些许内伤,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沈晨还不是轻而易举。
沈晨被人压着里里外外吻了一遍,瘫软在床上装死。战将军趁机趴在软塌塌的夫人身上耍流氓,把能啃的地方都啃了一遍。
沈晨稍稍缓过劲儿来,伸手扯住衣襟警告不老实的人:“够了啊,别得寸进尺,你还有伤,以后再说。”
战扬闻言唰地抬头看他,眼睛贼亮!
沈晨尴尬地转头咳嗽一声:“将军能找个人教我些拳脚吗?”
将军继续埋头东闻闻西嗅嗅:“夫人想学武?”
“也不是,就觉得我总该有点自保的能力,不能什么事情都靠你。”
战扬从沈晨身上滚下去,半拥着他:“嗯,明天我让人教你。”
“真的?”沈晨没想到战扬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而战扬其实早就在想这个问题,正好今天沈晨自己提出来了。今后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教他些防身的技巧也许关键时候能派上用场。
夫人去军营了,是自己一个人去的,管家很不放心,也很生气。送走了夫人来到房间找将军劝劝,但开门见床上竟然是空的!
“将军,和亲的队伍已经到了边关。”胖子站在书桌前,对书桌后脸色还不是很好的战扬道。
战扬穿着里衣,随便披着一件披风,低头看呈上来的情报。被巨石压身不过数日就能起身处理公务,整个天下怕也只有战将军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一章
战扬手指轻轻点着桌上不薄的一沓信纸,眯起眼睛细细思量:“做好准备,事情恐怕有变。”
“末将也这么想过,只是不知皇上……”
战扬抬手阻止他说下去,沉声道:“不必多言,照我安排的去做。”
“是,末将明白。还有一事……”胖子微微犹豫,“就是沈家,将军,您给个准信儿,是留是破?”
“将军,药好了,是现在喝吗?”管家出现的时间太巧,胖子警戒地看着他。
战扬看着老管家,见他垂着头似乎有话要说。他朝胖子挥挥手:“你先下去,这件事稍后再议。”
胖子走后,管家转身关上门,撩开衣摆笔直地跪在战扬面前:“将军,沈家要保!”
战扬眯了眯眼睛,看从小带大自己的人跪在自己跟前向别人求情。
“理由。”
“他是您的夫人,他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伤了沈家人,将军可想过夫人的感受?”
战扬眼神变了变,半晌道:“这是沈家人的意思。”
管家俯下身,额头贴着地面:“将军为何不问问夫人意向如何?”
他家将军,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就是因为将军太狠心,管家才想要有个人能改变将军。夫人就是那个人,管家坚信着。
自从夫人来到府里,将军有了巨大的变化,真的也好,做戏也罢,他不希望他稍微有了人气儿的将军再变成人人敬畏的杀神。
战扬在思考,救沈家还是不救。他转眼看见夹在书里他写的“沈晨”两个字,战扬沉默了。很久之后,他撑着桌子边缘慢慢的起身:“夫人什么时候回来?”
被人念叨的沈晨此刻正在军营里“受苦”,一身崭新的衣服现在沾满灰尘和汗水,他手抖得就快握不住匕首。
在他对面站着一个年轻人,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明明还是个没长开的小孩儿,眼神却很锋利,死死地盯着沈晨,全身紧绷,下一刻就会冲上来索命一般。
沈晨把匕首横在身前,深呼吸几次,脑海里想着之前他给演示的动作,快速地朝对面的人跑去。
圆脸的孩子只是稍稍侧身,抬脚一顶,沈晨膝盖一软,整个就趴下了。
“起来。”
沈晨双手拄着身子呼哧呼哧喘气,汗水顺着鼻尖滴落在地上。他慢慢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直起身子,费力地抬起手臂横在身前。
圆脸的孩子面无表情的看了他几眼,道:“今天就到这里,明天你要早来一些。”说完自己走了。
沈晨再没有多余的力气支撑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伸长了脚死狗一样喘气。
胖子远远的就看见他这副样子,慢悠悠地走过来:“夫人何必来受苦呢?”
沈晨抬头,见是之前见过几次面的王将军,抬手做了个不标准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