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间!”顾永梵二话不说,拽起岑逸上了岸,披上浴袍后拉着他的手,静悄悄走过木质的小桥,通过长长的无人走廊,眼看就要离开温泉区了,却听到转角处传来一男一女的吵架声,他们的声音其实很轻,但在无人的夜里听来,却异常清晰。
“你劈腿还怪我?”
“我就是劈腿怎么样?木晓晨,你真以为我爱你吗?这个圈子里大家都是玩玩的,别给你脸不要脸。”
“你明明说过对我是认真的!”
“拜托你也照照镜子,不过一个过气的二线女明星,还大我整整五岁,我能对你真心?”
“我就知道你是借我炒新闻。”
“你有新闻价值吗?最多被记者说是被‘顾永梵甩掉的初恋女友’,这些年反反覆覆就这么点八卦可以说,你以为自己有多少内容值得炒?”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出道就被人说有五分像当年年轻的顾永梵,你就借机来追我,让记者拍到我们姐弟恋的新闻,说到底,你就是想借着你那张和永梵相似的脸来炒新闻搏版面!就凭你这没演技没唱功的新人也想红?没照镜子的是你吧!”
啪一记耳光声,木晓晨被那个年轻的漂亮男人一巴掌扇倒在地,她不可置信地捂着脸,气得几乎想要破口大骂。
“够了,你们是想招来记者围观吗?这种新闻,捅出去只有难堪。”
顾永梵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上去,弯下身扶起木晓晨,眼里满是怒意地看着对面的男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我们事务所新签没多久的艺人吧?改天我到是要问问J,现在的新人是要多没礼貌?”
顾永梵的出现对木晓晨而言,是欣喜也是尴尬,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来,匆忙地整理了下裙子,又撸了几下有些凌乱的长发。
那新人诧异地看了看木晓晨,又看了眼顾永梵,也不好发作,只能低下头朝顾永梵叫了一声:“师兄。”
顾永梵仍旧冷着一张脸,顺便打量了下他眼前的这个二十岁出头的新人。这张年轻飞扬的脸的确与十多年前的自己有几分相象,他别过头又看了眼木晓晨,见她带着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自己,心里也是一阵唏嘘不已。
十年前刚爱上木晓晨的自己,又怎么会想到会有这样的场景出现在自己面前,而那个曾经心爱的女人,如今落得如此落寞不堪的局面,说不心疼,是假的。
“道歉。”顾永梵严厉的声音落在安静的空间里。
“凭什么?”那新人一脸不服。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本来是你们两个人的私人问题,跟我无关,但你打女人就是你的不对。”
“我打我的女人,与师兄也没有关系。”
“谁是你的女人,你忘了我们刚分手!”
“哼,一见师兄就急着和我撇清关系了?前面不是还在闹着不肯分手吗?”
那人冷笑一声,懒得再纠缠下去,转身朝另一边离开。
木晓晨见他走了,这才小心翼翼看着顾永梵,见他正看着自己,又马上低下头。
“他是不是很像当年的你?每次跟他在一起我总以为我们还在一起……”
“晓晨,都过去了。”
顾永梵的一句话让木晓晨猛地一震,她抬起头,一双眼里满是泪水,“我一直很后悔,如果当年我不是那么好强,愿意甘于平凡的话,现在我们的孩子也许都该上学了。”
木晓晨一边用手抹着自己脸庞滑落的泪,一边哽咽着,“都是我的错。”
“晓晨,别这样。”
“都是我的错。”
木晓晨边哭边将头靠在了顾永梵的肩上。
顾永梵皱了下眉,却又不忍推开她,只得回过头看着站在转角阴暗处的岑逸。
哭了几分钟后,木晓晨慌忙站直身体,抽泣着擦干眼角,问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我也没想到。”顾永梵耸耸肩膀,说:“我跟小逸一起来的。”,说完,他把脸朝岑逸在的地方抬了抬下巴。
“岑逸?!”木晓晨的声音忍不住尖锐起来,她朝着顾永梵示意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岑逸穿着一身跟顾永梵一样的浴袍,双手插在口袋里,正静静看着她。
“你们还在一起?”她失声问。
“当然。”顾永梵看到岑逸的脸上并没有不高兴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
“你们聊,我先回房间了。”岑逸温润的声音传来,木晓晨惊讶得看着他不动声色的转身离开。
“小逸!”
眼看顾永梵就跟上他一起离开,木晓晨修长的手指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永梵!”
“什么事?”顾永梵看到岑逸消失在走廊转角,心里忽然一阵急躁。
“那么久没见,你都不愿多陪我聊聊?”木晓晨见他不时望向岑逸离开的方向,一股无名火直往脑门蹿,这么年了,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输给一个有抑郁症的男人,“他就那么好?让你为他等了那么多年,还差点赔上你在娱乐圈努力的一切!”
“当年为了你我也是愿意的,难道你忘了吗?”
木晓晨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死灰般的心刚要复燃,却听顾永梵又接着说道:“可是先放手的人是你!爱情里的付出是相互的,当年小逸为了我放弃了他的梦想,所以如今,值得我放弃一切的人也只有他,而不会再是你木晓晨!”
“你还在怪我当年……”
“我没有怪你,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也许我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对小逸的爱,也更加不会知道他被我伤得有多深。”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很伤人。”
“我知道。”
“我以为至少我们还会是朋友,当年你说过的,无论如何我们永远都是朋友!”木晓晨的声音有些嘶哑,通红的眼睛里一片怨意。
“我记得我说过,但是我得毁约了。和你碰面这种事也许会让小逸难过,对我来说,现在没有什么比他更重要,任何可能伤害到他的事,我都不会再犯。所以,抱歉。”
“顾永梵,你真的鬼迷了心窍嘛?”
“你说对了。”顾永梵笑着转过身,一挥手,留下一声淡淡的:“希望你幸福,再见!”
出了走廊,一转弯,就见岑逸仍旧双手插在口袋里,斜靠着身体依在墙边,含着笑意看着走过来的顾永梵。
“就知道你会偷听!”顾永梵加快脚步走到他边上,一把勾住他的腰。
“噢?这么说那些话都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岑逸不屑地瞟了他一眼。
“不管是故意还是无意,总之都是大实话。”顾永梵咧嘴一笑,问道:“老婆大人满意否?”
“凑合。”岑逸撅了撅嘴,突然插问说:“有件事我也一直想问你。”“什么?”
“当年,你为什么要告诉她我得抑郁症的事?”
“我什么时候告诉过她你抑郁症的事了?”顾永梵一愣。
“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有一次我打电话给你,结果是木晓晨接的,她说你喝醉了睡在她家,又说她要重新和你在一起,说你最后会和过去一样选她而不是我。”
“什么?!”这次论到顾永梵升高音调了,“哪个时候?”
“就在你不能回家,然后你和她假扮银幕情侣的那段时间。“看着顾永梵越来越阴沉的脸,岑逸眨眨眼,又继续说:“她还说,让我不要再用我的病拖累你,说你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负责,因为我患上了抑郁症。”
“放他妈狗屁!你居然信她?”
“你能指望一个发病的人有多坚强?”岑逸顿了顿,不忘又加上一句:“而且那通电话之前,我偷偷去过一次片场,你们很亲密的样子。”
“那是纯属演戏给记者看啊!”顾永梵郁闷道。
“我知道,可是就是忍不住朝悲观的方面想啊,再加上那通电话,结果我就觉得你爱的还是她。”岑逸叹了口气,说“然后,我情绪就越来越差,还不时出现幻觉,看到你回家跟我说分手什么的,于是我跑了出去,躲到小翔家里,但是那些幻觉一直跟在我身后。”
“所以你……”顾永梵的心颤了一下,“自杀”两个字他实在没有勇气再去提,但凡一想到当年,他就无比后怕,无法想象若是汪以翔晚回来一个小时,他就要失去岑逸的事实。
“你真的不记得你告诉过她我有抑郁症的事?”
“我告诉她干吗?!”
“奇怪,那她是哪里知道的?”
“难道是J那个多嘴的家伙!”
“你怎么不说可能是你喝醉了自己漏出来的呢!”
“不可能!”顾永梵想了想,又有点不确定地抓了抓头发,“反正,我没想过要把你得病的事告诉她。”,说到这,他越想越气,停下脚拉着岑逸来个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回去找木晓晨当面对质去!”
“都那么久的事了!”岑逸拉住他往回拽。
“她害你自杀,我能不找她吗?亏我刚才还心疼啊!”
“噢?你心疼她?”岑逸一听不高兴了,甩开顾永梵说:“心疼她就去找她啊。”
“老婆,你在吃醋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醋了?”
“明显有!”顾永梵笑嘻嘻得把岑逸抱进怀里,“木晓晨是我的初恋,很深刻,但对她的感情永远只是在记忆中;而对你的感情,不仅是记忆里,还有现在和将来。”
岑逸哆嗦了一下,呲牙咧嘴道:“肉麻!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为夫的帮你看看?”顾永梵大有要立刻动手解开岑逸浴袍带子的架势。
“回房间!”岑逸一瞪眼,拍开顾永梵的手,又回手牵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清晨的太阳从窗帘后照进了干净简单的双人间里,只见一张单人床空荡荡的,而另一张靠近窗口的床上却挤着两个大男人。
白色床单在他们身上皱皱巴巴地缠绕着,两个男人面对面贴在一起,靠外面这个还霸道地伸长手臂,将怀里的人紧紧搂着,更夸张的是,他的一条大腿还毫不客气地架在对方的身上,一副誓不松手的架势。
鸟鸣声一阵阵从窗外传来,易醒的顾永梵被吵醒,睁开了双眼。
醒后第一件事,先是确定身边的人,看着岑逸依旧睡地安稳的样子,顾永梵小心地挪了挪有些麻木的手臂。
自从岑逸回来后,无论再忙再累,顾永梵都会坚持每天回家,一开始他每夜要醒几次确认岑逸是不是在身边,岑逸发现后主动提议用手铐铐住两人的手(娜娜插花:
不要问我为毛他们家有手铐,问顾小攻去!!!),好让顾永梵安心睡觉,顾永梵自然不肯。好在后来,他的情况渐渐有好转,只是一有风吹草动就易醒的毛病还是很难改掉。
不多时,岑逸也醒了,一张眼就看到顾永梵呆呆地盯着他。
“你醒了多久?”
“就一会儿。”
“看着我干吗?”
“怕你跑了。”
“神经病。”
“恩。”
岑逸无奈地白了他一眼,但却丝毫没有要离开他怀里的意思。
其实,在刚发觉顾永梵半夜易醒的症状后,岑逸也问过J,这才知道他刚消失的那段日子里,顾永梵几乎夜夜失眠,好不容易睡下去也会因为听到一点响动而惊醒,然后跑到门口去确认是不是他回来了。相对于那段日子,只是半夜醒几次的顾永梵已经算是好了很多。
五年的等待无疑是对顾永梵的一种折磨,若说当年是顾永梵亏欠他了很多,那么这个五年之后,却是他一直怀着愧疚。
“永梵。”
“恩?”
“我真的不会再离开你了。”
“我知道。”
“你确定你知道?”
“恩。”顾永梵终于松开了双臂,“只是,有些习惯改不掉。”
“算是坏习惯吗?”
“不知道。”
“比如?”
“一听到你和汪以翔在一起我就浑身不舒服,总觉得他会带走你。”
“当年是我让他帮忙的,不是他提议的,你放心。”
“我知道。”顾永梵坐起身,背靠在床头,“其实我当然相信你们只是好朋友那么简单,不然你也不会回来。但是,……”
“什么?”
“还记得当年我冲进酒店的那次么?”
“恩。”岑逸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等你的这五年里,我只要一想到这个画面,就很怕。”顾永梵自嘲着笑了一笑,“因为我怕失去你,所以一看到他就习惯性地觉得不安。”
“傻瓜。”岑逸跟着坐了起来,把头靠在顾永梵的肩头,“我和翔只是朋友。虽然当年你伤了我之后,我试图借他来忘记你,可是当和他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我发觉我根本做不到。”
“恩?”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说我做不到!我和他根本没做到最后!”
“你的意思是,你们只是脱光了躺在一张床上而已?”
“呃……比这个多了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顾永梵哗地一下翻过身压住岑逸,一边啃着他的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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