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柳翠儿艰难的睁开眼，咋见楚楚的脸，蓦地惊醒过来，霍地坐起，挣扎着站起来，口中不断喃道，“鬼，有鬼！”转身看去，满地身首异处的尸骸骇然入目，又是一声惨叫却在看清楚场中的人后被活生生压下，那是场内唯一完整的尸体，是她的爹柳风。
“啊――爹――”巍巍颤颤的跑到柳风尸体前，柳翠儿眼泪唰唰的流下，虽然柳风***她，但他终究是她的爹，而且以前待她也很好，伤心是抑制不住的，猛地想起另外一个更为重要的人，柳翠儿脚步不稳的站起来，在尸体中大声叫喊找寻着，“长歌？长歌？你在哪里？”
楚楚站在一边，看着柳翠儿发了疯似的在尸堆中翻找着，无奈的摇摇头，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安抚一下她，告诉她长歌怕是凶多吉少了，好让她死了这条心。
就在此时，一声微弱的闷哼在尸体间发出。
楚楚耳尖，听见了，心中一颤，连忙跑上前，不理柳翠儿的惊讶就兀自翻起来。
“这里！”瞧见那趴伏在地上看起来完整无缺的人，楚楚大喜，急忙伸手就要拉他出来。
果然，是长歌！
柳翠儿一看见长歌，就扑了上来，一把推开楚楚，自己冲上前抱着长歌就哭起来。
“呜呜，长歌……”
“翠儿……”长歌声音虚弱，费力的抬起手环住柳翠儿。
那长歌想来是小红发难的时候已经昏倒过去，被死去的家丁压住才得以幸免于难。
看着他们二人哭抱成团，楚楚松下一口气，转身走到滕澈身边，拍了拍他，道：“我们走吧，这里好像没有我们的事了。”
滕澈闻言点点头，和楚楚并肩离去。
遗下身后一对相拥的恋人，经过了这一晚，他们终于如愿了。
楚楚匆匆收拾了一下包袱，拉着滕澈就要离去。
瞥了一眼楚楚背上的大包袱，滕澈道：“我们来的时候有这么多行李？”
楚楚白了滕澈一眼，脸上的表情分明是讥讽他明知故问。
滕澈又道：“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强留不得。”
楚楚没好气道：“什么是我的不是我的，我只是适当拿点报酬好不？咱们忙活了那么多不用拿点车马费的？”
滕澈不依不饶道：“车马费有那么大一包？”
楚楚恼了，朝滕澈吼道：“哎，宝宝！”
“不要叫我宝宝。”
“好吧，那儿子……”
“不准叫我儿子。”
“澈儿……哇――”
一道天雷劈下，没有任何预警，还好楚楚反应快，闪避及时。
怒目瞪向始作俑者，楚楚道：“谋杀呀你？无缘无故就动手！”
“再让我听见你朝我喊这些名字，我一样会继续引天雷。”滕澈冷哼道。
楚楚气极，道：“这样子对你妈，小心……啊啊，不说了，不说了！”眼见滕澈又竖起手指，准备再施法，楚楚连忙打住，小声咕哝道，“不叫就不叫，以后你求我叫我也不叫……”唯女子能屈能伸，忍了！
楚楚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微微发亮。
再看向滕澈，推了推他，道：“喂，我们是不是要往那边走？”
“……”
“喂，你说话啊？”
“……”
“喂，你啥时成哑巴了你？”
滕澈忍无可忍，平静的面上终于出现一丝愠意：“我不叫喂！”
“喂，你要求也太多了点吧，你这也不准，那也不许，”楚楚挑了挑眉，一脸无辜的样子，“现在连喂也不可以？你还要我怎样叫你？”
“我有名有姓。”
“所以我不是喊你澈儿嘛……”
“不准那样叫！”
“那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叫你了，”楚楚继续眨巴着黑白分明的无辜大眼，道，“滕澈、滕澈的，直呼名字多没礼貌哦，这样的事情我可不做的，喊你啊澈吧？又好像太亲密，实在不适合我们，难道你要我喊你滕先生？滕公子？不行，绝对不行！”
“……”
“小澈？太幼稚了吧？一点都不符合你身份嘛……”
面对喋喋不休的楚楚，滕澈不能不举手投降，只好道：“我怕了你了，你喜欢怎样就怎样，但我绝对不会答理你。”
“哦哦哦，没事，你知道我跟你说话就好了，宝宝！”刻意加重语气，楚楚咧起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线，就知道这比唐僧还？？嗦的话管用。
“宝宝，我们现在是要往西北走对吧？”
才踏出大门，“铮铮铮”的量兵器声连番响起。
楚楚和滕澈顿时停下了脚步，一动也不敢动。
眼前，没一百也有几十支银枪直直的指着他们二人，放眼过去，黑压压的人头足以证明了面前有多少人马围堵他们。
看清他们的打扮，赫然是官府的人，如此阵容结结实实把楚楚吓了一跳。
心道该不会是为了绿柳山庄闹鬼死人的事而来吧？
为首的长官拿出一个宗卷，用力一挥，宗卷一边滑下，那长官看看楚楚，看看滕澈，又低头看看宗卷，像是在比较一般，经过了一番比对，手挥了挥，道：“是他们了，带走！”
“哇，等等！”楚楚连忙提手制止要走上来捉人的士兵，堆起笑脸看向那为首的长官，道，“这位长官，你是否搞错了？我们两个只是刚好路过此处，与这里并没有任何关系呀！”
那长官闻言，眉头微微蹙起，上下打量了楚楚一番，又低头再次看向那宗卷，抬头瞪着楚楚，道：“没有搞错，要带走的就是你们，人来……”
“喂喂喂，我不认识你们啊？我也没做啥犯法的事，干嘛要捉我们？”楚楚被长枪指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起来，她似乎全然忘记了刚刚山庄内发生的事。
那长官也不答话，径直走在前面。
眼看前后左右都被包围，楚楚无奈的与滕澈对望了一眼，滕澈估量了一下，摇摇头，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们人多势众，拼不过。
不明朗的前景最是让人忐忑不安。
也不知道这帮士兵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带走自己，楚楚和滕澈交换了一个眼色，眼前也只能见一步走一步。
第32章 孩时戏言
天色还没完全发亮。
微弱的晨光下，一条长长的队伍像巨龙一般出现在市集，清一色的银枪官服，引得路人纷纷驻足侧目。
如此阵容，活脱脱的就是军队压境，想不让人胡乱揣测都很难。
前后左右，四面皆是持枪精兵，个个目光如炬，一副金睛火眼把楚楚和滕澈盯得紧，想逃都无处可逃。
看着前方远远的大红朱门，楚楚心想这下糟糕了，怕是要入官府不成？
被带去的地方并非楚楚猜想中的衙门又或者监牢。
这里是一栋位于城镇最上方的华丽府邸。
金漆红墙，气派不凡，整栋府邸色彩和谐悦人，倒也华贵、庄严。
如果不是那门外深严的守卫，楚楚真以为自己走错了门口，入错了屋。
进了大门，走在清幽别致的院落，楚楚四下张望，好奇不已。
现在要是让她走，她也不想了，忽然间，她很好奇，到底是谁要把她带到这里来？
这里还属于南水国的国土，会是哪个大官贵人要如此劳师动众？
身旁，滕澈一如既往，只要不是扯上他的死穴，他便是平静淡漠，对什么都不闻不问。
一名总管打扮的人迎了出来，朝楚楚和滕澈微微一鞠，笑道：“在下祝荣，是这南王府的管家，特意在此恭候两位贵客的到来，两位贵客路上想必被吓到，辛苦了。”
“南王府？”楚楚脸上有着愕然，道，“这位总管大哥，我想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们不记得曾经认识过你们南王府的人啊？”
那祝荣一直保持着客气的笑容，道：“想必你就是楚楚姑娘吧？”
“呃，我是。”楚楚闻言，点点头。
祝荣脸上的笑意更深，道：“那就没有错了，楚楚姑娘正是我们要找的人。”
楚楚更是愕然，道：“可是……那请问，是谁命令你们这么做的？”
祝荣但笑不语，看了看天色，道：“时间尚早，我先带你们去厢房休息吧。”
“……”
楚楚无奈，只好跟在祝荣身后。
滕澈掐指细细算了算，不语，跟在楚楚身后。
祝荣分别把楚楚和滕澈安排在一个院子里，相对的两个房间内。
祝荣要离开前，楚楚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她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谁安排的。
祝荣只是遗下一句“很快你就会知道了”便转身离去。
本来楚楚打算跑去对面找滕澈商量一下，没想到滕澈那家伙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简简单单搁下一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什么既来之则安之嘛？真是莫名其妙！
无奈，楚楚只得挠着头回到了自己房间，思前想后，越想便越是奇怪，按道理来说，南王府的人她不认识，也从来未曾招惹过，怎么会无缘无故，动用大批兵力来带自己回府？她认识的，能号令得军兵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小垣子！
只是，这里是南水，并非西土，任他再厉害，也不可能号令得了。
不想还好，一想起小垣子，楚楚就有那么一刻思愁，按理说，现在自己和他也分别了十几年，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样了？
想着想着，不觉打起瞌睡，也许是因为被枕太舒服，又或许是太累了，楚楚很快就沉沉熟睡。
有人进了房间。
来人脚步很轻很轻，轻得让人感觉不到他在走动。
晨光把庭院的树影洒落在地上，也投在了他那淡蓝的华服上，相映成辉的是他那挺拔修长的身子，走到床前，视线落在床上瞌睡的人儿，几乎是屏息细看。
蓦地，床上本该睡熟的人忽然张了眼，直直与他对视。
吓了一跳的不是他，是她。
细长的凤眼，清水灵动，却是脱不去妩媚勾人，眼波流转，别说女人，任是男人见了，瞬间也得心跳剧烈。
美男楚楚见过不少，却是从来没有一个让她觉得如此狐媚入骨，雌雄难辨的风情真是男女皆要着迷。
与他对视，楚楚眉头微微蹙起，他的目光好热切，彷佛认识了自己很久很久，奈何怎么用力去想，她都依然想不起在哪见过他。
“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只稍一眼，便能认出来。”他笑了，凤眼秋波说不尽的动人。
“你……”
“不对，你变了，皮肤越来越细滑了，人也越来越灵气了。”眼睛一眨不眨，他看得认真，好像生怕把楚楚看漏了什么似的。
“你是谁？”楚楚困惑的盯着他，轮廓有点熟悉，却是一时半刻难以醒起。
“你不认得我了？”他眉头轻拧，眼中闪过失望，半响道，“也难怪，十数年不见，把我忘记是很容易的事……”
“啊？”楚楚闻言，吃了一惊，这人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三十不足，他说十数年不见自己，难道？难道是……
“小垣子！”楚楚惊讶的喊道，声音有着丝丝颤抖。
他幽幽叹了一口气，道：“难道你的心里只有皇兄吗？”
“呃，皇兄？”楚楚猛地反应过来，道，“你是卫凌钰？”
“正是。”卫凌钰点点头，一副还好你没把我忘记的表情。
楚楚一听他承认，马上换上不可思议的表情，一手搓着下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卫凌钰看，道：“啧啧啧，看不出啊，看不出……”
卫凌钰不明所以，问道：“什么看不出？”
楚楚笑眯眯道：“我还真想不到啊，十几年不见，你竟然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长得比女人还媚，真是教我好生意外呐！”
卫凌钰本来带笑的面容，听见楚楚的话，瞬间闪过阴霾，很快又恢复如常，道：“岁月催人老，你却是一点都没变，让我好生嫉妒呐！”
学着楚楚的口吻，卫凌钰伸手抚上了楚楚光滑的脸庞，眼中分明有着羡慕。
楚楚拍开他的手，笑嘻嘻道：“讨厌，别乱摸，”顿了顿，想起自己身处的地方，问道，“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可是南水不是西土啊？”
卫凌钰像是心事重重般垂下眼帘，旋即又看着楚楚，笑道：“南水又如何？南水现今与我西土是友好之邦……”
楚楚了然，又道：“但即便如此，你也不可能随便指使他们的士兵为你效力吧？看来你和这南王府的主人很熟络呢。”
卫凌钰道：“确实，我与南王爷是莫逆之交，他对我信任，自然愿意让他的手下给我指使。”他的眼神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晦，可惜，楚楚没能瞧见。
楚楚点点头，再问自己的疑惑：“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绿柳山庄的？”
卫凌钰也很有耐心，道：“你何曾记得你在市集的时候，遇见一紫衣妇人？”
“咦？”楚楚回想一下，记起那服饰店的老板娘，难道是她？“可是，她不可能知道啊？”
卫凌钰笑道：“你有所不知了，皇兄自从登基为帝后，就广发公文，到处悬赏寻你下落，你手上所戴的饰物正是其中的标记之一。”
“原来如此……”楚楚愣了愣，语气不无意外，“你刚说，登基为帝？小垣子他……他做了皇帝了？”
卫凌钰点头，道：“已经为帝多时，如果不是这里是南王爷的地盘，那紫衣妇人怕是早就上报去官府，寻你来的是皇兄而非我了。”
“啊？”楚楚闻言，真是吃了一惊，她没想到卫书垣的记性这么好，竟然还记得她所戴的金铃，竟然还出了文榜寻她，她真的好意外！
“楚楚，”卫凌钰看着兀自出神的楚楚，眼中闪过不悦，对上楚楚投来的疑惑目光，轻声问道，“你在想皇兄？”
楚楚挠挠头，不承认也不否认。
卫凌钰面露愠色，顿了顿，问道：“你……还记得以前我跟你说的话吗？”
“嗯？什么？”楚楚一脸迷惑，十几年前的话，她有怎么会记得起。
卫凌钰一副我就知道你忘记了的表情，幽幽叹息一声，缓缓道：“我以前跟你说过的，我愿意代替皇兄来照顾你，娶你做我妻子……”
“吓？”楚楚一听，差点没吓得跳起来，看着一脸认真的卫凌钰，口吃道，“那个，那个，只是你孩时戏言，不用当真吧！”
卫凌钰眼中有着幽怨，道：“我从来都不当是戏言，我一直未娶，等的就是你……”
“等等……”
“你可知道？”不理楚楚的制止，卫凌钰继续说道，“皇兄他见我多年孤身一人，已经多次问及，要为我娶妻纳妾，可是我都拒绝了，我可是一直不近女色，守身如玉等着你……”
“那个，那个……”看着越***越近的卫凌钰，他***近一点，楚楚就往后缩一点，从来没遇见过一个如此坦白大胆的表白，楚楚只吓得手足无措。
“你们在做什么？”房门外，冷冷的响起了滕澈的声音。
“咦？儿……你来得正好！”楚楚见他如见救星，连忙一骨碌爬下床，跑到滕澈面前，指着他就朝卫凌钰道，“那个，我给你介绍一下啊，这个是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