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你绑架苏子乔?!”尚佳轩刚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再次窜起火焰丈高。
“八千万的赎金,然后撕票。”白皑萧狠狠得掐灭香烟:“而且,不可以给郑唐衣知道。”
“这事儿奇怪了。”尚佳轩摸着下巴:“不告诉郑叔…郑唐衣的话,谁来付赎金?”
“一开始我也觉得奇怪,八千万对唐氏来说完全没有夸张到不可方物。为了救苏子乔,就算八个亿郑唐衣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白皑萧低吟半晌:“可是海拓南却明确表示不想让郑唐衣知道…”
“那么通知来交赎金的人,不就只剩下苏子乔的母亲郑茵芪了么?”尚佳轩想了想:“我听梨若姐说过,自从以前那件事…郑唐衣对自己的姐姐也很气愤,除了把苏子乔送出国外,唐氏的事情也不许她插手。要她拿出八千万来赎儿子,是很困难的。”
“卖房产咯,”白皑萧提起郑茵芪还是掩盖不住满眼的厌恶:“唐衣遗嘱里许给她的那栋别墅已经过户了,说起来——市值也差不多吧。”
“诶?如此看来海拓南会不会是故意针对郑茵芪?”尚佳轩道。
“若是那样便好——莫不如直接绑架了郑茵芪,不用他他发话我第一个报名!”白皑萧冷笑着,一捶桌子。
“小萧,我知你说的是气话。郑茵芪再可恶却毕竟是郑唐衣的姐姐…你可以与她老死不相往来,却…不能杀她。”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懂…”白皑萧别过头去咬了咬嘴唇:“所以,无论如何我更不能害死苏子乔…他是唐衣的亲人,也是他倾尽心血的唐氏集团继承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也是我需要你帮忙的原因…”白皑萧叹了口气:“虽然你不做警察了,但以前的人脉总归还会剩下些吧。”
“你是要警方介入?”尚佳轩恍然大悟,却不由得发自内心得认这是个可行的策略。海拓南的目的无论是求财还是挑衅,总之是要白皑萧棘手要郑唐衣为难。一旦介入无法推翻的第三方力量,那么在这场较量中,无论白皑萧怎么做都不算输。
“我会按照海拓南想要的方式做足这场戏。至于钱,怎么都好凑。大不了从我自己口袋里出一部分——”白皑萧想了想:“但我必须要保住苏子乔的性命。”
“你要做成火灾?还是爆炸?”
“知我者,佳轩也…”白皑萧笑道:“这次行动我只能亲自动手,会带几个心腹弟兄并跟海拓南借几个人。一来用脚趾头想想他也会想办法监视我的行动,倒不如坦露在他眼前来得痛快。二来,危险性还是存在的,我得降低自己的兄弟牺牲概率。”
“你具体打算怎么做?”
“苏子乔的飞机是在周一上午九点半到达A市,”白皑萧道:“那天是唐氏集团的董事会召开之日,唐衣会留在公司准备。而我猜测,苏子乔这次留学回来自是为了将来的继承,多半会有可能被直接接到公司。我们的人会在机场冒充客人偷偷提走他的行李,相信很快会引起安检纠纷,可以拖延他离开出口的时间。这时候另外一批脸生的人就可以装作是唐氏派来接机的人为卷入麻烦的苏子乔解围,然后顺理成章得骗上车。”
“在机场下手好像冒险了点吧?”尚佳轩有些犹豫。
“正是因为机场的安全系数较高,反倒更能令人放松警惕。就连苏子乔自己也不太可能会怀疑,尚未走出安监系统就已经入了道。”
“那之后呢?”
“我会在车里等着他,上车后直接制服,把他带到东亚仓库去。”白皑萧继续说道:“那里是龙行社废弃的一间油储仓库,设立在烂尾楼群附近,人烟稀少。二楼的位置更加隐蔽并有比较方便的密道直接通往一楼后面的地下室,视角也不错。我会把他带到那里,然后打电话索要赎金。不管郑茵芪会不会报警,你要想办法说服警察将那里尽快包围。”
“可是一旦警方介入,必然会发生交火——我担心你会被误伤!”尚佳轩还是觉得太冒险。
“跟警方的冲突是必然的…但我会极力控制好场面在混乱中伺机带着苏子乔从逃到地下室,你别忘了——这个仓库可是油储仓,纵然废弃了两三年,但里面沉积的废油想要引起一场不大不小的火灾爆炸还是不难的。在那之前,你还记得前段时间处决掉的那个卧底吧。我偶尔会留下一些尸首备用,他现在还冻在冰库里呢。我会在之前将尸首留在现场,那么无论最后死掉几个人…都会多出来一具尸体——”
“你要让海拓南误以为苏子乔在火灾中死掉?可是这样的事故,警方都会做DNA比对的啊?何况苏子乔一天没死,海拓南早晚会知道真相。”
“你以为海拓南一定要让苏子乔死么?”白皑萧道:“他不过是在跟我过招罢了,如果我猜的没错,他才不会让唐衣错过这场好戏,我要做的就是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救走人的同时又不留把柄——所以佳轩,我要你帮我做的事非常重要。第一,不可以告诉唐衣这件事;第二,当天不管是什么情况,你都不能让郑唐衣接近现场。”
“小萧,”尚佳轩定定得开口,先是长长得出了一口气:“你能不能实话告诉我,你会不会有危险?”
“我实话告诉你,我是混黑社会的。每天都有危险。”白皑萧凛然一笑:“可是你最好不要太低估我…这是我跟海拓南的第一个回合,我没那么容易就栽了。”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尚佳轩犹豫了好几秒,最终狠了狠心问道:“你不会真的杀了苏子乔吧?”
“我在你眼里…真有这么狠毒么?”白皑萧愣了一下:“连你也信不过我…”
“不是…我只是…”尚佳轩攥着两只手,一时语塞。
“你见过我留在张礼江身上的伤口是不是?”白皑萧惨然道:“你以为,我对于仇恨的定义是失去人性和理智的?”
“张礼江的确该死…”尚佳轩叹了口气:“我甚至想将他千刀万剐…但他不该污染了你的手,小萧——因为在我眼里,没有人比你更干净了。”
“原来你们喜欢的…”白皑萧低下头:“不过是那个柔弱无害的美丽少年罢了…可惜今天的白皑萧,是个早已学会了如何用枪保护自己的恶魔。我…是不是让你,让唐衣都失望了?你们要我离开龙行社——只怕也是由衷的希望,我能够脱胎换骨吧。”他忽然大笑道:“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当我陷入绝望的境地之时…你们有谁在我身边给予了一丝一毫的保护。”
“小萧,我不是这个意思——”尚佳轩心里有些难受,暗暗责怪自己为何要去触及对方的敏感。
“没关系的佳轩,你怎么看我我并不在意,重要的是——我们还彼此信任着。”白皑萧拍拍他的肩膀:“这件事,拜托你了。”
“小萧,我只是怕你越走越远,”尚佳轩道:“有些事,真的不是你想收手就可以的。”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后路
白皑萧对陈豪吩咐了一番便从赌场出来,一个人去找海拓南的路上他想了很多种情况。今天是周六,可供部署的时间不超过四十八小时。
“你还敢一个人上门?”海拓南正在阳台给花修剪枝叶,远远得望着被保镖拦在大门外的白皑萧:“于豹,让他进来吧。”
时至今日,白皑萧才知道那个身手不凡的光头纹身保镖名氏。在他一番上下其手的搜身过后,白皑萧赤手空拳得踏入了几天前曾如地狱一般的大厅。
“你不是也敢一个人一直住在这里么?”前两天刚下过雨,院子里的泥泞导致他仅仅两步便踩脏了昂贵的地毯。
“我不需要躲谁,想杀我的人,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海拓南从楼梯上下来:“还有两天时间,你是来谈判的还是作为我的直系下属过来汇报进程的?”
“都有了,”白皑萧直视着他慵懒的神色,此时的海拓南似乎刚刚沐浴好,一股淡淡的香波气息酝酿起来。白皑萧忽然觉得很奇怪,每次在这里与海拓南会面,他不是刚起床就是刚洗澡…弄弄花逗逗狗,好像并没有太多需要杀伐决断的事要处理。很难让人将他同那个嗜血绝情,得势后翻云覆雨,背叛后斩尽杀绝的黑道枭雄联系在一起。特别是——他还有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绝色容颜。
“坐下慢慢说吧。”海拓南冲着外面的露台喊了一声:“吴妈,上茶。”
“不用了!”白皑萧冷笑道:“来见你是迫不得已,但你不要真的以为我还会蠢到喝你家的东西。”
“OK,有话快说吧,我还要给阿言和阿语洗澡。”海拓南望着窗外正在草坪上嬉戏的两只金毛寻猎犬,他的神情恬淡自若。就像…。白皑萧愣住了,就像自己拿起画笔的时候,那么从容满足,那么自信又快乐。他对美好的事物的爱似乎不像是假装的,连给狗起的名字都那么低调有爱。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可是不管怎么说,他草菅人命杀戮深重,他的爱情观扭曲他的占有欲恐怖。白皑萧觉得背脊里打了一个寒战,越发不敢去直视他的眼睛。
“借我几个人,要身手好的,脸孔生的,嘴巴严的。”白皑萧道。
“人我这里是不缺的,”海拓南意味深长得盯着白皑萧:“不过你要先跟我说清楚,他们还回得来么?”
“呵,你既然把我往死里逼,总要出点血吧。”白皑萧道。
“白皑萧,你真的以为自己这点把戏能够对付得了我么?”海拓南点起一支烟:“你是要带人从机场下手吧。”
“这就不劳社长操心了,但我墨龙堂的人在绑架这种事上向来没经验,这一次还是得社长出人了。”白皑萧挑衅得看着海拓南:“对社长来说,钱也好人命也好,统统都入不了你的眼。我既然答应你绑架苏子乔并把他的尸体送给你…其他的,知道的人越少越有可能提高成功的概率不是么?”
“你觉得如果苏子乔死在你手里,郑唐衣会怎样?”海拓南站起身来,凭窗的身影看起来很温暖,却把这样一句话丢在如入寒冰的白皑萧心上。
“我不会让他知道的。”白皑萧垂下头。
“为什么你不敢说他会原谅你的?为什么你不敢理直气壮得对郑唐衣说,苏子乔他该死呢?”海拓南转过身来,眼镜框上染了金色,修长的手指抬起白皑萧的下巴:“为什么你没有半点自信,不管自己犯了什么错他都会原谅你呢?”
“放手!”白皑萧恶狠狠得推开他的手腕:“不是自恃相爱就能无所顾忌得犯罪…你这样扭曲的爱情观与唐衣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做再多的荒唐事也不会让他多看你一眼的!”
海拓南扭着白皑萧的下颌,右手猛地一记耳光打掉了他的眼镜:“我和他的事…你才知道多少?轮不到你来品头论足。”
“我的确没有资格品头论足,但我却有着跟唐衣一样的是非善恶观。”白皑萧攥住他铁一般的手腕,极力下沉身体:“我也曾恨他误会他,他也曾骗我背叛我…那又怎样,我们分道扬镳不相往来,却从来没有因为得不到他而去伤害他——”
一股巨大的推力打断了白皑萧的话,他被海拓南推在地板上,简直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如果我说…我也没有,你们信么?”海拓南说。
“当年的事我没参与过…但每个人心里和身体上的伤疤都是你无法狡赖的罪孽。你杀掉老社长,追杀郑唐衣,甚至间接害死我爸爸…你想用杀戮封住悠悠之口简直是痴人说梦!”白皑萧喘了几口气,爬起身来:“海拓南,不出两年时间。我会把属于唐衣的一切从你手中夺回来…不计一切代价!”
“当年的郑唐衣的确是老社长龙一清最理想的候选人…”海拓南放开白皑萧:“但既然是候选人,必然不止一个…你有没有想过另一个会是谁?”
“是谁又怎样,既然你才是最后的赢家,多少人也都只是在你的手下凝结成血痕罢了。”
望着白皑萧决绝的背影,海拓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没有人说过——比起白谨谦,你其实更像郑唐衣。”
“我是白皑萧,我不需要像任何人。”
面对眼前人反感的驳斥,海拓南没有打断自己要表达的思路,继续道:“跟他一样蠢…一样自以为是…一样不识好歹…”
他的声音越来越细,确认白皑萧没有听完就甩门而去后,大门泠然关闭的瞬间,他惨白着跌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坐垫,一手按着胸口下的肋间,豆大的汗珠划过他因疼痛而逐渐扭曲的脸庞。“吴妈,拿我的药过来!”
老实的仆人踮着脚匆匆忙忙从阳台赶过来:“海先生,快…快吃药,我去给您拿水。”
白皑萧,恐怕我等不到两年了吧…海拓南自嘲得笑笑:“现在郑唐衣对你所做的一切,不正和我当年对他所做的一样么?你在走的,不是我的老路…而是他的…”
海拓南仰起头,初冬的阳光正好。这一季,还没飘下一片雪花,镜片上却依然蒙上了一层模糊的雾气,视线混混沌沌的天地不分。
“喂,你叫什么名字?”高瘦的男人脸上带着桀骜不驯得挑衅表情,他的手里攥着一把横切的砍刀。在雪白的衣襟上擦了擦血迹。他瞥了一眼地面,旋即脱下外套,盖在已经发凉的男孩父亲的尸身上,对着既不哭也不笑的小鬼偏头问道。
“阿南…”男孩眨了眨眼睛,扬起冻得通红的脸。
“看起来,八九岁?”男人抿了抿嘴唇。“你还有其他家人么?”
男孩摇摇头:“没有了,我不是八九岁,我十二了!只是个子长得小而已…”他眼里的奇异光仿佛一下子灌注活力,吸引了对面的男人。
“那你以后跟我混吧。”男人伸出手扯住男孩的袖子:“我带着你,以后一定让你吃得饱长得高。”
“好…”
“我叫唐天霄,你叫我唐哥也行,霄哥也行…”
“我能叫你天霄么?”男孩吸了下鼻涕。
“啊哈哈,梨若,你看这小子多有趣啊!”唐天宵对身边一个十五六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