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点头。
曲无痕继续道：“我方才思忖了一下，我怀疑，这个就是我的应运大劫。”
楚楚闻言，错愕道：“你的意思是，双重性格与你的大劫有关？”
“是的，”曲无痕背负着双手，转身看向天空，缓缓道，“其实在先师没飞仙化羽前，他就已经替我算过，我早就知道自己会有一劫，只是，这一劫是为何事，连先师也无法推算，我自是由始至终都无法得知，如今，我得了一个如此古怪的病，再结合其他预测到的迹象来看，想必此事与大劫的事***不离十。”
楚楚道：“也许你并非是真如我所说的呢？毕竟我并非晚晚看见你这样，只是碰巧遇上了两晚，事情或许不是我们所预料的？”
“嗯，”曲无痕点头，道，“这就是我想要和你商谈的目的。”
“你的意思是？”
曲无痕转过身来，看着楚楚，道：“我想你，今天一整天都与我一起，一直到次日。”
“你……”楚楚没想到曲无痕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由得愣住。
曲无痕见状，连忙解析道：“我只是想，如果我真的再度性格变换了，我想你替我带一句话给另一个我……”
寒，自己果然想歪了，就知道曲无痕是个君子，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提出非分的要求。
想也没想，楚楚点头同意了。
谁让她自己心中也有那么一点想再见他的意思呢？
第42章 被看见了
滕澈这火气不小。
一天下来，都把自己关在了房间，一步也不踏出来。
在这期间楚楚来了两次，门敲了大半天，滕澈愣是不揪不采，完全不去搭理。
“宝宝。”这已经是楚楚第三次来敲门了。
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反应。
“儿子……”楚楚不死心的再敲。
依然没有动作，这家伙脾气也太大了点吧？
楚楚本来就是一个有脾气的人，一直以来还奉行事不过三的做人宗旨，眼见自己三次主动去找滕澈，他居然都不搭理自己，既无奈也不高兴，站在门口啐下一句“小气鬼”便转身离去。
滕澈在屋内听见了，蹙起眉头，神色更是惘然，只见他垂下眼帘，喃喃自语：“我到底怎么了？”
随后又和卫凌钰闲谈了一会，眼见与曲无痕约定的时间差不多快到了，楚楚离开了石屋，独自往泉水走去。
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礼不合，对楚楚和曲无痕而言，屋子里有滕澈和卫凌钰的存在对他们要做事来说是很不方便的事，二人遂决定在离远一点的泉边更为合适，至于安不安全的问题，楚楚倒是不太担心，因为她知道那个他不会要了她的命。
这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也顾忌不了那么多。
踱步往泉边走去，远远的就看见一身白衣的曲无痕闭目坐在树下，似乎在打坐养神，四周像是泛起了一片祥和之息，看着彷佛与周遭的一切融合为一体的他，楚楚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怡人的感觉。
不觉放轻了脚步，生怕自己打扰了这一刻的宁静，破坏了祥和的气氛。
感觉到有人靠近，曲无痕平静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道：“你来了？”不需要去看，他便能知道来的是谁。
“嗯。”楚楚点点头，应道。
曲无痕睁开眼，扭头看过来，脸上的笑一直悬挂：“过来坐吧。”
走上前，来到曲无痕身边，才坐下，楚楚就觉得自己的出现破坏了这里原本应有的和谐平静。
看了一眼天色，楚楚道：“离入夜还有好长的一段时间呢。”
“嗯，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现。”一想起自己的情况，曲无痕眉头不觉深锁。
楚楚不忍看见他眉头紧皱的样子，总觉得那样的表情不应该属于他，以前每一次看见他，他都是那么有自信，运筹帷幄，不像现在，拧起眉头的次数越来越多，于是出言安慰，道：“不要想太多了，情况也许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糟糕。”
曲无痕看向泉水，水面平静如镜，可惜，他的内心再也不能够像往常一样，如水般平静，他的心里从来都不曾有过如此这般没有底子，没有分毫的把握，千算万算，他做梦也料不到自己竟然会出现双重性格这样的问题，一直以来，他都可以掌控所有，如今，当知道有另外一个自己是根本无法控制，这教他又如何能平静下来？
看着默然注视水面的曲无痕，楚楚知道自己安慰的话实在作用不大，想想也能明白，原来是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现在却有着太多难以掌控的因素影响着，任谁也无法安心。
“我也不知道该说啥了，总之，船到桥头自然直。”又说了两句不像安慰的安慰话，楚楚不再吭声。
“船到桥头自然直……”曲无痕望着水面，轻轻低喃着楚楚的话，像是在回味，在思量，然后他再度合上了眼，不再作声，也不知道他是在收敛心神，还是在思忖。
楚楚坐在一旁，看看泉水，又看看四周，最后视线落回曲无痕身上。
曲起双脚，两手环抱，侧着头搁在膝盖上，定定看着他，看来看去，还是看着他最舒服。
曲无痕没有再睁开眼，楚楚也没有打扰他的意思，两个人并肩坐在大树下，又恢复了宁静，只是，楚楚的加入似乎让这一幅背影图看起来更协调，更美好了。
当然，撇除远处那双带着两簇火苗，越烧越旺的眸子。
日落西山，红霞满布。
看着天色渐渐变得昏黄，楚楚叹了一口气，语气不无感慨：“终于要天黑了。”
“天黑又如何？”一直沉默的曲无痕忽然开口，淡漠道，“日出日落，年复一年，日子如是，世事如常，再看也不过是徒添伤感。”
楚楚闻言，不由得一愣，这语气、这口吻，是他，是他，他真的来了。
“你为何不说话？”漂亮的眸子张开，深深看向楚楚，曲无痕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道，“难道是因为我来了，所以怕了？不敢开口说话？”
他还没出现的时候，楚楚很想他快点出现，当他真的出现了，楚楚却是发现自己真的有点怯了。
虽然心里清楚他不会伤害自己，但是，他终究还是比白天的曲无痕危险很多。
咽了口口水，楚楚压下心里的怯意看向他，道：“你又不是吃人的妖怪，有什么好怕的？”
“我是不吃人，”曲无痕同意的点点头，随即又道，“但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如果说，此前楚楚对他还有那么一点害怕，那么，这一刻，在听到他这反问的话后，楚楚连心里仅有的一点害怕也没有了，说不出为什么，却是徒然间害怕的感觉销声匿迹。
“你不会杀我的。”楚楚直勾勾的盯着他，笃定的笑道。
曲无痕眼中闪过错愕，为了楚楚的话，唇角轻轻勾起，坏坏的笑起来：“没错，我是不会杀你，可是，并不代表我不会对你做其他的事，例如……这样……”说话的同时，长臂伸出，搂住楚楚的腰肢就一下子就把她往自己怀内带。
毫无预警下，楚楚就跪坐在他身上，身子被他一臂用力锁住，禁锢在怀内，鼻尖相抵，能轻易的感觉到他平稳有力的呼吸。
四目双对，她的眼中有着慌乱，而他则是带着几分恶作剧的得意。
远处那双一直在监视着他们的眸子危险的眯缝起来，垂下的手亦不经意间握紧成拳。
楚楚不安的扭动身子，却是被曲无痕箍得更紧了，无奈，只好瞪着他：“你……”
“怎么，才这样就怕了？”看着楚楚不自在的样子，曲无痕满意的笑起来。
楚楚避过他的目光，道：“什么怕不怕，我才没有。”
“真的？”话音才下，本来慵懒地倚着大树的他坐直了腰身，就要亲上楚楚。
“你！”楚楚下意识的就往后缩去，两眼死死的瞪着他，却是敢怒不敢言。
曲无痕停下了动作，邪恶的笑起来，道：“你知道吗？女人别妄想与男人斗，因为，无论怎样，男人永远不会是吃亏的那一个。”
“……”尽管楚楚很想反驳他的话，但，仔细一想，事实确实如此，尤其当对方是一个比自己强悍得多的男人。
瞧见楚楚不吭声，曲无痕微微一笑，道：“乖乖的认输不就好了吗？女人还是得温纯点才更让人疼。”大手轻抚着楚楚的发，发丝穿过手指滑下，他很喜欢这滑腻的触感，更高兴于楚楚难得一见的温顺。
盯着楚楚裸露出来的细白颈项，曲无痕忍不住倾身向前，却是被楚楚用手挡住。
“我有话要问你。”认真的盯着他，楚楚道。
他眯起眼，不悦道：“不能等会再问？”
“问了我才会安心。”楚楚止住他，嫣然而笑。
诧异于楚楚绽放的笑，曲无痕同意了，道：“你问吧，如果你是想要问和我有关的问题，我想我没办法答得到你，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楚楚想了想道，“我现在总算摸清了，你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会出现，而当日出，你就会消失，变回原来的曲无痕，我说的可对？”
“是。”
“曲无痕并非一直都这样子，他只是这些年才开始出现这样的状况，也就是说，你根本就是后来才出现的，那么……”瞧着曲无痕敛起笑意，楚楚心知猜测的一点都没有错，继续道，“既然你是凭空出现，那你也会有消失的时候，你究竟是他的意识还是他的心魔？”
面无表情的他忽然笑起来，定定看着楚楚问道：“这是他揣测出来告诉你的？”
楚楚也不否认。
他又道：“既然他能猜到，自是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尽管没有直接开口说是，但是他这么说，就是变相的承认。
楚楚心下一宽，心想如果曲无痕知道自己源头，应该就能想到接解决的方法了吧。
只是，她很奇怪，他的表情一点都不紧张，难道他就不怕自己会消失？
“你不担心？”她好奇问道。
他不答反问，脸上有着笑意：“你这算是在担心我？”
“胡说，哪有，”楚楚别过视线，不看他，“难得看见一个大难临头还不怕死人，自然好奇了。”
“女人总是心口不一，”他眼中的笑意更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不可能会死的，因为我就是他，他也就是我，无论他用任何方法都不可能让我消失，”顿了顿，他伸手钳住楚楚的下巴，道，“当然，我还是要答谢你的关心……”
薄唇向前凑近，就要亲向楚楚的嘴。
“放开她！”怒喝声亦同时响起。
曲无痕停下了动作，缓缓扫向出现在不远处的人，瞧见那人眼中的怒火，唇弯起一个好看的角度，道：“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楚楚见曲无痕松开了钳制自己的力量，连忙挣脱跳开来，紧张的看向那人，顿时一僵。
月色下，那同样一身白衣，此刻正怒目瞪着楚楚和曲无痕的人不是谁，正是滕澈！
第43章 不速之客
怒火熊熊，越烧越旺。
满腹的情绪无处宣泄。
滕澈黑着面孔，眸子分别狠狠的扫了曲无痕和楚楚一眼，最后定定落在楚楚身上，那可怕的眼神，彷佛要把她生吞活剥，吃下肚子一般。
反观曲无痕，双手背负身后，笔挺的站着，眸子半眯与滕澈对视，神色相当平静，淡然。
谁比谁看起来更安全，显而易见。
楚楚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躲到了曲无痕身后，这无意识的举动更让滕澈火冒三丈。
看着面色铁青的滕澈，楚楚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轻喊了一声：“儿子……”
曲无痕眼中闪过诧异，看向楚楚：“你有儿子？”不等楚楚回应，随即又笑起来，道，“不过没关系，我对你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的。”
楚楚白了他一眼，小声道：“他不单是我儿子，还是你徒弟。”
滕澈闻言，顿时恶狠狠的瞪向楚楚，道：“闭嘴，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楚楚被他一喝，吓了一跳，不由得耸拉着脑袋，垂下眸子不敢看他，从来都没看见过这样子的他，好可怕！
曲无痕眼中闪过不悦，道：“她是你娘，也没资格说？那为师我呢？”
滕澈转而看向曲无痕，一脸严肃道：“一直以来，我敬重师傅的为人，师傅自小便教诲我学道要潜心，修成正果是我们学道之人最终的目的，情之一物是修道者的大忌，面对女人，学道的人更应趋之若鹜，但是，我万万没想到师傅你此刻竟然会……竟然会和她……”
“你弄错了，我们没有。”楚楚连忙站出来否认道。
曲无痕却是一手搂住她的腰，倾身凑近，咬上了她的耳朵，道：“什么没有？我们根本就是……”
这姿势，这动作，还有这暧昧的话语，当真是跳进黄河怎么洗都洗不清了。
“好家伙，你在害我，”楚楚一把推开曲无痕，急忙回头看向滕澈，眼见他两手握紧成拳，发出“咯咯”的声音，忙道，“你先听我说，他其实不是你师傅，不对，他是你师傅，不不，他虽然现在看起来是你师傅，但其实他根本不是你师傅，你明不明白我说什么？他表面上是你师傅，内力并不是你师傅，总之，这个曲无痕就不是你认识的曲无痕，天呐，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给你听了！”楚楚两手插入头发，苦恼的绕起头来。
“不懂怎么解释，不解释不就好了？”曲无痕笑道。
“你还笑，你丫的幸灾乐祸。”
楚楚越是气急败坏，曲无痕脸上的笑容就越甚，直让楚楚恨得牙痒痒。
滕澈怒火中烧，根本听不进楚楚和曲无痕的对话，只道他们两个是在打情骂俏，身上开始不断散发出煞气，一点一点，愈发浓郁。
强烈的煞气终于成功令一直满面嬉笑的曲无痕敛起笑意，神情一凛，肃穆的看了过来。
“退开。”
“什么？”
楚楚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曲无痕一手推开，踉跄的后退了几步，才站稳，就感觉到了那强劲的气流直***过来，袭向了曲无痕。
是滕澈，他出手了。
曲无痕纵身跃起避过，落在身旁的大树干枝处，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道：“很好，就让我看看你这个徒弟学了多少。”
滕澈歪头看向树上，目光如炬，道：“那就有劳师傅指教了。”话音一下，手亦一挥，指尖闪过白光，打向了曲无痕。
就在曲无痕侧身避过白光的同时，滕澈如离弦的箭一般直冲上来。
顷刻间，这师徒二人已经交起了手，打得难分难解。
楚楚站在树下，昂起头看着他们，心下大骇，这两个人原来一直深藏不露，看来此前和自己交手时他们都留了余力，让了自己几分，不然，自己怕是早就看不见日出了。
曲无痕道行本来就高强，滕澈虽是他所教，但天资聪慧，学有所成，一时半刻，两人竟也难分高下。
只是，看着越打越高，出手越快越狠的二人，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