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您几位?是要住宿呢还是喝茶?”店小二热情地招呼着段思廉。
“住宿,一位。”段思廉觉得这几日赶路奔波,倒是有几分疲倦了,简短地回答道。日子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就又是七天了。流云也没有传任何消息给自己。看来,莫问依旧没有任何消息。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也不知道莫问到底如何了。这没有消息,段思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喜该悲。也许,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客官,菜来了——”小儿将饭菜一一摆放好,笑着对段思廉道:“客官,这可是小店的特色菜,您好好尝尝!”
“嗯。”段思廉微笑着点点头,店小二便热情地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这几样小菜,虽说所用材料普遍,做法也不见得有多独特,这风味倒是别具一格,令人赞叹。清新爽口,也着实好吃。段思廉不得不佩服,这样一个小镇上,也会有这般的客栈。想起当日在扬州再次遇见柳晗月和莫问,柳晗月对那家客栈的饭菜,赞不绝口。这么一想便想到了流云,那个温柔如水般的女子,做得一手好菜。可惜,自己终究是没有那个福分迟到了。
只是段思廉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路上的一举一动,流云知道得一清二楚。这边是莫问当初设计的遍布全国上下的连网状情报站的作用。
“你们听说了吗?花魁选举,又要开始了。”一个声音在段思廉耳边响起。一听到花魁这个词语,他心中便是一阵紧。
“据说今年报名的姑娘又比往年多了不少呢!”
“能不多吗?若是一朝入宫的话,那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连带着整个家族都受荣耀呢。这种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有哪家的姑娘舍得错过?”
“是啊是啊,这么好的事情,谁舍得错过呢?”
“可不是吗,现在这年头,真是生一个漂亮女儿,胜过生十个儿子啊。”
段思廉听着这些议论,不禁觉得有点头疼,想要回房休息休息,却也知道,这件事情,如今也是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了,任凭他怎样躲,也避不掉。
“可是听说当年的扬州花魁,是拼死拼活也不肯进宫的。”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在众人中间发出,其他人都惊讶地看着那个声音发出的地方。段思廉不禁皱了皱眉头,心中的担忧又增加的了几分。当年的事情,按理说,应该没有外人知道。
“你是谁啊?”
“就是,你是什么人,你怎么敢夸口这么说?”众人听到他的话,不禁都觉得十分惊讶,大家齐齐地质问道。
“别管我是谁,但是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当年扬州花魁,就是死也不愿意进宫。宁愿做一个妓女,也不愿意到东京去。”那男子脸上十分淡漠,表情中还带着几分敬佩。似乎对于扬州花魁,他十分欣赏的养子。
“老哥啊,我记得按照规定,每个地方的花魁都是要送入宫中的吧,最后能不能放出来,就看皇上的意思了。若是皇上看上了,那么封个位子,日子倒也可以过得衣食无忧。想着一方花魁,也定然不是什么俗物,皇帝也定会收入囊中,不愿放出宫。只是不知道这位仁兄所说扬州花魁,是哪一位?既不愿意入宫,那么为何要去选花魁?”一个男子很在理地问道,对于眼前男子所说之事,颇为怀疑。
“扬州现今也就一位花魁,诸位不信,可以去扬州打听。至于当初她是如何逃过官府那一劫的,在下就不清楚了。不过这个扬州花魁啊,当真是个尤物。可是呢,再稀有的尤物,都逃不过时光的追踪啊。这眼看着,又会有新的花魁产生了。大家也都只看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了。还有多少人会记得当初那个名动四方的人儿,一舞倾城。”男子说得投入,喝了一杯酒,带着几分醉意,却似乎深深地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中。
众人看他那般神情,不觉相信了几分。尤其是看到那如痴如醉的养子,恨不得立马见到他口中的扬州花魁,好一睹为快。同时又带着几分阴差阳错的感叹,可恨自己生不逢时,怎么没有亲眼见到那一舞倾城的美丽呢。
又要选花魁了 (2)
“世间事,也不过如此吧。”段思廉独自喝着茶,淡淡说了一句,“再美丽的东西,也终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被人们所遗忘。”
茶客们也都唏嘘不已,听到段思廉这么一说,陡然由之前对于花魁的赞扬而变得沧桑万分。
“是啊,这世间,又有哪个女子能够常保容颜,能不老去呢?可是呢,这世间美丽的女子却是一个接着一个地长大,真不知道这美丽之人,是为自己而生,还是为了皇城中的那个人?”那男子接着段思廉的话说到,同时看着段思廉的双眼,颇有一种千里遇知音的感觉。段思廉也不避开,两人隔着两张桌子,遥遥相对,举杯相饮。
“不过要我说啊,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也值得了!”一个中年的男子喝着茶,吃着小菜,笑着道,“若是我有这么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儿,一定送她去选花魁。选不上,那样是有头有脸地露了一把,最后也能嫁个公子啊什么的。要是选上了,做了皇上的妃子,那我岂不是皇帝的岳父了!”男子沉醉在他自己编织的美梦里,哈哈大笑。
“王老七,就你那女儿,醒醒吧!哈哈哈!”其他众人听到这句,纷纷大笑起来。
段思廉也不介意男子的话,轻轻笑着,喝着茶,吃着菜,心中倒也放送了一分,毕竟,那人似乎只是一个旁观者,不知道那事的经过。即便是知道,他似乎也是不愿意说的。这样一来,段思廉也没有什么好过于担心的了。而对于眼前这个人,他总有几分好感,虽然第一次相见,却总觉得似曾相识,或者说相见恨晚。
看着其他来来往往议论的客人,段思廉不禁觉得,普天之下,芸芸众生,也不过如此罢了。人生,恍然一世,也不过如是而已。心中竟然是生出无数悲凉来,不禁向小儿要了壶酒,借酒浇愁,只盼酒醉不再愁。哪知,酒不醉人,人自醉。愁不绕人,人自绕。
李蓉蓉看着莫问的背影,心中生出十分的爱意和情谊。是的,那个男子,就是她这一辈子终身托付的人。虽然她是西夏国的百花公主,虽然别人都说她是个无情无义蛇蝎心肠的女人,可是又有多少人懂得她的孤独和无奈?那些追求她的男子,又有几个是真正爱着她喜欢她的?不过是因为她的容貌,因为她倾国倾城的艳丽而已。可惜,她很明白,女人的容颜是最靠不住的。时间一过去,人老珠黄,而美貌的女子却还有,更年轻更漂亮的,也不是没有,那个时候,谁还会记得,当初的李蓉蓉,也是倾国倾城,艳绝天下的女子呢?
可惜莫问不一样。当初他那般对自己,因为他心中有流云,有柳晗月。自己纵然是比那两个女子漂亮很多,却终究不是他心尖儿上的人。他纵然会在某时多看自己一眼,他也是这般解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是对流云和柳晗月,他却从未变过心,从未移过情。她便知道,莫问与其他男子不同。当初她还懵懵懂懂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他说那样一番话。直到回到西夏之后,自己对莫问念念不忘,朝思暮想,一直派人跟踪打探他的消息,这才明白,自己动了情。当时的誓言,也一定会变成真。她要莫问死心塌地地跟着她,心甘情愿地为她为西夏做事。
将军府,骠骑大将军已经接到李元昊的消息了,敞开大门,等着莫问的到来。
“将军,您真的要跟这个小毛孩儿比试?”家丁问道,看着满脸不屑的养子。
“嗯。”那男子淡淡地说,眼神中没有丝毫迟疑。
“可是将军,大王为何要同意?他是什么人,无名无姓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凭什么跟将军你比试?凭什么跟你抢百花公主?”家丁愤愤不平,一脸要把莫问生吞活剥的养子,“将军您征战沙场,为西夏立下赫赫战功。百花公主是我们西夏最美丽的女子,理应许配给您。自古英雄配美人,将军您也该为这个屋子添一位合适的女主人了。那小子是什么人?怎么敢跟将军您挣?听说还是一个外乡人,似乎还是大宋的。若是百花公主嫁了他,万一是个细作可怎么办?将军你何必要在这里跟他浪费时间,为什么不直接找大王说明,了解此事。将军您有功,大王也定然不会帮着外人,一定会允许将军您的要求。”
“你懂个屁!”那拓跋将军实在是忍不住了,骂了一句,“你就只有在府里好好呆着的料!你知道什么,大王这是一石二鸟。既顺了公主的意,又试探了我的忠心。公主不愿意嫁我,已经是多年以来一直众人知晓的事情了。这也是我唯一的心愿,趁着这次赏功,我想大王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可是全西夏上下,谁不知道公主的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是我这么执拗地抢了要公主,她若是不肯,必然会在新婚之夜死在将军府。这样大王也正好打压了我的实力。功高盖主,自古就不是什么好事。而公主如今不肯,又冒出来这么一个小子,大王这样允许我们比试,无非是想顺着公主道意愿。若是我赢了,公主也无话可说,嫁到将军府,我手中的兵马便更加要为大王效力。若是我输了,便顺了公主的意愿。”
“哦——”那家丁似乎惘然打我,“难怪,大王果然是打好了如意算盘的。”
“可惜啊,可惜我西夏这么大,却差了那么一员好将才。”拓跋黎大笑,“大王再怎么算,也不如天算啊。”
“将军说得是,果然还是将军高明。”那家丁不住地赞叹道。
自当甘拜下风
“只是不知道将军可将此事与大公子商量过?”那家丁想了想,又问道。
“大哥?还没有。他一直跟着百花公主,一天到晚像一条狗一样,死心塌地地跟着李元昊,你叫我如何跟他商量?”拓跋黎有点恨铁不成钢,不耐烦地说到。
“哎,大将军莫急,大公子不过是一时糊涂。待你好好同他说说,以公子的才智,一定会明白过来的。只要将军你们二人联手,定然会在西夏无敌了。”家丁的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拓跋黎听了这话倒觉得十分满足,也大笑。
“将军,莫公子到了。”一个奴仆上前禀报。
“请——”拓跋黎干脆地吩咐道。
“是。”那仆人便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莫问便在一个仆人的带领下,进入了将军府。这府邸,虽然说不是有多豪华奢侈,但却很别致。莫问不禁开始猜测起这个将军来。骠骑大将军?在莫问的印象里,这称号的人,一般都是一个武夫,再加莽夫。只是从来没想到过,这个大将军,爱好还这样雅致。庭院中的花草亭子,点缀得恰到好处。
“你家主人似乎很有情趣啊。”莫问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公子说笑了。”那仆人倒也不遮掩什么,“这府邸原本是大公子的,只是后来大公子离开了,便只留了将军住着了。这些亭台楼阁的设计,都是按照大公子的吩咐建成的。”
“哦?”莫问不禁又对自己赞扬了一番,果然。本少就说嘛,果然还是一介武夫。只是不知道这大公子,又是何许人也。
“那敢问大公子又是何人?”莫问试探着问了问。
“额。”家丁的脸上露出难色。
“若是不便,你也大可不说,本少不过随便问问。”
“也不是不便,只是大公子和将军有些不和,不喜欢听到人在他面前提起。大公子就是当今大王身边的谋臣拓跋谦。”那仆人似乎并是不十分畏惧这个主子,“你说吧,好好的两兄弟,一文一武,倒也是拓跋家的福气。可偏偏这两兄弟不知什么原因,闹得不欢而散。”
莫问笑着看着他,这拓跋将军,还真是武夫,连个奴才都不会管教。
“哦,莫公子,就在前面了,您进去吧,将军等着了。”那奴才说着请莫问一个人进去,自己在外面站着不动了。
莫问笑着点点头,便走了进去。
“将军好。”
“坐。”
莫问看着那拓跋黎,骠骑大将军,似乎也没蝶儿说的那么老啊。莫问心中不禁带着一丝疑惑,蝶儿是不会说谎的。难不成,这男子吃了什么药来保持容貌?
“谢将军。”莫问也不客气,大方地坐下了。
“本将军知道你的来意,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若是公子休息好了,我们便开始吧。”听到这么直接的话,莫问倒也不在意。果然是武夫,如此一来,莫问心中倒有了十足的把握。
“将军果然爽快。”莫问笑笑,心中的防范却分毫没有减,“只不过,当今西夏北有辽,东有宋,还急需将军这般的人才护国。只是,蓉蓉和在下,是真心相爱的,所以不得不得罪了,还希望将军成全才是。”
“哼。”拓跋黎冷冷哼了一声,“只要莫公子有那样的本事,还怕我不成全吗?”
“哈哈。”莫问笑道,“将军果然快人快语。既然如此,那么,在下得罪了。”
说完,两个人便动手打了起来。家丁在一旁目不转睛地关注着。两个人似乎不相上下,从堂屋一路打出来,到了廊檐。莫问一个掌劈过去,拓跋黎侧身一躲,莫问便又追了出去。一个聂云,追到园子中。周围的仆人都过来围观,两个人从屋里打到屋外,从廊檐打到花园,弄得园子里的花,被雕了一地,散落开去。又从树上打到了房顶,看得人好不心惊。这拓跋黎也是身经百战的将军,虽然武艺不如莫问,却知道如何应付。相对于庞统,莫问更喜欢这个拓跋黎。用莫问的一句话说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要是他真的用用脑子,也不会在李蓉蓉如此不情愿的情况下,还非要娶李蓉蓉为妻。
莫问趁其稍于疏忽,一个拳头打过去,正中拓跋黎的鼻梁之上。顿时鼻血从鼻孔中流出,拓跋黎慌了一下,用手去擦。莫问步步紧逼,赶紧上前一步将他撂倒在地。
“将军,得罪了。”莫问说完,便放手将拓跋黎扶了起来。
“你?”拓跋黎看着莫问,不禁心中觉得惊异,那种帝王之气,不怒而威,霸气十足,让人不敢抗拒。
“公子好身法,在下佩服,佩服!”拓跋黎跪在地上,双手抱拳。
“将军快快请气。”莫问赶紧将他扶起。
莫问牵着李蓉蓉,跪在大殿之上。百官看着这个外乡人,带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